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大宛的车令,交易不成就行挑衅之事,致使大汉不得不两度攻打大宛。
涉何又做了什么?
大汉也被迫攻打朝鲜?
可朝鲜又没有汗血宝马这样的国宝。
惠帝与高后执政时期,卫满朝鲜成为大汉外臣。
此后朝鲜不断侵吞周边小邑,疆域越来越大,已成隐患。
等到卫满之孙卫右渠继位,不仅不再入朝觐见, 甚至阻止真番旁边的小国入汉。
若不是匈奴才是心腹大患, 刘彻早就派大军攻打朝鲜。
【秦念:刘彻派涉何去劝谕不听话的朝鲜王卫右渠, 卫右渠不肯奉诏。涉何抵达浿水时,命车夫把护送他回国的朝鲜裨王长给刺杀了。】
【秦念:你爹派出去的汉使,怎么行事作风都这么别致啊?】
【刘弗陵:……】
刘彻寻思了一会,竟是气笑了。
一个车令无诏挑衅大宛。
一个涉何无诏刺杀朝鲜裨王长。
他派出去的汉使怎么就能跟他提拔的丞相那般, 都是些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念:你说的“蒙蔽”, 是指涉何说自己“杀朝鲜将”, 你爹就信了,什么都不问就升他为辽东郡东部都尉?】
【秦念:这究竟是你爹被涉何蒙蔽,还是你爹跟涉何早有默契?】
史书记载,是刘彻听涉何说“杀朝鲜将”,“上为其名美, 即不诘”。
也就是说:刘彻因为涉何(杀朝鲜将)听起来很英勇, 就没有追究(他擅自动手的罪责), 还给涉何升了职。
这哪里是涉何蒙蔽汉武帝。
这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念才不相信汉武帝是被蒙蔽,理论上来说就算涉何杀的真是朝鲜将,汉武帝也应该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杀朝鲜的将军”吧?
既不追问,也不追责,还给人升职,这不就是乐见其成?
【刘弗陵:……】
这次的沉默,是因为霍光也不确定先帝与涉何之间是否有“默契”。
所谓默契,就是不明说而暗中契合。
既然没有明说,霍光当然也就无法给出准确的答复。
“大将军,你认为以阿父的为人,会是与涉何早有默契吗?”
先帝逝世时,刘弗陵尚且年幼,他不确定阿父是怎样的人。
“望陛下恕臣不能作答。”
刘弗陵:“……”
他已经知道霍光的答案了。
………
刘弗陵的沉默,让刘彻知道涉何所为有可能出自他的授意。
于是刘彻也默然了。
一则他确实认为朝鲜已经成为祸患,早已有亡朝鲜之意。
二则涉何做的这件事,如果不是被秦念用来讥讽他,他还真不觉得是错。
朝鲜不肯奉诏,就已是逆贼。
刺杀逆贼怎能算是过错?
………
刘邦却是大笑不止。
显之事令他不喜,但说到刘彻的汉使——
刘邦倒是希望他派出去的汉使也是这般作风。
唯有强国的使臣,才能如此行事!
大宛之事,以大汉击破大宛、威震西域告终。
这朝鲜又会是什么结果?
【秦念:朝鲜怨恨涉何,就发兵袭杀了他。】
【秦念:刘彻,你猜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刘彻:刺杀汉臣,伐之。】
大宛国远且不知其兵力。
但朝鲜,小国也,毗邻大汉。
竟敢袭杀汉臣,不亡朝鲜何以立国威?
刘彻直接给出了答复。
就算是涉何先刺杀朝鲜裨王长又如何?
那也是朝鲜对大汉不敬在先!
【秦念:还挺有自知之明。】
【刘彻:……】
自知之明看似褒义,但出于秦念之口,刘彻当然知道这不是好词。
【秦念:元封二年秋,也就是十年后,你派楼船将军杨仆渡海、左将军荀彘出辽东郡,两路讨伐朝鲜,两将军也各打各的。】
【秦念:荀彘被堵在浿水过不去,杨仆不等荀彘到位,擅自领着七千人攻打王险城,溃败,十多天后才重新收拢溃卒。】
【刘彻:……】
刘彘没直接骂这两将军是废物,是因为荀彘是他的侍中,正随卫青在塞外征战,是他较为宠幸的将领。
两军虽“各打各的”,但两个方向夹击朝鲜,本就难以协同。
目前只能看出杨仆冒进,以至于溃败。
荀彘虽未能击溃朝鲜守军,但秦念也没提他战事不利。
【秦念:不过没关系,朝鲜是小国,虽然这两将军这仗打得丢人现眼,但大军压境足以吓跪卫右渠。】
【秦念:你派去的使者一到,卫右渠当即表示投降,让太子带着五千匹马与军粮来汉朝谢罪。】
【刘彻:……】
刘彻现在知道秦念为什么讥讽杨仆荀彘二人了。
杨仆溃败、荀彘进攻无果,卫右渠都愿意献马投降。
可见这两将军不需要进攻,只需陈兵边境,就足以恐吓朝鲜。
但他们不仅冒进,还一个溃败一个被堵在浿水!
果然是丢人现眼!
………
刘弗陵有点不忍看天幕。
他知道这后面还有更“丢人现眼”的事迹。
【秦念:但你派的汉使卫山是个奇才。人家太子带着一万手持兵器的民众要渡过浿水时,他和荀彘怀疑朝鲜人叛变,要求他们不要携带武器。】
【秦念:朝鲜太子则怀疑这俩是要骗他过去杀他,带着民众回去,不投降了。】
【刘彻:呵。】
没错,刘彻气笑了。
一万带兵器的朝鲜人要渡过浿水,卫山和荀彘居然不让他们过来?
哪怕是把人骗过来半渡而击,刘彻都当荀彘有点脑子。
浿水之战,朝鲜为守势,荀彘被堵在此处是因为渡河之战易守难攻。
一万朝鲜人渡河过来,就算是叛变,荀彘做好准备的情况下,难道还无法围而歼之吗?
【秦念:于是卫山回到长安就被你杀了。】
【刘彻:当诛。】
相比车令和涉何,卫山这个汉使蠢得出奇。
刘彻只觉自此以后,再无人愿意认领“奇才”一词。
欲要投降归顺的朝鲜,经过卫山的出使,竟是变成了负隅顽抗!
此等“奇才”,古所罕见。
【秦念:接下来荀彘总算攻破朝鲜的军队,渡过浿水直抵王险城西北,杨仆则于城南与荀彘会师共同攻城,几个月都没打下来。】
【秦念:因为他俩还在各打各的。】
【刘彻:他们不是已经会师了吗?】
【秦念:如会。会师了,但没完全会。】
刘彻只觉额角抽疼。
秦念的用词习惯虽与现今不同,但不难看出他说的是这两将军虽然会师,但并没有协同作战。
这都什么将领?
相比他们,李广利竟然都显得没那么无能了。
【秦念:杨仆先前溃败,士气不振,他就一心想招降朝鲜,和朝鲜的大臣暗中联系,只是还没有商谈出结果。荀彘之前打了胜仗,就竭力攻城,屡次联系杨仆一起进攻,但杨仆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