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短短数十寒暑,他没空为了不值得的人伤春悲秋,他会用最乐观的态度,迎接生命中一切可能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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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过年,姚栀栀便帮段成联系了许伟,许伟找了教务主任,很快给段成回了电话。
段成当天晚上特地打了电话给姚栀栀道谢,有许老师的推荐,嶷城大学给他抛去了橄榄枝。
这几天孩子春夏秋三季的衣服已经陆续寄了过来,段成也忙完了手续,打了火车票,准备南下了。
姚桃桃收到消息,提前准备了起来,大学那边有职工宿舍,段成跟他妈妈住宿舍,孩子送到六条胡同,由姚柠柠跟张彩妮帮忙照看。
姚樱樱正好接了服装厂和绣品站的零活儿,她们两个女同志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会停下手里的工作,照看一段时间。
至于姚桃桃,出钱就行了,出力不强求。
不过她工作不忙,一到礼拜天就过来忙活。
四个女同志,在这座小小的院子里,活出了女子互助社的雏形。
姚栀栀有次给婆婆送饭时路过,看到那岁月静好的样子,还挺感慨的。
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决定自己今后的路。
是向糟粕妥协,还是向糟粕投诚,是反抗糟粕,还是彻底摒弃糟粕,活出另一个样子来,一切由己不由人。
万物复苏的春天,猫狗都开始蠢蠢欲动,谈起了短暂的露水情缘。
人类自然也不甘落后。
这不,汤凤园接到报警,三条胡同那边闹出了一桩凶杀案,根据报案的群众反映,有可能是情杀。
汤凤园本来都准备下班了,不得不赶紧出警,先去核实一下,再考虑要不要上报公安局。
到了现场,汤凤园目瞪口呆,死的居然是一个没什么交情,但是不少次听人提起过的女人。
肚子那么大,搞不好还是一尸两命。
第274章 情杀瓜1
死者是叶筠, 被人用钝器击中了后脑勺而丧命,凶手已经潜逃,没有目击者。
但是根据邻居所说, 肯定是情杀, 因为他们听到了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 男人应该不是这一片的,那声音没听过。
汤凤园带着人手调查完现场,发现了很多疑点。
首先,案发现场并不是叶筠自己住的地方, 而且户主一家全都下乡看望生病的长辈去了, 没有人在家。
那么问题来了,叶筠是怎么进来的?鉴于大门没有被撬锁的痕迹, 只能怀疑叶筝有钥匙。
又或者, 户主一家撒了谎,起码不是所有人都下乡了, 其中一个留下帮叶筠开了门, 之后去了别处。
当然也有可能是户主一家离开的时候叶筠刚好过来, 户主一家确实都下乡了,争吵的男人另有其人。
那么问题又来了, 叶筠跟这家非亲非故的, 为什么要到人家家里来?
来了为什么还死在了这里?凶手是谁?杀人动机呢?
汤凤园黑着脸,沉默地盯着那鼓起的肚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儿媳妇跟她提过这事,孩子应该是马台长的,马台长没有儿子,老了也不检点, 非要逼着人家未婚的女同志帮他圆梦,真是造孽。
起身,她叮嘱道:“小金,你保护好现场,我去公安局申请支援。”
小金明白,留下后跟老何一起查找更多的细节。
很快,杨树鸣带人赶过来接管了案子,拍照取证,现场勘察,等做完做进一步的调查,再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去。
这一忙就错过了饭点,因为胡同这里围了很多的吃瓜群众,汤凤园等人不得不留下来帮忙维持秩序,以至于到了晚上八点多还没有回去。
姚栀栀担心她饿出胃病来,赶紧带上热乎的饭菜,跟祁长霄一起,去了三条胡同。
胡同里全是人,八卦的群众吃过了饭,都在议论。
“听说这个女人不学好,还没嫁人呢就怀孕了。”
“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反正不会是老栾家的,老栾家两个儿子都结婚了,儿媳妇又都是不好惹的,他们也不敢啊。”
“那总不能是老栾吧?”
“不能啊,老栾虽然死了老婆,可是他一向老实本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他自己拉扯大的,他哪有那个闲工夫。”
“那会是谁呢?”
“不知道啊。”
“总不能是他们家女婿的吧?”
“呸呸呸,不可能,这家三个女婿,一个在部队,一个在机关,还有一个跟姑娘一起下乡去了,谁也不可能啊。”
“那总不能是儿媳妇家的什么人吧?”
“大儿媳妇是老马家的吧?家里六个姐妹,没有兄弟啊,难道是二儿媳家的?”
“快别说了,你又没有看见,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家娘家兄弟做什么?要我说,说不定是栾家的别的什么亲戚呢。要不然,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为什么要往他家跑啊。”
“这就不知道了。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跟着亲妈一起死了,造孽哦。”
“可不是,孩子的老子要被天打雷劈的,你说说这种管不住□□的男人怎么不死绝了呢?”
议论声中,姚栀栀跟祁长霄全都下了车,推着往里走。
她胳膊上挎着菜篮子,有几个在别的纠纷现场见过她的已经认出来了,赶紧打了招呼:“是姚主编啊,来给汤所长送饭啊。”
“是啊婶子,都快九点了,再不吃要饿出胃病来的。”姚栀栀客气的打了招呼,这家的住处跟姚栀栀买的院子隔了一个胡同,姚栀栀家邻居不是服装厂的海姨一家嘛,这家就跟海姨家斜对门,挺近的。
至于案发现场的栾家,住在她买的院子后面,中间隔了七八户人家。
过年之前赵麦苗跟丁灿都回来了,现在刚开春,两人还没有出去推广杂志,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有没有看到什么。
总之,先等她看到受害者再说吧。
一问,才知道叶筠的尸体已经被送去殡仪馆了,姚栀栀本打算靠着吃瓜系统,看看能不能帮忙找点线索,现在开来,只能等明天下班去一趟殡仪馆了。
她走在前头,很快发现祁长霄不见了,等她回过头来眺望了一圈,才发现祁长霄落后一大截儿,被人拦着在问话呢。
她也没有多想,毕竟作为所长的儿子,也许会知道点什么呢?这是老百姓最朴素的想法。
她来到院门口,把晚饭端给了汤凤园,问道:“妈,我姐夫在里面吧?我姐说他也没有回去。”
“在呢,别进去,他侦办案子的时候不吃饭,你别管了。”汤凤园倒不是狠心,而是里头那一群小公安都没有吃饭呢,要是杨树鸣一个人吃,那像什么。
至于她,她是民警,案子也不归她管,没事儿。
姚栀栀想想也对,便只在门口喊了声姐夫,转身陪着婆婆闲聊:“我听人说,这家的大儿媳妇姓马,是不是马台长家的女儿啊?”
“嗯,没错。”汤凤园到底是这一片的直接负责人,对于谁家嫁了女儿谁家娶了媳妇,比姚栀栀清楚。
姚栀栀恍然,小声道:“那……马家的人有嫌疑吧?”
“我也这么想。”汤凤园沉思片刻,小声道:“你先别声张,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是秘而不宣的,你要是出来嚷嚷,势必会把你姐姐抖出来,不好。先看看台里有没有别的人举报。”
好在叶筠跟马台长的不正当关系,虽然不见得有人会举报,可是栾家大儿媳毕竟是马台长的女儿,警方还是有理由去马家调查的。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凶器,有了凶器,再去缩小凶手的范围,那就好办多了。
毕竟这年头连买把刀都要票,如果杀人的钝器是铁家伙的话,也许铁匠铺那边会认出来的。
姚栀栀明白婆婆的意思,广播电台那么多人,没必要让姐姐出头,说不定明天就有人打小报告了,这很好理解,一个台长作风不正,扶持一个没什么资历的乡下来的大学生踩在其他人头上,换谁也不乐意啊。
肯定会有人趁机咬上一口的。
正说着话呢,祁长霄来了,他叫了声妈,什么也不说,眼神跟姚栀栀对上,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暗示。
姚栀栀秒懂,他肯定是有了什么发现。不过这里人多眼杂,她赶紧接过婆婆吃完的空碗,起身离开了。
到了外面街上,她才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还不是很确定,我叫张旺过来打听一个人,等会再说。”祁长霄直接往张旺家里骑去。
张旺自打上次收留了那只母猫,并给母猫接生,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他家里住了八只猫,一只是猫妈妈,剩下七只全是猫崽子。
这群猫孩子也不用他操心,自己会出去逮耗子,一个个吃得油光水滑的。
不过目前小猫们的技术还不是很醇熟,经常需要猫妈妈多抓几只回来投喂她的小崽子们。
总之,凡事不用他操心,就连拉粑粑撒尿也都知道去院子外面,要么在树根那里施肥,要么跑到附近其他的树木那里施肥。
从来不在家里造作,省心得很。
这会儿他正抱着其中一只黑白两色的小猫,帮这个不消停的家伙梳理毛发。
听到敲门声,赶紧放下手里的梳子,起身开门:“呦,这么晚了,有事儿啊?”
“帮我去打听一个人。”祁长霄赶紧让开,叫姚栀栀也进来,毕竟刚开春,夜里还是很冷的,巷子里风大。
张旺赶紧应下,问道:“长什么样?住哪儿?”
“我画给你看,有纸笔吗?”祁长霄不好亲自出面,毕竟他是所长的儿子,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
让张旺去最好,反正他一个老光棍儿,没人会防着他什么。
张旺赶紧给他拿来纸笔,但见他刷刷几笔,就把一个女人的面部轮廓勾勒了出来,再添上五官,配上发型,成了。
就连嘴角的痦子都没有落下。
张旺拿起来一看,得,不用跑这一趟了,他笑道:“这不是老栾家的大儿媳妇吗?是马台长的三女儿,小时候我还跟她打过架呢。”
“叫什么?”祁长霄并没有每年都跟张旺做同学,两人的同学有交集的部分,自然也有彼此不认识的部分。
张旺写了三个字在纸上:马思洁。
写完介绍道:“她们家姐妹六个很好认的,前面五个按照金木水火土的偏旁排序,老六直接用的单人旁。”
“老六是还没有嫁人的那个吧?”姚栀栀听姐姐提过。
张旺点点头:“对,叫马思俪,伉俪的那个俪。对了,你们找我认马思洁,是有什么事吗?”
“出了个凶杀案,叶筠死了,就是叶筝的那个妹妹。”姚栀栀看着祁长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这个马思洁是凶手?”
“嗯。”祁长霄不方便在张旺这里说,只能笑了笑,“谢了老同学,回头案子水落石出了再跟你讲,我们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