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霃边说着，边用手指比划了大概花生那么大的缝隙。
“别着急，总会来到的，要耐心。”
和何建设聊了一会，南霃已经不那么焦虑了。
双手掏兜溜溜达达的在何建设的办公室出来，南霃就听见大厅里面吵吵闹闹的。
走过去探过头，哎？这不是段娇娇吗？
这是又和谁吵起来了？
“你们帮帮我，他就是个疯子，真的，我会被他掐死的。”
“娇娇，你别闹了，你和别人不清不楚的我都原谅你了，你不能为了离开我，编造这种瞎话啊。
快和我回家吧，娇娇。”
周杰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用包容平和的目光看着发疯的段娇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狗哨
段娇娇听了周杰的话更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滚开啊，我不要和你走，你走开啊。”
周杰脸色有点尴尬，对看着自己的两个公安说：“对不起啊，娇娇从小就比较任性，她就是在发脾气，一会我哄哄就好了。”
段娇娇崩溃的蹲坐在地上，不让周杰碰自己。
周杰好脾气的凑近段娇娇，“娇娇，听话，不要任性好吗？回去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啊！！！离我远点！滚开！”周杰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不知道点燃了段娇娇的哪根神经，忽然整个人就大吼大叫起来，还不断的踢打周杰。
旁边两个公安见状直接上手帮忙钳制住段娇娇的行动，但奈何段娇娇乱拳打死老师傅，出手没有章法，惹得两个公安满头大汗都没能彻底控制住段娇娇。
南霃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这周杰，狗哨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惹得段娇娇发疯一样的大喊，在别人眼中，段娇娇就像一个疯子，而周杰却是那个老实包容的好人。
南霃走出去打圆场，“好了，不要吵了，段娇娇跟我来，周杰，你自己在旁边待一下。”
周杰看到段娇娇要被单独带走，有点着急，语速很快的反驳，“不用了，娇娇和我一会回家就行，她就是发发小脾气。”
“段娇娇，你怎么想？”
段娇娇一骨碌在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躲到南霃身后，“我和你走，带我走，求求你。”
周杰还想阻拦，被南霃果断的隔开手，“周杰，放心好了，这里是公安所，段娇娇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只是安抚一下她的情绪，等她平静下来就会来找你的，别紧张。”
“不是，我就是觉得太麻烦公安同志了，真的不好意思。”周杰说着还想伸手去拉段娇娇，被南霃一个侧身隔开动作。
“应该的，我们为人民服务都是应该的，别客气。”
周杰被南霃的话堵了一个哑口无言，不能再说出拒绝的话惹人怀疑，只能勉强的点头，“那，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走吧。”南霃看了段娇娇一眼，招呼着跟着自己离开。
段娇娇紧紧的跟在南霃身后，她生怕慢一步就被周杰又拉了回去。
南霃指了指自己办公桌旁边的凳子，“坐吧，要和我讲讲怎么回事吗？”
段娇娇一听这问话，就忍不住开始鼻子发酸，这段时间，自己从天堂掉进地狱，先是被该死的江航骗着怀了孕，结果他人进去了。
自己本来想找个老实人接盘，结果这是个无色无味剧毒的老实人，看起来老实可靠，实际上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他搞得自己父母都不管自己，劝自己和他好好生活，让自己不要闹。
自己说他是变态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相信，反而渐渐地，在周围的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任性乱发脾气，私生活不检点的人，周杰是那个一心一意包容自己的人。
这段时间的有苦难言让段娇娇放声痛哭，这次要不是自己机灵趁着路过公安所时候跑了进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摆脱周杰。
南霃觉得自己最近听到的哭声有点太多了，吵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给段娇娇倒了一杯水，让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用来补补水。
段娇娇哭了好半天才慢慢停下来，看着正在翻看文件的南霃，十分的不好意思，端起水杯喝了一个干净，“谢谢你啊，公安同志。”
南霃合上手上的文件，“不客气，要说说吗？”
段娇娇想了一下，下定决心，开口：“我要举报周杰，他杀了人，杀了他爸爸还有他妈。”
南霃坐直身体，把旁边的笔记本拿出来，“详细讲讲。”
段娇娇吞了吞口水，手撑在腿上，不停地抠着裤子，“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周杰晚上做噩梦的时候说的，他爸是他带到山上给推下去的。
他妈，他妈是他找人打劫害死的。”
“你说这些，没道理啊，他为什么要杀他爸妈呢？”南霃故意装作不理解的反问，想试试段娇娇到底知道多少东西，要知道段娇娇这个女同志，一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段娇娇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深呼吸了一下，“那不是他亲爸妈，我听我妈讲过，他是被抱养来的，他父母对他很不好，从小就挨打受冻，就连挨饿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恨他爸妈也正常的吧？”
南霃点点头，手指灵活的转动钢笔，“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动机不充分，而且你也只是听他说梦话，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指证他，在法律上，你的一切说辞都是站不住脚的。”
段娇娇倏然抓紧自己的裤子，好半天才缓缓的松开，声音干涩，“我有证据，我可以证明，周杰杀了他妈妈，我知道他去找了谁杀得他妈妈。”
段娇娇的语速很慢，但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
“是谁？”
“他的邻居，一户姓张的人家。”
南霃用手敲了敲桌子，“可是据我所知，张家和周家可以说是死仇的关系，尤其是对周杰，那真的是恨不得他去死，张家为什么会听周杰的话呢？”
“因为张家的小孙子是周杰的爸爸弄死的，他妈妈给善的后，所以张家才会这些年上告无门。
周杰上门给了张家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你说他们会不会抓住呢？”
段娇娇嘴角浮起讥诮的笑容。
南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你还是没有证据。”
段娇娇有些颓然的坐在凳子上，好半天才出声，“难道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当然有。”段娇娇瞬间充满希望看着南霃，“你得说实话，才有办法。”
段娇娇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悚的看着南霃，南霃微微一笑，“从进来，你就开始真话假话混着说，我猜周杰杀人是真，说梦话是假，找张家是真，合作是假，对不对？
你这套话术还挺高级的，真假混着说，但是你忘了，你太着急把自己摘干净了，从头到尾的把整件事里面都抹掉了你自己的身影，你试图用一个第三视角阐述这件事。
但却因为合不上逻辑而显得漏洞百出，段娇娇，如果你不肯说实话，那我下次就真的未必还能将你从周杰的手里带走，你是想和周杰在一起？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待你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坦白
段娇娇双手交叉握得紧紧的，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可以得见，段娇娇此时在进行复杂的心理活动，南霃也不着急，钢笔一下一下轻轻点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一下一下的碰撞声，逐渐和段娇娇的心跳声重合，最后重重一击，段娇娇也下定了决心。
“周杰的妈妈是我帮忙前线去找的人解决的，我，我之前跟过江航，跟着他见过不少河市本地的地痞流氓，虽然之前江航的案子你们大力打击了这些黑恶势力，但还是有一部分残留了下来。
所以我就帮周杰介绍了几个人，我一开始以为，周杰只是想找人吓唬他妈妈一下，我没想到人会死，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杀人。”
段娇娇激动的拉住南霃的手，双眼紧紧盯着南霃，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放心好了，我们会去验证的，只要你没做过，你就不用害怕。”
段娇娇点点头，勉强放松一下僵硬的脸庞，想笑一笑，但只扯动了嘴角，看起来苦涩的很。
“我知道周杰妈妈死了之后，我整个人都吓坏了，他连他妈妈都能杀，我算什么呢？我就和他提出了分手，没成想，他不光不同意，他还威胁我，我没办法，只能在他身边待着找机会走。
我在他身边这两天，我发现不光他妈妈，还有周杰的爸爸的死，也和他有关系，我知道他家一直和一户姓张的人家不和，可是一直不清楚为什么，一直到前两天，我惹了周杰生气。
他为了威胁吓唬我，就把和张家的事情当成炫耀一样说给我听。
当初张家的小孙子是周杰用一把大米花引诱出去交给周父的，那孩子出了意外，周父就全推给了周杰，让周杰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生活，所以周杰最恨他的父亲。
前两年，周杰终于抓住了机会，周父因为痛风不良于行，而他的妈妈也回了老家，周杰把他爸爸带去了大蟒山，从山崖上直接推了下去，伪造成意外的假象。
周杰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就会和张家小孙子还有他父母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说到最后，段娇娇忍不住腿开始颤了起来，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自己有一天被周杰杀了。
南霃低头想了一下，“我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你先住下，你说的事情我们会去验证的，不过你要是有证人能证明你说的话，我们验证速度会更快，你也能早点解脱。”
段娇娇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领着段娇娇来到平时自己值班休息的宿舍，打开门，“你暂时先在这里住着吧，里面也有简单的东西，这是饭卡，这几天就在我们单位食堂吃饭吧，有什么事或者想起来什么就去我办公室找我，尽量先不要乱跑，不要离开公安所，知道吗？”
段娇娇点头保证，“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跑的。”
南霃回到办公室把手上的信息和线索整理了一下，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愣神。
“发什么呆？”小刘敲敲南霃的办公桌。
南霃猛然回过神，“周杰带回来了？”
“当然，我是谁啊，肯定带回来了。”
小刘指了指外面审讯室的方向，“在里面待着呢，对了，我去的时候你猜周杰在干什么？”
“我猜他是不是处理了他父母的骨灰？”南霃慢条斯理的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回答。
“我靠！”小刘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你跟着去了？”
“我猜的。”
“你怎么猜的这么准的，你背着我又进修什么技术了？快和我讲讲。”小刘兴奋的坐在南霃对面。
南霃挠挠自己头，“也没什么，我之前调查的时候就发现，周父死亡之后并没有下葬，而是将骨灰带回了家供养。
这次王慧去世，周杰一直反复追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让他把王慧的尸体带回去火化，根据前两天咱们得到的信息看，周杰对他的父母是恨大于孝的，所以他很明显不会好好的将他父母的骨灰下葬。
而且周杰这人很聪明，段娇娇在我们这里，他暴露是早晚的事情，与其挣扎，还不如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在被抓起来之前做完，也省得留下什么遗憾。
我不认为这么好的羞辱周氏夫妇的机会，周杰会放弃。”
小刘给南霃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猜的真是一点都没错，我去的时候，周杰正把他父母的骨灰往茅坑里面倒呢，看见我过去一点都不意外，还挺有礼貌的告诉我，他马上就干完了，干完就和我走。”
南霃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吧，咱们去会会周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