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扯淡，我就是家里接不到互联网，空闲时间无聊，想搞些游戏玩。”

　　林家伟：“……”

第756章

　　这才是扯淡吧。

　　林家伟不信罗学云的鬼话，作为多家公司的股东和总裁，一年到头天南海北转圈恐怕时间都不够，还能有无聊空闲？工作家庭，大事小事，总有一款能满足你。

　　可换个角度，好像也不纯粹是敷衍，N年前他来香江，不买汽车手表，不买衣服皮包，专挑录像带录音带小说漫画，清兰因此涉足这些行业，还有仿制红白机的小霸王提议，若说没有爱好，光是伪装，林家伟亦说服不了自己。

　　难道自己喜欢什么，就投资什么做什么，便能铺就成功之路？如此生意经，未免太过直白简单。

　　林家伟闪烁不定的眼神被罗学云尽收眼底，他不知道前者在想什么，也没有琢磨的兴趣，支持林家伟是由衷之言，不是试探，更不会过桥抽板。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过程中，赵匡胤绝不是清清白白，但他那帮兄弟和下属渴望进步的热情，同样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老大不做皇帝，其他人怎么做公侯，赵匡胤要不能顺势而为，麾下虎狼必定离他而去，掌中鹰犬将不敢狺狺狂吠，最终能成的结果再美满，都没有王朝基业痛快。

　　对于联造而言，上市就是创造财富，不光公司本身能募得更多资金，拥有股份的各种成员也会变成富翁，轻则财务自由，后半生不用发愁，重则登上牌桌，进入更高层次。

　　除此之外的任何手段，或可扩大联造版图，保持实力进步，但股东没法变现，终究是空谈，不趁着光景好的时候落袋为安，等有个什么风云突变，股票价值缩水，十多年的玩命打拼还剩下什么？

　　包括罗学云都能吃到利好，他是大股东，上市状况良好，稍微减持就是成百上千万的现金流入账，用在其他地方继续发财，凭什么做阻挡的恶人。

　　倘若联造高管知道罗学云强行压制公司上市，眼下欣欣向荣的姿态，转瞬间就能大变，尤其是林家伟态度偏向上市群体，届时就只能对联造“动手术”，“大换血”，之后未必能保证联造恢复如初，又何必冒险，白白浪费时间精力，还折损交情呢。

　　上进好，他们不上进，罗学云哪有这么富裕舒服的生活，联合制造能上市，将来天上游戏天下出版天涯科技潮流科技也都能上市，他们追逐成功，自己落得财富，不也是香江同胞仗义么？掏腰包支援罗学云建设家乡，这就是中华儿女一家亲呐，看开看透看明白，心平心静心自在！

　　“上市对企业经营影响不小，作为家电行业领军品牌，联造还有计划涉足手机制造么？”

　　罗学云曾经指点过林家伟，讲了一些比较有前景的产品，香江虽然金融楼市过剩，本身市场也小，不容易培育出诸如手机电脑汽车游戏互联网的大品牌，但作为东西方交流的窗口，鼎鼎有名的东方之珠，却有孵化的绝佳条件。

　　举个简单例子，一款游戏中英文环境实现都很方便，最起码招揽全球人才，香江的名号不比黄浦江差，关键背后有雄伟的靠山，享受各种优待，吃饱喝足绝对不难。

　　就像如雷贯耳的金山公司，根源就在香江，当年求君就是在这里编写汉字处理软件WPS1.0，从而获得华夏第一程序员的美誉，但金山在软件行业的兴盛，却不是香江金山实现的，而是继承名号和精神的燕京金山软件，前者合资后泯然众人。

　　林家伟闻言略略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阿伟，这可就不痛快了，既然想到上市，不能连上市之后怎么经营，都没有个腹稿吧。”

　　“罗总如果喜欢手机，购买摩托摩拉爱立信这些大品牌就挺好的，他们起步早钻研深，定制一台都行，联造贸然投入不一定能取得像样进展，公司内部还是期望在家电领域做强。”

　　罗学云饶有兴趣追问：“他们没有发觉小霸王对联造意义重大么？”

　　林家伟迟疑道：“游戏机终究不是联造的强项，而家电潜力巨大，仅是电饭煲电动剃须刀吹风机几类产品，就显出远超小霸王的后劲，父母肯添置全家都能享受好处的电器，却没法毫不犹豫购买游戏机，即便小霸王打着学习机的名号。

　　何况罗总布局游戏业务，也是更看重电脑平台，岂不是说明你觉得电脑会取代小霸王，从学习和游戏两个方面落后，联造还在这上面加注，很不明智。”

　　“能有这样冷静的判断，说明你没有被联造的良好形势冲昏头脑，这让我对上市计划信心不小。”

　　罗学云笑道：“小霸王本身就有版权问题，在市场实际中也是一种过渡，等电脑飞入寻常百姓家，自然没它的活路，无论研究学习机版，还是游戏机版本，风险都很大，倒不如维持现状吃尽红利后放弃。

　　你说得很对，家用电器才是更广阔的未来，既能被广大客户接受，还不会有法律风险。”

　　林家伟长出口气，总算放松下来。

　　耽搁数十日，将香江事务处理完毕的罗学云返程，路过花城又停留数日，看一看青云凉的进度，会一会华锐等朋友，到江城止步更久，青食优选雷云童趣大小关系都要过一遍，既是露露面免得厚此薄彼，也装模作样关心关心经营情况，不能真成放鸭子。

　　白云飞南湖，此时要一千块，过三十年还要一千块，谁不说一句良心价。

　　优选这边何文峰团队进入状态，一边打着香江同胞的名义拉关系套近乎，一边创建或投资相关公司，这年头外商投资是很严肃的事，正儿八经有一套《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规定鼓励限止和禁止的领域，CEPA没签订之前，香濠企业视作外资，但往往有额外的优待。

　　像后来内地互联网公司境外上市，采用VIE结构时都喜欢在中间放一个香江公司，或者干脆就是这个香江公司港股上市。

　　青食这边张光辉继续忙着厂区建设和转移计划的安排，雷云就了不得，大有全面开花的姿态，电视杂志广告齐头并进。

　　“临时家庭、起步停车、甘十九妹……”罗学云翻阅着项目书，脸色古怪至极，忍不住道：“雷兄，你怎么如此简单粗暴，逮住羊毛薅到死？我爱我家火了，白眉大侠红了，敢情你就在情景喜剧和国产武侠路上狂奔到底，连制作团队都不带变的呀？”

　　雷荣洋洋得意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虽然不是文化事业的行家，但却懂得学以致用，前作之所以成功，我无法分析出核心原因，不知什么起到关键作用，可想来保持配方不变，延用编剧导演主要演员剧本形式等等，应该能接着成功。

　　毕竟雷云声誉在这，电视台看到续作类型也会惯性表现出信任，真等惨败或者市场不接受，再想着改变不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朴实无华。”罗学云竖起大拇指，问道：“不过团队里不少傲气人物，早先就表露过离去意向，你怎么留住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雷荣耸了耸肩，“老实本分野心不大的，拉进雷云发工资给奖金，看到公司势头，觉得有奔头自然留下。

　　有本事还有野心的，许以重利，别人要撬墙角，也不舍得出这个价，真有二愣子非要跟雷云杠，拿着这笔钱就不信找不到替代者，没有张屠户还吃带毛猪？

　　近几年民营影视发展很快，受市场供需影响，很多人投身其中，各种人才涌现，雷云有先发优势，有联动产业，怎么都算香饽饽一枚，刨食者首选之地。”

　　他看着罗学云，笑得很开心。

　　“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要雷云兼顾影视杂志广告，当时还觉得眉毛胡子一把抓，哪个有用哪个哈，回头看真了不起，全套产业链了都，抓稳和电视台的关系，既能拍电视还能上广告，总有企业喜欢的一款，大大做强雷云盈利能力。”

　　“事实上你没想错，我就是担心你外行，做事找不到门道，就想着广撒网多捞鱼，哪个能成扶哪个，谁知道雷兄硬是要得，生生都扶起来，佩服佩服。”

　　“少给我戴高帽，电视杂志你提建议，广告也是青云先支持，都把饭喂到嘴边我还不知道吃，不是比猪还蠢？”

　　“谦虚了谦虚了。”罗学云笑道，“我刚从香江回来，黄大师那边争取明年完本覆雨翻云，雷云可以跟着启动剧改计划，改编相较于原创稍微简单一些，能借此培养自己的创作团队。

　　与此同时，多往香江跑，清兰和昌达电影都有些相关资源，学习人家先进的制片经验，借用人家打磨出来的人才，对雷云的发展大有裨益，夯实基础自主独立才是雷云兴盛之根本。”

　　啪！

　　雷荣鼓掌道：“说得好，咱雷云关系多人脉广，就要利用上，有钱的出品方不好找，懂行的制作者还能被缺住？要论文化娱乐的发展，强中更有强中手。”

　　武侠杂志的投稿成百上千，谁知有多少沧海遗珠，能刊载出版的数目终究有限，你若是温凉玉黄意之流，罗学云引为友人，雷云时常问候，一应待遇尽皆拉满，生怕你走，可若寂寂无名，连原稿寄回都未必有暇。

　　雷荣亦是实用为上，不纠结什么原班人马，百分百国创。

　　“南有武当，北有少林，都是你我家乡名胜，怎么翻来覆去没想过拍两地的故事？知名度刚刚的，观众必然喜欢的呀。”

　　“我焅，怎么忘了这一茬。”雷荣直拍大腿，“我光想着小说改编，竟然没想过历史故事和名胜古迹同样可以蹭借名气，眼皮底下的两大宝贝都忘了。

　　诶，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白眉大侠成功后，我就想拍三侠五义的其他故事，得知宝岛已经在做包青天便放弃想法，顺手买了甘十九妹，真是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想当年少林寺多火啊，把电影院都挤爆了。”

　　罗学云微笑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武当跟鄂台合作，少林搭豫台的关系，只要剧本别写得一团狗血，八成能顺风顺水，两家肯定希望电视剧扩大景点影响力，吸引更多游客，没道理不买播放权的。”

　　雷荣眼睛发光，啧啧叹道：“你这家伙脑袋怎么长的，愣是灵光，歪门邪道的法子太多，举一反三，能拍的题材哗哗上涨，忙都忙不过来。”

　　“所以啊，这就是时代赋予我们的机遇，让我们大显身手，雷兄，抓住机会哦。”

　　“稳的嘞。”

　　罗学云大笑：“《起步停车》留一下，广告植入交给陈清方便面，我回去通知他们。”

　　雷荣讶然道：“冰红茶果粒橙之后，方便面也要走向全国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老大跑腿得了零花，能不让老二挣点，那家里还不闹翻天。”

　　“罗同志，雷某人由衷对你表示敬佩，把饮料零食卖到大江南北千家万户，何等壮举？青云的未来肯定比雷云光彩，请受我一拜。”

　　“得了吧，跟哥们来这套，故意霉我呢。”

　　“还真不是。”雷荣认真道，“我做这事家里人虽然没反对，总是有些微词，说我虚头巴脑不着实际，往香江去的多了还骂我贪玩好繁华，真论意义，比青云差得远了。

　　近两年物价飞涨，好在没像前几年物价闯关似的，市民大搞囤积，商店空空荡荡，但压力着实不小，可青云农业的鸡鱼肉蛋蔬菜水果涨幅最慢，还不减供应，让大家伙安安稳稳过年过节，我家人没少夸你。你说雷云哪里比得上青云？”

　　“咱俩家乡一衣带水，青云能做起来少不了江城给的机会，再着急赚钱不是这种时候，至于孰高孰低，没法比较。”罗学云笑道，“一个是物质食粮，一个是精神食粮，缺一不可，大伙既不愿回到忍饥挨饿的日子，同样接受不了失去娱乐。

　　晨昏之间，工作之余，总要有些排解压力，消遣疲惫的东西，这就是雷云文化的意义，你万不可妄自菲薄，而叔叔阿姨的误解很好解决。”

　　雷荣惊喜道：“怎么解决？”

第757章 老大张张嘴，小弟跑断腿

　　“投其所好，情景喜剧和武侠剧不符合老人家的口味，可能看不懂或者不喜欢，外面吹捧你是什么开创者发扬者的，反而会让老人家误解你挖空心思琢磨有的没的厉害，正经的不行。

　　要是拍一拍正剧，反应他们的风雨生涯，歌颂英勇无畏的牺牲精神，到时外界的表扬他们就无法忽视，你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解释是在寓教于乐，用另一种方式为群众服务，同样是有意义的，不可或缺的，建设美好祖国的一份力量。

　　老人家心如明镜，很明白宣传对革工的重要性，只是你们双方存在一些误解，比如说雷云电影月刊的明星写真、电视剧植入的广告以及武侠小说打打杀杀，娱乐意味浓，给人感觉就是玩性太重。

　　跟很多家长似的，只有读书写作业才夸孩子认真，在做正事，看电视啦，跟小伙伴打闹啦，爬高上低逮鱼摸虾啦，就会觉得不收心，不懂事。”

　　雷荣单手擎住下巴，沉思良久。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做起来麻烦得很，就算雷云不追求利润，不打广告，很纯粹认真地拍一部献礼剧主旋律，就一定能拍得好么？

　　情景喜剧和武侠剧我有经验，编剧导演服装造型故事各项因式咔咔一套，再坏不会坏到哪去，本来就是娱乐观众的，有些许谬误没谁较真，但正剧……我是没有把握，仅仅为搏一句可能的夸奖，我不能草率决定，影响雷云蒸蒸日上的势头。

　　不过将来雷云翅膀硬了，我还是乐意试试，挥舞着钞票广纳贤才，以十年磨一剑的劲头精心制作，成功概率总是能更高些。”

　　罗学云打量着雷荣，微笑道：“雷兄什么时候变成稳扎稳打，稳中求胜的风格，这可没有你从前洒脱哦。”

　　“岁月不饶人啊，过了年纪心态就变了，孔子说什么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还以为是勉励学习上进的，他嬢的，现在才知道是身体和精神头不允许你执拗，不允许你天真。”

　　雷荣低声叹息，顺势换了话题。

　　“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聊聊电视节目的问题，我去香江看过几趟，发现明星登上舞台跟主持人和观众互动，唱歌做游戏猜题类的综艺节目收视率很高，广告招商较受青睐，观众愿意为明星买账，比正大综艺、曲艺杂谈之类的节目更活泼生动。

　　我试着跟鄂台的朋友提了提想法，美好前景讲得清清楚楚，谁料迎面一头冷水，既是不赞同，也是不敢做，老是说多做多错，不如不做。

　　不仅如此，连电视和杂志的出版也受影响，上头一阵风一阵风的，一会儿严格管死不许个人和民营涉足文化事业，有影视制作业务的全部取消，过一会儿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挂靠单位能帮取得批准和许可就可以低调来。

　　唉，看起来全是宝藏，成功俯首可拾，实际上荆棘密布都是困难，眼下雷云在鄂台制作和江城艺术之间徘徊，加上电视剧集收视率不错，能分享到广告收益和播出分成暂时没什么问题，想要再扩大版图，很不容易。”

　　罗学云表示理解，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会觉得原则上不许，就是可以，只要灵活变通，大着胆子向前，蹚出光明大道不亏，比如最成功的湘台，有些就会觉得不许就是不许，怎样都不许，你管我一步，我自退三步，省得犯错误。

　　于是乎有的地方尽享三十年电视节目的辉煌，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还能家喻户晓天下闻名，哪怕互联网浪潮铺天盖地，也能顽强美丽的活下去，反观有的地方默默无闻打卡点卯，划水似的熬过辉煌期，偶尔扑腾一些水花，等到网络时代，连生存都是问题。

　　“你怎么打算？”

　　“我在问你呀。”

　　“我无所谓啊。”罗学云两手一摊，非常光棍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稳住剧集和杂志也是很了不起的成功，不必事事争先，总是披荆斩棘，大不了让他们先跑三十九米，雷云看情况再做打算。

　　虽然我很希望雷云文化能成为首屈一指的标杆，可我这边忙着青云优选还有香江的事，最多出出主意指点指点，没有太多功夫扑在雷云文化上面，还望雷兄见谅。”

　　雷荣挥手道：“说这话就没意思，你又是出钱又是出力，没少付出心血，我还能苛责你？要不要脸皮。我就是觉得现在的节目裹小脚，慢吞吞得急死人，两岸明明有鲜活现成的例子，就不能学一学嘛。”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各省台上星都没完全覆盖，电视普及率也未达到顶峰，可以认为市场条件还不成熟，等观众能给电视台带来的利润非常诱人之时，自然而然有先行者。”罗学云道，“就像民营公司在其中的发展，稍微漏点口风，积极性就会被鼓舞起来，热情参与其中。”

　　“你这么一说，我发觉好像还挺贱的，丢根骨头就跑来跑去。”雷荣没好气道。

　　“……”

　　罗学云无言以对，沉思片刻道：“如果你真想做，可以试试项目合作，就是雷云把节目策划写清楚，包括制作和招商，然后看谁愿意承接，允一个联合出品的名头，版权尽量争取留在雷云，至不济也要双方共有，各项收益按协议分成。

　　要是电视台不喜欢太活泼的明星互动，可以从益智类起步，诸如问答比赛，名师讲坛，要是这家不行就换别家，豫台搞了个梨园春比赛，其实就是一类综艺节目，可见上进的想法，还有庐州的于亮，听说也是野心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