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处的服务生,防着沈盼睇这一类人冲进酒店,打扰里头
九十五
的贵宾。加齐,盛加小ꞏ说-网加?首发
不过沈盼睇很老实,她只是站在这里,像是守岗。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里头装着杜克斯要的蒲扇。
“杜克斯先生在等你,请随我来。”
再出来的人又换了一个态度。
沈盼睇跟在服务生的身后,往里头走。
四个字就能形容里头的装潢:
富丽堂皇。
大厅十分宽敞,微微仰头,给人宽广的感觉,不是一层楼的高度。踩着室内的楼梯,向上走,杜克斯订的桌子在二楼。
酒店的大厅里,有一个角落摆放着钢琴,柳如玉多瞧了一眼。
顾仁兴与姐姐问起外甥女的钢琴学得怎么样,顾敏为柳如玉请了钢琴老师,现在每周有三次上门教导,其他时候柳如玉自己也会练习。
“我认识一个朋友,去了首都,茹茹钢琴也学了许多年,这是她的名片。”
柳如玉的钢琴学了有七八年,即使换过钢琴老师,也教不了茹茹多少东西,秉承着名师出高徒的想法,顾仁兴觉得茹茹应该换一位钢琴老师,“不是中国人,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茹茹跟着她学,才不浪费天资。′咸-鱼_看`书⚹⚹无`错内′容′”
顾敏不认为自己的闺女在钢琴这方面有什么天资,柳如玉算不上什么天才。
不过既然要学习,又有这个条件,给女儿请名师,顾敏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如果是学科教学,家里头还认识大拿,可以找那些大拿的学生给茹茹上课,不过钢琴这回事,中国的音乐家确实不如弟弟介绍的。
对女儿未来做什么事,顾敏也没有从小指望女儿继承衣钵,家里头是尊重茹茹个人的爱好的。
再说年纪还小,上一辈人的努力,为茹茹增加了试错成本。她并不希望女儿的路走窄了,人生本该有所选择。
“妈妈舅舅,你们别提钢琴了,现在小仙女的肚子饿了。”
顾仁兴自然是笑着跟外甥女说好:“我们一坐下就可以开吃,菜备着呢。
柳如玉走在前头,顾仁兴跟顾敏说:“姐,你平时也别太拘着茹茹,爱玩是孩子的天性,不能让她总是练钢琴。本来就上着学,课余时间都拿来练钢琴,她的年少快乐的时光都被束缚了天性。”
「……」您想多了。
弟弟真是老妈子心态,“她现在的课业并不重,一周三次的钢琴课也不多,她也有自己的小伙伴,说起来她的小伙伴的兴趣班一点儿不比她的少。
要是连钢琴也不练习,她可是要没有交友的一技之长了。你要是让她不练习钢琴,急的绝对是她。”
茹茹不仅仅是个可爱的小仙女,也是个爱面子的臭屁孩子。
“妈,你又在说我坏话。”
顾敏瞧了弟弟一眼:她脑袋后面都长着眼睛呢。
顾仁兴自然是替外甥女说话的,几步走到前面:“茹茹,还是舅舅最好是吧。”
顾敏瞧着抢女儿的人,一点脾气儿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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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你总算来了。”
中国人与他不同,杜克斯对中国人的年龄并没有一个把握,中国女人的年纪他更是难以猜测。
不过,沈盼睇的年纪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杜克斯的头发梳得齐整,摸了层油让头发有个形状看上去精神奕奕,他像是一只花蝴蝶,属于沈盼睇欣赏不来的那一种。
杜克斯看见了沈盼睇的包裹,他扬起笑容:“有多少扇子。”
上一回杜克斯看见样品,说了有多少收多少。
他倒是想提前拿走一些,沈盼睇并不同意。
沈盼睇只保证拿过来的货跟几柄样品是同一品质的,至于样品她得带走。
杜克斯眯起眼,沈的包裹里,显然不只一把扇子。他准备给中国女孩一个教训,生意不能被一个小女孩牵着鼻子走。
上一回,他说得真切,有多少收多少。可钱在自己手中,他不想给,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灰溜溜走人。
杜克斯自然不会都不要,而是拿一部分走。杜克斯迫不及待想看,沈慌乱的模样。
他的打算很好,可是看到五十把扇子,却一把都舍不得取舍,反而问:“只有这些么?”
话已经说出口,杜克斯不去考虑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跟计划不同,而是五十把扇子不能够满足他的胃口。
从第一次想拥有扇子,到今天已经有二十多个日夜,没道理只有这些扇子。
杜克斯心情并不太美妙,难道扇子的生意真的只能算作一个搭头,而不能成为一次可以复制的道路?
只有五十把,恐怕把扇子拆完,也不能复制出扇子的轮廓来。
杜克斯认真道:“我需要更多的扇子,沈,我有买下更多扇子的本事。”
回国复刻扇子是不聪明的举动,没有最低时薪的中国人的工资一定比美国低多了,杜克斯更乐意在中国本土做这件事情。
他确实需要更多的扇子。
“我得确定我能拿到钱,杜克斯先生。”
九十六
杜克斯捂住胸口:“我受伤了,你并不信任我,这样直白说出你的不信任。
他以为的单纯姑娘,是这样的狡猾,他并没有跟她耍多少的心计,她却总是有所顾忌。
不得不承认,沈谨慎的性格很适合做稳妥的生意,“我教你一个道理,人要想大富大贵,胆子要大。沈,你这样畏首畏尾的性格,会阻碍你的前进。”
“谢谢你的提醒,很开心受到杜克斯先生的关心,只要你付钱,剩下的扇子,我会一并交给你。比起人,我更信任金钱,杜克斯先生。”
杜克斯哈哈大笑:“确实,钱比人更可靠。”
这一点他们达成了共识。
面对高人一等的外国人,沈盼睇足够无助。沈盼睇并非是胆大包天,好不紧张,只是不知道该有什么样子的表情,她习惯无助,习惯靠自己解决问题。从小到大,面临的问题,总是超越了她的年纪。
跟杜克斯做生意,是一件冒险的事,却是合法的!精武加小ꞏ说网_⚹追ꞏ最-新章′节……
不知道在心里默背了多少次的政策,才做下这个决定,总要试一试的,万一成功了呢。
沈盼睇是这样想的,如果失败了,那也是让金钱打了水漂,大不了从头来过,最差的结果是一分钱没得到,还失去了蒲扇。
这些蒲扇是花了沈盼睇不少的钱,还有精力。
从精致的程度上看,蒲扇只分为两种。繁复些的,均耗时一个人工,另外种两个工做三把。
与杜克斯做交易的蒲扇,蒲扇结合了蒲葵编织、中国绳编、刺绣,此外还能细分。不同的工艺也交给不同的人,编织艺人、裁缝、秀娘……
一把扇子的成本达到了十元。
只材料、人工成本,并未算上沈盼睇个人的努力。
十元的扇子,在中国是天价,如果不能出口,这些扇子几乎会砸在沈盼睇手中。
钱没有用处的时候,跟废纸的差距不大。·比!奇中文`网-?首`发等需要用钱的时候,才会惊觉,钱是这样的不够用。
来鹏城之前,沈盼睇是个小富婆,现在她的资产在增加,却又像是一贫如洗。
在广州,钱能像流水一般花用,在制衣厂里投下的钱,那些制衣厂从不嫌多。
跟杜克斯做交易,沈盼睇没想过有二次生意。
被模仿多了,一些事,她能做,别人也能做,并非是她的专利。做蒲扇生意,沈盼睇想到的,争取的一直是提高出货价,而非压低货物的成本,比起压低手艺人的人工费,从杜克斯这边下功夫,显然要明显许多。
每一柄,都是挑选过的,只有质量过关的才被沈盼睇当成商品。
即使极有可能是一次的买卖,甚至一次也谈不成,沈盼睇依然对这次的交易十分重视。
最后两个人以一万二美元的价格谈拢,当天杜克斯付了五千美元。
美元到手,沈盼睇才觉得踏实。
四百把扇子,一万二美元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按照汇率,一美元能兑换2.5元。实际上在黑市上能达到4元,美元很紧俏。
去银行可以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但是你想将人民币兑换成美元,除非你是外国人。
并且得用外汇券兑换美元,而不是用人民币兑换美元。
出国留学的国人,就很需要将人民币兑换成美元。
沈盼睇的一颗心没有跳得这样快过。
拿着五千美元,沈盼睇没有做别的,而是直接去了制衣厂。若不是夕阳制衣厂不受信誉,沈盼睇想要定制的运动服已经开始制作,现在拿到五千美元,沈盼睇让这一切步上正轨。
她定下五千套的运动服,谈下来的价格是11.3元一套。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是1:3,这比私下兑换的比例要低。
但是更加方便,且不仅仅是兑换方便,而且为沈盼睇定制运动服提供了方便。
沈盼睇只交了四分之一的订金。
还余存近三百美元。
身怀三百美元,坐着火车去鹏城的沈盼睇,还有些不真实感。想起制衣厂人的态度,比之前的都要客气,她的美元是不是兑换的比例太低了?其实她是吃了大亏?
不过他们谈下来的价格是人民币的价格,之后的付款,都可以用人民币,如果她有钱的话。
定制的四千件鹏程衫,是足够付下一次的运动服订金的,每次要付一万四百多,四千件鹏程衫卖出去能得两万元。
要是卖得不够快,就需要继续用美元支付下一批的钱。
回到鹏城,许秀兰夫妻的名字是假名字。
小儿子,不是他们的孩子。
而是他们为了掩盖身份捡来的、买来的或者拐来的……
当然的,在他们口中是捡来的,是他们发善心。
至于是不是,还要进一步查,不会听罪犯的一面之词。
这就是另外一件事情,跟沈盼睇已经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