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骂他。
魏琨张开手掌覆着她的腰腹,那里很绵软柔腻,他一只手掌就能盖住,热烘烘的暖着她。
得亏这房里冰多,不然伏嫽贴着个火炉,得热的出汗,现在这样就让伏嫽很安逸。
她轻轻的哼了哼,“王据传话给陛下以后,陛下必定不会饶过我舅父,这里只有三千兵,假如陛下让王据带兵打淮南国怎么办?”
“如果陛下真有心立齐王为太子,一定不会把攻打淮南国的功劳让给一个无名小卒。”
伏嫽立时明白他的意思,淮南国谁都能打下,但这功劳得给梁献卓,这算是戾帝为梁献卓筹谋的,短短一年,一年前戾帝还忌惮梁献卓,一年后,戾帝已经想让梁献卓当太子了,真是世事无常。
那到时候不可避免的,就要在这里再见到梁献卓。
伏嫽想到那情形就烦,“你把他招来有什么好的?他说不定到时候趁机把我们也连锅端了。”
魏琨支起身看她。
伏嫽瞪他,“你看什么?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原本我们能好好的呆在这里,现在倒好,他要是来了,你没死还不愿回长安,直接把你当反贼料理了,我还被你连累。”
她又没说错,梁献卓杀起人来那是斩草除根的狠,绝不给自己留一点祸患,戾帝把他当亲兄弟待,兵马必也给的多,他们这三千人哪里能抗衡的了。
魏琨抿着唇不说话。
伏嫽又闹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他不快,他总这样,她才懒得管他哪根筋不对。
铃医很快请来了,入内给伏嫽把脉,看了片刻,啧嘴,同魏琨出来说话。
“夫人来月事腹疼便是先天体虚的征兆,这样的身子骨不止容易生病,还不易受孕,得养。”
伏嫽趴在席子上听到话,也算是意料之中,倒没感觉难受,甚至还有些庆幸,这路上一有时间,她同魏琨就缠绵不止,连在石洞中也接连纵欢了六七夜,魏琨在与她的情事上是极放肆的,几乎是穷尽精力,这当然也有她放任的原因,好像从他们出来以后,她的底线就一直在降,只要不被人看见,不在野外溪水里,随便他怎么往自己身上使力气,她都不抵触,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是在推拒中沉沦。
若真那么容易怀,单这路上她不知道能怀多少次,那得多遭罪,不止她遭罪,她腹中的孩子也跟着遭罪。
要怎么养,铃医伸手做出个要钱的手势。
魏琨进了内室,把匣子里仅剩的那块契石摸出来,准备当药费。
伏嫽打趣他,“就这一颗契石了,你也舍得拿出来给铃医,你真想要孩子?”
魏琨抬眼直视她,“是我想要,还是你不想要?”
伏嫽张唇欲说,他转身出了内室,把契石给铃医,铃医识货,也不墨迹,很快就写下药方,留下几贴药,叮嘱魏琨,等吃完这几贴,再按照药方去抓,一定要吃上至少一年以上,伏嫽才能慢慢养好。
打发走铃医,外面就开始煎药。
魏琨进来,手里攥着药方,直截了当,“你吃不吃?”
伏嫽抢过他手里的药方,看了眼,跟她前世调理身子的药方是一个,这药方她自己就能写出一张,她若真的想生,早在嫁给魏琨时,就着手调养了,不可能等到现在,要魏琨花钱买这张药方。
伏嫽想撕了药方。
魏琨又给抢回去,宝贝似的叠好塞兜里,打定主意不让伏嫽毁了。
伏嫽气笑了,“咱们现在的情况,你觉得能生孩子吗?”
他们都快无暇自保了,再要个孩子,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等梁献卓赶到,也别纠结孩子了,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魏琨道,“还有一年,可以先养一年。”
伏嫽抓起枕头砸他,“让你疯!你再这样,咱俩绝婚!”
魏琨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放回到席上,蹲到她面前,摸她生气的脸。
伏嫽眼睫动了动,把他手打开。
魏琨问道,“你认得这药方?”
伏嫽缄默了一阵,抬头看着他道,“我当然认得,这药方我甚至可以自己写出一份,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身体不好么?你娶我也不是真心的,我嫁你也不是真心的,我们一开始就是凑合过,你想要男欢女爱,我也给了,孩子给不了,没法跟你生孩子,你另请高明吧。”
魏琨冷笑一声,“女公子糊涂了,我几时要女公子生孩子了,只是女公子病怏怏,我也没了枕席之欢。”
伏嫽微红脸,让他滚出去。
魏琨没滚,站的笔直,问她,“我很好奇女公子何时知道这份药方,竟熟悉的能自己写出来。”
伏嫽心想,现在她也没什么不能跟魏琨说的,梁献卓马上就杀过来了,她要让魏琨明白,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诸侯王,那是真的会嗜血剥肉的恶毒豺狼,他不能再掉以轻心。
伏嫽酝酿了一下,说,“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魏琨知道相术算是玄术,可能像梅致那样的人可以堪破,可伏嫽所谓的相术是用来骗人的,她说的前世今生实在让人信服不了。
伏嫽看出他不信,但还是决定要说。
“我要是告诉你,前世我十六岁时,嫁的不是你,嫁的是齐王,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你?”
魏琨一脸不信,“你继续。”
伏嫽本来还有顾虑,看他这样,索性放开了。
“我没见过我舅父,却能认出我舅父,我一个小小女娘,还知道远在淮南国的舅父这些搞巫术的事情,你不好奇么?”
她说的没错,她从来都没见过梁温,她认出梁温的时候,莫说梁温惊了,他也略惊讶,这样想,她说的前世今生,好像又有点可信了。
“我嫁给齐王,还是你送我去的齐地,你还问过我是否心甘情愿,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嫁给齐王才三个月,长安传来王太后死了的消息,齐王说要为母报仇,想要至尊之位,所以我跟伏家拼尽全力把他推上去,他当皇帝以后,王太后又复活了,再纳他心爱的表妹进宫,随后迫不及待夷灭了伏家三族,把我也废了,”伏嫽笑道。
魏琨看她眼睛里流出泪。
“我怀过一个孩子,齐王杀我全家时,那个孩子才两个月,被我亲手打掉。”
-----------------------
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让大家久等啦!
第50章
女巫拿到伏嫽和魏琨的贴身衣物,在宫中做法了整整十日,梁温日日期盼着两人能在厩置中暴毙而亡,可这回女巫的巫术失灵了,他们活得好好的。
梁温焦急不已,粮草眼看着就要筹备齐全了,再这么下去,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魏琨带走这些粮草,淮南国是算富有,可这么多军备辎重,也是不小的数目,戾帝每年要求诸侯王出二十万钱买白鹿皮,用作衬垫朝觐大礼,今年也得上供,再加上这些粮草物资,梁温真是肉疼。
但每日还得派人前去跟魏琨汇报集粮进度。
这日黄昏,梁温的国相前来传话,说再有四五日,粮草便能集好,询问魏琨打算何时带兵退离淮南国。
魏琨的回答是等天气不热了,再回程。
天气不热,怎么也得是中旬以后了,不知道的还当是来他们淮南国游乐的,不出钱不出粮,白吃白喝,偏偏还不能赶人走。
国相原是上上代皇帝时派遣来淮南国的属官,几代的皇帝为了能更好的监视诸侯王,都会往诸侯国的封国派遣属官,国相原也是京兆人,但被遣来淮南国以后,慢慢在这里扎根,再有到戾帝这里,皇帝已经死了两代,他这样的旧臣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长安,便早已与梁温一条心了。
国相心里有怨气,也不敢撒出来,告辞了魏琨。
出厩置大门,正遇到伏嫽带着巴倚回来,巴倚手里提着好几只箱盒,瞧那标识便知是寿春城内专做豪强妇人生意的红粉香罗铺子,伏嫽身上穿着丝绸妃红深衣,发中金簪刺人眼。
国相心里的怨气更盛,他们来时甭说钱财,穿的衣物都是破破烂烂,可现下有钱买这些紧俏物,这些钱还不是他们淮南国给的。
伏嫽瞧见国相,笑着与他打了个照面,国相也只得捏着鼻子笑,伏嫽便往房中去。
国相出来以后,便回王宫去跟梁温禀报,
并苦口婆心的劝梁温尽快筹好粮草,送走这帮瘟神。
梁温也没甚好办法,女巫的术法对他们不灵验,他也不敢杀人,当下就只能听从国相的意思,赶紧把粮草备好,让他们速速离开。
--
伏嫽带着巴倚把寿春城内所有做妇人生意的铺子都逛了一遭,现在他们时间充裕,还不用费心为粮草辎重发愁,这日子过的实在逍遥。
伏嫽进房以后,吩咐巴倚把柜子里她的那些衣物全收捡出来,换上她新买的,又添置了胭脂水粉及一些首饰。
伏嫽说话的时候,魏琨人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
自从那日她敞开心扉以后,两人便又恢复成原先彼此不理睬的架势,魏琨也不再一得空就把她往床上带,她还抱怨过不节制,现下真节制了,又闲过头。
铃医开的那副药,魏琨没再提让伏嫽喝,他不提,伏嫽便当没这事。
巴倚放好了伏嫽的衣物,又从盒子里取出两件蝉衣,看了看样式,不像是伏嫽一个女娘穿的。
伏嫽摇着便面,道,“放他柜子罢。”
来时她穿着魏琨的蝉衣,现在这两件是她买来还他的。
伏嫽从外面回来,热的起了一身汗,吩咐巴倚要沐浴。
巴倚忙招呼人去抬水。
伏嫽进盥室后,下意识往窗边看了眼,那张花枰不见了,她目光怔了怔,魏琨很喜欢在花枰上面跟她亲热,花枰构造特殊,她不管是趴还是躺,私密处都能袒露在他眼前,她总有些羞耻,可也抵不住他的热情,回回都受他欺的胀酥难耐,才会被抱下来。
之前她叫巴倚扔掉,那只是故意引巴倚进盥室,没想到花枰真没了。
伏嫽撇嘴,他要不然就是介意她嫁过梁献卓,要不然就是介意那个被她打掉的孩子,这样也很好,彼此都看清了,以后走的才潇洒。
巴倚瞧她看着窗边发呆,小声道,“夫人是在找花枰吗?奴婢已经听夫人的吩咐扔了。”
伏嫽又是一顿,“不是他叫你扔的?”
巴倚摇摇头。
伏嫽有点羞恼,皱眉问她,“那花枰能找回来么?”
巴倚道,“奴婢遵照夫人的吩咐,已经丢远了,现下可能找不回来了……”
她观察伏嫽神色,那样精美的物件,只要丢到外面,根本不缺人要。
巴倚怕她生气,说道,“夫人若喜欢,回头奴婢去找大王宫中的中官说一说,再叫他们送一张来。”
伏嫽摇一下头,让作罢,谁说她喜欢,她是最端庄的女娘,可不喜欢在那上面被魏琨百般轻薄,没了就没了,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巴倚小心服侍伏嫽洗浴。
伏嫽洗到一半,听外面有人走动。
巴倚到窗下看一眼,说是魏琨回来了,随即看伏嫽的嘱咐,是不是要她退走。
伏嫽等片刻,不见魏琨敲盥室的门,便没叫巴倚走,如常洗好出来。
待进内室,伏嫽发觉魏琨坐在灯下磨刀。
他侧脸冷戾,好像谁又得罪了他,他要用手中刀将其大卸八块。
伏嫽趿着木屐经过他,他还在磨刀,女娘身上的幽香飘过他,也没见他抬头,仿佛有什么事,要比跟她温存欢合更重要。
伏嫽兀自躺下,侧着眸注视他,她的月事已经走了,往常他一定早就等不及扑上来把她按倒在床上,可现在好像刀比她更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