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器量得是有多窄?
秦昭训做出神情严肃的样子:“曹姐姐慎言,殿下心胸开阔,宽仁大度,怎可能为小事与人斤斤计较?
去谁院里不去谁院里殿下自有考量,我劝曹姐姐还是不要随意揣测得好。”
曹良媛噎了噎。
没想到素来寡言少语的秦昭训今日竟舍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言辞还这般犀利。
可曹良媛哪是会让自己在嘴巴上吃亏的,当即要反唇相讥,可惜不待她开口郑明芷就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嘴仗。
“行了,别动不动就你一言我一语地逞口舌之能,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晚上别迟了。”
两个蠢货。
该斗的不去斗,跑来这儿狗咬狗!
郑明芷都懒得搭理,说完这话后吩咐霜云把她们的节礼送去元淳宫。
之后头也没回地进了内室。
曹良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不显地撇撇嘴站起来,也没和秦昭训打声招呼,带着自己的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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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节礼发生的事跳珠回来后一五一十地跟槛儿说了,包括曹良媛的所有话和反应。
这自然不是跳珠要给槛儿添堵,明知她怀有身孕,还拿这样的事回来气她。
而是事关几个主子之间别苗头,即便是一件小事,说清楚了也便于槛儿下次见到她们时和对方周旋。
否则到时候对方接着这个话题给人挖坑了,本人却还不知道之前的事。
那不是给人机会使绊子?
因而跳珠没有隐瞒。
槛儿听了,直夸跳珠记性好。
对于曹良媛的嘲讽,却是并未当回事,一个节礼罢了,她不必在意旁人怎么看。
到了下午,酉时三刻左右。
槛儿收拾妥当,去嘉荣堂和曹良媛她们汇合。
大抵是入宫前听多了母亲和身边嬷嬷说的,女子有孕后会变得疲惫憔悴。
有的容貌甚至都会发生变化。
譬如鼻子变大,颧骨、额头等处长出斑点,再譬如面部生痤疮、酒刺等等。
曹良媛来的路上就在想,她有一个多月没见宋槛儿了,对方怀了快四个月,估计就跟她娘说的那样。
这一个多月里宋槛儿要么开始油光满面,鼻大生疮,面相有了变化。
要么形容憔悴,再不复往日跟朵花儿似的,没准儿身材也在开始走形。
可太子前几天还在永煦院留宿呢,如果宋槛儿真变成了那样,太子能受得了?
就这么一路不确定地猜测着,直到进了嘉荣堂厅堂看到起身向她见礼的人。
曹良媛自然不知,每个女子的体质不同,有孕期间的状态也不尽相同。
且纵使模样有变,产子之后也会逐渐恢复。
此时曹良媛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娘骗人。
瞧瞧姓宋的。
穿着件玉白底绣木芙蓉的小衫儿,一条浅碧游鱼百迭裙,精巧的蝶鬓髻上戴着根金镶白玉蝶恋花的步摇。
端的是一步三摇,婀娜多姿。
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儿不仅不显疲惫憔悴,反倒圆润润粉扑扑的,竟是比一个多月前还要来得丰盈娇艳!
曹良媛:“……”
曹良媛的嘴角抽了抽,都懒得假装夸什么了,只视线在槛儿的腹部打了转。
“我早先听交好的少夫人说,她有孕期间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人沧桑了不少,妹妹瞧着倒跟往日没两样。”
槛儿柔柔一笑。
“太医说妊娠反应多与体质有关,有初期难受的,也有中晚期难受的。
我之前伤暑时有过些许反应,也不确定之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经她一说,曹良媛想起来了。
六月里姓宋的病了,诊了几次脉都当是伤暑,结果人家其实那时候就有了,亏她们还巴巴儿地跑去探病!
浪费她时间。
曹良媛:“说起来,东宫那两个女医与开始给你诊脉的太医真是运气好。
逢上了你这么个好脾气的主儿,换做别人,怕是早叫他们脑袋搬家了。”
槛儿没有解释前期没诊出喜脉的原因,只笑着说了一句“是殿下英明仁厚”。
曹良媛见她滚刀肉似的,叫人什么都打探不出来,眼神不由沉了沉。
这时,郑明芷出来了。
曹良媛不再跟槛儿虚与委蛇,兀自起身见礼。
金承徽的禁足马上四个月了,但由于后头三个月是太子下令加的,所以这回金承徽没有被临时解禁。
秦昭训到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门。
等到了元淳宫,她们就发现宴上的席位较之端午家宴有了明显的变化。
上回曹良媛的席位在郑明芷的左下首处,金承徽、秦昭训和槛儿都在对面右侧。
这回不一样。
曹良媛的旁边多出了一张条案。
对面则只一张条案,不用想也知道,曹良媛旁边多出的条案是给谁准备的。
所以说。
权贵人家的宴席不单是吃一顿饭的事,席位安排即象征着身份地位。
不过,都是习惯了这种场合的。
就算席间各怀心思,也没有谁真正表现出来,一顿宴照常用得其乐融融。
而就在用完了膳。
郑明芷领着槛儿几人准备行礼告退时,曹良媛的声音忽然响起。
“殿下,妾身有事相告,请殿下容禀。”
槛儿微垂的眼睫动了动。
余光中能看到曹良媛绣着鸾鸟穿花的裙摆,和那抹杏黄行龙游江的袍摆。
骆峋端着茶盏的手微顿,视线莫名第一时间朝那道水粉色身影瞥了一下。
第107章 太子vs曹良媛,槛儿涂油太子呆滞
厅堂里。
数个手脚利落的小太监悄声撤走几张条案并椅凳,宫人们鱼贯而出。
曹良媛向海顺伸手。
要接过他手中打算给太子换的茶。
海顺瞥眼主位上的主子,扯了扯嘴角,把茶盏递给曹良媛,然后就低垂着头站到太子身后当柱子去了。
“殿下请用茶。”
曹良媛轻扭着腰,仪态优雅地将茶呈给太子,声音温润似春风拂面。
与早先那回的媚判若两人。
那微微翘起的纤长玉指,在白地青花瓷茶盏的衬托下如笋尖般嫩白。
珊瑚朱底绘梅花缀金粉的蔻丹精致艳丽,衬着这双手美得仿佛一幅画。
骆峋的目光仅在盏盖上扫了一眼,便朝案几上看了看,示意她将茶盏搁下。
“有话就说。”
曹良媛习惯了似的,并不介意太子的冷,从善如流地把茶盏放到案几上。
随后攥攥帕子,态度诚恳认真。
“之前的那事是妾身错了,妾身不该冒犯殿下,妾身恳请殿下原谅妾身这一回。”
海顺心想之前那事是哪事?
反应了一下想起了。
应该是指四月里太子去沁芳居,曹良媛邀宠,结果惹了太子犯病的那回。
海顺的眼角抽了抽,都不知该说曹良媛这罪请的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了。
说她有心吧。
都过去四个月了,才想着来请太子原谅。
说她无心吧。
过去四个月的事她居然还记得?
骆峋睨她一眼,起身道:“知道了。”
“殿下且慢!”
曹良媛上前,情急之下抓住了太子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