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骊珠的下颌,声音温柔得令人毫无防备。
骊珠被他哄得不自觉张口,好像真等着他来渡气似的。
裴照野简直被她这副模样勾去了魂魄。
偏过头,大口含住她丰润嫣红的唇瓣,喉结充满欲念的滚动。
完全不够。
他虎口卡住她下颌,迫她昂起头来承接他的吻。
骊珠几乎来不及吞咽津液,舌头被他吸得发麻,勾缠、吮吸、恨不得将她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太激烈了。
过往的经验全不适用,他浑身带着被血腥味勾出来的凶性。
“公……殿下,热水送来了……”
房门被推开,有宫人的声音从帷幔后响起。
然而还没说完,宫人们就看到了榻上隐隐露出的人影。
虽然看得出还穿着衣衫,但那毕竟是两个人枕在榻上。
宫人们迅速会意,没人多嘴,没人敢胡乱朝这边偷看,众人只有条不紊地备好沐浴所需。
而在这种时候,裴照野竟然还没停下。
瓶瓶罐罐轻碰的脆响,宫人们极力放低的脚步声,骊珠在极度羞耻中听得一清二楚,简直头皮发麻。
裴照野则和她完全相反。
羞耻心极低的他对外界全无反应,仍然专心致志,湿软舌肉肆意舔过她口腔的每一寸。
且不满骊珠的分心,他故意在短暂分离,改换角度的间隙发出低低的喘息声,喘得骊珠面红耳赤。
她生怕被人听见,想拿手去捂他的嘴,他却扣住她的腕骨,在她耳边喘得更大声。
“……哈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你寝殿守夜的宫人迟早都会听见……谁让殿下每次都控制不住,撞一下就……”
别说了。
骊珠被羞耻心折磨得快要烧起来,只好伸长脖颈,自己去够他的唇堵上。
此举简直是自己送上门。
嘎吱一声,房门被宫人紧紧阖上,几乎是立刻,裴照野抽开骊珠衣带,将她一整个地剥了出来。
“不用瞪眼。”
他吻了吻她眼皮。
“知道殿下爱干净,我先伺候殿下沐浴,这样可以了吗?”
骊珠这才勾住他脖颈,颔首:
“凑合吧,对了,被褥也要再换一次,外衣这么脏,不可以穿着躺在榻上的,还有,你的鞋,入内室记得脱鞋,以后不许把外面的尘土带进我的房间。”
规矩真多。
裴照野顺从应下,手上也没闲着,拥她在怀里揉捏了一会儿,才抱着浑身瘫软的少女去沐浴。
盥室内热气蒸腾,骊珠将自己整个浸在热水里。
她朝胸口看了一眼,两腮绯红如霞。
拿着一个匣子进来的裴照野对上她薄怒的视线。
“怎么?”
骊珠气恼抱胸:“你捏痛我了。”
他脚步一顿,透过波澜起伏的水面往下瞧,果然依稀见到一点泛青的指痕。
太久没有亲近,一时下手忘了分寸。
裴照野自知理亏,柔声道:
“我的错,待会儿让殿下掐回来,掐多少下都行——要不要先看看礼物?”
“……什么礼物?”
裴照野在浴桶旁半蹲。
满目期待的骊珠趴在边沿,看他缓缓打开那个匣子。
——是一匣子白玉珠。
珠子呈凝脂般的乳白色,灯下观之,隐见絮雾,稍一碰撞,便有清越悠长的脆响。
骊珠一眼就能看出,这一盒玉珠的籽料极其上乘。
“好漂亮。”
她拿起一粒对着光看,眨眨眼问:
“是送我做手串,还是做钗环?这么大一匣,会不会太多了?”
裴照野直勾勾望着她。
“这一匣玉珠二百八十八颗,以朱、白、苍、黄、玄五色丝线依次贯穿十二颗,可以串二十四道旒,刚好前十二,后十二——骊珠,你说我送你这一匣能用来做什么?”
沾着雾气的浓睫扇动,骊珠被他灼热目光烫得心口一跳。
十二旒。
天子冠冕。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她将玉珠放回去,小声问。
“出征对付薛允之前。”
裴照野阖上盖子,放置一旁。
“我问了谢先生,这些是他告诉我的,我生辰时,你赠我玄铁甲胄,你生辰我却陪不了你,既然如此,总要准备些拿得出手的礼物。”
都能做天子冠冕的玉料,那确实挺拿得出手了。
骊珠能想象得出,那顶冠冕会有多漂亮,她却心跳很快。
四目相对,她忽而软了嗓音,向裴照野张开手。
“抱抱。”
裴照野眸色幽暗,没动,只捏了捏她伸来的手指。
“还没沐浴,浑身脏得很,等我洗完再抱好不好?”
白雾盈满盥室。
骊珠湿漉漉的长臂悬在半空,她趴在浴桶边,出神喃喃道:
“……好不真实,我怎么突然一下,就变成皇太女了?这好像不是我一开始的计划啊。”
“我还觉得太慢。”
裴照野挽起袖子,替她冲洗身上的香露。
“不过,谢先生说得对,倘若这趟入雒阳,你那个蠢弟弟和你父皇都接连死了,就算你是堂堂正正继位,只怕在后世口中,也会给你栽上一个弑父杀弟的罪名。”
“拿到军国政事的参决大权也不错,实权在握,名头可以缓一缓——你爹倒是真疼你,算我之前小人之心了。”
骊珠望着他笑:“以后他也是你的父皇,也会疼你的。”
“……是吗?那可太好了。”
裴照野扯了扯唇角。
疼不疼他无所谓,被再惦记着给骊珠送面首就行。
趴在桶壁,骊珠被热水浇得昏昏欲睡,唇边还挂着笑。
“真好,我就知道,我父皇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心念微动,裴照野忽而意识到,前世他和骊珠成婚之时,明昭帝早已不在。
又想到这一世自从见到他之后,骊珠总是担心他的身体。
“……我前世是不是死得很早?”
他毫无征兆地开口问。
骊珠蓦然清醒。
水声淅沥,她转过身,眼眸清亮含水。
“别怕。”
裴照野猜到了答案,拨了拨她沾着水珠的额发。
“就当是场噩梦,梦都是反的,你放心,我就算真变成鬼,死了也夜夜守着你的闺房,绝不让外面的贱人趁虚而入,爬上你的榻。”
“不许胡说八道!”
湿漉漉的两只手拍在他脸颊。
骊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虽然,我真的不想你再遇到危险……可是裴照野,你心里是不是还想去神女阙?”
今日见到谢稽,他提起边境,提起北越王即将亲征的消息。
骊珠注意到,裴照野那时听得很专注。
他弯下腰,手臂撑着浴桶边缘,任由骊珠捧着他的脸。
“实话说,是想的。一是我不信任覃戎,虽然几率很小,但他不是没有叛变北越的风险;二是此战关乎国运,必须全力以赴,多一个将领就多一分胜算。”
漆眸沉静而理智,他条理分明地道出缘由。
“不过……可派的将领还有很多,吴炎,丹朱,顾秉安,这一路历练,他们也算身经数战,不会给殿下掉链子。而且雒阳局势尚未稳定,我留在这里有用,并不是委屈了我。”
骊珠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我不想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