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还是不知道所谓的大人物是谁,看来只能等他本尊出现了。
那蜥蜴妖是对方的部下,可摘下她的面具时,并没有认出她是谁,证明之前应该没跟她打过照面。
或者说,他的职位级别够不上接触修仙界的使者?
陆鸢鸢这才有空看向自己的身体。小柔给她穿了一件新的衣服,衣料柔滑轻软,但不暴露,层层叠叠,色彩灿明,若霓虹披身,简而言之,非常符合妖族的审美。
瞥见旁边有面镜子,她站起来,一看见镜子里的人,差点惊得脱口出一声“鬼啊”——她一张面庞被涂得死白死白的,眼皮上又被抹了浓艳的胭脂,简直像是从哪个旮旯爬出来吸人精魂的千年老妖。
陆鸢鸢恼火道:“你给我涂了三斤粉在脸上?”
“他、他说不能让人认识你……”小柔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晃了晃,哀求道:“我们别说这个了,快逃走吧!你这么厉害,一剑就收了那只蜥蜴妖了,你带着我逃吧!”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听见门外有响声,小柔面庞的血色好似都在急速褪下,害怕得手脚冰凉。陆鸢鸢捂住了她的嘴,一把带她逃到了柱子后,示意她闭嘴,躲在这儿。
随即,她一个闪身,躺回床上。脑袋刚沾到枕头,一道熟悉的身影就闪身进来了。
陆鸢鸢定睛一看,惊愕在眸中一闪而过,掐住指节,才遏制住呼吸的变化。
来者竟是妖王麾下的右将军!
他似乎喝高了,走路有些摇晃。但很快,她就发出古怪出现在他后背那四只蝠翼上,其中两只和平常的状态无异,靠上方的两只却好像不听他的使唤,拼命地扑动着,像想脱离他的血肉,从这副身体中飞出去。
他的眼瞳已经完全变成了浑浊的血红色,面庞变形生出漆黑的硬毛,嘴巴开裂,牙齿越来越长。
陆鸢鸢心中一阵恶寒,瞬间就明白了很多。
她记得,这家伙当年是杀了自己哥哥献城投降的……这么看来,他背上那两只多出来的、畸形的蝠翼,很有可能原本是属于他哥哥的。
这家伙,很可能吃掉了自己哥哥。
不过,这么做,虽然给了他力量,也为他带来了麻烦——两只蝠翼受前主人怨气的指使,不是百分百听他的话,所以,才需要不时地平息它们的怨念。
果然……这些妖怪修炼得再像人类,本质也只是同类相食也能泰然处之的畜生。
不容她多想,下一秒,已完全看不出人形的右将军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但尖牙并没有刺入血肉。
一拳迎面而来,重重地砸上他的鼻头。
这一拳出力非同小可,放慢镜头还能看见他面皮抖动的频率,两道鼻血猛地甩向空中。他怒叫一声,紧接着,头发就被一只手薅住了,猛地朝柱子撞了过去。
只是,右将军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尤其是处于发狂状态中,他的气力更是奇大无比。两人扭打在一起,震落的梁柱让躲在后方的小柔尖叫起来。右将军这才发现她的存在,猛地改变目标,扑向了她。
关键时刻,陆鸢鸢一个飞踢,猛地踹开小柔:“往外跑!”
妖族这种近战怪物,物理攻击真的太变态了,因为离得太近,尽管她用灵力打开了攻击,腿上还是掠过了一阵火辣辣的疼,还传来“刺啦——”一声,这破衣服比她自己的衣裳差远了,真不经打,这就开了道大口子。
小柔吓得跌坐在地,随着那声清喝入耳,思绪一震,她蓦然爬起来,捞起地上的东西,就往外冲去。
这家伙敢在这儿“进食”,说明这个地方不仅罩了结界,也相当僻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最先赶来的肯定是对方的手下。她不能恋战。
就在这时,陆鸢鸢感觉心脏一咚,好像有密集的鼓点在她太阳穴敲击,随即,她的视野暗了一暗,腿也传来奇怪的灼热感。
糟糕……一定是刚才被打中了腿!
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一旦被剥夺视力,在近战中会非常吃亏。陆鸢鸢果断转身就跑,冲破结界,她终于听见了风的声音。这是一座华丽的高楼,清溪飞泻,奇芳异卉,庭院延伸出了无数的连廊。对面有灯光,这边则黑漆漆的,那么说来,妖王麾下勇士宴饮的地方应该在对面。
这是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之前,视网膜上留下的最后图景。与其盲眼苍蝇一样乱窜,往那边跑才是最好的选择。
奔跑到桥对岸,陆鸢鸢扶住墙壁,一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不过,右将军似乎没追来了,危机暂时解除。只是,这时,她却听见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几声熟悉的疑问。
“那边什么声音?”
“过去看看!”
陆鸢鸢心脏一紧,那是左将军和他几个部下的声音。
她动了动,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不应该让他们见到。
不错,她确实是存了将计就计的心思,才被带进来的。但是,在妖族的人看来,这或许是她技不如人被掳来还挽尊的理由。况且,经过越鸿那件事,她好不容易才让这些妖怪信服自己,取得了一点进展,作为使节团之首,现在这个模样,实在不宜见人。
她必须避一避,等视力恢复,整理仪容,才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见人。
陆鸢鸢往后一退,然而小腿那阵麻痹骤然加大,她的步伐没稳住,猛地后跌,撞进了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安静,似乎没人,地板还铺着很厚的毛茸茸的垫子,摔下去一点也不疼。
陆鸢鸢略有些狼狈地爬起来,才这么想,就感觉到自己膝下、掌下的垫子,突然往一个方向抽动,带动她也往前滚去。
这似乎不是垫子,而是……铺在地上的皮草一
样厚软蓬松的尾巴。
陆鸢鸢面色一变,一抬头,就感觉自己被往上一托,坐到了一双腿上。她浑身一紧,猝然挥出灵力,但那只手被抓住,对方似乎低下了头,望着她。
“别怕,我会帮你。”
是那个讨厌的大祭司的声音。
这是陆鸢鸢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才是对他的话的反应。陆鸢鸢顿了顿,压低声音,也压住恼火:“怎么帮?”
话音刚落,那阵脚步声已到了门边。与此同时,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她的后颈,她惊愕地睁圆双目,就感觉到对方抽掉了她发上的簪子,然后,就朝着她胸口埋了下来。
……
当左将军等一行妖怪走到洞开的门边,往里头一看,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窗下,他们那位传闻中一心思念亡妻的大祭司,怀中竟抱着一个仿佛是舞姬的女子,她青丝散落,侧坐在他们大祭司的腿上,但上半身完全扭了过去,腰被他们大祭司的手紧紧扣住,头颈后仰。而他们大祭司似乎正埋首在她胸前与她亲热。
仔细一看,她的衣裳还破了一点儿,但开叉的地方都被狐尾严严实实地卷住了,似乎不想让人窥见一丝裙下的风光。
虽然看不清这女子的脸,也不知她是什么妖怪,但光是这幅场景,就让人无限心痒。艳羡之余,也起了一点嘀咕。
果然,什么忘不了亡妻的传闻,并不可信。
……
等那些脚步声都走远了,陆鸢鸢紧绷的背脊才慢慢松懈下来,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刚才,这个大祭司的动作非常克制,他虽然俯下身,却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她锁骨被他垂下来的发丝弄得有点痒。
只有那双环在她腰上的手,因为会被看见,所以,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腰。让她有种被蟒蛇缠住的感觉。
待那些人一远去,对方的手便很有礼节地松开了她的腰,还轻声道歉:“抱歉,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我想,你应该是不想让那些人看见你这副打扮。方才情况紧急,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失礼了。”
陆鸢鸢抿了抿唇,凭着感觉,仰头找对方的眼睛,说:“……是我该说谢谢才对。”
虽然对这个家伙第一印象很不好,但他刚才确实帮了自己。
也幸亏她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眼前的妖怪,答话的声音虽然温和有礼,可盯着她的眼神,特别像饥肠辘辘的野兽直勾勾地盯着猎物,不舍得一口生吞,正在仔细斟酌,应该从哪个角度开始享用。
但他开口说话时,又是和这副表情完全不相干的,堪称温文尔雅的体贴语气:
“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第126章
陆鸢鸢张嘴欲言,但一丝顾虑在心底闪过,阻止了她出声。
这次可不是其它势力在栽赃嫁祸。右将军犯下这等大事,大祭司会不会强行包庇,趁她行动不便,毁灭证据?
她可以相信这个刚刚才帮过自己的妖怪吗?
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却有种感觉,对方的眸光往下一落,还抬起手,替她将滑落也不自知的外衣正了正:“你可以相信我,我一定会公正地处理。若是妖族犯错,我不会偏袒妖族。”
就大家才第二次见面的关系而言,为她亲手正衣冠的动作,未免太过亲近。但由于他的指腹只是轻轻滑过她的肩,就离开了,陆鸢鸢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内心几番挣扎,陆鸢鸢终于说了实话:“是右将军。”
她三言两语,讲述了事发经过。大祭司听完,环在她背后的手微微一顿:“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语间,陆鸢鸢黑魆魆的双目里,终于出现了漂浮的白色光点,黑水退去,图像渐渐成形,才看到这是一个华光珠灿的房间,她侧坐在一双硬邦邦的大腿上,目光往上瞥,一片敞开了衣襟的胸膛闯入眼底。
他脖颈修长,肤色白皙。与那夜的共同点,是面上依然戴着那张精巧的面具,完美地贴合着轮廓的起伏。
浅淡色泽的眼波映着烛灯,有几分芙蕖般的冶艳风华。
也许,这就是狐妖该有的模样。
她想起段阑生,衣衫总是拢得严严实实,年纪轻轻就保守得像个小古董一样。刚认识时,被摸摸手都会生气,可不会这么衣衫不整……
不,她怎么又莫名地拿他们两个作比较了?
陆鸢鸢的手指一紧,转开目光,又多了个发现——对方的手居然还圈在她腰上。
妖怪,是不是都没什么边界感?
陆鸢鸢有些尴尬,拉开了他的手:“我好像已经没事了,就先下去了。”
她刚踩到地上,正要站起来,腰就一条毛茸茸的东西拦住了,同时,卷住她小腿的尾巴也加大了力气。:“且慢。我刚才就想问了,寄宿在你腿上的春蚔,是从无间池里带出来的?”
陆鸢鸢惊讶地一顿,见他下颌略微绷紧,顺其目光看去——刚才打斗间,这里挨了一击,衣物破开了一道口子。她都没发现,自己腿上的印记竟然扩大了不止一倍,像朵受到滋养的妖娆红花,花瓣已经爬到了她的膝上,直到此刻,还像有生命一样,在慢慢地生长着。
陆鸢鸢脸色一变,后背爬上了一片恶寒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截住它上爬的趋势。
但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更快截住了。大祭司用一种无法拒绝的力度捏住了她的手,眸光有些冷,投向她:“你刚才这里是不是被打伤过?”
看来是瞒不住他了,陆鸢鸢皱了皱眉:“……是。”
“不要用手去压,越是刺激,它越容易长大。”大祭司顿了顿,不知是不是觉得她会忍不住去碰,他说话时,大手仍牢牢包住她的手,他的体温也像凉玉一样冷,让她想到冷血动物:“春蚔喜欢阴寒之地,畏惧光和热,用火可以彻底杀死它。”
他这是想教她怎么治好自己?
陆鸢鸢有些无奈:“谢谢你好意提醒,但我总不能直接用火烧我的腿吧,等我回到金鳌岛,会想办法解决的。”
“可以试试。”
“对啊,所以——”陆鸢鸢动作一滞,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大祭司定定看着她:“我说,可以试试。”
当着她的面,他抬起另一只手,平摊手心,只见掌上升起黑烟,蓦然跳出一朵幽蓝色的火焰。烈焰燃烧,扭曲了空气,焰光苍冷而美丽,但这么近的距离,陆鸢鸢完全感受不到热。她吃了一惊:“这是什么?”
“是九尾狐的狐火。你看。”
他的尾巴灵活得吓人,只用一条尾巴,就圈住她的腰,往他腿上一拉,让她重新坐好,还有一条尾巴圈住她的脚踝,另一条以尾巴尖尖将小腿那儿的裤子撩开,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