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各方经过七十二小时的紧急磋商后,星视目前拟决定以五十亿美元的现金外加八亿一千五百万股新股,总计折价三百六十亿美元,从包括大东电报局在内的香港电讯原股东手里,置换香港电讯全部的老股,完成两家公司的合并,这将是香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并购案。
其中香港电讯的大股东大东电报局,将获得五十亿美元外加三亿八千万股新股,其他股东则全部置换成新股。
星视还计划增发五千万股新股,从投资机构手里融资二十亿美元,外加金融机构借贷三十亿美元,用于支付这次合并交易的现金部分——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合并后的新公司,仅需新承担三十亿美元的债务,是新公司完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在新闻发布会上,郑仲湘声称星视与香港电讯倘若这次能完成合并,将成为一家市值高达七百亿至八百亿美元的全新公司,也将是他创办、在香港证券市场仅次于其父郑基胜长和实业的第二大上市公司。
星视与香港电讯的合并不是小事情,最终能否实施需要各自召开股东大会进行表决,还需要香港特区政府予以批准,整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但新闻发布会召开后,星视就重新进行交易,没有继续停牌。
不管郑仲湘对萧良有多恨之入骨,但也不敢借停牌将萧良最后2%的持股锁死,真要那样搞的话,与之合作的投资机构(人)手里还持有20%的新股四月份过了锁定期,也不要指望能顺顺利利减持。
萧良已经在星视赚那么多钱,剩下2%完全可以不顾一切的砸盘出货。
郑仲湘最多只能在新闻发布会上,阴阳怪气的指责一些人,明明从星视捞走这么多的好处,临走却又看不得星视的好,散布太多对星视不利的谣言。
虽然受萧良的提醒,不少投资人对星视以及科技股的走势抱以悲观的看法,但更多人早被全球持续五年的科技股行情冲昏了头脑。
兼之这段时间全球科技股士气如虹,看不出半点的跌势,使得绝大多数的分析机构,都看好星视与香港电讯的合并。
受此利好消息的刺激,萧良二月中下旬加快减持步伐,星视的股份却还分毫没有下跌。
三月上旬微软被判违反《谢尔曼法》,主审法官正式裁决微软要一拆为二,乃是美国近二十年最为严厉的一份强行拆分判决,微软市值快速滑落到四千亿美元以下,全球科技股笼罩上密布雷霆闪电的铅云。
三月初纳斯达克指数一度上涨至五千点,在过去一年收割了逾一倍的涨幅,但微软拆分判决出台后,五天时间纳斯达克暴跌18%。
亚马逊、Ebay等互联网电商三月份纷纷出炉的年报成绩也远不及市场预期,对除了微软之外,思科、戴尔等科技巨头的抛单史无前例的增加,都加速全球科技股的下滑。
担心全球科技股的调整,会影响到合并,星视与香港电讯三月中旬再次宣告停牌,直到三月底在相关强势人物的推动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合并,再以合并后的新公司重新上市交易。
合并之后的星视电讯,就已经是市值高达五千三百八十亿港元的超级巨物,合并当天股价还上涨了10%,市值一度无限接近六千亿港元。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时间,周末过后就进入四月,星视电讯股价在四月第一周就迎来50%的暴跌,市值滑落到三千亿港元以下……
第739章 旧将
张殷彪一个多月在京城、津市、沪市连轴跑市场,今天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东洲。
夜幕降临,他将那辆不知道经历几手的桑塔纳停在街边,将仪表盘上的手机拿起来塞进裤兜里,又将后座两只塞满换洗衣服的背包拿出来,将车门关好,看到巷子口围着不少街坊,才注意到斑驳的院墙上贴着几张告示。
张殷彪走过去看了一眼,却是蒋家园后街棚户区启动拆迁安置的公告,看着左右围观公告的街坊都颇为振奋、激动,笑道:
“盼星星,盼月亮,这都等了多少年,大家总算有机会从水深火热的棚户区搬出去了。”
“我们是好不容易有机会从水深火热的棚户区搬出去,张彪子你丫的是赖在蒋家园不肯走。要不然以张彪子你的能耐,还不是分分钟搬进大公寓、大别墅去享福啊?张彪子你丫的早脱离我们工人阶级了!”有人拿张殷彪开玩笑道。
“有本事住别墅,鬼还愿意回到蒋家园后街来啊?你以为我愿意过天天起早倒马桶的日子啊,不就是本事还没有到家,没有能力搬出去吗?”
张殷彪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开玩笑说道,
“倒是周叔你家小二,听说在柴油机厂又得提拔了啊。周建就没有想到单独买套大房子接你过去享享福,还跟大家一起等安置房啊?”
“嗨,周建也就这一两年工资稍微高一点,也没有攒下什么钱,跟你没法比,哪有能力单独买什么房子啊?再说了,往后形势会变成什么样子还难说呢,有几个钱也不能胡乱折腾。却是你这小子,好好的电池厂厂长听说一年的工资就够买两三套房子了,你却不干,愣是要跑出去自己办厂,你怎么就不嫌折腾呢?”老头问道。
“我不就是喜欢折腾吗,折腾到现在也没有能力从蒋家园折腾出去,还得等政府统一救济?”张殷彪笑道。
张殷彪又跟几名街坊打过招呼,就往巷子里走过去。
张殷彪他家距离钱少斌家不远,回家要从钱少斌家门前经过,但钱少斌一家两年多前就已经搬了出去,这边的房子空关着,也就钱少斌他妻子偶尔回来一趟收拾收拾。
今天从钱少斌家门口经过,房子里还是漆黑一片,张殷彪想起来,自己创业以来,差不多有两年没有怎么跟钱少斌联系了。
张殷彪拍了拍疲惫的脸颊,朝家里走去。
张殷彪刚当宿云山能源总经理那会儿,年薪就有二十万了,但当时他一心扑在工厂里,妻子在市电视机厂也一直说要分房,再加上早两年他刚想办法将老房子翻修过,就没有急着换房子。
这两年他将积蓄都投在新厂子里,个人可以说全身心的都投入到生产管理以及市场开拓上,即便人在东洲,更多的时间也都睡在厂子里,更没有时间去想换房子的事情。
再说了,为了扩大产能,公司去年年中又找银行贷了五百万,债务累积有八百万了,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钱考虑换房子的事情。
张殷彪推开他家半掩的门,看到狭小的客厅里,他弟弟张殷鹏与弟媳周蓉坐在餐桌旁,正跟他父母说话。
张殷彪跟他弟、他爸妈打了招呼,将塞满换洗衣服的背包放下,探头往里屋看了一眼,看到小学快毕业的女儿正趴在写字台前写作业,妻子坐在女儿身后的床边监督。
听到张殷彪在客厅里说话的声音,王美兰伸手敲了一下跃跃欲试想要跑出来要礼物的女儿脑壳一下,让她定神写作业。
她走出来将张殷彪扔在客厅角落里的背包拿出来,打开来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埋怨道:
“在外面多少天,也不知道自己洗一下衣服?是不是这趟再在外面多跑两天,没衣服穿了,是不是要光着身子上街啊?”
“我没有那么傻啊!我可以挑没有那么脏的衣服再重新穿一回!”张殷彪涎脸笑道。
王美兰也没有理会坐在客厅的小叔子夫妇,将张殷彪带回来的换洗衣服拿出去先浸泡起来。
张殷鹏一直为出身棚户区深深自卑,工作没两年千方百计追上周蓉,又通过岳父的关系,从船机厂调到西港区政府工作,就想着永远离开脏乱的蒋家园后街棚户区,一辈子再无瓜葛。
张殷彪九四年翻修老房子时,张殷鹏也是干脆利落的将名下的份额,作价两千块钱转给他哥,可以说早就财货两清了。
却是这次蒋家园后街棚户区动迁,是市委市政府决心弥补对船机厂等国营老职工的旧债,计划分三期拿出四个亿的专项资金,拆迁安置的条件比较宽松。
不过,张殷鹏想要参与这次拆迁安置拿到指标,却要他哥同意将当年出售的份额还给他才行。
虽然张殷鹏到区政府工作,在岳父的帮助下,小夫妻俩早就分配到公房,但这个年代,区县普通工作人员一年收入也很有限,能在城里多拿一套六七十平方米,绝不是什么小数字。
要不然张殷鹏也不会腆着脸找上门来。
要不然他嫂子王美兰也不会黑着脸不理睬他们夫妇俩。
张殷鹏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拆迁安置指标的事,岔开话题说道:
“哥,你说你好好的宿云山能源总经理不干,非要自己跑出去创业,两年也没有干什么名堂来,听爸说你的公司都快欠上千万贷款了啊。这年头创业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哪有那么好干的,稍有不慎就万丈深渊?却是徐琛占了你辞职后的便宜,坐上宿云山能源总经理的位子,我听说他去年的年薪加上奖励,都有五六十万了,真的吓人啊。这本来都应该是你的,你只要拿一年这样的高薪,都能换别墅了,何至于还窝在这种房子里啊!”
“我自己喜欢折腾,怎么可能没有风险?”
张殷彪不乐意跟弟弟多谈办厂的事,开门见山说道,
“动迁安置的事,我听你嫂子说了。你们将指标拿回去,就能多分一套六十多平方的房子;我们拿在手里,没有办法多分房子,只能多分二十个平方的面积。算来算去,还是将指标还给你们,对我们整个大家庭最合算。这个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肉肯定还是要烂在自家锅里嘛!”
王美兰走回客厅里来,听了心里有些不痛快,伸脚踢了张殷彪一下;张殷彪没有理会妻子,继续跟他弟说道:“什么时候办手续,我未必有时间在东洲,你找你嫂子一样。”
“这是当初从你那里拿的两千块钱,哥,你数数。”张殷鹏将一只厚实的信封递过来。
张殷彪微微一怔。
他将指标还给弟弟,明明确确是要少拿二十平方,换成市场价也得两万多,他还以为弟弟能明事理,多多少少补一点,能让他在妻子面前好说话。
看到妻子王美兰不作声,径直往里屋走去,张殷彪将信封接过来,笑了笑,说道:“数就不用数了,我还能不信你,但我得先收起来!”走进里屋将信封递给妻子,低声说道,“我不能因为一两万块钱,跟自己的弟弟翻脸啊!”
王美兰默默将信封接过去,也知道为这点钱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不值得。
张殷彪走回客厅,张殷鹏为掩饰内心的尴尬,又不方便现在就直接走人,便又岔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我听说宿云山能源下一步会给管理层搞股权激励,未来的高层收入会更高,你怎么不想办法回去呢?再回去就算没有办法再当总经理,肯定也少不了你一个副总的位子,你在外面的厂子也可以找个人代管,两边都不会耽搁。”
张殷彪也没有办法跟弟弟解释:
做事不是搞投机,哪里会有两边皆沾的便宜等着他?
手机震动起来,张殷彪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见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钱少斌打过来的电话,接通笑问道:“钱大董事长怎么这时候想到我了,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了奸细,时刻在监视着我,知道我今天回东洲?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图啊?”
“放屁,谁对你这个鬼东西有屁意图,快出来,”钱少斌在电话里笑骂道,“刚在巷子口遇到周建他爸,说你小子刚刚回家,将一辆破桑塔纳很没有公德心的停在巷子口,挡着我们的车没办法过去。”
“你老打这电话,不会专程就为了喊我出去挪车吧?”张殷彪问道,“巷子那么窄,你老锦衣归乡,也没必要硬将你的豪车塞进巷子里来吧?真要在巷子里堵住了没有办法出去,你老不会又要差使我帮着抬车吧?”
“让你挪车咋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萧良也在,在我家门前,你快过来!”钱少斌说道,“算了,这附近也没有茶楼、咖啡馆可以坐,你不要动,我们到你家里去……”
“啊,我家里可没有什么好茶,就只有一些碎沫茶,你们不要嫌差劲啊!”张殷彪一边在电话里胡扯,一边走出家门口,到巷子里迎接……
第740章 是我需要你
张殷鹏在狭小的客厅里,也听到钱少斌在电话里说要与萧良到他哥家里来做客,难掩内心震惊的看了妻子周蓉一眼。
他哥张殷彪当初从宿云山能源辞职出来单干,有很多的传言:
有说他哥跟萧良、钱少斌关系不睦,没有办法在宿云山能源混下去才辞职的;也有说他哥野心太大,觉得萧良、钱少斌给他的待遇太低,提出涨薪甚至持股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才一气之下辞职出来单干的。
张殷鹏这些年在西港区政府工作,虽然没有混上什么职务,但也算资深公务人员,在一些场合还是有机会跟徐琛、孟臻等原船机厂的老人见面,说上几句话。
对他哥辞职这事,徐琛他们不会说太多,但张殷鹏也知道他哥提出辞职,萧良曾多次挽留,但最终还是被他哥拒绝。
不管传言是什么,张殷鹏知道他哥已经错过人生最重要的机遇,而且按照常理,也不可能再有挽回的可能了。
换作任何一个人站在萧良的立场,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将他哥从普通的班组长提拔到合资公司总经理的位子上,结果还不能将其挽留下来,谁都会将他哥当成欲壑难填、不知好歹的二五仔吧?
这两年多来不要看他哥创办的绿鸿科技,在狮山湾也发展出近百人的规模,但张殷鹏听说他哥身上背负着上千万的贷款,日子并不好过,要不然也不至于拖到今天,也没有从蒋家园后街搬出去,还开一辆不知道经过几手的桑塔纳了。
张殷鹏这次想将动迁安置指标拿回去,之所以直接拿两千块钱还给他哥将账算清楚,就是担心装客气拿两万块出来,而他哥实在混得不好,直接将钱装进口袋子里去。
那样的话,他连哭都来不及了。
他怎么会想到,他哥有些寒心的将两千块钱收起来后,钱少斌紧接着就打电话说要跟萧良过来做客?
张殷鹏这一刻真是连哭都来不及了,要早知道这一刻,哪怕真出两万块钱,将指标从他哥手里买回去,也是值得的啊!
此刻,他多少对妻子周蓉有些怨恨,要不是妻子嘀嘀咕咕,他未必能抹下面做这么叫人寒心的事情来。
张殷鹏却也没有说有客人过来就告辞离开,而是硬着头皮坐在客厅里,腆着脸问他嫂子王美兰:“钱少斌跟萧总,现在还跟哥他有联系啊?”
“我哪知道那么多事情?”王美兰冷淡说道,眼睛却是热切的朝外张望。
张殷彪将萧良、钱少斌等人接进客厅里,他也不可能将令人寒心的他弟、弟媳直接赶走,转回头笑着说道:
“我家里确实是小。赶巧我弟今天还过来谈点事情,你们想坐下来喝茶都挪不出地方来。”
现在萧良出行也有工作人员随行了,五六个人走进客厅里连转身都困难,其他工作人员就留在屋外的巷子里。
“张殷鹏,张家老二,这些年一直都在西港区政府工作,”
钱少斌跟张家是左邻右舍,更何况张殷彪、张殷鹏兄弟俩进船机厂,都在他手里工作过一段时间,给萧良介绍有些诚惶诚恐站起来的张殷鹏,说道,
“从秣陵工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刚开始也分配到船机厂工作,后来调到西港区政府去了。”
“我在西港区政府办综合科工作,很早就听我哥说过追随萧总您创业的事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萧总;今天真是巧了。”张殷鹏很是忐忑的跟萧良握手。
他不知道萧良因何而来,心里却奢望能有那么一丝机会被萧良记住,从而改变他在岳父退休后一直坐机关冷板凳的命运。
萧良前世对精致利己主义的张殷鹏可是太熟悉了,敷衍的笑道:“张殷彪在背后指定没有说我什么好话,”又打量了狭小的客厅一眼,跟张殷彪说道,“你家实在是太小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张殷鹏再不识趣,这时候也只能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