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判官笔,一边对抗着那不知名威胁的一方,一边防着将掣这养不熟的。
这一对抗,她本瓷实了一点的神魂又虚了些,将掣瞧在眼里,有些纠结。
死了又死,好像有点过于惨了!
将掣想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还有她为了这身体殚精竭虑,费功法画符时的样子,她在这期间作出了多少努力。
罢了,我堂堂百兽之王,不是那等无耻小虎!
将掣扑到阆九川的神魂上。
阆九川眼神一厉,手一动又松开了,因为将掣的愿力在包裹着她。
她眸中有了笑意,对吴氏说:“我需马上回院子。”
第93章 对她杀了又杀
要马上回院子。
阆九川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下,陈府医刚搭上她的脉搏的手抖了一下,完了,他刚才好像又摸不到脉搏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犟,府医正在诊脉,你犟什么?”崔氏气得脸色涨红。
“九妹妹,不要任性,先让府医诊脉开方,你的脸色很差。”吴氏干巴巴地劝了一句。
阆九川摇头:“开方没用,我院中有药。”
她说着抽回手,站了起来,推开吴氏,在众人目瞪口呆下,脚步虚浮,也要强行出门。
这孽障!
崔氏气红了眼。
吴氏看了她一眼,追了上去:“九妹妹……”
当阆家的媳妇好几年,以为长房小姑子是个糟心的,没想到更糟心的在隔房,偏偏还做不到坐视不理。
吴氏追上阆九川,一边迭声吩咐丫鬟去传健硕的仆妇来把阆九川给背回去,不然凭她现在这样,怕是走到半路就倒了。
阆九川虽弱,但自己知道其实没这么弱,主要在隔空和人斗法,费法力,才使得脸色难看。
可架不住这家里的人不知啊,她们光看到表面了,愣是怕着阆九川不行了,强行把她背了回去。
崔氏怔怔的,许久才跟了上去,不忘带上府医。
陈府医:这位九姑娘,真是府中最难伺候的那一个了,还不听话。
阆九川回了院,径直入了书房,见吴氏跟进来,只得翻出之前搓出来的药丸子,吞了一颗,又暗暗运功,催着血液往头上蹿去。
她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红润了。
吴氏:“!”
这吃的是什么仙丹妙药不成?
“大嫂,这药吃了,需要睡下才更好地催发药效,恕我不能接待你。”阆九川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条手串塞给她:“多谢您,这手串给萱儿玩。”
说着,她把她推了出去,砰地关上了门。
吴氏捏着手串,看着里面落了锁的门,眨了一下眼,咋有些不真实的样子呢?
她又低头看向捏着的手串,眼睛瞪大,那是一条粉色十八子碧玺手串,颗颗圆润晶莹,剔透灵动,挂坠则是用金银丝线垂着一只翡翠如意结,雕工极是精美。
是沈家还是赵家送来的礼物么,她们也接到九姑娘的赠礼了,听说除公爹,祖母和二婶,旁的人都没有。
不对,这是她的谢礼。
吴氏抿了一下嘴,她只是做了管家媳妇该做的事,对方就赠了名贵的手串。
都说她在庄子长大,粗鄙不知礼,府中还有不少下人也瞧不上,更遑论一直在乌京锦衣玉食的主子们。
但不知礼?
眼下看也未必。
“她呢?”
崔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吴氏回过神,转身回道:“二婶,九妹妹已经服过药躺下了,她的脸色也是肉眼的好转,您不必担忧。”
崔氏蹙眉,明显就不信,她还看向吴氏手中的手串,别是侄媳妇得了她的好帮她说话吧。
吴氏有些尴尬,道:“九妹妹送给萱儿玩的。二婶,我断不敢拿九妹妹的身体开玩笑,她的脸色是真的好很多,只不知她吃的是什么药,十分灵妙。”
崔氏想起建兰曾说过阆九川自己开了个方子配药,而古嬷嬷也说这两日院中有药香,莫不是她真会这些?
可她一直在庄子上养着,怎么会这些东西?
崔氏看着那紧闭的书房门,越发觉得里面的人一身的迷。
“她既不领情,就罢了。”崔氏转身就走,经过背着药箱的陈府医身边时,又把他喊走了。
吴氏叹了一口气。
一对母女,何至于闹得如此生疏?
这也让她暗生自省,自己和萱儿,断不能如此。
书房内。
阆九川召出判官笔,抽出一张黄纸,也没开朱砂,而是咬破指尖,以血入符。
待得灵符乍现,她反手打下几个繁复的法诀,随后狠狠地往自己的灵台上拍去。
滋。
符接触到灵台,无火自燃,金光没入灵台,直冲她的神魂而去。
“将掣,闪开。”
感受到一股徒然入侵神府的罡煞之气,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将掣的灵识下意识全然抵挡,乍听得阆九川这话,立即避开,用愿力包裹起自己。
那罡煞,如同千钧之力,重重地砸向阆九川的神魂。
将掣惊骇不已:“你疯了!”
这个癫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癫,又用这自损一八百的点子,真嫌死得不够快么?
“对方不知躲在何处,能勾我的魂,想必用的是正途道法,我若和他慢慢隔空斗法,只会费我法力,法力空了,这身体就是在大冬天都得烂。”阆九川声音冷酷:“他拘我的魂,那就试试被我魂反噬的味道,此血煞罡咒符有我的血,你一会跟着它,找到那东西,我倒要看看,谁想让我一死再死!”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既对她下手,就是杀了又杀。
将掣一凛。
但见罡煞蕴含的赫赫正气击向她的神魂,她蓦地一僵,身体都佝偻起来,神魂剧痛,可也正因为如此,罡煞狠狠地斩断她神魂和作法之人的物事勾扯,反而不再被勾扯,重新稳在神府中扎根。
“就是现在。”
将掣听到这话,看过去,但见血光汇成丝,向远方延伸出去,像与某处牵连。
它消失在书房中。
阆九川脸色煞白,哆嗦着手重新拿了一张药符,画了个定神安魂符给自己用了,盘腿坐下,行走大周天。
符力被她引向四肢百骸,又向头顶汇聚而去,被她压向灵台中的神魂,一遍又一遍。
彼时,乌京某处寻常小院,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旁盘腿坐在地上,正喃喃念着咒词,手中的法铃时不时在摇动,而在他跟前,是一个以朱砂画成的法阵,里面放着一盆水,盆前有一贴着生辰八字的的布偶小人。
在阆九川以不要命的方式狠戾斩断千里勾魂术后,这法阵轰然炸开,发出巨响。
阵毁术破,反噬即至。
罡煞之气含着血光剑网,向那男人兜头压下。
噗。
“啊。”戴着法冠的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仰头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本是乌黑的头发寸寸变白。
男人按住剧痛的胸口,看向远方,眼中惊骇莫名:“怎么会!”
第94章 正道行恶道之事
将掣顺着那血煞罡咒的线摸到小院,看到院中情景,虎眸冷厉,却收敛了浑身凶戾之气,只在灵台里告知阆九川。
而院中男人,仍在震惊自己的拘魂术竟被破了,还遭了这么大的反噬。
他明达这些年苦心修行的修为直接被破了一大半。
是谁干的?
是那附身的妖孽,还是另有厉害的天师在旁护法?
明达越想越心惊,如果有厉害的天师横空出世,玄族不可能不去招揽,除非是一直隐在深山从不现世的真正苦修者出山了。
不管如何,他如今算是和对方斗法失败了。
明达看着自己变得皱巴巴的双手,以及神魂的强烈撕裂痛感,懊恼和暴戾一下子就涌上来。
可恶!
他还得向主家交代,想到这,他又恨又恼,怪他们没查探清楚,竟让他吃了这么个巨亏,这吃多少灵丹妙药都补不回这修为倒退了!
真可恨!
明达气得又呕出一口发乌的老血,那张脸,瞧着更为乌青了。
他刚想归去,身体却蓦地一僵,捏着手中法铃,警惕地望向周围:“谁藏头露尾的,出来!”
北风萧瑟。
没有半点人气动静,可他刚刚分明感受到了一点凶戾的气息。
是那妖孽来了?
明达绷紧了身体,依旧不见人,他当机立断地往院门方向去。
他遭了重大的反噬,需要马上闭关休养,不养个三五几年,他都不好动法力,要是真来个厉害的,他未必能斗得过对方。
青山在,柴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