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钱大娘告诉她:“孩子早就打了,我侄女儿跟我说的。”
“什么?孩子打了?”毛阿姨震惊不已,这个褚令怡还真是冷血无情啊。
钱大娘点点头:“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啊,回头闹起来不好。你就当不知道,看她玩什么把戏。”
毛阿姨自然不会到外面乱说,第二天买菜遇到单母时,眼中充满了同情。
单母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立马看出来毛阿姨有事情瞒着她。
她也不催,就这么跟着毛阿姨,闲聊道:“他姨,你来买菜,孩子们自己在家啊?”
“在家,隔壁钱大娘帮我看着呢。”毛阿姨买了条鲫鱼,回去给孩子们炖汤,补充营养。
单母也买了一条:“这鱼好啊,令怡怀着孩子,就该吃点儿好的。”
毛阿姨忍不住叹气,哎,这个老嫂子真可怜啊,要是知道儿媳妇瞒着婆家把孩子打了……
哎,算了,忍着,别说,回头闹起来牵扯到她就不好了。
买完菜,两人在胡同口分开,毛阿姨心里憋得慌,回去就跟钱大娘嘀咕起来:“你说,要是这陕北来的母子俩要是知道孩子没了——”
“就快知道了。”钱大娘从毛阿姨手里接过帮她带的菜,小声道,“我侄女儿可是说了,这小褚身上还没干净呢,前天还去抓了药。等她婆婆看到她沾血的裤子,那就什么都明白了。不信你瞧着吧,瞒不了几天的。”
没想到钱大娘这个嘴就跟开光了一样,不到半个小时,褚家那边就吵起来了。
单母发现了褚令怡染血的裤子,质问她是不是把孩子打了,褚令怡呢,借口自己宫外孕,说她不得不打。
单母可没有那么好骗,立马拽着她,要去医院里查记录,问医生。
钱医生看到来了一个疯婆子,压根不敢含糊,赶紧装模作样的核查一番,最后只得告诉单母,虽然不清楚褚令怡当时用的什么名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医院最近没有做过宫外孕的流产手术。
这下好了,单母一屁股坐在医院的候诊室里,哭着喊着,把褚令怡这个白眼狼的所作所为全都公之于众。
气得褚令怡再也演不下去了,当众跟单母厮打起来。
一时间疯疯癫癫,宛如两只峨眉山的猴子在发狂。
那许伟正好过来接周娟出院,路过医院大厅,看到褚令怡那恶形恶状的样子,愣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耳边是这对婆媳鬼喊鬼叫的声音,身后是不明情况的围观群众,一个又一个不清楚褚令怡底细的人走上前去劝说,很快被褚令怡的所作所为气得倒戈,帮着单母数落褚令怡的不是。
而漩涡中心的褚令怡,压根没有注意到许伟正在人群外围看着她。
气头上她压根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一把扯住了单母的头发,叫嚣着要弄死这个老女人。
第219章 婆媳大战4
许伟忽然打了个哆嗦, 明明是酷暑盛夏,他却觉得如坠冰窖。
难怪祁长霄给了他三个地址,让他去找别人谈谈, 重新认识一下褚令怡。
难怪姚栀栀会帮着周娟说话, 哪怕她是曾经最讨厌周娟的人之一。
难怪周娟这次气得要跟他离婚了, 结婚这么多年,大吵小闹的也不少,周娟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是他蠢,是他脑子进水, 居然被褚令怡的假象给蒙蔽了。
周娟再不好, 也只是跟他妈妈吵吵两句,实在不行就摔东西, 冷战, 而不是像褚令怡这样,直接跟自己婆婆动手啊。
看那头发扯的, 仿佛是两个忘记进化的狒狒, 那刺耳的声音, 那狰狞的五官,那因为互相谩骂而飞舞的唾沫……
一滴白色的唾沫飞溅过来, 许伟下意识后退, 压根没有注意到站在二楼楼梯上看乐子的周娟。
他从旁边绕开,往住院部赶去。
推开病房门,周娟居然不在, 许伟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刘小玉,赶紧问道:“你嫂子呢?”
“去前面门诊大厅看热闹了。”刘小玉也想去呢,不过表嫂住院几天有不少东西,脸盆热水壶什么的都要带走。
抬头一看, 她表哥正愣在那里,像个木头。
在刘小玉的印象里,表哥可是聪明人的代表,他成绩好,他学历高,他还是常老的得意门生,说不定今后还能搞出什么科研成果。
总之,表哥就是全家最优秀的孩子,没有之一。
而现在,她这个聪明绝顶的表哥,活脱脱像是丢了魂似的,两眼失焦,浑浑噩噩。
刘小玉都傻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扶着点:“表哥,你怎么了?中暑了?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啊,许伟是怀疑,自己刚才在大厅里傻站着,搞不好已经被周娟看到了。
可是周娟站在哪儿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啊。
这下完了,周娟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呢,他这人要面子,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赶紧把刘小玉叫了回来:“别去,你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刘小玉哦了一声,赶紧去倒水,可是开水很烫,她只能一脸关心地问道:“要不你坚持一下,我去给你买半拉西瓜?”
“不用,就这样。”许伟接过茶缸子,滚烫的热水让他恍惚的心神稍稍恢复了一点。
他低着头,任由水蒸气扑了一脸,模糊的视线里,他仿佛看到了周娟正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瞰他的狼狈和无措。
他就这么坐在病床前,等待那一声嘲讽实打实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到时候,周娟一定会用最辛辣的言语来挖苦他,讽刺他,嘲笑他。
而他,将因为自己的愚蠢行径,不得不默默承受这一切。
然而,他没有等到周娟回来。
很快,刘小玉跑回来告诉他:“嫂子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你的正事。”
许伟忽然松了口气,走了,走了就好。
慢着!走了?
许伟的反应慢了一拍,他猛地抬起头来:“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刘小玉一脸的茫然,“总不会是去回去上班了吧,医生不是让她多休息几天吗?”
许伟也不知道,他赶紧提上东西,回去看看。
到了职工宿舍的时候,发现门还锁着,可能周娟还没有回来?
等他开了锁,推开门,这才傻眼了。
屋里明显少了点东西,周娟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不见了,还有她的鞋子,随身物品。
许伟打开三门橱又合上,里里外外的核查了一遍,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周娟真的走了。
她不要他了。
她是动真格的!
许伟来不及锁门,留下刘小玉在屋里,扭头就跑,楼下自行车还在,怪了,周娟如果想搬家,怎么没有叫人来帮忙吗?
还是说,她趁他去实验田的时候……
他赶紧跨上自行车,去出版社看看。
“周娟不在。”姚栀栀平静地看着许伟,“你不是应该在医院照顾她吗?”
许伟颓然地垂下脑袋:“是我表妹在照顾她,她今天出院,不知道哪儿去了。”
姚栀栀没说什么,低头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许伟走后,她才默默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个多小时后,周娟回来了,她把钥匙还给了姚栀栀:“我跟那个小谢嫂子说了,这几天跟她住在一起,她没有生气,还帮我收拾了行李,谢谢你啊。钥匙我配好了,这个还你。”
周娟说的是沈卿婉,对外自称姓谢,这几天周娟会住在三条胡同。
姚栀栀没有抬头,只平静地问道:“你这么躲起来也不是办法,他会来出版社找你的。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不是觉得那个女人好吗?我成全他。”周娟还在生气呢,她摸了摸自己的假发,“谢谢你啊,这个假发挺好看的。”
“没事,回去休息吧。”姚栀栀忙,没空闲聊。
周娟便出去了,但她没走,而是回到自己的工位,把这几天落下的工作赶一赶。
“张大同,那摞稿子还我吧,我自己来。”她现在唯一的寄托就是工作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曾几何时,她可是最怕工作的人。
张大同看了眼她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双唇,居然破天荒的,塞了两颗水果糖给她:“给,你是不是低血糖,含着。”
周娟笑笑,说了声谢谢,接过水果糖,剥开那花花绿绿的糖纸,真甜。
*
单母和褚令怡闹得不可开交,惊动了派出所,小金跟老何过来处理。
小金看着两个疯婆子,脑袋疼,干脆落后半步,把老何推上了前面。
老何懒得废话,直接把两个人都带走,拘他十天半个月的就老实了。
到了派出所,褚母已经等在那里了,声泪俱下的说好话,赔不是,希望民警们网开一面,口头教育一下就算了。
小金嫌烦,没理,留下老何处理。
老何叼着烟,无奈道:“老嫂子,我也是照章办事,你闺女不闹我也没理由拘她不是吗?”
褚母见他不肯松口,直接跪下了:“我女儿刚流产不久,每天身上都要出很多血,在拘留所里很不方便的,求求你了老何。我保证,我一定看好她,再也不让她胡闹了。”
老何赶紧把人扶起来,叮嘱道:“行了,你起来吧。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把人放了回头再闹起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谢老何,谢谢。”褚母赶紧起来,把这对婆媳领了回去。
褚令则下班回来,听说了他妹妹闹出来的笑话,脸都黑了。
他把单勇叫到一旁,责备道:“你是干什么的?不会劝一劝吗?”
单勇正生气呢,媳妇都没有跟他商量一声就把孩子打了,他不找褚令则要说法就不错了,还好意思怪他?
真以为他好说话不成?
他立马搡开了褚令则:“大舅哥,以前我妈说我傻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我是挺傻的,我在家里还到处找人借小娃儿衣服,生怕到时候老二生下来天冷,衣服不够穿。可是你们呢?孩子打了都不告诉我们,你们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单母附和道:“就是,太欺负人了!我不管,你们欠我一个孙子,欠我家阿勇一个孩子!我们娘儿俩不走了!我倒要看看,有我们祖孙三代在这里,还有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敢跟这个白眼狼眉来眼去!”
“对!不走了!”单勇抱着孩子,干脆在东边的房间里架了个折叠床,祖孙三个睡一个屋,看谁能把他们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