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把原身这个宝贝小女儿养的很好, 她每个月的经期都很准时, 而且除了前两天肚子有一点点胀痛, 后面几乎就没什么感觉了。
但沈令月在娘家那几次经期还是挺难熬的,没有小翅膀没有纯棉网面夜用超长尾翼……只有装满草木灰的长条小布袋。
虽然在她的强烈抗议下, 青蝉和霜絮改进了月事带的工艺,往里面垫了好几层棉花,而且用过的就要丢掉,绝不二次利用。
但种种不便还是让她十分烦躁。就像现在, 她只能躺在床上减少活动,防止侧漏。
再次庆幸她穿到了一个好人家,亲妈由着她折腾。
不过她这次来月经倒是把裴景淮吓到了,看着她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蔫巴巴的样子,还以为是俩人昨晚折腾得太过火, 赌咒发誓下次绝不这样放纵了。
他委屈巴巴蹲在床边反省:“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了, 就好像……突然不受控制了一样。”
沈令月哪敢说是自己惹祸上身啊, 只借着这个机会和他约法三章,要可持续发展!
裴景淮自然一口应下,实在是她现在的脸色太难看了,好像元气都被吸干了一样。
他推掉了朋友的邀约, 陪着沈令月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给她当人形靠枕, 大手轻轻在她小腹处打着圈按摩。
“好点了没有?你还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告诉我,我让人去给你买。”
沈令月享受着贴心备至的全套呵护, 又狠狠过了一把捏捏的瘾,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咳,昨晚虽然放纵,但她也不是没享受到。
但还是那句话,人不能天天吃国宴啊。
偶尔也要来点清粥小菜嘛。
这次月经来的正是时候,还提醒了她一件大事。
沈令月趴在裴景淮怀里和他商量,“小舟哥哥,假如我说我……暂时不想那么快生孩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虽说现在大户人家都有奶妈丫鬟一大群,孩子生下来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但怀胎十月总要她一个人来吧?
况且等到孩子生下来了,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啊,那她成什么了?
沈令月是坚定的“当父母需要考试”派。
她上辈子的爸妈虽然去世早,但他们就是非常非常好的合格的爸爸妈妈,给了她能给的全部的爱。
当爸爸妈妈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么无私。
再看一眼身边的裴景淮——估计他也够呛。
沈令月虽然问了他一句,但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他答不答应,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想生。
裴景淮愣了一下,然后问她:“你不喜欢小孩?我看你对蘅姐儿就很喜欢啊。”
沈令月白他一眼,“孩子当然是别人家的好玩了。”
就跟她去棠华苑撸猫似的,反正喂食铲屎梳毛都不用她干,她只要逗几下,摸几下,满足情绪价值就够了。
不过她也跟裴景淮强调:“我说的是现在,暂时,不太想要,也许过两年我就改主意了呢。”
裴景淮突然松了口气,“太好了。”
沈令月:?
“我也没那么喜欢小孩儿。”裴景淮挠头,“女儿还好一点,乖巧听话,儿子就不行了,烦得很。”
每年过年,裴氏族人都会聚在一起互相拜年设宴,裴景淮最烦那些满地乱跑的皮小子了,经常被他们扔到脚边的炮竹吓一跳。
还有他们一会儿上树一会儿玩泥巴的,新穿上的衣裳过不了多久就滚成个泥猴儿,脸上还挂着两管鼻涕……
裴景淮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沈令月看的好笑,故意问他:“难道你小时候不这样?”
孟婉茵早就揭了他的老底了。
裴景淮理直气壮,“正因为我也这样,所以我才知道生个儿子有多烦人啊。”
他可没忘记自己两三岁的时候,好几次半夜摸进母亲房里想和她一块睡,然后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裴显黑着脸扔出去……
他凑近在沈令月脸上亲了一口,认真对她说:“如果爹娘催你生孩子,你就当没听见,反正我们都还年轻,早晚的事儿。”
裴景淮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才不要讨厌的小孩来打扰。
沈令月不知道他还有这种“黑历史”,狠狠感动了一下,在他脸上叭叭亲了好几口。
下一秒就提出新要求,“那你得想个办法,不然照现在的频率……万一不小心有了怎么办?”
甚至都不是万一,而是很大可能啊。
沈令月揪着他的衣领故作凶狠:“你要是想不出安全可靠的办法,那就不许再睡床上了!”
“好好好,我来想办法。”裴景淮被她磨得不行,一口答应下来。
等她过两天没那么难受了,他就出门去找那帮狐朋狗友打听打听。
……
第三天的时候,燕宜来了一趟,得知她是经期不舒服,稍稍松了口气。
沈令月也不好意思说出真相,只是颇为幽怨地扫了她两眼。
早知道那天就多问她一句了,谁能想到瑶娘送的礼物这么……见效?
调香天才,恐怖如斯!
不过转念一想,燕宜和裴景翊肯定也是试过了才说好,不然她那天怎么也睡迟了?
所以还是怪她自己,傻了吧唧放了三颗香料……适度,要适度啊。
不过沈令月短时间内是无福消受了,那盒香料也被她压在了箱底。
不能看不能看,看到了就会脸红心跳。
二人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敢提,美丽的误会就这么发生了。
沈令月只拉着燕宜的手哼哼唧唧撒娇:“你都做预知梦了,怎么就不能再来个囤货空间呢?”
先囤个一吨卫生巾再说!
“知足吧你,哪能什么好事全让我们占了。”
燕宜看她惨兮兮的样子也是心有戚戚,她这具身体经期很不规律,穿来这么久也就来了一次,难怪大夫说她底子太虚。
和沈令月又聊了一会儿,见她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也强撑着不肯闭上,燕宜拍拍她的手,起身,“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回去了。”
沈令月也不跟她客气,“嗯嗯,等我好了再去找你玩啊。”
燕宜出了澹月轩,才走到半路上,迎面碰上了钱妈妈。
她去九思院找人扑了个空,见到燕宜便带出几分不快,语气生硬:“大少夫人可让奴婢一通好找。”
燕宜站定,淡淡扫了她一眼,“有事?”
钱妈妈欠身,“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燕宜跟她去了太夫人的松鹤堂。
一进门,就见太夫人坐在上首,下边是裴玉珍和董兰猗,神色不善地瞪着她。
燕宜走到中间,行礼问安一丝不苟,“祖母,姑母。”
董兰猗是平辈,又是表妹,燕宜只是直起身子对她点了下头致意。
太夫人见她站在地上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模样,只觉得不愧是武将家的粗野丫头,一点也不懂跟她亲近,不高兴地冷哼一声。
“周氏,你可还记得前几天跟兰猗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咒她嫁不出去!”
燕宜抬起头,神情有些意外,“我没说过这句话。”
转头看向董兰猗,十分不解,“表妹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董兰猗今天就是跟裴玉珍来找外祖母告状的,帕子一指她,“你说了,你让我在侯府住个十几二十年,不是咒我嫁不出去是什么?”
燕宜微微睁大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裴景翊会笑得喷茶……他是不是早就猜出来了?
这些人有八百个心眼子全用在琢磨别人身上了。
燕宜一板一眼解释:“表妹你想多了,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想留在侯府住多久都可以,没有人催着你嫁出去。”
太夫人脸上浮起一丝困惑,看向裴玉珍母女——这和你们说的不一样啊?
裴玉珍忙道:“母亲别听她狡辩,她就是当着您的面才不敢承认的。”
她一把推过董兰猗,“兰猗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最乖巧了,怎么会撒谎呢?”
“外祖母……”
董兰猗委屈巴巴地望过去,太夫人一下子就倒戈了,沉着脸道:“周氏,不要以为兰猗没了父亲就能任人欺负,她是我亲外孙女,这个家我还做得了主。”
“祖母说的对。”燕宜认真附和,又提议,“既然姑母和表妹都不信我的话,不如我们立个字据,一式三份,请祖母做个见证?”
白纸黑字,这下总该相信她了吧?
裴玉珍张了张口,一时无言。
重点是立字据吗?
她只是想借老太太的手收拾周燕宜,把她治的服服帖帖,最好能答应主动替裴景翊纳了兰猗……
除此之外,裴玉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她也是最近出门给女儿相看人家的时候才意识到,董兰猗想要嫁个好人家实在有点难。
别看她在侯府一住就是十年,对外也总是以裴家姑奶奶自居,但她给女儿挑中的几家显赫门第,无论是长子还是幼子,当家夫人都以各种借口婉拒了她。
气得裴玉珍每天回家骂她们都是一群势利眼,看不见女儿的才情品行,只看见她亲爹早逝,又没有亲生兄弟帮衬。
其中有位伯夫人心地倒好,虽然自己亲生的儿子不合适,但家里还有个庶子啊,年龄相配,人也勤勉,正读书考功名呢。
可她刚开了个头,看见裴玉珍脸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便知趣地转了个话题。
裴玉珍回家又是一通嫌弃,她,侯府尊贵的嫡出姑奶奶,她的女儿也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怎么能嫁给一个庶出小子!还要把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妾室当长辈!
至于给董兰猗说个新科进士或举人?呵,裴玉珍自己就吃够了这个苦,哪能让女儿重蹈覆辙?
她必须要让董兰猗嫁在京城,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越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