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三年的纯情小美人跑了怎么办?
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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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瓒已经昏迷三天了,按常理来说手下人肯定在找自己,但也不知此处到底是多偏僻。
正思索着,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影。
容显资拿了个野果啃着,抱臂朝着屋子道:“虽然他们不找你,但你肯定也想归队的吧?需不需要我帮你下山传个话什么的?”
宋瓒看了看水下伤痕斑驳的身子,用伤患的语气道:“我荷包里面有个扳指,若是山下有姓季的当铺,姑娘帮我当了吧。”
季家的镖局,在西南地域只有一家,故而宋瓒并不怕容显资找错。
听到姓季的时候,容显资咬果子的动作慢了一点。
以往她和季玹舟下山游玩的时候,总是避开西面的镇子,便是这个x缘故。
她虽非此间人,不知季家是什么,但总归避开着走。
先前她只希望少一些事情别打扰她“休假”,现在她希望多点事情了。
“行,等你洗完我来拿,下山应该刚好傍晚了。”
见窗上的人影淡去,宋瓒出声:“姑娘,在下已经洗完了。”
正欲离开的容显资收回脚步,不作他想,推开屋门。
屋内泡在浴桶里的宋瓒发梢还滴着水,精壮的双手放在浴桶边缘,缓缓抬头,同门口拿着果子的女子对视着。
容显资看得出宋瓒是故意的。
轻轻笑哼一声,目光在宋瓒身上逡巡片刻,容显资方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
“抱歉,我以为您的‘洗完了’,是指您已经穿好衣服了。”
眼前女子不见任何害羞姿态,反而叫宋瓒心中隐隐有堵意。
伴随着身后起身的水声,容显资又咬了一口果子,直到听见穿衣的声音,才转过身去。
宋瓒拿过发巾,顿了片刻。
他从来没有自己绞过头发。
看了看正把果核扔向院内给母鸡啃食的容显资,宋瓒淡笑着替过发巾:“在下手伤了,还想请姑娘……”
容显资皱眉,眼神从下到上扫了一遍宋瓒,瘪嘴接过发巾:“您追问我两三遍有无奴仆,感情您才是少爷啊?”
容显资动作不算轻柔,弄得宋瓒头皮疼。
“你们最后是要去锦官城,”容显资用力拧着宋瓒长发“你要能走能不能捎上我?”
说他们目的地是锦官城的时候,宋瓒注意到容显资是肯定语气。
“此行凶险,我也有要务在身,不方便照顾,姑娘跟着我怕是会吃苦。”宋瓒微微偏头说话,却被容显资一巴掌打在肩上,不由得将头正回去。
容显资心道听这语气,他还是挺自信会和同伴汇合:“无妨,我自己知道轻重……你别乱动弹,不然扯下来的是你自己头发。”
那一巴掌打得不轻不重,但宋瓒此生还未被一个女子打过,不由得气上心头,不再言语。
宋瓒听着身后绞头发的声音,毫无温柔可言,简直像是绞干衣服一样的手法。
容显资拽着宋瓒发尾拧:“你发质还挺好的,平常没少保养吧?”
容显资微微弯腰去够发尾,一股香味幽幽窜上宋瓒鼻头。
不是京城贵女们常用的香味,十分陌生,宋瓒甚至拿不准到底是香膏还是熏香。
“你用的什么香?”
宋瓒声音微哑。
容显资没想到宋瓒会问这个问题:“啊?自由之水混杂了点my way,这俩特别压气味。”
她用发巾打了两下宋瓒头发收尾:“反正不是什么贵物,怎么,刺着您贵少的鼻子了?”
说罢将木梳递给宋瓒:“服务结束,欢迎下次光临。”
宋瓒接过梳子,看着容显资浑身透露出一股“你别还想让我给你梳头”的抗拒,不由得一笑。
容显资抱臂倚在床边,眼神瞥了一眼床上的荷包:“您说的扳指,是在这个荷包里面吗?”
宋瓒笑了笑:“容姑娘不是已经拿过在下荷包里的钱货了么?”
容显资扯扯嘴角:“我没细看有些什么东西。”
假的,宋瓒昏迷的时候会,容显资把他随身所有东西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透彻。
容显资拿出荷包里的扳指,抬手扎个辫子潇潇洒洒地出门了,走了几步又转身朝屋子了扔了一根木棍。
棍子稳当当落在宋瓒身边。
“我很快回来,你暂且自己照顾自己,饿了先忍着,要动弹撑着棍子走,床尾我特地放了贡桶。”
说罢嘬嘬两声,带了只三花猫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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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容显资回来的时候,旧日正好隐没于山头,大地微微泛蓝。
宋瓒坐在容显资之前坐的仙人椅上,摇摇晃晃看着拎了俩油纸袋子的容显资逗弄着小猫慢悠悠走回来,出门的马尾辫微微松散,别有一番美态。
宋瓒不知在想什么竟看容显资看得入迷,待其走近了扔了一个烧饼在身上才回过神。
“东西我当了,五十两银子,”容显资抛起一个小布袋子又接住“但钱我先不给你,留着这段时间你药钱,等你有着落了,再把剩下的给你。”
宋瓒拆开油纸,轻轻咬了一口,咽下去了才回道:“这是自然,这段时间还劳烦容姑娘照料。”
容显资满意于宋瓒的识相,满脸笑意地拿了个蜡烛和凳子出来。
此刻天地还未完全暗下,山野间传来虫鸣。
宋瓒靠在椅背上,外头打量着坐在一边的容显资。
女子甚美,轮廓清晰,尤其是眉眼间,杏眼浓眉,却比她正逗弄的野三花还更具有攻击性。
容显资坐得很是不规矩,凳子有点矮,她手肘撑着膝盖,十分随性。
但莫名竟让宋瓒不觉得粗俗。
“容姑娘独住于这荒山里,不怕吗?”宋瓒吃了两口烧饼便放下了,懒洋洋问道。
容显资逗弄野三花的手没停:“怕也没办法,多住一会儿,资历熬上去了让山石树木也叫我容姐呗。”
“姑娘几何年岁也让山树唤姐姐?”宋瓒从胸腔里发出闷笑“容姑娘貌美,现下竟也没有相看夫婿吗?”
说的话十分正常,但语气却缠绵,像是个钩子挂着听者的心。
容显资摆手喝走了野三花,侧头瞥了一眼宋瓒,和他的视线正撞上。
以前遇见这种年轻帅哥,容显资心情好了总会上去逗弄两句,然现在在这朝,宋瓒这年纪怕是妻儿都有了,容显资便十分不喜了。
“虽然你同伴不一定会来找你,但家里妻儿父母定然焦急,需不需要我帮你寄信回去。”
容显资看着宋瓒,暗暗提醒道。
却见宋瓒莫名其妙笑了一下,甚至笑得十分开怀:“在下尚未娶妻。”
宋瓒觉得容显资在试探自己。
她救了他,又替他换了身衣服。
他院内空荡,尚未有妾室。
宋瓒想着,容显资救他时候怕是以为他是个普通的校尉,以此拿乔嫁他做个正室也好,可镇抚使的贵妾,倒比校尉的正妻更有排面。
山野孤女,倒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容显资不知宋瓒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到他未有妻子倒也了然。
她向来秉持为达目的则我所有皆可为我所用的观念。以往走访,她也少不了借着自己好看让旁人对自己更好说话。
若是宋瓒起了什么调弄情趣的想法,容显资倒也乐得他留心自己,这样自己反倒不用费劲心思和他拉近点关系央他帮自己办路引什么的了。
但若容显资知道宋瓒想纳妾的心思,肯定忍不住暴脾气一脚踹过去了。
容显资最烦人不知进退,搞暧昧就搞暧昧,要名分不上道了。
宋瓒见容显资听到自己尚无妻室明显轻松了一点,便更确信自己料准了她的心思。
“容姑娘这是陪着在下赏月?”
宋瓒心情莫名好起来。
容显资却淡淡瞥了一眼宋瓒。
“现下秋老虎,我夜间总坐在院子里纳凉。”
宋瓒:?
“您抢我椅子了。”
宋瓒:………………
宋瓒哽了一下,撑着身子起身:“抱歉。”
起身时还咳了两下,好一幅羸弱姿态。
然容显资并不怜香惜玉,十分心安理得坐过去了。
宋瓒:………………
这辈子第一次坐小板凳。
就这样呆着赏月倒也尴尬,容显资找了点话:“对了,我下山给你带了点纸笔,您要写信什么的写完可以让我帮您送下山。”
“姑娘不怕危险?”宋瓒高挑,坐在小板凳下虽然局促,但到底举止得体,看起来也别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