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这两日,实实在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因记忆里没有陛下这个人,更没有怕的情绪,裴谨对此只有坦然自若。
雨是在半夜落下来的,初时雨小,等戚妤清晨醒来的时候,走出去,廊外已经形成了雨幕,雨在此刻真正大了起来。
戚妤多添了件衣裳,才跟往常一样,往裴谨的住处走去。
裴谨今日沏的茶略烫,戚妤用杯壁暖着指尖。
裴谨见此,直接将戚妤的手拉了过来,双手紧贴着握了上去。
佩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并将门合上。
今日有雨,风凉,窗户也是闭上的。
戚妤好整以暇的看着裴谨。
裴谨心里只有一句话,这本就是我的夫人,错的是陛下,而不是他。
心中热意渐升。
第49章
外面即便是白日, 但因下着雨,光线格外阴暗,落到屋内也是一片暗淡。
好在燃着几盏灯,不至于让人觉得伤眼。
裴谨将灯灭掉, 牵起戚妤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敢想敢干。
况且他现在最是孑然一身。
戚妤眼中闪过恍惚, 就这么跌进了裴谨怀里, 直到被抱起, 床帐被放下, 她也只是目光怔怔, 视线落在裴谨脸上。
似怎么也看不够。
直到裴谨一点点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她方落在了实处。
戚妤抓着裴谨的胳膊,带着朴实的诚恳:“你还记得吧?”
裴谨闷声道:“看家的本领,怎么会忘?”
语气是遮不住的激动与自信。
戚妤选择信他一回,但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片刻后, 在裴谨埋下头的时候,戚妤终于察觉出了哪里不太对, 现在一如她离开裴府前的那一夜一样……
她忙托住裴谨的脸颊:“不是这样。”
裴谨抬头, 目光中满是璀璨的笑意:“我知道不是这样, 可为夫想让娘子先适应一下。”
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记忆中,她喜欢这样啊。
戚妤看着裴谨, 只觉心生欢喜,她低头在裴谨脸上残留的伤上印下了一个吻。
两人此刻纯粹的厉害, 一门心思在这上面, 只觉时间过的飞快。
当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做完后,裴谨一点点帮戚妤穿好衣裳:“夫人下次出门不要把我落在宅子里。”
不然,他便是想在门前等她都不如一个丫鬟来的名正言顺。
见腰带被系上, 戚妤嗯了一声,她摸了摸裴谨腰腹上的绷带:“万幸没将伤口崩开。”
裴谨扫了一眼:“快长好了。”
戚妤面露疑惑,裴谨受的伤可不算轻。
裴谨道:“为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身体好的快,喝药也能分辨出用了哪些药材,好似喝过许多碗药一样,一闻到药味就觉许多记忆涌进脑中,但细想一下,又什么都抓不住。”
正因如此,他才能刚到这个宅子上两日,没有任何亲信的情况下吃了相克的药,弄出来了热症。
只是没把握好时间,热症发的慢,以至于半夜将戚妤吵了起来。
原本可以好的更快。
戚妤揉了揉裴谨的头发:“别为难自己,等找一个擅长脑疾的大夫,一切就能想起来了。”
裴谨亦是这样想的。
戚妤下了榻,穿上鞋,便从裴谨这里离开了。
裴谨目光紧紧跟随着戚妤,直到听见门被打开闭上的木头声音,他才失落地收回了目光。
他目的性极强的从一塌糊涂的锦被中找出一截小衣。
戚妤天生是被服侍的命,她对如何穿好繁琐的衣裳还不得要领,常要人服侍着来,即便他故意落下了一截小衣,戚妤也一无所觉。
裴谨将浅蓝色的小衣放在鼻尖,是戚妤的气息。
他满是陶醉,时而有一丝清醒,活像个变态。
裴谨将这件小衣按进了怀里。
给他们肆意相处的时间太短,只堪堪够一次罢了。
从裴谨的房内出来,戚妤便见到了佩玖。
她懒散道:“佩玖,我要沐浴。”
佩玖脸倏地红了起来。
屋内灭灯的时间一长,佩玖便感觉到不对劲了,但戚妤不提,她也不问。
佩玖道:“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
现在仍下着雨,周遭没什么下人走动,戚妤回到屋内,沐浴过后便酣睡了一场。
再次醒来时,雨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戚妤起身,坐在桌边,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佩玖见戚妤这副烂漫的样子,连忙将笔墨纸砚与戚妤常临的字帖找来放在她面前:“娘娘,静心。”
戚妤稍稍收敛了下,窘迫不已,忙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字帖上。
将字帖临了三遍后,戚妤忽地想起了件事:“佩玖,将针线绣绷拿来,我要绣东西。”
既然荷包绣过了,就绣个香包吧,院中的秋海棠开的正好,可以晒干放进去。
佩玖将东西找来,戚妤准备绣一棵青松。
总说裴谨似竹,但戚妤觉得青松也很适合她。
尤其是今日,劲挺。
一直绣到晚上,佩玖将灯点燃:“娘娘,该用晚膳了,且夜里不宜绣东西,即便有灯,也伤眼。”
戚妤这才停下,松缓肩颈。
翌日,戚妤如约去裴谨那里下棋。
这次是真的下棋。
戚妤恍若未闻裴谨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很快便以碾压式的胜利赢下了这盘棋。
她笑道:“裴大人分心了。”
裴谨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夫人在这里,为夫很难不分心。”
外面有丫鬟走过,裴谨却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
他原本该是戚妤的夫。
只是不能,在戚妤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后,裴谨便自觉闭上了嘴。
佩玖在一旁只觉好笑。
戚妤道:“明日我要出门,上次出去时正好发现了一处很能上鱼的地方,所以明天打算去垂钓。你……”
裴谨没等戚妤问完,便不假思索道:“我去。”
戚妤低笑:“我让人多准备一副鱼竿。”
“今天就到这里吧,裴大人好好养伤。”
戚妤起身,见裴谨还想拉住她,便用帕子扫过他的手心,莞尔道:“裴大人不必送了。”
裴谨知道戚妤这是在逗他,望着戚妤离去的背影,他拢起手心,慢慢笑了起来。
戚妤这么快离开自然不止是为了戏弄裴谨,而是她给裴谨绣的香包颇费时间。
她想明天就送出去。
刚好昨日雨停,她让人摘了经雨水也开的最好的海棠花,择出花瓣,于今日放在太阳下晒干。
时间紧,她不得不挤压下棋的时间。
翌日清晨,他们分乘马车到了一处湖边,戚妤特意请经验丰富的人找了一处好地方,才将垂钓的工具放下。
待坐在竹椅上,戚妤将袖中的香包找出来,递到裴谨眼前。
“香包。”戚妤笑道,眼底透着一点点紧张。
她担心裴谨觉得这份礼物敷衍,毕竟她的手艺跟上次没有什么进步。
裴谨怔愣了一下,接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忘了。”
他轻轻抚过上面绣的青松,在她眼中,他竟是这样好的人吗?
裴谨对这个香包怎么都摸不够。
戚妤看出了他的爱不释手,她翘起唇角反驳道:“怎么会,我记性很好。”
卫四蹲在树上,嘴里嚼着根草,他目之所及,觉得贵妃娘娘和裴大人坐的太近了,不知在说些什么,但肢体上却透露着亲密。
他于是移到离他们更近的一棵树上,这次,勉强听清了他们的声音。
贵妃娘娘将鱼钩甩进湖里,偏头问道:“裴大人,你会钓鱼吗?”
裴谨道:“不是熟手,娘娘呢?”
“我会拿棍子叉鱼,可惜这里不是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