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林夕看着顾怀瑾紧绷的侧脸，心里有很多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隐约感觉到，顾怀瑾身上背负的秘密，可能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沉重。那个所谓的“高维意识”，那个能让他干扰系统、甚至劫持技能包的能力，似乎也伴随着相应的风险和……敌人？

　　“那个‘园丁’……”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是很厉害的角色吗？”

　　顾怀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清理程序而已。不用担心，我能处理。”

　　清理程序？用来清理什么？像她这样的“任务者”吗？林夕不敢再深想下去。

　　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放在档位上的手背上。

　　顾怀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紧，仿佛要从她这里汲取一些温暖和力量。

　　“对不起，”他忽然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懊恼，“说好带你放松，结果搞成这样。”

　　林夕摇摇头，用力回握他的手：“没关系。比起玩游戏……我更想知道你没事。”

　　顾怀瑾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冰霜终于彻底融化，漾开一片温柔的涟漪。他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嗯。”他低声道，“有你在，就没事。”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顾怀瑾却没有立刻解锁车门。他握着林夕的手，沉吟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夕，”他看着她，目光认真而郑重，“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知道的越多，可能越危险。”

　　林夕点点头：“我明白。”她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

　　“你只需要记住，”他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也处理好一切。”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林夕看着他，心底所有的不安和疑虑，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来。她用力点头：“我相信你。”

　　【叮！（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和急促，像是回光返照）最终指令确认：信任绑定完成。最高优先级指令覆盖：保护任务者林夕。数据库开始加密剥离…部分权限移交…‘园丁’追踪信号已伪装…滋滋…任务者林夕…祝您…幸福…再见…】

　　系统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像是被彻底切断了一切电源，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林夕愣住了。

　　系统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在交代遗言？！还把权限移交了？！祝她幸福再见？！

　　顾怀瑾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眉头微蹙，闭目凝神了片刻，再睁开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感慨。

　　“它……走了？”林夕喃喃地问。

　　“嗯。”顾怀瑾点头，“算是……功成身退，或者叫，紧急避险。剩下的麻烦，它扛不住了。”

　　所以，系统是用自我销毁的方式，切断了可能的追踪，并把最后一点权限给了顾怀瑾，来保护她？

　　林夕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这个时不时坑她、又时不时帮她、嘴贱又怂的系统，就这么……没了？

　　“别想它了。”顾怀瑾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松了些，“以后就清净了。”

　　他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来，替她打开车门：“上去吧，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

　　林夕点点头，下了车。

　　走了两步，她又忍不住回头。

　　顾怀瑾还站在车边看着她，夜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路灯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忽然跑回去，踮起脚尖，快速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男朋友，”她看着他微微惊讶的眼睛，认真地说，“不管有什么麻烦，我们一起扛。”

　　顾怀瑾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暖意。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了一下，低声在她耳边说：“好。”

　　回到公寓，林夕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脑海里反复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奇怪的电话、屏幕上的乱码、顾怀瑾的紧绷、系统的“临终遗言”……

　　那个“园丁”，像一片阴云，悄然笼罩了她刚刚获得的幸福。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浏览器，手指悬在搜索栏上，却不知道该如何搜索那个虚无缥缈的代号。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之前系统崩溃时，顾怀瑾用来干扰它的那串复杂指令中的几个关键字符。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将那几个字符输入了搜索框。

　　按下回车键的瞬间，浏览器页面猛地跳转，显示出来的却不是什么解释说明，而是一个极其简洁的、纯黑色的页面，页面中央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复杂的银色图腾标志，下面是一行小字：

　　【权限验证中……】

　　林夕的心猛地一跳！

　　这……这是什么？！

第42章 世界2-42

　　纯黑色的页面，旋转的银色图腾，冰冷的“权限验证中……”字样。

　　林夕（沈心怡）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手指冰凉，几乎要握不住手机。她下意识地想关掉页面，却发现浏览器像是卡死了一样，完全无法操作！

　　完了！闯祸了！这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会不会下一秒就有黑衣人破门而入？！

　　就在她 panic 到极致，考虑要不要直接拔掉路由器电源时，手机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

　　那个旋转的银色图腾停止了转动，化作一道流光，最终定格成一个简洁而充满力量感的徽记样式。下面的文字也发生了变化：

　　【权限验证通过。】

　　【欢迎访问，林夕女士。】

　　【安全等级：配偶（预授权）】

　　林夕：“？？？”

　　通过了？！还是以“配偶（预授权）”这种诡异的安全等级？！这什么跟什么啊！

　　页面再次刷新，跳转到一个极其简洁的、类似内部资料库的界面。没有花哨的排版，只有几个分类文件夹，名称分别是：【基础守则】、【已知威胁】、【能力应用指南（初级）】、【联络通道（紧急）】。

　　所以……这不是什么“园丁”的陷阱，而是……顾怀瑾那边的内部资料库？！她因为输入了那几个字符，再加上那个莫名其妙的“配偶预授权”，居然就这么……混进来了？！

　　这安保系统是不是太儿戏了点？！还是说……顾怀瑾的权限高得离谱？

　　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跳动着“G”的名字。

　　林夕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做贼心虚地接起电话，声音发飘：“喂……男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顾怀瑾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你……刚才是不是用我上次清理缓存时不小心留在你浏览器历史记录里的临时密钥，访问了‘观测站’的内部网络？”

　　林夕：“！！！”

　　临时密钥？！浏览器历史记录？！观测站？！信息量太大她有点处理不过来！

　　“我……我就是好奇……搜了一下……”她声音越来越小，像个被现场抓包的小偷。

　　顾怀瑾在电话那头似乎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无奈的纵容：“……手速倒是快。看到什么了？”

　　林夕赶紧老实交代：“就……一个页面，说权限通过，安全等级是……配偶预授权……还有几个文件夹……”

　　“嗯。”顾怀瑾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别乱点‘已知威胁’里的东西，你现在看了只会做噩梦。‘能力应用指南’可以看看基础篇，对你有好处。‘联络通道’非紧急勿动。”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交代她明天早餐吃什么，仿佛她刚刚黑进的不是什么神秘组织内部网，而是小区业主论坛。

　　林夕懵懵地点头：“哦……好……”

　　所以……他不仅没生气，还……默认了她可以看这些机密资料？！

　　“吓到了？”顾怀瑾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观测站’的入门引导页面需要优化，太吓人了。”

　　观测站……这名字听起来比“系统”高级多了。

　　“观测站……是什么？”林夕忍不住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顾怀瑾似乎在斟酌用词。

　　“一个……不太守规矩的民间组织。”他最终给出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定义，“主要负责观察和维护一些……非正常现象之间的平衡。比如，防止某些高维度的‘管理员’（比如你之前那个系统，或者更麻烦的‘园丁’）对低维度世界进行过度干预或破坏。”

　　民间组织？！维护平衡？！这听起来怎么像是超级英雄的设定？！

　　“所以……你也是……‘观测员’？”林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算是创始人之一。”顾怀瑾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容却石破天惊，“以前闲得无聊，拉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搞的。没想到后来摊子越铺越大。”

　　林夕：“……”闲得无聊搞了个维护世界平衡的组织？！大佬您的“无聊”也太硬核了吧！

　　所以，他能干扰系统，劫持技能包，甚至让系统“自我销毁”，都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个领域的顶尖大佬？！那个“高维意识碎片”根本就是他本尊？！

　　信息量太大，林夕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毁了。

　　“那……‘园丁’……”林夕想起系统最后的恐慌。

　　“一个比较麻烦的‘管理员’。”顾怀瑾的语气冷了几分，“负责‘修剪’一些它认为‘长歪了’的世界线或者……个体。理念比较僵化，手段也比较粗暴。你之前那个系统，就是怕被它‘修剪’，才跑来找你做任务，试图‘修正’原本注定悲剧的沈心怡的命运。”

　　林夕恍然大悟！所以她的逆袭任务，本质上是系统为了自救，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符合“观测站”维护平衡的理念？

　　“所以，我完成任务，其实……是帮了你们？”她有点不确定地问。

　　“可以这么说。”顾怀瑾肯定道，“你让一个原本可能崩溃的小世界走向了更稳定、更有活力的方向。这也是为什么你能获得‘观测站’的访问权限，因为你已经被标记为‘良性变量’。”

　　良性变量……这个称呼比“任务者”好听多了！

　　林夕心里有点小得意，但随即又担心起来：“那‘园丁’现在盯上我们了，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不会。”顾怀瑾语气笃定，“它权限虽高，但受规则限制，不能直接对稳定世界内的‘良性变量’动手。上次的干扰只是试探和警告。而且，‘观测站’也不是吃素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强大的自信和掌控力，让林夕安心了不少。

　　“那……我们以后……”林夕小声问，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他们的关系还能像普通情侣一样吗？

　　“以后？”顾怀瑾似乎轻笑了一声，“你继续写你的剧本，拍你的电影。我继续经营我的公司，顺便……维护一下世界和平。业余时间谈个恋爱，不冲突。”

　　他说得那么轻松自然，仿佛维护世界和平就像普通人下班后去健身房一样平常。

　　林夕被他的话逗笑了，心里的那点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也是，管他什么观测站、园丁，她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个会吃醋、会毒舌、会偷偷给她准备惊喜、也会默默扛下一切的男人。

　　“好了，科普时间结束。”顾怀瑾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很晚了，快去睡觉。别熬夜看那些资料，基础篇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