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火气旺,她要他陪她睡!
这几天的时间裴谨只觉得过的格外快,他们一起看书下棋,品尝美食,他弹琴,戚妤鉴赏,虽然戚妤只会说好听,好听,分外好听,偶尔来几句如听仙乐耳暂明,但他也会因她认真的模样疏畅地笑起来。
因为这时的他们,就像真正的夫妻,温润的丈夫聪颖但有时迷糊的妻子,中间是插不进旁人的。
然而,不管多么珍惜,时间还是快速消逝,快的让人抓不住。
在要上值这日,裴谨穿上官服,在戚妤额头落下一吻,这才前往官署。
蘅芜院中,戚妤天亮时方醒,此时身旁已经凉透了,由此可知裴谨走的有多早。
戚妤起身梳洗过后,精神一振,裴谨上值意味着她离开的机会来了,于是当下便带着菱角往外走去。
她想试试离开裴府,是不是就意味着任务完成了。
还有可能是要离开京城。
戚妤要出府,田文善受命进来,双方就这么撞了个正着。
戚妤与田文善对视了一眼,田文善绷着脸,眼中尽显小心与为难。
得知贵妃原本姓顾,一切好似有了答案。
陛下无颜见贵妃,却又万分想念,只得让他来。
戚妤主动开口:“田公公可是有什么事?”
田文善大大松了一口气,掏出袖中的信,双手捧起递给了戚妤。
戚妤将信撕开,先看的是信尾,上面落的是乌时晏的私印,这才开始看信。
时间一点点流逝,田文善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寒冷的冬日,额上却蒙了层虚汗。
“我知道了,我会去见他。”戚妤将信看完,也察觉出了事情跟她预料的有所出入,乌时晏的落笔似乎谨慎到了极点,字字句句都是几经揣度。
田文善也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但无论怎样,见乌时晏一面还是没问题的。
乌时晏约她在茶楼相见,田文善随戚妤一同前往后停在了楼下,戚妤则带菱角上去。
戚妤推门而入,又反身将门合上,这才看向乌时晏。
室内只有乌时晏一人,他站在窗边,谁进茶楼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乌时晏心中默念着,果然在预料到的时间内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抬头望过去,目光静默中带着丝忐忑。
戚妤露出了点笑意,并未走过去:“陛下,我想离开京城。”
她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将想法和盘托出,与其让乌时晏去猜,不如表明自己的意思。
但看乌时晏不动声色握紧的拳,戚妤觉得可能没那么容易。
可无论如何她都是要走的。
离开裴府后任务并未显示完成,若离开京城还不行,戚妤才会考虑死遁。
出乎意料的,乌时晏低声道了声:“好。”
诶?
戚妤惊讶地看向他。
“阿妤,过来,朕想和你说话。”
戚妤上前,见乌时晏张开手臂,便如飞鸟般扑进了他怀里。
“对不起。”乌时晏诚挚道,在戚妤来之前,他还在想,也许可以用赵婉仪与赵氏一族的性命将戚妤困在他身边。
但见戚妤没有被仇恨浸染的眼眸,瞬间勾起了他浓浓的愧疚,这时,戚妤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应下。
就算是想离开京城……
乌时晏低声诉说着:“朕不知道当年顾府的事会波及你,会让朕这样追悔莫及,煎熬度日,虽然现在说这个已经为时已晚,但还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是我让你们姐妹分离这么多年,让你无父母庇佑以至于只能在乡野长大,阿妤,对不起。”
他声音越来越低,好在戚妤贴得近,一字一句全部收入耳中。
戚妤想起宫中的传闻,她与赵婉仪是有血缘的亲姊妹。
听乌时晏的意思,她与赵婉仪的身世应与顾府有关,她们与乌时晏有血海深仇。
再想到赵婉仪与裴谨奇特的关系,赵婉仪恐怕对此一清二楚,在京城这几年也是在布局。
那么赵婉仪要入宫的目的也很明显了。
她要弑君。
戚妤沉默了一瞬,说实话,她心中对这些事惊不起任何波澜。
“陛下受伤了没有?”戚妤摸着乌时晏身上。
手探到胸口的时候,乌时晏忽然抽气。
戚妤拉乌时晏到一旁的软榻,查看他胸口的伤:“陛下不要停,继续说。”
乌时晏将自己想了几百遍的说辞说出口:“如果阿妤真要报复朕,那就让你的血脉来继承皇位,这是对皇室最好的报复。”
戚妤看清乌时晏胸前的伤口,轻嘶了一声,伤口不宽,但却很深,又在心脉附近,运气差点,今日乌时晏能不能站在这里,还是两说。
好在乌时晏的运气一向很好。
戚妤皱眉:“陛下什么意思?”
乌时晏知道瞒不了多久,索性让他来说:“阿妤,你怀孕了。”
戚妤:!!!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乌时晏:“什么时候的事?”
她不是女配吗?最开始睡了乌时晏,戚妤还有点担心,但好在迟迟不孕,她便放下了心来。
比起乌时晏,她更担心裴谨,男二女二什么的,更像是天生一对。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戚妤算了下这几天推迟的月信,便大致猜出是什么时候怀的。
乌时晏:“已经一个月了。”
“朕想这件事,裴谨也是知道的,他会医术,把脉不在话下。”
戚妤顺着乌时晏的话想到了裴谨的异常,所以那晚,裴谨便知道了?
怪不得态度有些微变化,更加珍重了。
但裴谨为何不告诉她?
乌时晏又道:“他不说,许是打着想把这个孩子变成他的孩子想法。”
差不足一个月的胎,外人很难分辨出来。
在乌时晏的目光下,戚妤红了脸。
如果再有一个月,裴谨说她怀孕,她对这个是谁的还真拿不定主意,若裴谨笃定是他的,她也会相信。
乌时晏气闷,裴谨这个畜生。
戚妤想,裴谨是挺混蛋的。
但孩子只要知道母亲是谁不就好了吗?
况且生不生,还是两说。
“阿妤,朕可以将赵婉仪与赵氏一族交给你定夺。”
只盼戚妤能留下这个孩子,但这个要求,乌时晏话到嘴边却终究未说出口。
戚妤眉头一蹙,乌时晏这么说定然是有要求。
不能和赵婉仪同仇敌忾,已经让她很抱歉了,若是连赵婉仪与被牵连的赵氏一族都护不住,到底于心不忍。
“赵婉仪如何了?”戚妤在心底默默唤了声姐姐。
这感觉很奇妙。
乌时晏原本已经让人将赵婉仪关押到牢中,但那日过后,他想到戚妤,若被戚妤知道他苛责了她姐姐,心结定会加深,于是他让人将赵婉仪看管在宫室内。
“朕岂敢动她,朕伤的最重。”
至于赵婉仪脖子上的伤,乌时晏是压根没想起来这回事。
乌时晏悲怆道:“她到底是你姐姐。”
杀不得,动不得。
纵然弑君是个大罪,但那天的事没多少人知道,他又早早封口,若回头想处置,再将此事翻出来即可。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婉仪与赵氏一族可以看戚妤的态度。
戚妤若是保,乌时晏则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戚妤落下了视线,手也收了回来。
乌时晏拢好衣襟。
“我希望姐姐可以平平安安,至于赵氏,可以询问姐姐的态度,我对此并不了解。”戚妤拢眉,“可能有点没良心,但除了在意赵婉仪,我并没有不甘与恨意,而且我也没有以前的记忆。”
连记忆都没有,谈什么恨。
在意赵婉仪,也只是因为和她接触过,多一个姐姐,感觉好像还不错。
乌时晏的心怦怦直跳,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不解:“但阿妤还是要走。”
戚妤坦然以对,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对啊对啊,她要回家了!
若不是肚子里还揣了个崽她都要畅快地笑起来了。
当然,无论留不留这个小崽子,都需要等她穿回去再决定,现代的医疗条件可不是这里能比的。
纵使戚妤没说话,乌时晏也知道了她非走不可的决心。
他转而道:“朕会一直在京城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