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上没有别的感觉,只觉得轻盈了不少,有一种血气充盈的感觉。
“夫人一定要帮帮相爷。”苍术见她愣在浴桶边,忙说:“多少银钱都可以。”
“一万两。”谢玉书说了一句:“黄金。”
苍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以为裴夫人是真心想来救相爷,没想到她早已为相爷标好了价码……
但裴夫人并没有等他应是,说完后脱掉了披风,干脆利落的吩咐他与金叶:“苍术你去烧热水提到屏风后,金叶你加水,拿几条帕子来,其他人退出房间。”
苍术立刻应是,挥手让其他随从离开房间,自己转身出去提热水过来。
厨房早已在一趟趟地送热水,苍术在院门外拎着烧好的热水快步回到房间,下意识绕过屏风走到了浴桶旁。
却又慌忙转过了身去。
裴夫人居然也进了浴桶中,在浴桶中抱着相爷……
“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水拎到屏风外吗!”金叶拿了帕子过来,气恼的把他推出屏风外,才接过他手里的热水。
苍术忙说:“我、我并未看到什么。”他只看到裴夫人的袍子被浸湿往脖颈后坠了一些,她挽起了黑发,后颈湿漉漉地泛着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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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您涨了1点万人迷值,来自苍术。”系统响起来。
谢玉书在浴桶中热得冒汗,已经不去试图分析男人的好感来源了,她连外袍都没脱,湿的素颜妆全花了。
接过金叶的帕子,胡乱的给宋玠擦脸、擦脖子。
这一万两黄金,是她应得的。
金叶将热水添进桶里,看夫人搓澡似得替宋相国擦脸,忍不住说:“夫人,奴婢来做吧。”
“没事。”谢玉书干脆把帕子在热水里泡了泡,拧干后盖在了宋玠的脸上,怕捂死他,又把嘴巴和鼻子露了出来。
太热了,一盆盆热水加进去,她像在蒸桑拿,忍不住把宋玠冰冷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袖里,让他抓住她的手臂降温。
他真的像块冰,掌心贴过的地方很快就凉了下来。
谢玉书索性将整个身体挨向他,在热气腾腾的水中抱住了他。
他的脑袋栽在她肩上,谢玉书将热到发红的脸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她热的嘟囔:“好热。”
好热。
宋玠冻僵的脸颊感到热、冰冷的身体感到热、失去知觉的掌心也渐渐解冻一般恢复知觉,他昏昏沉沉中感觉到自己握着什么温软炙热的东西,触感像是……人的肌肤。
谁在抱着他?
那怀抱又热又牢靠,像是小时候他被母亲抱着的感觉。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母亲拥抱,可笑的是那次拥抱是他刚被母亲下了毒,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好像在那一刻他可怜的样子唤醒了一点母亲的怜悯之心,她哭着抱住了他……
冰寒之毒和母亲的拥抱一起产生,他那时体会到的是痛苦。
可现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安安静静抱着他,任由他靠在肩头,湿热的掌心一下一下抚摸他疼痛的背。
他体会到的是不可思议的暖和、安宁和温柔。
像他这样快要冻死的人,也被那个怀抱、那双手一点点暖热、融化。
他渐渐想抱紧那个人,想贴的紧一点,和她一起消融……
那张贴着他的脸突然动了动,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热热哑哑地问他:“是出汗了还是你在哭啊宋玠?”
谢玉书……
居然是谢玉书,果然是谢玉书。
他说不清心里复杂的滋味,就像说不清回忆起母亲那个怀抱时是恨,还是恨她一点也不爱他。
就像他这一刻心里翻涌起对谢玉书的种种情绪,他轻视她,却又总是看向她。
他厌嫌她,却又一次次去找她。
今夜他找不到她时,是真的想杀了她和萧祯……
可这一刻他酸痛的身体和骨头又都在渴求谢玉书抱紧他,多抱他一会儿,他太冷了……
“宿主您涨了1点万人迷值,1点绿帽值。”系统在热气腾腾中响起来:“都来自于宋玠。”
谢玉书快要热睡着了,又睁开了眼看怀里的宋玠,他醒了吗?
可他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只是嘴唇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苍白的脸也被蒸腾出薄薄的一层汗水。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到他呼吸匀称起来,应该是度过了毒发期吧?
“宋玠你醒了吗?”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看到他眉头痛苦的蹙了一下,忙要叫苍术:“苍术,他醒……”
握在她手臂上的双手忽然抓紧她,将她拽进了怀里,穿过她的衣袖在袍子下抱住了她的腰。
她听见宋玠吃力又痛苦的呢喃说:“别走……我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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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准时更新,今天继续发红包~
今晚过了零点,零点一分的时候会更新周四的一章,因为周五要上夹子,所以提前一点更新周四的(夹子排名和订阅相关),周五当天是晚上十一点更新,会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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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他身上已经有了些温度,贴在她脖子上的脸湿漉漉,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谢玉书感觉到他把她抱得很紧,掌心贴在她湿透的里衣上渐渐生出炙热的温度。
他应该是半梦半醒,以为她是谢嘉宁,才会贴在她脖颈里哀求一样呢喃:“再抱一下我……抱一下我,太冷了……”
谢玉书垂下脸,贴在他发红的耳朵边故意低低说:“那要另外付钱,五千两。”
宋玠果然听见了,闭着的眼和眉头一点点皱起来,又吃力的掀动着眼皮,在热气腾腾中睁开了眼。
那双眼失焦地对上谢玉书垂下来的脸,在热气中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鼻头的一粒小痣在晃动。
“醒了?”谢玉书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试图离开。
“谢……”宋玠下意识想叫一个名字,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她被勒的喘了一口气,热热的手掌撑在他双肩上不高兴的说:“清醒一点宋相,我不是谢嘉宁。”
他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看清眼前那张脸,她脸上没有一点脂粉,被洗得干干净净,眉眼狭长而冷淡,嵌在那张被热气蒸红的脸上有一种矛盾的冷艳。
她浑身湿透,外袍浸了水快要在肩头挂不住,露出她绯红的锁骨和肩颈,黑发也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
美极了,像一颗丰盈的桃子,熟透了,轻轻揉破外衣就会流出甜蜜的果汁。
她以为他要叫谢嘉宁?
他当然知道她是谢玉书,这世上还有谁张口闭口都是钱的?况且这一刻的她一点也不像嘉宁。
热气蒸腾之下,他冷硬的心也变得潮湿柔软起来,她是自己赶过来的吗?是听了裴府的下人说,他找了她吗?
这么深的夜,她出现在他身边,近乎是不在意名节舍身救了他,他很清楚地记得她一直在抱着他、抚摸他的背、用手臂暖热他的掌心……
“宿主您又涨了1点万人迷值,来自宋玠。”系统响起来。
谢玉书是惊讶的,她现在应该不像谢嘉宁吧?
果然人脆弱的时候最好攻略,宋玠喜欢的只是救赎他的人吧,当时就算出现的是阿猫阿狗,温暖他、治愈他,他也会喜欢上。
说狗狗到。
盘盘从屏风外冲进来,双脚搭在浴桶上激动的拿脑袋拱宋玠。
“相爷醒了吗?”苍术在屏风外问。
“醒了。”谢玉书挥开宋玠的手,从浴桶中出去。
宋玠目光追着她,瞧见水从她的袍子上淌下去,青色的袍子贴在她身上蒸腾着热气,令她看起来像山中的神女。
金叶忙拿了披风过来裹住她,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宋玠的视线。
宋玠这才清醒一般记起来,她是裴夫人,是他人之妻。
他收回了视线,侧过身,虚弱的吩咐:“苍术取一套我没穿过的里衣、外袍给裴夫人……”又说:“你也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一离开浴桶里的水就变凉了。
“是。”苍术转身去衣柜了取了一套相爷没上过身的里衣、外袍,放在屏风外的侧榻上,柔声说:“裴夫人,衣服放在这里,尺寸会大许多,您先勉强穿。”
宋玠皱了皱眉,苍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多、贴心?取套衣服而已,用得着他说那么许多话吗?
他又听见谢玉书很温柔的向苍术说了一句:“多谢你。”
宋玠莫名有些不舒服,她该谢的人不是他吗?衣服是他的,吩咐取衣服给她的也是他,不是苍术。
房间门关上。
金叶扶着谢玉书去了内室中,特意将帘子放下,才服侍谢玉书换上了新的里衣、里裤、外袍,都大许多。
幸好她的腰囊内随身带了针线包,紧急替夫人缝了两针。
等她替夫人穿好,刚放下湿发想擦一擦重新束,屏风内就传出水声。
宋玠闷咳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谢玉书侧过头看向他,他光着脚,只披了件紫色外袍,里面是湿透的里衣和里裤,苍白的脸下是同样苍白的胸膛,里衣贴在胸口随着他走动变得若隐若现,他这般病弱的人居然有胸肌和腹肌。
“我们夫人还没有收拾好。”金叶忙说。
宋玠咳的胸腹疼痛,脚步虚浮的走到床榻边疲惫坐下说:“水冷了。”
一会儿都忍不了?她看就是宋相国想偷看夫人!
金叶气恼的想着,伸手将床帐放了下来说:“那相国大人便坐在里面暖和暖和吧。”
谢玉书笑着抬眼看了金叶,冲她赞赏的抬抬眉,小机灵鬼。
她以为嘴贱的宋玠会讥讽两句,没想到他安静至极,没有反驳一句。
隔着一层床帐,人也看不清了。
宋玠湿漉漉地坐在榻边只能看见她坐在窗下的剪影,她穿着他的袍子微微低着头任由丫鬟替她梳顺一头乌发,手指间绕着一根发带,绕过来、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