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来,那妇女直接去了里面房间,不肯跟她打招呼。
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看着姚栀栀手里的题目,问道:“你在自学高中的课本?”
姚栀栀没否认。
褚令怡不理解:“你不是做主编吗?看看语文不就行了,还看几何?你不会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高小的水平吧?”
“你有意见?”姚栀栀觉得她很没礼貌,别人看什么书,用不着她管。
褚令怡还以为姚栀栀会比较好说话呢,毕竟进出胡同都是笑呵呵的,没想到被呛了一句,有点不高兴。
忍不住泼冷水:“费这个劲做什么?反正高考早就停了,你再学也只是个高小啊,不如好好带孩子。”
姚栀栀不想理她了,起身也去了屋里,喊道:“长霄,你朋友找。”
祁长霄正在陪两个孩子玩积木,听到动静赶紧出来,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有事吗?没事不要打扰我爱人学习。”
褚令怡要脸,转身直接走了。
回到家,越想越不甘心,看了眼正在翻看往期杂志的她哥,问道:“你的高中教材还在吗?我也要学!”
褚令则的书已经没了,当初出事,只来得及带走了一些衣服被褥。
只得实话实说:“这次回来打扫房子的时候你没看到吗?都烂了,扔掉了。”
褚令怡当然没有看到,她这些天神思恍惚的,都在想不该想的事情。
听闻教材没了,不禁气恼,只得问道:“那你问问你同学?姓姚的在学,我也要学,我不信我学不过她!”
褚令则没理她,甚至觉得她心态有点扭曲。
结果第二天,褚令怡直接跑去大学,找许伟借书去了。
周娟看到这个女人,本能地有点反感,问道:“你谁啊?我爱人的书为什么要借给你?”
第199章 自来熟
褚令怡自报家门, 周娟这才知道,这人就是许伟同学的妹妹啊。
长得还可以,鹅蛋脸大眼睛, 缺点是鼻梁中部有点凹陷, 就像是一座山脉忽然豁了一段似的。
肤色也是小麦色的, 看来西北那边的太阳确实有点火辣,褚令则也不白。
周娟有点好奇:“你跟你哥哥怎么长得不太像啊?”
“他像我舅,我像我爸。”褚令怡笑笑,她知道许伟娶了个省里来的娇小姐, 态度自然要客气一点。
周娟笑笑:“那你舅肯定比你爸好看。”
褚令怡听出来了, 这是变相地说她不如她哥好看。
是,她得承认, 她哥上学的时候就是学校里的一枝花, 也是胡同里的孩子王,那些女孩子都喜欢找他套近乎。
当然, 也有一些是想通过他认识祁长霄的, 毕竟祁长霄比她哥还好看, 配上那一身病气,活脱脱就是一个男版的病西施。
而且祁长霄不怎么去上课, 想认识他, 真的只能通过胡同里的这些邻居朋友。
可惜,她哥当初一心只有学习,拒绝了所有对他示好的女孩子, 在同龄人忙着结婚的年纪跑去上了大学。
结果……早知道大学上不完,还不如就不上,直接娶妻生子呢,总比现在不上不下的好。
想到她哥, 她就感慨,如今他这个情况,已经算大龄未婚男青年了,除了读书也没有一技之长,书也没读完,不伦不类的,条件好的看不上他,条件一般的他又看不上,难办。
不过,既然周娟觉得她哥好看,说明她哥也许还有机会。
她虽然气恼她哥训斥她,可那毕竟是她哥,她还是希望她哥可以有个靠谱的岳家的。
于是她笑道:“你也觉得我哥好看啊?有没有合适的未婚女同志介绍给他?你放心,真要是介绍成了,我们全家都不会亏待你的。”
周娟乐了,这人真逗,第一次见面就让她介绍对象?
比当初的她还不懂人情世故呢。
不免挖苦道:“你这人还挺自来熟啊?我为什么要帮他介绍对象啊?我跟他又不熟。”
“可是你俩不是在一个编辑部上班吗?同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正常的吧?”褚令怡还挺羡慕周娟的,娘家屹立不倒,婆家也体面,男人还是个大学老师,简直就是这年头为数不多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
不过她听她哥说,周娟跟许伟好像还没有孩子。
可能是因为娇小姐不想吃生娃的苦吧,生娃可太遭罪了。
正胡思乱想,便听周娟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事,他不应该自己找我说吗?我跟你很熟吗?”
“以后不就熟了?”褚令怡有意示好,打量了一眼周娟住的职工宿舍,看到了床上摆着的一些布料子,笑道,“我学过裁缝,你帮我哥介绍对象,我帮你做衣服,怎么样?不收工钱。”
哦?周娟忽然来了兴趣,看来这个褚令怡还是有点优点的嘛。
她好奇道:“你都会做什么?”
褚令怡也来了精神:“褂子裤子裙子,都行,弹棉花,绗棉被,做棉袄,纳鞋底,钩帽子打毛衣钩毛线鞋……只要是你能想到的,我基本上都行。我还会绣花,绣工很不错的,你要不要给我出个题目,我过两天拿成品给你看。”
“那你给我做一套小婴儿穿的衣服吧,绣花的话,就绣小龙吧。”周娟刚出小月子没多久,还得养养身体,乐观一点,下半年如果可以怀上,那就是明年生,明年的话,孩子属龙,正好。
褚令怡好奇地看向她的肚子:“你怀孕了?”
“还没有,先准备着。”周娟有点不高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流产可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她冷着脸道,“让你做你就做,问这么多干什么?你让我满意了我再给你哥介绍对象。”
褚令怡心说果然是娇小姐,脾气真大。
她不敢得罪周娟,人家妈妈在省里呢,所以她即便心中不快,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好说,那你给我挑块布料子,我回去就做。”
周娟白了她一眼,转身找了块大红的棉布:“就这个,多了给我送回来。”
“放心,连碎布头都给你收集起来,一起还给你。”褚令怡笑着接过布料子,问道,“那高中教材——”
“等你下次过来,先看看你的本事再说。哪有人第一次上门就问人要东西的,你回去好好想想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唐突,我不喜欢这样。”周娟直接给她敞开了说。
只要这个褚令怡真的是个厉害裁缝,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还是趁早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免得以后惹自己不高兴。
褚令怡笑笑:“你说得对,是我不好,那我回去了,做好了再来找你。”
“去吧。”周娟摆摆手,看看时间,准备去食堂吃饭了。
她跟许伟住到学校职工宿舍后,就直接吃食堂了,交点钱和饭票就行,反倒是省事了。
褚令怡笑着离开,走到外面,脸上的笑才垮了,回去后就跟他妈妈嘀咕起来:“妈,我哥那个同学,叫许伟的,跟他媳妇结婚好几年了吧,怎么一直没有孩子?”
褚母回来后就去曾经的朋友家里串过门,虽然跟许家父母不认识,但是他们两家有共同的朋友,且两家孩子又是同学,所以听说过一些许家的事情。
闻言感慨道:“说是他爱人有点难伺候,喜欢作妖,硬生生把孩子作流产了。”
“怎么作的?”褚令怡很八卦,坐在缝纫机前,满脸兴奋。
褚母接过她手里的布料子看了看,解释道:“好像是因为花钱大手大脚,她婆婆就把许伟的存折要过去了,她心里不乐意,就故意买了条死鱼,做了恶心她婆婆。那会儿她怀孕了,自己也吃了,婆媳俩一起进了医院,孩子因为拉肚子,直接拉没了。”
褚令怡目瞪口呆:“她恶心她婆婆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她自己也吃啊?这说不通啊。”
“我也不知道,别人是这么说的,也许她不知道死鱼会吃出病来?”褚母还真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这里沿江,大家都知道死鱼最好是别吃,尤其是天气暖和之后的,容易变质。
就算刚死一两个小时,那口感也不一样了,不过这年头普遍伙食比较差,也许真的是钱花完了,没办法讲究了。
褚令怡觉得没道理,而且她忽然有点同病相怜:“这种事,大家肯定都挑对自己有利的话说,说不定许伟的妈妈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找借口罢了。你别忘了,你女婿的工资存折,也是被他妈妈拿着的。”
褚母想想也是,随手把布料子展开看了看:“行了,不说人家的是非了,这布是你买的?哪来的布票啊?”
“许伟爱人给我的,让我帮她做小婴儿的衣服,准备要孩子呢。”褚令怡把布接过来,“行了妈,我做衣服,你去做饭吧。”
“你不休息休息?刚小产……”褚母一脸的无奈,这孩子,完全不把小产当回事。
褚令怡撇撇嘴:“这有什么,前年我可是干活儿干到生孩子呢,身体不也好好的。”
褚母说不过她,算了,赶紧去把中药煎上。
*
自打李社长被开除,叶筝就被赶出来了,她又不好意思找姚栀栀开口,只能问了问小宋,还愿不愿意让她住过去。
当初小宋可是主动示好,想让叶筝去她娘家住着的,是叶筝自己辜负了小宋的好意。
小宋当然是有点生气的,不过小宋到底是心善,说了叶筝几句,还是同意了。
这阵子叶筝就住在小宋娘家,而小宋的婆家也在附近,走过去几步路就到了,所以叶筝把两边的活儿都包了,做饭洗衣扫地,都不用人说,那叫一个勤快利索,小宋忽然明白了李社长之前过得多幸福。
这会儿吃完晚饭,叶筝把所有的家务做完,便找小宋说了一声,她有点私事,想出去一趟。
夏日的天空黑得很晚,小宋瞧着才六点半,便叮嘱道:“快去快回,别等天黑回来,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叶筝当然明白,她笑着点头:“放心吧,八点之前肯定回来。”
小宋没问她去哪儿,猜也猜到了,多半是去找张旺吧,人家可是为了保护她差点被诬陷坐牢呢。
快七点的时候,叶筝提着两包红糖,两袋肉松饼,来张旺家串门。
张旺的妈正在跟罗调度热恋,两人又去看电影了,家里只有张旺一个人在。
看到叶筝过来,张旺还挺意外的:“你找我?”
“工资发下来了,给屈阿姨买了点零嘴。”叶筝把东西放在八仙桌上,满脸感激。
张旺看了眼,指了指那边的长条板凳:“我妈出去了,坐。”
叶筝笑着问道:“我刚进来的时候,看你院子里晾的衣服破了个口子,你家有针线吧?我帮你缝缝。”
“不用,我自己会。”张旺知道她说的是他的衬衫,昨天牛家的人找他报复,跟他打了一架,衣服就是那时候坏的,上面的血印子也不洗干净,他不想让叶筝知道,回头更是麻烦。
叶筝却还是出去了,把衣服取了下来:“我反正没事做,你就让我缝吧。”
张旺不肯,想把衣服夺过来,却因为这个动作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表情瞬间扭曲。
叶筝也注意到了衬衫上没洗干净的血印子,惊讶道:“你受伤了?是不是牛家的人找你报复了?”
张旺不肯回答,只把衬衫夺过来,推着叶筝,让她出去。
叶筝心疼坏了,不但不肯走,还非要赖在这里给他缝衣服,帮他做家务。
张旺气笑了:“你想干什么?我实话跟你说吧,今后你的事我不会管的,你做这些没用。”
“没关系,我只求自己心安。”叶筝红着眼睛,转了一圈,把他洗澡时换下来的衣服拿上,去院子里洗衣服。
张旺头疼不已,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硫磺皂:“干嘛呀?自来熟啊?这是我家,你赶紧的,回你自己家去。”
叶筝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只是想报答你,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