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去开发后宫啊!
五军都督府的宴席,京城大半的达官贵人都得去吧?天潢贵胄,年轻官员,世家公子,肯定有符合她后宫的。
只要池子够大,她一定能捞到足够的鱼!
当然,像陆尤川这种自己不行,还把她送进道观的男人,肯定不会理解她这份感天动地的事业心。
她稍一琢磨,随便找了个理由,“当然是去贺寿咯,督军府的老夫人以前很疼我,她高寿我能缺席吗?要不是你害我禁足在山上,我用得着偷偷摸摸去吗?”
“是吗?这么巧?”
秦颂话音刚落,陆尤川却肃然转回了身,漆黑的眸子浸在暖黄豆灯下,也染不上一丝温情,冷峻漠然到极点,“冯瑾供出了通敌主谋,就是,中军都督贡时良。”
秦颂:“……”
什么鬼案子,怎么像是她策划的一样?干什么都扯上关系!
秦颂语塞,正打算解释,一名圆嘟嘟的小婢女出现在门口,“陆,陆,陆大人——”
沉星见到杀神陆尤川,面色一变,言语结巴,双腿发软。
陆尤川还站在秦颂房内,侧目瞧了一眼来人,什么也没说,只给了秦颂一个锐利怀疑的眼神,便错身离去。
秦颂愤愤然。
不行,她一定要去都督府宴上看看,看看她的鱼塘质量如何,也去热闹的地方碰碰运气,看看这个世界合格的女主到底要多少个男人。
她垂眸想着,沉星已小跑进来。
秦颂没见过这个丫头,简单问过情况之后,对方绘声绘色说了这一夜的情况,末了,还叹了口气,“没想到照顾贵人这么不容易。”
秦颂又感动又想笑,取下手上的玉镯,“谢谢你们的照顾,这个镯子就当一点心意,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沉星推辞几次,没能成功,只好接下。
她捧着镯子,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感动到哭了出来,“谢谢秦小姐,我以前是个洒扫丫头,不管多脏多累的活,都是分内之事,从来没有领赏的先例,而且云浅姐姐走的时候,已经给过我们银两了,真的很惭愧,我们根本不会照顾人,害你受苦了。”
秦颂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整整齐齐的衣衫,笑道:“怎么会?你们做得很好,我现在浑身清爽,多谢你们。”
沉星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们也是现学的,多亏小……”
说到一半,沉星赶紧闭了嘴,刘嬷嬷可交代过不能乱说,偏偏床上的贵人直勾勾盯着她,颇为疑惑地等着她的下文。
左右思忖些许,硬着头皮胡诌道:“多,多亏陆大人指点,我们才能做好这些。”
秦颂大为震惊,“陆尤川?”
“对,对的。”沉星咬牙编完,话锋一转,“您应该饿了吧?奴婢先去给您找点吃的来。”
她说完,不顾秦颂劝她先休息,拔腿就跑。
哪里敢休息?她得赶紧去拦住降月,串好口径!
沉星带上房门,空荡房间静得出奇。
秦颂晕乎乎坐在床上,确实有点饿,她揉揉肚子又躺了下去,秀眉微蹙,盯着房梁发呆。
人心可真复杂,这陆尤川表面凶巴巴的,背地里又默默给她献殷情。
这是什么招数?太难琢磨了。
关键是,她去贡都督的府上还有戏吗?
·
从太虚观回来,陆尤川歇在署衙值房。
夜深人静,淡薄月色笼着整个盛京,连梦境也变得朦胧——
都察院的刑房内,从暗巷抓回来的罪员,一直在咒骂陆尤川,时而骂他是狗,时而骂他是秦颂的狗,大放厥词地推测了他与秦颂之间无数种秘密关系。
可他的推测全错了,陆尤川一封折子就将秦颂关了起来,至于关在哪儿,他根本没在意。
秘密刑审许久,终于撬开了那人的嘴,发现了新线索——借职务之便,暗中传递作奸密信的通政使冯谨。
都察院找到冯谨时,他就像惊弓之鸟,慌忙跑上了山,躲进了皇家道观。
太虚观里,又遇见了秦颂。
深更半夜,她竟赤脚单衣站在外男的院子里!
偏偏又当着众人的面,勾缠于他,更加放浪形骸。
他躲在他氅衣下,抓在他手腕处,窝在他臂弯里,她毫不避嫌,处处挑逗,令他煎熬难耐。
好在她真的找到了冯谨。
他看不清她,或许她本就知道冯谨藏身之处,不过是借此让都察院放松对秦府的警惕罢了。
可当夜,她的婢女满城找大夫,张虎见状也多起话来。
“秦小姐当真病了?看起来应当挺严重,大人要不要上去看看?……呃,小的,小的是说,您不是还要找秦小姐询问内部奸细的事吗?”
他其实已经通过捉拿冯瑾当日,小吏的站位和背景调查,猜到了有可能更换衣服,并配合带走冯谨的两名小吏是谁,但张虎无疑给他找了个合理的上山由头。
他鬼使神差地回了道观,却见另一个男人已为她鞍前马后,贴身进出。
还真是轻浮放浪!
什么官家闺秀?自己都不珍惜清白,他又何需介意?待他进入房内,他本可以用竹管喂药,他却嗤之以鼻。
唇齿相贴,温热的触感真实到令人呼吸困难,曾被她咬破嘴角的痛感再次袭来,竟带给他扭曲的快.感。
这时,床上的女子忽然睁开眼,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们挨得极近,脑海中日日挥之不去的笑颜近在咫尺,近到稍一低头,就能再次碰上她的唇。
“陆大人,一起睡觉吗?”
柔媚的声音响起,陆尤川猛然惊醒。
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腿间的异样感,更是涨到令人烦躁。
陆尤川闭目深呼吸一口,捏着被角的修长手指蓄力其中,似乎很想掐断某人的脖子。
他居然对他最瞧不起的奸臣之女产生了难以抑制的谷欠念!
荒唐,而又浓烈。
第8章
“颂儿,颂儿啊,你怎么样了?”半夜,秦道济赶来了道观。
人还未见,一道中年声音率先响了起来。
紧接着,秦颂房间的小门被人一把推开,带起一阵夜风,几道脚步声一刻不停地跨进来,直接奔向秦颂的小床。
秦道济驻足在床前,看了一眼虚弱卧床的秦颂,仿佛看着一架只剩皮包骨的病秧子,瞬间湿了眼眶,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忍住没有老泪纵横。
秦颂抬眼看了一眼护犊子心切,却把她送上山的“活爹”,长长叹了口气,很不走心地唤了声“爹”。
秦道济还没反应,身后的云浅先激动起来,“太好了,小姐终于醒了,烧退了吗?”
“对,田太医,快,快瞧瞧我女儿怎么样了。”
秦道济赶紧让开,田太医一阵检查后,表情有些不解,“秦小姐确实是恶寒之症,脉象虚浮,体温偏高,但已好转,远没有这位丫头说得那么凶险,应是已经服过药了,我再开点方子,好好养几日,就能无碍了。以后可别再大半夜折腾老夫了,我这腰都快被颠散架了。”
听完太医的话,秦道济和云浅都松了口气,但云浅又觉得奇怪,道医都束手无策,谁还能给她家小姐喂药?
但她一时也想不清楚,忙着送大夫去找地方休息。
秦道济又凑过来心疼地看着秦颂,“都是爹爹不好,害你在这儿受苦了,你放心,再过几日,爹爹就休沐,也来山上住下,亲自护你周全。”
秦颂一惊,这老爹又来捣什么乱?那黎予就够费时间了,再来一个活爹盯着,她如何快速把他搞到手?
“爹,你不去摄,咳,你不去帮助皇上处理政务,来这里做什么?”
秦道济听完,上了年纪略带干涩的眼眶露出几丝忧虑:“颂儿,爹爹知道你埋怨我这些年忙于政务,鲜少关心你,现在又害你遭这么大的罪,都是爹爹的错,等着两日忙完,我立马上山陪你。”
这理解能力,真的是摄政大臣吗?她是让他不要上山,不是想让他快点上山啊!
秦颂好说歹说,终于打消了秦道济上山陪她的念头,但他仍有执念:“北方战事吃紧,朝中近来不太平,留在道观反而更安全,你既不想让爹爹陪着,那我便隔山差五上山看你,我也会安排暗卫和郎中轮流守在附近,你安心在这儿待一阵子,有任何问题,一定要立马遣云浅前去知会。”
他说得十分认真,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秦颂被他的语气唬住,不得不收起小性子,愣愣点点头。
秦颂试着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故意转移话题,不愿明说。
罢了,只要他不时刻守在她身边就好,至于什么难言之隐,她就省得操心了。
待国公府的两个小丫头并肩回来,恰好撞见眉宇深锁的秦道济,差点被吓破胆。
秦道济知晓她们照顾了秦颂大半宿,也没提半个谢字,瞥了她们一眼,便将她们遣了回去。
真不愧是臭名昭著的摄政大臣,毫无感恩之心。
好在,他也没坐多久,天色将明又带着太医回衙署点卯而去。
他一走,国公府两个小姑娘又折返回来。
两人各抱一摞厚厚的经书,降月先说:“小姐,我家小公爷临走前嘱咐我们,将这些书交给您。”
沉星续道:“小公爷说,若贵人觉得道法无趣,可看看这些书,他在疑难的地方都做了标注,贵人闲来无事可以翻翻,下回上山再给您带来其他有趣的玩意儿。”
秦颂接过那一堆书,打眼一看,竟是完整一套四书五经。
这是何意?难不成也想说她举止轻浮,行为浪荡,缺乏底蕴?
秦颂抬眼,“你们小公爷下山了?”
“对,詹事府急宣,提前上任,不到寅时便走了。”
糟糕,道观撤回了一个美男。
沉星应完,两人便退了出去。
秦颂看着那一堆泛黄的书籍泄了气,黎予居然也走了,这书哪有男人有趣?
当然,上天不会亏待每一名奋勇争先的限制文女主。
都督府宴当日,天色将明,陆尤川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