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曹大傻脸上表情变了。
他目光定了定,握着徐松原的手。
比划一下。
“抢、走。”
徐松原表情大变,“你看到了?是徐忠堂抢走了手镯,也是徐忠堂把人推下去的?你两次都看到了?”
曹大傻这时又像不傻了。
“被欺负,先抢手镯,又被推进水里。”曹大傻抠了下脑袋,“我记不清……”
曹大傻是傻子,也不是几十年全傻,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
他说,第一次看到徐忠堂在小树林里找陈芝,不知道说了什么,陈芝的镯子被抢走了。
第二次是在山上,曹大傻要去偷白菜,结果听到声音,曹大傻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赶紧藏起来,可却就看到徐忠堂抱住了陈芝,陈芝不停挣扎,最后有人路过,徐忠堂仓促间就把陈芝推下水了。
曹大傻被吓了大跳,他当时脑子傻,吓得惊呼,惊动了徐忠堂。
徐忠堂想把曹大傻一起杀了,结果力气没曹大傻大,按不翻,徐忠堂不知道曹大傻是真傻还是假傻,威胁他要是敢说出去,就把他一起杀了。
全村人都知道曹大傻是个傻子,他说出去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他自己脑子也不清楚,回来后,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若非这次徐松原和徐雪分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村里大家都在议论,曹大傻也想不起来。
徐松原靠在墙边,难以动弹。
十四年了啊……
整整十四年,凶手就在不远处,他什么都没察觉到,他就是个废物!
曹大傻歪着脑袋看徐松原站起身又离开。
他想说什么,又想不起来了。
曹大傻又坐在了屋檐下,正对着泥巴路,看着田里干活的村民发呆。
第178章 宋安民来找徐松原
徐松原回到家,捂着脸哭了出来。
是他对不起陈芝。
徐松原打起精神,思考接下来对策,他拿着小锄头去了小树林里。
小树林就在徐松原和徐忠堂两座房子中间。
里面长着竹林,还有几棵树,地上都是干枯的叶子。
徐松原脑中还原着第一次的情景,他眼睛越来越红,望着徐忠堂家房子的方向眼里露出狠厉。
徐松原又上了山。
他去了出事的池塘边。
当时竹篓和菌子撒了一地,有的落在岸边,有的掉进了池塘里,陈芝就脸色发白漂在水面上。
徐忠堂拳头越来越紧。
等到晚上,徐松原就去了隔壁,他动作轻,从小树林绕到了一扇木窗边。
徐忠堂家养的有狗,拴在前院门口,隔得远,听不到徐松原的动静。
里面灯亮着,徐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徐鹏鼻青脸肿的,之前抢钱那事儿被徐忠堂揍的,脸上痕迹还没消。
徐忠堂瞪他一眼,“瞧你那鳖孙样儿,老子看着就心烦。”
徐鹏小声嘀咕,“你就只会骂我,你有本事去找大伯啊!肯定是大伯跟人里应外合故意来诳我!”
徐忠堂沉着脸:“不管他是不是骗你,你都蠢!老子都没安排,你还敢擅作主张,没进局子都是好事了!”
孙秀敏:“算了,别说她了。”
徐雪也跟着嘟囔,“爸妈,反正我觉得徐松原最近怪怪的,他不都要死了,今天还要去干活,难不成身体又好了?”
徐忠堂心里也拿不准,他又没试药,徐松原试了几次有后遗症也正常……
突然,徐忠堂目光一定,盯着徐雪的手。
“谁让你戴这个的,你哪来的?”
徐雪不知道发生啥,被徐忠堂吓住,“爸,你咋啦?”
孙秀敏赶紧道,“我昨晚给她的,反正放那也是放着,还不如给小雪戴,以后她结婚了,总得拿点像样的首饰,嫁妆钱又没了,我还不能给她个银镯子啊。”
一直沉默吃饭的徐成钢放下筷子。
“取了。”
“爷爷……”
徐忠堂一脸紧张。
孙秀敏皱紧眉,表情不大高兴。
徐成钢板着脸,“这东西就是证据,你戴起招摇撞市,就生害怕徐松原看不见?十几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就敢肯定徐松原忘了?”
徐忠堂立马道,“爸,明天我就拿到镇上处理了。”
徐雪咬了咬唇,“这镯子咋了啊?”
徐鹏也一脸好奇。
徐忠堂吼道,“不该问的别问!”
徐忠堂这么生气,徐雪不敢说今天遇到徐松原的事了。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吃饭。
徐成钢又道,“你当初就该拿到城里卖了!”
这镯子是从陈芝那抢的,孙秀敏当时一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非霸占着不让徐忠堂拿去卖了或者熔了,就一直放在她那。
徐成钢一直以为徐忠堂处理了。
没想到徐忠堂就是个粗心玩意儿!
徐忠堂:“爸,明天送去城里太急了,我就拿去镇上熔了,十多年的款式了,估计没人记得。”
徐成钢嗯了一声,开始抽起了烟。
徐雪一脸不舍的从手上取了下来。
屋里安静下来。
徐松原不敢动作。
他拳头握紧,恨不得直接把里面的人全部砍死!
徐忠堂几人吃完饭,孙秀敏去洗碗,里面又有了动静。
徐松原借机回了家。
屋里灯光昏黄,徐松原磨了菜刀放在枕头底下。
他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镇上。
镇上就一家银饰店。
徐松原守在对面茶馆里,今天赶集,茶馆里有不少人,他目光始终盯着对面。
等到上午十点,终于看到徐忠堂进去了。
没一会,里面老板周师傅给了徐忠堂几元钱,徐忠堂塞进包里匆匆离开。
徐松原等到人走远后,才进了银饰店。
“陈师傅。”
“诶?徐大哥,你咋来了,刚才你堂弟才走。”
陈师傅比徐松原小两岁,当初那镯子就是在这打的。
陈师傅不等徐松原开口,就忍不住问,“你真跟徐雪分家了啊,哎哟,我就跟你说那姑娘有问题,你还真当亲生女儿养大了,要不得要不得,这玩意儿还是亲生的好,自己的,放心。”
“是分家了。”徐松原没多说,直奔主题,他从包里拿了五元钱。
“陈师傅,这是五元钱,刚才徐忠堂来这卖的镯子,你帮我单独留下,我有用。”
陈师傅张大嘴巴,“啥意思啊?”
徐松原:“到底养了这么多年,等到时候她结婚了,我再来这取镯子,现在带回家,我看到心烦。”
陈师傅皱紧眉,“徐大哥,你脑子没毛病吧?”
徐松原语气无奈,“你就按我说的办,这个镯子帮我留住。”
徐松原都这么说了,陈师傅取过镯子,也没细看,单独拿了个袋子装起,又装进盒子里,“你看着啊,我放好了。”
徐松原叹了声气,“五元钱就当保管费了,等我来赎了再另外给钱。”
陈师傅摆摆手,“你跟我说这些,五元钱就是买断钱了,还保管费,亏你说得出口。”
徐松原走出铺子。
站在太阳底下,徐松原手脚冰凉,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徐松原回到家,没想到看到了个老熟人。
宋安民一路找到老舅家,累死累活,正在厨房煮面吃。
“舅,你家里没吃的啊,我都快饿死了。”
徐松原皱眉,“老三,你咋来了?”
宋安民嘿嘿一笑,“舅,我就想来拜托你件事……”
宋安民话没说完,就看徐松原脸色不大好看,“舅舅,你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