方宏看着那抹漂亮的裙摆,和裙摆下方那双若隐若现穿着绣鞋的小脚,他撑在地上掩在袖中的手攥紧。
“回昭训主子,奴才知道您和小忠子……奴才不敢说,宋昭训恕罪!宋昭训恕罪!”
“说!”
郑明芷一拍案几,厉声喝道。
“敢有隐瞒即刻拉出去杖毙!”
“是、是!”
方宏吓得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了接下来的话:“小忠子对宋昭训有意。
宋昭训也喜欢小忠子,奴才曾亲眼看到小忠子和宋昭训、和宋昭训亲嘴!”
宛如一记轰天巨雷。
炸得在场之人心神俱震。
院子里再无一人站立,众人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恨自己没有又聋又瞎!
槛儿脸色惨白。
及时踉跄几步,浑身颤抖。
高祖有训,凡后宫妃嫔、东宫妻妾与太监私通有染,当以秽乱宫闱罪论。
涉事妃嫔、太子妻妾一律赐死,有孕者不论月份,即命稳婆堕之弃于虿盆!
太监剥皮凌迟!
当然,这是查证为实的。
反之,涉事妃嫔与太子妻妾及胎儿自然不会有事,反倒可能因祸得福。
但,是福是祸尽在太子一念之间。
而这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同别人有牵扯呢,更别说还是跟个没了根儿的低阶奴才。
换言之,就算槛儿侥幸脱罪,也多少都会让太子对其心存芥蒂嫌恶。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子真就丁点儿嫌恶也无,之后还能照旧宠槛儿。
可宫里哪哪都有太监啊。
太子真就不会在看见这些太监时想起这件事吗?不会在去槛儿院里,看到她门前的太监时想起这件事吗?
种子种下了。
长大只是时间问题。
这便是今晚设局之人的目的。
能一招将槛儿按死固然好。
若不能,也能让她从此失了宠!
“你放肆!”
曹良媛“啪”地拍案而起,抄起手边茶盏就朝方宏的脑门儿砸了去。
“宋昭训乃太子侍妾,现今又身怀皇嗣,岂容你这个狗奴才随口诬陷?!”
说着,她面向太子。
“殿下,此等刁奴当即刻杖毙!还请殿下做主,还宋昭训一个清白!”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方宏似是被吓坏了,磕头磕得脑门儿都破了,紧跟着又抛出了一记雷。
“这事儿不单是奴才看到了,还有人也知道!就芳莲,芳莲也知道!”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芳莲趴伏在地,连声道。
“奴婢当时只是路过,没想到会碰上宋昭训和小忠子!奴婢也没想偷听小忠子说话,实在是不小心……”
郑明芷:“什么话?”
芳莲:“奴婢不敢说……”
庞嬷嬷跪在前面,闻言转身就拧了她一下:“太子妃让你说你就说!”
芳莲:“就、就前几天,奴婢半夜从浆洗房出来,撞见小忠子在角落里哭。
说他没想破坏宋昭训的好日子,但如果宋昭训不放心,想要他闭嘴,那他就如宋昭训所愿,反正他命贱……”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有人怀疑小忠子死得蹊跷,芳莲的话一出,好像就说得通了。
合则这小太监真不是自己不小心被恭桶砸死的,是宋昭训要杀人灭口!
第117章 槛儿巧言审刁奴!太子清冷如山当辅助。
风吹得院中草木沙沙作响,屋中似有若无的抽气颤抖声仿若鬼魅之泣。
“殿下,这……”
曹良媛难掩惊愕地捂着嘴,看看太子,又看看槛儿,“宋妹妹,你……”
秦昭训的视线在太子和太子妃脸上转了一圈,又在曹良媛身上顿了顿。
最后投向槛儿。
郑明芷则是又怒又怄,胸腔里的那团火几乎要把她的理智烧成灰!
恼的自然不仅仅是今晚设这场局的人把她算计进去了,更为她没想到嘉荣堂竟被对方渗透得如此之深!
眼下光站出来指认的就有三人,这三人还只是最底层的奴才,那么肯定有更高一层的人指挥这些人!
能办到这事的。
除了曹良媛,别无他想!
她要帮宋槛儿把曹良媛揪出来吗?
还是顺势先除了宋槛儿这小蹄子,再重新找个好拿捏的奴才来借肚皮?
凡事有一就有二。
她能说动太子一次,就能说动第二次对吗?
郑明芷不确定。
也没时间让她多想。
槛儿像似终于缓过了神,来到太子面前郑重道:“殿下,可否听妾身一言?”
骆峋看着她。
她的肚子还算不得大,但在其他人的对比之下,挺着肚子的她便格外显眼。
骆峋曾许诺过她,日后不论遇上何事都会听她一言,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他本也不会偏听偏信。
“嗯,你说,孤亦想听你说。”
“多谢殿下。”
槛儿福身,继而转向那四个宫女太监。
“现在主要有三个说法,其一,芳莲与翠萍指证这件贴身衣物乃妾身所有。
其二,这个小太监指认妾身与小忠子两情相悦且有过亲密行为,有芳莲作证。
其三,芳莲说曾在前几天目睹小忠子自泣,言外之意妾身有杀其灭口之嫌。”
“妾身现针对第二条,有一问想要问芳莲与这个小太监,在那之前,翠萍。”
“奴、奴婢在。”
被叫到的翠萍忙不迭应声。
槛儿:“我问你,你除了指证这件贴身衣物为我所有,可还有别的事也要指证我?你可知我与小忠子之事?”
翠萍的脑袋摇成拨浪鼓。
“没有了,奴婢不知,奴婢不知道这事!”
“确定?肯定?”
翠萍:“奴婢确定,肯定!”
槛儿点头。
“那好,那我便先针对第二条问问芳莲和这个小太监……你叫什么名?”
好、好!
没认出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方宏咬牙,很快又松开。
“回宋昭训,奴才叫小宏子。”
“好,小宏子。”
槛儿看着此人。
“你是何时知道小忠子对我有意的,又是何时知道的我喜欢小忠子,我与小忠子又是何时有的亲密行为?”
方宏低着头眼珠子转得飞快。
“回宋昭训,奴才刚知道小忠子对您有意是、是不小心听了他的梦话,小忠子在梦里叫了您的名字。”
槛儿:“大概什么时候?”
方宏:“起初是在您还没离开嘉荣堂的时候,最近一次是……一个多月前。”
槛儿问小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