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的仆从道:“陆侯,我家小郎主叮嘱您早些歇息。”
陆锦澜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让他也好好休息。”
门一关,陆锦澜忍不住惊呼:“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当然不是烟石和庆儿,而是凛丞和雨眠。
萧衡虽然参加过陆锦澜和凛丞的婚礼,但是凛丞当日盖着盖头,他没看到凛丞长什么样。
那时雨眠在云州养胎,萧衡就更没见过了。所以,二人得以蒙混过关。
凛丞连忙抱住陆锦澜,“我担心你,听说你又中毒又受伤的,都快把我吓死了。”
陆锦澜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不会有事的。你才刚出月子,大老远跑来,身体撑得住吗?”
“撑得住,看见你什么都好了。”
见凛丞抱着陆锦澜不撒手,雨眠偷偷剜了他两眼。陆锦澜瞧见,便笑着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
雨眠故意笑出声,“你手越来越重了,捏得我脸疼。”
凛丞转身白了他一眼,拿出正夫的款儿来,训斥道:“你还敢说?刚才当着小郎主的面编排我,你好大的胆子。”
雨眠赔笑道:“哎呦,我那哪是编排你啊?咱们若不说点坏话,小郎主怎么会高兴?他不高兴,说不定要盘问到什么时候。也许咱们这会儿,还见不到妻主呢。”
陆锦澜忙道:“好了好了,这么远跑来,不是为了到我面前吵架的吧?你们什么时候走?”
雨眠道:“那个小郎主让我们观完礼再走,他可真够傲慢的,以为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说什么让我们看看曲国的婚礼多热闹,回去给家里讲讲。”
凛丞也不满道:“虽然是平夫,也是我先进门先生下孩子的。你回头告诉他,让他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曲国小郎主怎么了?曲国都割让城池了,他还高傲什么?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进了咱们陆家,他得守陆家的规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先互相攻击,转而又一致对外。七嘴八舌说了一通,陆锦澜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困了,我得睡个午觉。”
她往床上一趟,两人对视一眼,忙凑过来,捶腿的捶腿,按脚的按脚。
凛丞悄声在她耳边念叨:“你睡了,我们怎么办呐?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今晚你要把我们安置在哪儿啊?”
陆锦澜轻笑一声,“你们当然安置在我房里,还想去哪儿?”
她闭着眼,感觉脸上被一左一右啄了一下,“多谢妻主。”
陆锦澜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萧衡的仆从又来敲门。
没完了?陆锦澜皱眉,“什么事?”
第101章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二人走后,萧衡又开始犯嘀咕,“我觉得那两个男仆看着就像是会勾引女人的,不该放他们过去伺候。”
身边的仆从忙问:“那要不要寻个由头,把他们叫过来?”
萧衡踌躇片刻,“都叫过来显得我心窄,陆侯知道了会不高兴。好像刚成婚,我就要管着她似的。叫过来一个,让他们知道我这位新夫郎的脾气,以后他们在我面前,知道收敛着,不敢放肆就是了。”
仆从忙问:“那叫哪一个?”
萧衡想了想,“叫那个眼睛水汪汪的,伶牙俐齿,会装可怜的那个。”
于是仆从来敲门,恭敬道:“启禀陆侯,小郎主说他以后要随陆侯去神京生活,对那边府里一概不了解,心里发慌。难得府里来人,想叫一个人过去说说话,了解下府里的情况。”
陆锦澜看了看怀里的两人,“你们谁去?”
雨眠连忙垂下眼,“我一个侧夫,又不持家,府里的情况我哪了解啊?再说我身份低微,跟小郎主说话心里发怵,怕说不好。”
凛丞哼了一声,“得了吧,你还说不好?全家数你嘴皮子厉害。你去,我不去。明天就要走了,我今晚陪着妻主。”
雨眠不说话,拽了拽陆锦澜的衣襟,一脸可怜。
陆锦澜咳嗽一声,问门外:“小郎主说没说要叫谁过去?”
门外回道:“说了,小郎主说,想请大夫郎的陪嫁烟石过去。他想问问府里的人事,正好跟烟石打听打听,正夫是怎么伺候陆侯的。小郎主说他身为平夫,也该学学,免得以后到了府上,惹出笑话。”
陆锦澜左右看了看,“谁是烟石?”
雨眠心不甘情不愿的垮着脸起身,陆锦澜笑着亲了他一口,“去吧。等回了家,我好好陪你。”
雨眠无奈地点了点头,“你可得说话算话。”
雨眠跟着来人去了,凛丞勾着嘴角,别提多得意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陆锦澜是今夜小别重逢,明夜新婚。几番云雨,自不必说。
完事后,凛丞披着衣裳站在镜子前,抚摸着小腹上的疤痕,闷闷不乐,“虽然抹了你让雨眠拿回去的产后修复膏,还是能看出痕迹,这道疤是不是很难看?”
陆锦澜昏昏欲睡,借着烛光眯着眼瞧了瞧,敷衍道:“你挨了一刀,怎么可能一点痕迹没有?没有就怪了,快睡吧。”
凛丞怀安北时胖了三十几斤,他生完能下床之后,就开始想办法减肥。努力了一个多月,虽然瘦了十几斤,但还是比产前胖了些。
他坐到陆锦澜床边念叨:“曾大人家的夫郎跟我说,拿个铁棍,担在肩上,举起放下,每日做半个时辰,能很快痩下来。”
陆锦澜一听,这不是举铁吗?她瞥了他一眼,“你没那么做吧?”
凛丞笑了笑,低声道:“我看他那身材炼得也不怎么样,我多聪明啊?我一想这种法子,最出力的是手臂,天天那么锻炼,手臂会变粗的。你之前不是说,手臂粗了像青蛙,你不喜欢吗?我就没练。”
陆锦澜“嗯”了一声,“你别跟着他们瞎炼,他们都不懂什么叫科学健身。”
“科学健身?”凛丞忙问:“那你懂吗?你教教我。我这肚子上都没有腹肌了,生完孩子腰粗了一圈,你快告诉我怎么瘦下去。”
陆锦澜闭着眼探入衣襟,摸了把他肚子上软肉,“嗯,是没有腹肌了。”
怎么练马甲线来着?陆锦澜在现代天天忙得蓬头垢面,没过劳肥就不错了,哪有心思研究减肥的事儿?
不过她常听人提起郑多燕、帕梅拉,偶尔也刷到过健身相关的短视频,依稀有点印象。
“你这样,你躺在床上,做蹬车的动作。”
凛丞一愣,“车不是马拉的吗?怎么蹬?”
陆锦澜怔了怔,“当我没说,我教你另外两个动作。这样叫平板支撑,这样叫仰卧起坐。”
陆锦澜给他示范了下,“你每天练这两个动作,练半个时辰。不出一个月,肯定能像没生之前一样,找回你的腹肌。”
“真的?”凛丞算了算日子,“我练好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该回家了?”
“嗯,和谈的事儿还有些后续流程要走。等交割完城池,都处理完,就该回去了。”
陆锦澜握住他的手,“你好好练,等我回去检验成果。”
凛丞安心地闭上眼睛,靠在她身侧,“为夫遵命,我回去后会照顾好一家老小,保养好自己,等你回家。”
*
第二日,陆锦澜和萧衡大婚。虽然筹备时日尚短,但萧承英亲自操办,又是两国联姻,依旧办得风光热闹。
曲国的不少皇亲重臣特意从上都赶到赤州,嬅国这边也去了不少将领和臣子。
宋婧骁虽然离得不远,但还是没去参加。
她派岳蝉等人替她到场,特意跟陆锦澜交代:“大帅说,她不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听说婚礼宾客太多,她有些不放心。她不来,是免得曲国人起坏心,免得把咱们嬅国良将一窝端了。”
陆锦澜笑着摇头,暗自感叹宋婧骁真是心思老辣,永远防一手。
不过她老人家大概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抛开萧承英个人的打算不谈,以曲国的国力还不敢给嬅国来一场血色婚礼。
只要萧承英不想灭国,就不会趁机屠杀宾客。发这种疯,是活到头了。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唯一让嬅国人不满的是曲国人喜欢在婚礼上载歌载舞的风俗。
仪式进行完,菜都上齐了,按理应该开席了,结果一堆什么皇亲国戚,开始一个个招呼着上台,表演起了曲国的歌舞。
这边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那边还在那儿又唱又跳的。
晏无辛空着肚子喝了好几杯酒,心急地问陆锦澜:“什么时候开席?”
陆锦澜无奈地摇头,“我哪知道?早知道娶曲国人这么麻烦,我肯定得再考虑一二。”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为了控制开席时间,不给发筷子的缺德招儿是古已有之。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就是不给筷子,逼着宾客欣赏她们曲国人的歌舞。
不过嬅国这边来了那么多武将,平日里糙惯了,压根不管这个,谁说吃饭一定要筷子?
用孔鸾的话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她在衣服上擦擦手,立刻把面前的那只烤全羊生拆了。
“岳将军,你要不要?左将军,来一块不?”
台上爱唱唱爱跳跳,这边已经吃起来了。于继芳看得瞠目结舌,忍不住低声提醒:“孔将军,注意礼数,别让人笑话。”
这话换个脸皮儿薄的读书人听了,会脸红。但孔鸾一天书都没读过,压根不知道“礼数”两个字怎么写,她只认她自己的理。
孔鸾:“笑话?谁啊?笑话我啊?她们曲国人整半天不开饭,让咱们饿肚子,我还没笑话她们呢,她们好意思笑话我?于大人,你也饿了吧?这块肉多,给你。”
她撕了一大块肉塞到于继芳碗里,于继芳转而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陆锦澜,“陆侯,您吱一声吧。”
陆锦澜张了张嘴,“那个……吃吧吃吧,羊肉就得趁热吃,凉了膻。”
等曲国人跳完下台,嬅国人都快吃饱了。
反正两边都挺高兴,搞唱跳的很开心,吃手抓肉的也没掀桌子。
当晚洞房时,萧衡忍不住问:“昨天来的那两个男仆,里面是不是有你的夫郎?”
陆锦澜一笑,“怎么这么问?”
萧衡嘟囔道:“我见着他们就觉得讨厌。你说,他们哪个是你的夫郎?”
陆锦澜抿了抿唇,“你猜猜。”
萧衡仔细回想一番,“论姿色,算各有千秋。我还真有点猜不出来。难道……难道都是?”
陆锦澜笑着点了点头,萧衡气道:“我就知道,他们瞧着就像是来勾引你的!”
陆锦澜抬手扯下他的腰带,放在手中理了理,笑道:“你都当平夫了,还计较这个?人家见了你,可没说你坏话,你看你小气的。”
“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干点儿正事。你们曲国的千秋基业,还指望着咱们的孩儿继承呢。”
萧衡凑上前去,委屈道:“他们是先来的,我是后到的。咱们刚成亲,他们俩就把我当傻子骗。以后咱们回了神京,入了府,你得给我撑腰,不能让他们欺负了我。”
“好,给你撑腰。”陆锦澜笑着答应,顺手解开他的衣衫,“我先看看,你腰在哪儿。”
洞房里传来一声嬉笑,春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