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杨记代销的青云蔬菜，都被他们列入研究项目，甚至一些特别要求种植的品种，也是根据试验的需求专门定制。

　　杨记之所以三年才要百万元的订单，原来根本就没打算上市，一部分被杨记工厂自己消化，大部分全部被转移来实验室。

　　六七层大型的搅碎萃取设备，显示着杨云章的野心，竟然是想通过大量的青云菜，逆向找到那种神秘成分，可以促进生长，恢复青春的宝贝。

　　罗学云讥讽。

　　聚灵液不是什么带着成分的灵丹妙药，它只是天地的灵气，纯粹的能量，甚至比阳光空气水，还要神秘。

　　即便罗学云顿顿不少，都没法确定它的本质，光凭一些简陋的仪器，未免太痴心妄想。

　　所有资料，哪怕是写着一字半句的草稿，都被罗学云扔进储物空间，半点不留。

　　一切归于原位之后，罗学云回去休息，并在天亮之后，给青云农业打去电话。

　　“停止对杨记的蔬菜订单。”

　　接电话的是二姐罗雨，她问道：“怎么应对杨记的询问和索赔？”

　　“询问不管，索赔不给，拖个几次，杨记就会放弃。”罗学云吩咐完，问道：“清兰投资的陶总张总，有跟他们接触吗？”

　　闻听此言，罗雨有些兴奋。

　　“接触了，陶总对青云农业的印象很好，说吃过我们的田黄食品，非常特别，有意跟我们合资成立专业的食品加工公司，用以生产方便面、饮料、罐头、零食等系列产品。”

　　“这件事我跟陶总聊过想法，清兰投资会帮助食品厂寻找出口订单，内销订单由青云农业负责，各司其职，共同发展。

　　你开个内部小会，叫上袁晓成，嘱托他用这件事去刺激县里，给青云农业松松紧箍，剩下的事，等我回去具体安排。”

　　与此同时，实验室发现资料不翼而飞的情况，从领头的陈一和，到下面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全部调查一遍，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闭路电视的录像，缺少关键的一段，可保安人员也说不清，究竟是真的停电，还是人为。

　　得知消息的杨云章大发雷霆。

　　“试验资料能复刻吗？研究还能不能继续进行？”

　　陈一和叹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告诫我们不要白费功夫。”

　　“我不要天意，就要结果。”

　　“杨生执意如此，那我就让实验室重复数据试验。”

　　杨云章刚用狰狞的脸色，逼迫陈一和继续无用的战斗，紧跟着就得知青云农业断掉蔬菜供应。

　　气急败坏的他，连忙给林家伟打电话，命令他赶快查明原因。

　　青云农业的回复，傲慢而无礼。

　　“杨记身为青云农业合作伙伴，却阴险卑鄙地使用肮脏手段，刺探青云农业核心机密，此等行径，无异于商业间谍，给双方造成巨大伤害，短时间内绝不可能继续合作，除非杨记能给出诚恳的道歉。”

　　杨云章突然意识到，这是青云农业的反击，对他一次次无礼的回应！

第390章 二选一

　　冷静下来，杨云章又觉得不对。

　　倘若是为了反击，应该在事情发生的那段时间动手，届时青云农业站在至高点，还有实在把柄，要什么杨记都得给。

　　而今时过境迁，旧事重提，还有什么效用，连出气都不爽快。

　　以罗学云的调性，绝不可能如此轻易。

　　“难道是……”

　　杨云章不免想到实验室的资料失窃事件，两件事发生时间就在前后脚，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青云农业的大老板罗学云，还在不在当地？”

　　林家伟有片刻的沉默，回想起黄瑞奇昨天的电话，许诺“拜他为相”，将来执掌杨记具体经营，并分发股份。

　　倘若只有黄瑞奇，他是百分百不信，不等转头，挂断电话就会跟杨云章汇报。

　　可要有罗学云狼狈为奸，这件事就复杂起来。

　　林家伟已经深刻认识到，杨云章这种躲在后面遥控指挥，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做两手准备，两手又都不硬，各种毛病夹杂在一起的行事风格，恐怕不是罗学云的对手。

　　就像罗学云已经直插老窝，策反黄瑞奇，把刀子插进杨记心脏，杨云章还在通过林家伟了解情况，隔空微操，高下可见一斑。

　　“玉阑很大，青云农业的生意又遍及两地数县，若是罗学云自己不公开行程，外人是很难清楚具体动向的。”

　　杨云章怒道：“你留在玉阑有什么用？真以为自己是去支援建设的！”

　　林家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老板，我在给阿奇处理后续。”

　　杨云章明白他的意思，说是阿奇，其实杨记。

　　可他依旧很不痛快，林家伟的主要任务是获取青云菜核心秘密，谈生意只是手段之一，现在本末倒置，还丢了合作，要他干嘛，真以为天高皇帝远，随便游山玩水的？！

　　“第一，尽快让青云农业恢复供应，第二，搞清罗学云的行踪。”杨云章冷声道。

　　“好，大老板。”林家伟认真说道。

　　挂断电话，林家伟把头埋在膝下，久久不能平静。

　　以他而言，真有一种四五年，家住长崎，广岛上班的感觉，杨云章的巅峰，他半点没经历，杨云章的昏庸，他领会得清清楚楚。

　　在总部而言，是放任杨黄两家针锋相对，下面人被搅乱得头昏脑涨，根本无法安心做事。

　　在外面而言，是追求虚无缥缈的神功妙药，以为可以恢复健康，再威风二十年。

　　林家伟颤抖着，拨通黄瑞奇的电话，轻声说道：“我支持你，阿奇。”

　　遥隔数千里之外，黄瑞奇激动地站起，眉飞色舞，趾高气扬。

　　沉思许久，他决定摊牌。

　　“大佬，上次我给您带的药丸，有没有试过呢？”

　　此刻，正是杨云章怒火中烧的时候，看见黄瑞奇进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跟林家伟做事，若能干净利落一些，哪会有这么多事。”

　　黄瑞奇心中大怒，渐渐有忍不住的趋势。

　　他本就不是深沉长性的人，想给杨云章好脸，便于事情进行，没想到杨云章同样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到这种时候，你还要把责任都甩在别人身上吗？要不是你动邪心思，使歪主意，好端端地招惹人家罗学云，里里外外会有这么多事吗？

　　林哥正儿八经的商业高才生，本该堂堂正正地做生意，何至于替你做那么多耍弄心眼，操弄诡计的脏事。

　　你也五十多岁，身体又不好，说难听点，半截身子入土，究竟想要什么东西，能不能有个谱，不要以为还跟年轻时一样，霸道凶横，什么都想要！”

　　杨云章气得双手发颤。

　　“冚家铲，我杨云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黄瑞奇，竟敢这么跟我讲话，眼中还有没有长辈，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活该出门被人撞死。”

　　黄瑞奇肃然而立，对杨云章的斥骂，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跟你明说，昨天的药丸是罗学云给的，吃了之后，身轻体快，精神焕发，有助于延年益寿，青云菜怎么弄出来的，药丸材料就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给你两个选择，二选一，改改你什么都想要的霸道毛病。”

　　杨云章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药丸是罗学云给的，怪不得有一股相似的清香，难道世上真有永葆青春，身体不老的神药，哈哈……陈一和凡夫俗子，怎么能明白我慧眼如炬。”

　　毫不顾忌黄瑞奇的脸色，他取出木盒，把零碎的药丸吞下。

　　“痛快！就是这种感受，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破旧的机器倒进润滑油，再度欢快地转动起来，痛快！”

　　“疯子！”黄瑞奇暗骂道。

　　杨云章瞧向黄瑞奇，上下左右打量不停，走到黄瑞奇面前，嘿嘿笑道：“乖侄，你要给姑父什么选择啊。”

　　黄瑞奇心底发毛，冷笑道：“要么，抱着你的杨记去死，要么，把股份交出来，以后每月能得到药丸调养身体，保准你能活七八十岁。”

　　“你没这个能耐，是罗学云给你出的主意吧，啧啧，小兔崽子，胃口还不小。”杨云章哈哈笑道，“来，跟姑父讲讲，你是怎么跟罗学云勾搭上的。”

　　黄瑞奇喝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过时不候！”

　　说完，扭身就要走。

　　然而杨云章只是拍拍手，贴身保镖立刻围上来，秘书适时关上大门。

　　“怎么，你还要杀了我？”黄瑞奇不屑道，“让开。”

　　杨云章已经坐回椅子，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感受神秘药丸的余韵，声音平静无波澜。

　　“好好给这小子上一课，教教他江湖怎么混的，省得他还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狗熊装英雄。”

　　黑衣保镖应声而动，冷不丁一拳直接轰在黄瑞奇肚子上，后者自诩功夫在身，却根本没防下这一招，整个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别停，先来一套。”

　　听到杨云章这么说，黑衣保镖不再磨蹭，凶猛出手，把黄瑞奇当沙包痛殴，很快连惨叫都嘶哑。

　　“我对你们黄家的人，多么好心好意，没想到还是养出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人不如狗。”

　　杨云章自顾自哀叹。

　　“现在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二选一，一是老老实实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二是变成你黄瑞奇该有的样子。”

第391章 破裂

　　多年的慈眉善目和刻意纵容，让黄瑞奇忽视眼前的杨云章，也曾是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还以为拿捏住他的要害，就可以高高在上，嘲笑他的丑态。

　　然而，杨云章只是收起爪牙，不是失去爪牙。

　　此刻的黄瑞奇，根本无法揣测，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理智，究竟会做到什么程度。

　　倘若只是收回股份职位，重新变成街面上厮混的烂仔，还能说一句认栽，若是三刀六洞……

　　黄瑞奇不敢想象画面。

　　“杨记的一切，都是我杨云章的，给你，你才能要，不给你，你就不该起念头，吊儿郎当还想要我的杨记，给你你都拿不起。”

　　杨云章阴恻恻道：“怎么跟罗学云联系上的，有什么诡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