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琨探
手把伏嫽抱于膝上,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伏嫽身上的青麻袍有点凌乱,抱腹也扯开了,青麻袍下的手揉皱了麻布。
伏嫽眼眸里雪肌嫩红被晒黑的粗粝手指过分对待,她似皱似欢的蹙着眉尖,想要他抱自己回床,但他从床底下拉出来一张花枰。
那花枰不是先时的那个,但比先时的更过分,花枰上的枕头更宽更高了,枕头两边有凹槽,魏琨放她躺上去,张开的腿正好卡进凹槽,腰腹被高高抬起,当真是一览无余。
这定是他比着先前的花枰自己做的,忙成那样,还有闲工夫做这下作东西。
伏嫽咬唇横着他,他骤然噙着那红唇,埋身下去。
室内花枰碰碰响的厉害,到灯熄方罢。
天蒙蒙亮,室外有声,伏嫽醒了些,披衣坐起来,趿着鞋走到内室门前,听魏琨在外面交代一小将。
魏琨命那小将带着梁温的头颅去长安见戾帝。
给的说法是,魏琨和陈芳在汝南郡遭叛军袭击,两人受了伤,不得不躲在山间猎户家中养伤。
校尉王据和张绍原以为他们死了,所以上报给戾帝,不想魏琨和陈芳没死,伤好后又回来,且两人发现这伙叛军和梁温是一伙的,所以为了追击叛军,便折道南下,没想到寿春城已被梁献卓攻破,但梁献卓亦遭了汝南郡叛军的埋伏,身受重伤。
寿春城破以后,齐王带兵离去,梁温卷土重来。
魏琨身负皇命,便带着麾下三千多的将士拼死血战,才终于斩杀了梁温,但也死伤惨重,现下停在寿春城休整,等待戾帝的诏令。
伏嫽直撇嘴,戾帝要知道他没死,怎么着也会恨上陈芳,现在陈芳的妻儿老小都接来了,陈芳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她有啊,阿稚他们还在京兆,戾帝杀不到魏琨,没准就拿他们出气了。
魏琨交代完小将,回了房。
伏嫽忧心仲仲道,“阿稚和贺夫子他们都在京兆,不管他们了吗?”
魏琨笑道,“我和贺夫子约定了,若我六月不回,他会带着家中人前来与我们汇合。”
伏嫽眼睛里亮晶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魏琨冲她眨眼,“贺夫子会循着我留的暗号找来。”
伏嫽开心极了,难得的说要谢他。
魏琨指着自己的脸,让她亲自己一口。
伏嫽有点忸怩,他们又不是多恩爱的夫妻,他们充其量就是在床上契合的造反同伙,她这样想,还是在他脸颊上轻轻啵一下,算是便宜他了。
魏琨立刻凑到她嘴边回了个又深又长的吻,非把她亲软才放开,叮嘱她换身衣服,他要带她上城墙看日出。
青麻袍指定是不能穿出去了,伏嫽挑一件鸦皱深衣穿好,巴倚不会梳头发,她自己挽了椎髻,松垂到腰下,显得腰身细而体态袅娜。
两人出厩置时,天边才微微泛红,伏嫽看过日出,这是太阳即将东升时的景象。
他们坐上马车,经过城中的街道,街道上有行人走动,这里已经看不见鲜血和尸体,人们走在路上有说有笑,战时的惨烈都过去了。
马车赶到城墙,太阳已经冒出了一角,魏琨拉着伏嫽往城墙上跑,一步一步,伏嫽有些错觉,好像前世她跑上摘星楼时,也是这样的迫切。
待爬上城墙,太阳已经升起,日晖撒在两人脸上,伏嫽吁着气,抬手遮眼,随后往城外看,恰见将闾驾着牛车从远处驶来,贺都摇着羽扇靠在稻草上,阿稚和长孺两个站在牛车上朝他们挥手,激动的喊着主君、女君。
伏嫽举着便面朝他们挥了挥,说来就来了,她提心吊胆的,这回可以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了。
魏琨令守城将士开门迎人。
伏嫽可顾不上看日出了,她提着裙裾想下去迎阿稚他们。
魏琨一手握住她的胳膊,咧出笑容,“这里没有京兆繁华,但你将是这座城的女君,这是我为你打下来的,你不夸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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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嘿,提前发三千字,还剩三千字,等我回家写,今晚争取十二点之前发!么么么么么!
第55章
伏嫽目光闪动,反驳他道,“什么叫是为我打下来的?这明明是齐王打的。”
他只是运气好,捡漏罢了,这功劳他还揽上了,占了寿春城,退守在南边,与京兆相隔甚远,他派小将去长安送人头递话,是为让戾帝知晓,他手头兵将折损,所剩不多,还盼着朝廷能来接管这座空城,他太了解戾帝的脾性,戾帝敛财成性,不可能舍得真送人送钱粮过来。
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让魏琨接这个烂摊子,魏琨留在这贫苦的地方,戾帝也不用费心思对付他了,在戾帝看来,没兵没钱,魏琨掀不起风浪。
前世魏琨去的是凉州,凉州是贫苦之地,比在这寿春城要苦多了,这辈子好太多,寿春城是整个淮南国最富饶的城池,这里气候宜人,即便现在城内人少,但只要有人,来年就能好转,蛰伏在这里,静观朝廷和地方局势,只等一个起事的机会了。
魏琨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也能从齐王手里夺下寿春城,齐王不如我。”
伏嫽想到他们躲在寿春山里,她问魏琨以后要去什么地方,魏琨说不知,可能那会他就打起了寿春城的主意,只是还没想好有什么办法,直到抓到梁温,有梁温在手,梁献卓又受重伤,魏琨一下子就自信了,他大可以绑着梁温去见梁献卓,梁献卓定不设防,到时故技重施,令将士们假扮汝南郡叛军攻城,引朝廷精兵出城,梁献卓梅开二度,魏琨就可以偷家了。
他说齐王不如他,这是事实,可说出来,就好像怕她不知道他比齐王能耐,她会眼瞎的认为他不如齐王。
那点暗戳戳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和梁献卓有什么好比的,他还真当自己是她男人了,还争上了。
“齐王如不如你,关我什么事啊。”
伏嫽撅了撅唇,轻轻拍他的手,说阿稚进城了,不许他再拽着自己。
但魏琨不放她。
伏嫽懊恼的很,他属实不可理喻,哪有人像他这样,强迫别人夸他的。
僵持不下,伏嫽又扯不开他,敷衍道,“是齐王不如你,行了吧。”
魏琨勾唇笑的荡漾,非要跟她手牵着手下城墙。
阿稚他们已经坐牛车进了城门,牛车停下,阿稚和长孺两人扶着贺都下地。
贺都路上没休息好,困得睁不开眼,魏琨命人送他先去内史府歇息。
现下城中所有淮南国属官的府邸都空了,内史府离的近,正适合贺都过去睡一觉。
贺都也不推辞,打着哈欠走了。
有快半年没见,阿稚和长孺都长高了,长孺个子都窜了一截,阿稚也长出少女身条。
阿稚还是那般心直口快,看他们下了城墙,到这会还牵着手,噫出声。
“女君走时还跟主君置气,这才几月没见,竟同主君这样好了,以前女君不喜欢被主君碰的。”
伏嫽尴尬的抽回手。
魏琨顿时黑脸,吩咐人把他们送回厩置去。
阿稚看他脸色,
知道自己说的话又让他不高兴了,可她说的就是实话,虽然他们咬来咬去,但这不妨碍伏嫽讨厌被他碰啊。
魏琨现下气派的很,阿稚也没胆在人前嘀咕,憋着话跟在伏嫽身后,由人送回厩置。
将闾路上就喊饿了,阿稚和长孺也是干粮吃腻了,到厩置后,伏嫽让厨下备食。
三人吃了顿新鲜的饭菜,也是一本满足,便各自下去歇了。
阿稚与伏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以前魏琨和伏嫽分房睡,阿稚就和伏嫽两个小女娘睡一起,后面魏琨和伏嫽有了咬来咬去的毛病,阿稚就去庑房睡了。
厩置内空的房间少,伏嫽担心阿稚睡不惯,便叫她在房里铺了席子,暂且先睡,等巴倚收捡好房间,阿稚正好能跟她睡一间房。
阿稚头一次出远门,见着什么都很新奇,瞅见房里的花枰,还好奇问是什么。
伏嫽羞窘难当,心里把魏琨骂了一圈,这么不得体的东西在房里摆着,也只有阿稚年纪小,才不知是干什么用的,这样私密激烈的房事又不能跟阿稚说,她只说不知。
阿稚便以为这是厩置里的东西,便也不当回事,困顿的先睡倒在席上。
伏嫽给阿稚盖了毛席,闲来无事,铺开了淮南国的地图,目下的淮南国也只剩九江郡了,寿春城在魏琨手里,其余的地方城县不久都会归顺,梁温一死,淮南国就不复存在了,届时应当只有九江郡了。
九江郡太守,伏嫽摇摇头,魏琨的俸禄只有千石,大约只能做个寿春县令,九江郡太守,还得徐徐图之。
魏琨夜里方归,瞧见阿稚在房中睡觉,可不管伏嫽数落,把阿稚吵醒。
阿稚爬起来以后,巴倚过来带她下去洗漱。
正到了晡食的时辰,巴倚和阿稚抬食案进来。
内室有伏嫽轻细的骂声,阿稚想进去看看,被巴倚拦住,巴倚用眼神暗示她,但她看不懂。
巴倚便知这是个不通男女之事的懵懂女娘,巴倚长在南地,十几岁就已经知道这些了,南地的人在这些事上尤为早熟。
巴倚拉着阿稚去厨下端菜,阿稚说差一张食案,这是规矩,家中主君和女君都是分案而食。
巴倚笑道,“将军和夫人常在一张案上用膳。”
阿稚不太信,她最了解自家女君,那是京兆中最识礼的女君,重规矩,讲礼节,才不会和魏琨在一张案上吃饭。
这时屋里催备饭。
两人忙先送菜进房。
阿稚只见伏嫽和魏琨同坐在一张案前,两人挨的很近,伏嫽吃不掉的东西就递给魏琨,一场饭下来,阿稚也是长了见识,出来和巴倚嘀咕他们以前不这样。
巴倚偷笑,告诉她,正是以前不这样,现下才会如胶似漆,恰如新婚。
阿稚似懂非懂,替魏琨高兴,叽叽咕咕着,“这回是真夫妇,以后主君能当阿翁了。”
魏琨探头出来,驱赶她们走远,随后砰的关了窗,回去搂着伏嫽上花枰继续被打断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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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贺都来厩置吃朝食。
“某循着主君留了暗号,一路找来,途径汝南郡,那边的新太守似乎不善治理,已经有不少出走的流民。”
好不容易才平定了汝南郡叛乱,这新太守不好好治理,只怕又得反,反的都是贫农,只是想有口饭吃,朝廷必会再次派兵镇压,到时汝南郡也不过是第二个被屠戮的寿春城。
伏嫽看了眼魏琨,魏琨也是皱眉头。
贺都道,“某不是平白无辜说这事,主君既想在寿春城安家,自然要顾虑周全,等朝廷派太守过来,寿春是九江郡最富饶的地方,太守必要在此吏治,主君便是做了寿春县令,这里也是太守为大。”
这事魏琨早想过了,他打算谎称寿春城内叛党没剿除干净。
但贺都说这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叛党总要被剿除,剿除了以后,便无法阻止太守进寿春城。
伏嫽给贺都添了茶,“贺夫子就别卖关子了,既有对策,还请说出来。”
贺都笑道,“现在寿春城百姓少,主君不如吸纳那些逃难的流民,流民入境,新太守定不愿择寿春为吏治。”
这可真是好办法,吸纳了流民,寿春城百姓增多,也能为魏琨添美名,造反也要有个好名头,师出有名,才能引得人跟随。
说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