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是唯一的战争程序，但它一个程序，就相当于无数的军队。

　　强悍的战争程序既能在电子体，数据网络中进行复制，也能在生命体中进行复制。

　　剩下的人数虽然看起来少，但程序生命的复制特点，让它们一条程序的价值和实际能力，都远超“一个人”。

　　就连贝塔大师特别看中的鲜花城的实验基地，也只是留下了两位初级实验员看管，这一船的程序，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力量。

　　而F的目标很简单，作为它出星系的第一个任务，它必须要全部消灭敌人，拿回实验基地的数据——如果它们还存在的话——同时，保证全船程序安全返回。

　　减速之后，靠近圆球的速度就变得缓慢很多。

　　而且，前面还有一个小行星带，到处都是混乱漂浮的星球碎片，一不小心就可能撞上。

　　在穿越陨石带的过程中，F收到了科研程序分析出来的结果。

　　科研程序415：“这颗圆球的确不是在围绕恒星做自然运动，它是在围绕恒星，借助恒星的引力为自己加速，它想要离开这个星系！”

　　别的圆球都是围绕行星转动，利用行星的引力加速，速度抵达可以克服恒星的引力时，再把自己“甩出去”。

　　但这个星系除了恒星，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大行星了。

　　它只能围绕着“太阳”，不断转动，就像是有一个人站在太阳中间，拿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拴着黑球，然后这个人开始转动，绳索拴着黑球不断围绕着中心转动，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某一刻，黑球的速度快到“扯断”了这条绳索，将自己甩出这个星系！

　　而这根绳索，就是恒星对于黑球的引力束缚。

　　“现在开始计算。”

　　F下令，所有的科研程序和基建程序立刻就目前获得的所有的数据，对黑球的情况进行计算。

　　三年之后，飞船成功穿越陨石带，F也拿到了所有自己需要的信息。

　　根据这些信息，它可以计算出最合适的轨道和打击路径。

　　很快，圆片飞船的底部打开了一个缺口，十万个更小的金属圆片飞船从底部飞出，由F的分支程序操纵着它们，飞向前面那颗巨大的，悬浮在宇宙中的诡异黑球！

　　很快，这些小圆片就遭到了拦截。

　　宇宙深处的黑暗混沌中，一个个绚烂的星光亮起，而后又很快熄灭，因为它们不是星星，它们的亮光来自它们的死亡，每一个亮点都是一艘爆炸的金属圆片小飞船。

　　F也在这一批敌人对自己的打击中，找到了对方的身影——

　　在黑球和F所在的主飞船之间，有大量的隐形飞船。

　　这些飞船无法用探测器探查到，它们在飞船表面布置了某种防护措施，让它们可以在深空中达到“隐形”的效果。

　　但只要它们开火，射出打击物质，F就能判断出它们所藏身的位置。

　　用三万的金属圆片，F找到了所有的隐形飞船所在的位置，对方的数量只有一万艘，而且都是小型战斗飞船，并不是什么强大的战舰。

　　剩下的一切，就是F的战场——

　　七万金属小圆片悄悄隐入黑暗中，等它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出现在敌方目标的近处，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F的分支程序开启了精准的区域轰炸。

　　瞬间，更多的亮光出现了。

　　又一次恐怖的爆炸。

　　有一部分的敌军飞船察觉到危险，立刻想要撤退离开，但它们所有离开的路径都被F计算好了，在它们撤退的星路上，是埋伏的更多的金属圆片小飞船。

　　一场漂亮而绚丽的歼灭战！

　　F当然也想过抓住其中几个小飞船，进行探索和审查。

　　但当然对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逃生机会的时候，它们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自爆，没有给F留下任何一点信息，它们的自爆自毁十分彻底，将他们飞船的所有设备都瞬间炸成尘埃，回归原本的物质，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这样的手段很多文明都会使用，在战斗失败之后，他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为的就是防止敌人根据这些痕迹，找到他们的主舰队，或者它们的文明，从而进行报复。

　　得知战争胜利成果的时候，飞船上的所有程序都爆发出欢呼的信息，内部的信息流亮到了极致——

　　战争程序很强，这是所有程序的共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场结束的竟然毫无悬念，F观察了这么多年，分析了这么多的数据，全船上下的所有程序没有一个是闲着的，为的就是这一场出手即结束的恐怖袭击。

　　F是战争程序中排名最末尾的程序之一，并且一直没有外星系作战的经验，没想到它竟然能做的这么干净，不仅杀死了所有的敌人，还拦下了对方试图带出本星系的黑球。

　　这绝对是一场漂亮的胜利。

　　这一场战役对于F来说，也是最有幸福感的一次战役。

　　后来它还有无数场战役，但是都没有这一场意义重大。

　　因为这是它的第一次外星系作战成功。

　　这一段记忆，被苏摇铭选了出来，送给幸福摩天轮。

　　她点击了确定提交按钮。

　　眼前的画面消失了，苏摇铭睁开眼。

　　入目便是三张人脸的畸形画面。

　　三头人的双手撑着展牧那张小姑娘的脸下巴，思考道：“所以，你喜欢战斗，杀戮能让你感觉到快乐。”

　　苏摇铭摇头：“不，我完成了我的任务，并且保证船员的安全，可惜的是实验场的所有数据都在之前的袭击中被毁灭，对方没有保存数据的意思，但总体来说，还算成功。准确来说，这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但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杀戮并不会让我感到快乐，你也看到了，有些是他们自己动的手，我可是想留活口的。”

　　三头人：“……”

　　神**自己动的手。

　　不过，左小临又问了一句：“后来呢，那漆黑的球是什么？”

　　苏摇铭往后一坐，靠在椅子上：“那就要看，我这一段值不值一整圈的摩天轮转动权利了。”

　　水俊力：“如果不值一整圈会怎么样？”

　　“那你就永远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是什么，”

　　苏摇铭微微一笑：“不知道黑球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做这些事情的东西是什么，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做。”

　　三头人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怪不得她到这儿就断章了，原来是要威胁自己。

　　苏摇铭也只是一时兴起，因为她发现眼前的三头人应该和摩天轮这个设备是一体的，就像是蜘蛛小丑用惊吓屋吸取他们的恐惧能量，而三头人用摩天轮吃他们的幸福记忆一样。

　　苏摇铭：“我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知道，也可以让摩天轮按照正常的规则走，我想，你不会做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故意简短我的进度，让我在一次次交出记忆的过程中变成白痴吧？”

　　她还真的认真想了想：“你之前一直在强调，没有人可以通关摩天轮，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上来了，能不能活着下去，全看你的心情，而你的心情往往不会选择让我们活下去，而让你自己死，这其实才是摩天轮——永远不会有人能成功通关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三头人：……我不想知道，算了，我要知道！给你一圈也没事，反正后面还有两圈，快说！

第794章 非法入职53

　　就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三头人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它现在的心情的确很复杂，而且它知道接下来很可能会发生什么，所以它绝不想在追更追到一半的时候，被对方停更，永远不知道这个谜团背后的真相。

　　这明明只是一件和它无关的事情，但当它吃下这段“幸福”记忆的时候，这段记忆就成了和它有关的过去。

　　而且，今天箱体里坐着的两个人，必然有一个会死在这儿。

　　现在不问，意味着它永远不知道最后的答案。

　　不过是一圈摩天轮，三头人选择给她。

　　“设备启动，请尽情享受幸福。”

　　箱体内响起了刚才说规则一样的声音。

　　两人所在的箱体开始缓缓上升。

　　三头人：“以你的速度，完全可以通过窗外的景色变化来判断摩天轮转动的速度和时间，那么，你现在可以按照约定，告诉我，那段记忆里的一切问题，答案究竟是什么。”

　　它不怕苏摇铭反悔，因为现在才第一圈，如果她欺骗它，后面的两圈，她将无法再用相同的手段获取好处，它也不会继续相信她。

　　苏摇铭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知道自己提交了一场F关于第一次离开核心城所在星系的远征战斗，现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没有那一段胜利片段的记忆，但是她断章的地方很巧妙——

　　她的剪辑点就在战役胜利的那一刻钟。

　　这意味着在那一刻之后的信息和记忆，她依然保留，从那段记忆之中，她自然能记得发生了什么。

　　“经过检测，那个巨大的黑球并不是它们的飞船，而是一个特殊的吸附装置，正是它，吸走了整个星系里的碳元素。”

　　三头人微微动了动脑袋，“碳是黑色的？”

　　苏摇铭不会立刻将所有的答案都说出来，否则万一三头人反悔，给她卡在半圈上停下设备，可就太亏了。

　　正好接着解释这个东西的机会，拖延时间。

　　“含碳物的颜色，并不唯一，而碳单质的类型就少很多，比如，金刚石，也就是人类曾经最追捧，打着永恒营销旗号的钻石，那样的碳不只是单纯的黑色，还有黑色，只是其中无色透明的最受人喜欢。”

　　“除此之外，还有石墨，那的确是黑的，而且黑的很彻底——”

　　三头人扫了一眼窗外，他们已经上升了一半的高度：“行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还真上起课来了。”

　　展牧的那颗脑袋开口道：“所以，它们打击并且毁掉了你们实验场所在的星系，闯入其中，就是为了收集里面的碳，然后带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在你的记忆和情绪中，你明明将碳比作房间里的垃圾。”

　　苏摇铭纠正它：“是在过去的那个‘我’的想法中，碳是垃圾，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是碳基生物。”

　　对于程序生命来说，碳并不是必要的生命物质。

　　但对于像是人类以及六手人一样的生物来说，碳至关重要。

　　苏摇铭继续解释道：“其他金属元素，又或者霾石中的能量元素，其实都可以成为是某种能源的一种，而碳，并不是金属元素，它更加特别，对于某种像是人类，还有你这样的生物来说，算是生命能源元素。”

　　“生命的基本单位是氨基酸，核苷酸，而这些东西的基本单位，就是碳元素，如果没有碳，就无法组建这些生命单位，自然也无法组成你我现在所拥有的身体。”

　　三头人听见这些内容，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你们的种族也喜欢做实验，那个实验场，你们所建立的实验场里一定含有大量的碳元素，而其他被摧毁的星球只是顺带而已，它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们的实验场，因为那里拥有大量的生命能源。”

　　苏摇铭点头：“实验的事情，不用我评判，文明的进步过程中永远不缺实验的身影。”

　　程序生命所进行的很多实验在人类看来是残忍，冷漠和无情的，但人类本身对低于自己层次的生命进行的实验，又何尝不是更残忍和更冷漠的？

　　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开始禁止对自己的同类进行实验，否则历史过程中人类自身所进行的更残酷的实验，数不胜数。

　　即便是如此，人类也没有禁止对其他动物的实验。

　　甚至还专门培育出实验动物进行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