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只办下了这几件事?周主任不了解林星火的本事,临走时,林星火筐里掉出来个灰不溜丢的长条状小动物,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就蹿没影了。
把黑貂动静看的一清二楚的林修士和狲:就算魏腊月不带金环蜂,她们也担保周家抽出不空来找麻烦。
路上,周主任还主动跟林星火订了药:“我有好些老战友都带着老伤,刮点风下点雨那骨头疼的就受不了。”
回到屯子,老支书还美呢,周主任这一次要的量,就能去一半成药房的库存。他还跟林星火商量,让她先多炼点儿,估摸着后头林场也得来人买药。
但还等林场试用出好处来,魏腊月只回去迁了一趟户口,就给不咸屯弄来了吓人的大单子——这姑娘挨个拜访了给周亮看过病的大夫,从驻林场的老大夫,到附近兵团的大夫,再到县里、市里……她拿着林星火的药膏子送了一圈,这些懂行的人听说林星火把周亮治好了,当即都愿意试试药膏子的效果,他们呆的地方可不缺病患。这不嘛,就没一个走空的,各个都付了定钱,一个还比一个要的量大。
“主要还是您的药好。”魏腊月笑的腼腆:“周亮伤的重,给他看病的都是医院里说话管用的大夫,人家一看这药,事情也就好办了。”
“还有几个地方要松酒的。”魏腊月说:“离得太远,咱自己给送不方便。我跟林场火车站说好了,他们帮忙捎带,咱每月按捎带的量给他们算钱。车站的意思是这钱用松酒抵了,他们夜里巡逻的工作人员也需要吃口酒暖身——正巧松酒不上头也不易醉,喝一口能缓和半天。”
这就是个敢做敢拿主意的绝好的业务员呐!
不只林星火,连老支书、王胡子等人的眼神都亮了,尤其王胡子岑大柱这些跑过业务的,可是知道这一下子把单子拿下来有多不容易。
像他们,仗着松酒好,受罪遭难也就那样了,别的集体作坊里的业务员才真是难做呢:好些供销社和单位一听是乡下小作坊生产的东西,看不都看就给轰出来了。要不说农民想赚钱难呢。
可叫魏小妹这轻飘飘的一弄,大家都怀疑是不是那么难,还是咱的本事不到家?
魏腊月还看林星火:“姑,我之前听我奶奶说您在自留地种了笃柿,收获的老好了。要是自己吃不了,我也帮您卖了吧?都不用走远,县里好几个厂都愿意要呢。”为了给金环蜂提供蜜源,林星火把培育灵气笃柿过程中养出来的笃柿苗给种在山居前的自留地里了,虽然这些笃柿苗没能成灵种,但它们长得比灵苗还旺盛,结出的果子确实消化不了——屯里人不会白要林星火的果子,再说西山坡上也有野生的笃柿,过阵子采秋的时候也能采不少。
林星火……正准备去黑市销货的林星火麻爪了,这姑娘,真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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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林星火的草台班子齐了:人事总管魏春凤,学徒兼劳力魏春兴,销售大佬魏腊月,三‘魏’一体!
外部事务有三魏,林星火在不咸屯的摊子可以铺开:
真根据地,不再是设想了。
小天使们点下“作者专栏”,收了鱼吧~等专栏有5800,咱就再加更!
第41章
不光魏腊月不一般,不咸屯的女人们都挺不一般的。
尤其一手养出三个为国捐躯的儿子和魏腊月这个孙女的魏奶奶。
之前周亮为了不连累魏腊月,不是求林场领导批准两人离婚了吗?小两口不离不弃的,把户口迁回不咸屯之后自然是要复婚的。魏奶奶就说,得办婚礼,大大方方、郑重其事的办婚礼!
九月末的一天,趁收完红薯和甜菜、还没收棉花的空档,这婚事就操办起来了。
这时候也不兴坐轿迎亲啥的,就是用车把新娘子接到家来就成,驴车牛车啥的不掉分,自行车更长面些。可人魏腊月坐的车是比马还高还大还气派的驼鹿拉的,别说自家屯子里,就是别村都有来瞧稀罕的。
能从民兵队守着的村口进来,自然都是社员们沾亲的旧顾,看的眼珠子都快兜不住了,有那精明的就缠着说话管用的乡老们打听,问咋能让这大家伙这么听话?这比黄牛还有劲的大牲口谁不眼馋。
老支书他们咋说,也不能说这是小仙姑家的那个山猫鹿倌儿训的吧?从春种到现在,他们也算看明白了,小仙姑整日背着抱着的山猫可不是啥简单阿物,那是老虎都得叫大哥的小仙兽啊!
这话说出去犯忌讳,于是乡老们张嘴就编了个瞎话:“嗐!还不是我们小林姑有本事么,她救了人家的崽儿——驼鹿这东西,一年一胎,一胎顶多两个仔,小林姑一下子救了好几只呢,那就是整个鹿群的恩人!你们想想,这是不是好人有好报?”
有祖上是猎户的不信:“驼鹿孤着呢,就算一个鹿群的鹿,除了要崽的时候,一年到头都是一只鹿自个呆着——叔,咱不是有啥能驯这大家伙的法子吧?”
当然有法子,可告诉你能信?老饲养员黄三伯就说:“你也知道这大伙计连狼都不怕,咱能有啥法子驯人家?它们不住牲畜院,咱从来也没关过,都是任来去的,你说说你们大队训的好驴敢这么放开么?每天夜了的时候驼鹿自个儿就溜溜达达往南山去了。”
“驼鹿性子孤也有鹿群,下山来的可不是固定几只,都是轮着来的。这些大家伙是想来就来,来了也愿意帮点忙。我们屯比别的地方多啥呀,不就是他林姑救过鹿吗?”黄三伯睨了那心思多的亲戚一眼:“但咱们屯也不敢亏着鹿伙计,别的不管说,那嫩叶呀、水泡子里的眼子菜可没少给弄。”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干瘦有劲的大手往人身上一拍:“对啦!这驼鹿有个习性,你们可以学一学,没准有用呢?”
那人忍着疼忙追问。
黄三伯就说:“咱们这边的驼鹿啊,每年春秋两季爱往碱厂舔盐!自从这群大家伙时不时过来之后,咱们大队的支出又多了一项,那就是盐啊,从供销社里买了好盐
任它们舔去。”
支着耳朵的别村的人都撇嘴,这是啥好办法?哪个生产队有那钱给驼鹿买盐吃,人吃的饭都不舍得放盐呢。谁不知道不咸屯现在抖起来了,那个不咸山松酒据说市百货大楼都来拿货哩。
乡老们冷眼看着,有那想得远就提醒说:“驼鹿的脾气可不小!你们在咱们屯看着它温驯,山里遇上了可别冒冒失失靠上去,不然顶一下踢一下,巧不巧的会要命!”
黄三伯还给补充了下:“万一真激怒了,千万别跑,也别跟它干仗,会唱山歌的你就哼点舒缓的调子,不会唱的就安生别动,让其他人离得远远地吸引驼鹿注意力。”
给鹿唱歌,这话听着多不靠谱,乐的这些人哈哈大笑。可其实真就是个好法子,屯子里连几岁的娃儿都被大人拎着耳朵嘱咐过。这是林星火怕乡亲们习惯了兔狲的这支小弟,遇到别的驼鹿也以为它们亲人呢,那可就真是把命不当回事,擎等着激怒这些大家伙呢。
看过驼鹿车拉着小两口绕着屯子转了一圈,这些人也就散了,各找各的亲戚家去吃饭。即便是屯子里的老乡们,真正来魏家坐席的也是少数,能去的都是十分亲近的人。现在结婚可不兴大办,公家单位上都不吃席,只开个茶话会就了事了,反倒是乡下,还能开几桌。
对领袖像鞠躬,这就能开席了。
林星火被人连拉带推,给摁在首席上了。跟前的桌面上,还比别人多了个粗陶碟子,魏奶奶就说:“我看见大花猫了,别饿着它。”反正大家伙都见过小仙姑和猫喝一碗水了,小仙姑注意的很,向来不会让猫动别人的碗筷。再说乡下地头,这猫真可能比人还干净。
兔狲的耳朵都往后贴脑门上了,谁是大花猫!它,堂堂妖修,咋就成了花猫了?
“花花,花花?”魏奶奶还唤呢。
兔狲呲溜一下跑没影了,林星火笑的肚子疼。
魏腊月和周亮去后屋给爹和叔叔的军功章鞠过躬后,便大大方方的也入了席。
周亮行动还不大利索,还得要人扶着才能站起来,但他方才鞠躬的实诚劲儿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子也就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对着老支书和林星火道:“没了那个家,我还有奶奶和腊月。您二位和不咸屯的乡亲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请大伙看着,但凡我有一点对不住腊月对不住屯子的,只管用大棒子教训……”
五桌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他这是把自己的位子摆到了最低。
魏奶奶笑着拍拍他,跟大家说:“大家可不兴误会,我们腊月是嫁人,不是招赘!咱们家周亮堂堂正正顶门立户,以后有了娃儿,不管几个,那都姓周!”又当众把周亮的体面给扶了起来。
小两口都意外极了,显然魏奶奶先前没跟他们商量。但这话一出,男人们对周亮的态度就更自然了,当即就有叔伯大爷在桌上给周亮吓唬:“你小子可得好好对我们腊月,不然小心老子捶你!”
赘婿那和儿媳一样,叔伯们不能直接教训。可女婿就不同了,新娘子这边的亲戚是能先给个下马威的,这也是惯例。如果周亮还是外村的人,那下马威就不能给的这么明显,毕竟女婿是丈母娘家娇客。可这以后就是一个屯的人,关系亲着呢,就不用讲究了。越直白还就越显得亲近,没见周亮感激的眼眶都红了么。
林星火心里就暗想:这人情世故的水可真深呐,反正她是摆弄不清楚了。
摆弄不清就不摆弄了呗,在乡亲们的心里,林星火本来也和年纪相仿的闺女们不同,她可是大伙儿的“姑”!不管是刚下山时的超然物外,还是现在成了屯子说话最管用的两人之一,从没人敢把她拉入乡间复杂人情的条条框框里头去。
金招娣的娘家妈倒是想过,但被金招娣一杆子就给打了回去,现在不咸屯有好大夫的名声都传到城里去,她再是爱林星火那标致的相貌,也知道自家到现在还抱着人家盖房剩下的烂砖头不放手的儿子是万万配不上的。
她能在席上,是因着秋收后不少人家要翻修房子或者直接盖新房,金招娣的爹就是窑上的,还有她兄弟,今年夏天也进砖厂干活了。各家要的数量零碎不同,她就借着看闺女特地过来问清楚的,魏奶奶听说了,专门给请来吃席。
庄稼可不是从地里收下来就完事了的,后面的活还多着呢,全屯也就这一二日的功夫稍微缓口气。是以席散了之后,进出魏家的人仍旧络绎不绝,这是魏奶奶让吃席的人带的话,让要砖的都往她这里来,省的各自去金招娣家去说再漏了谁,毕竟金招娣和她妈都不识字,王胡子在民兵队不得闲。
自家屯子的心全在抢收上,那小道消息可比金招娣的妈知道的少多了。月中魏腊月的事发生后,大家就不知道周家后头如何了。
眼见周亮回房养病去了,这王胡子的丈母娘就绘声绘色的给学:“也是报应!跟咱女婿断了关系的那家,死皮赖脸的不肯从林场搬走哇,一家子女人往地上一躺,但凡谁敢拉她们,就闷头直接往人家怀里顶,可把人保卫科的同志难为死了。结果咋地?林场伐木队捅了山上的野耗子窝,好些耗子都往山下跑,别人家听说了就赶紧把吃的用的藏起来,一天到晚的堵耗子洞,就怕家当被这些贼给糟践了,他家却不知道这消息!”
“一是人缘坏透了,没人愿意提醒;二么,全家都把功夫用在跟保卫科拉锯上了,没一个人把广播放心上的。这下可好,耗子过境,啥啥不留!老周头藏在泥地洞的钱全被耗子扒出来嗑了!他倒是聪明,用油纸给这钱包的严严实实,还费心思掏空了截木头藏油纸包,这是打着哪天露出来人家也发现不了的主意。确实没人发现,那些个吸他血的亲戚可没少趁乱想翻出他的老底儿,都没成功——人找不着,耗子能找着呐!”
她笑的嘎嘎的:“听说老周头包钱的油纸原来是包桃酥用的,这老家伙,可没少享儿子的福,大儿有事了就把脸一抹不认人了,这就是遭报应了!”
“钱碎的呀,只留下了点渣渣,他们家还捧着碎渣渣找到县人民银行。就剩那点渣,人家银行能咋办?一家子哭着回来的时候,林场早趁这机会帮他们把家当全给搬到了大门外,这伙子连林场大门都进不去,这才是真炸锅呢。不过这回是他们自个儿窝里斗上了,那些孝顺侄亲们也不装了,反正都是回村里去,谁家没几间破房子,哪儿还用奉承这两个老糊涂蛋!”
金招娣她娘咂咂嘴,最后来了句:“看他们抢家当的时候我就觉着那才是一家子,跟咱女婿可真不一样。”
谁是你女婿?几个女人都转脸看她:“你还去看热闹啦?”
“嗐,就是凑巧了!我跟着招娣她爹去放马集送砖头,正巧遇上他们家打架嘞,为的是一个四开门红漆的大衣柜!这衣柜本来是老两口的,结果他侄媳妇说她男人因为这老两口的教唆给抓去吃牢饭了,这东西就得赔给她。”
魏腊月誊抄砖头数额的手就顿了顿,这个衣柜是她和周亮定亲后,周亮带着她选的木头,然后亲手一点点做出来的,为这个,他还坐火车去了趟省城的百货公司。她那天几乎把家具都劈了,也没舍得劈这个衣柜。
“那木料真是好!”金招娣她娘还感叹呢,魏腊月就想起了别的事,把脸转向林星火:“姑,有件事我忘了说。”
林星火正在纸上写写画画,估算自留地和山谷的产量,她一边写着别人看不懂的数字,一边听金家大娘说话,想着黑貂这差事办的越来越老到了,回去得给它奖励。
听到魏腊月叫自己,她把笔搁下,问什么事。魏腊月自从知道魏春凤姐弟现在帮着林星火做事之后,就自个找了过来,表明自己
也想跟姑学着做点事儿,这姑娘既稳当又有股子勇往直前的劲儿,直接跟林星火说:“为着我爸和两个叔叔,我在生产队上工时大家都照顾我,分的都是轻省活,记的是全劳力的十分。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没数。就是因为这个,当初我才外嫁的。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以后周亮好了让他去赚工分,我想跟着给您帮忙,这样我自己自在,我奶心里也安。”
林星火当时就答应了,她是真需要一个销售帮手。这摊子越铺越大,而且她还想把不咸屯打造成一个特级供应基地:等以后形势变好、经济飞速发展的时候,乡亲们既不用坐困愁城,也不必为了能赚钱而背井离乡。不咸屯是偏远,可只要它出产的每一样东西的品质都是顶尖的,那就不怕赚不到钱。但在打出名声、形成规模之前,她急需一个销售和统筹的好助手,魏腊月就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而且林修士还有一个更大的野望:当这片土地上的灵植灵兽足够多的时候,是不是能够进化演变成一块灵地?她听兔狲讲过它传承记忆里上古妖族建造族地的事情,所谓“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那些传说中的神兽所在之地,即便它什么都不做,其本身的气息和灵力就能很容易的将此地变成一方灵地,继而生出无数天材地宝,成为一族繁衍宝地。林星火没那种本事,但她觉得兴许能量变引发质变……
“姑,周亮出的这次事故不仅他受伤,只是他伤的最重。除他之外,还有二十多个不同岗位、当时所处地点也不同的工人受了伤,可见这次事故多大!”魏腊月抿了抿唇:“周亮受伤后,好些认识不认识的工友看探望,我才打听出了事故的缘由。”
“不是说之前暴雨导致的山洪么?”金招娣她娘眼睛亮亮的插嘴。
一直半阖着眼和魏奶奶歪在北炕上听她们说话的黄大娘也看过来。
魏腊月点头:“是大雨引发的山洪,但不全是。”
她拿过写废了的一张纸,在反面画了些山头,圈出一部分道:“这儿、这儿、还有这一大片的林子砍光后,没有补种。林场太大了,时间也太久,原本还是资本家产业的时候就在那里伐木头了,不少山头远看还行,近看的时候那树都是稀拉拉的不成林子,可也好歹也是补种过的,但咱就是没想到里边竟然藏着大片没补种树苗的地方。”
“我刚嫁过去的时候就觉得那边没咱大队环境好,一到春天刮下来的都是土,周亮那时就说过这是砍伐过度造成的,他还在内部刊物上发过文章,分析滥砍滥伐可能会造成的恶果——我也没想到,恶果这么快:山上存不住水了,不过两日的大雨就引发了山洪。而且山洪虽只这一回,但每次下雨后山溪就浑的厉害,水流也大的立不住脚。你说再这么下去,那……”
林星火拿过那张纸:“今年是山洪,明年就可能是泥石流、山体滑坡。”
金招娣的娘听见这话吓得脸都白了,林场周围那一圈可有不少村落,且地势都在下头,要是林场哪个地方塌了,一死就得一屯人。
“可这公家的事,咱能有啥法子?”招娣娘这参与积极性还挺高。
的确没啥好法子,魏腊月就说:“我当时听说后就跟去看周亮的林场领导反应了,他的领导保证会把事故原因写清楚送上去。林场其实也为难,咱三市林场其实是好几个区域合并成的,上面还有总厂管着,有的区为了效益就是不补种或是补种苗不足,人家还是总厂的生产标兵——但这后果就不知道谁来受了。周亮现在能坐一会了,他要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一篇稿子寄给总厂,希望能有点用吧。”
“我是看见姑您在自留地里插了好些红豆杉,还都活了,我就想着您怕是想补哪里的树苗,就想着跟您说说这事。”她道:“您补苗的时候叫上我,我给您打下手!”
“啥是红豆杉?”金大娘又问。
林星火只得解释一句:“就是赤柏松。”金大娘一听,哎呦了一句,这可是好木材,那里头桔红色的心还能榨颜料呢。
“是咱大队哪个地方给挖秃了吗?”魏腊月有点紧张,她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生怕不咸屯也跟林场似的自个儿把自家地方给糟蹋了。
这还是西山上的金环蜂寻找蜜源时发现的秃坡,为了绕开那片地方,去秃坡另一边采蜜的金环蜂群飞回来后就累得趴在树枝上了,这才引起林星火的注意,往那边一探查,才发现不仅树给砍光了,灌木杂草什么的也被烧了——
“就是西山另一边的梁子沟大队,先把树砍了分了,又把剩下的烧成草木灰肥地了。我跟老支书和大队长说过了,秋后咱们大队就找他们说道这事。”
老支书当初‘栽’界碑,把西山囊括进一多半,剩下的小半拉就归了后迁移过来的梁子沟。梁子沟那侧的山沟壑特别多,地形复杂不好走,不管是山木还是野果子都比不上不咸屯这边的丰富,每年采秋的时候梁子沟大队总会骂这边大队。
“梁子沟干事忒不地道!”金大娘骂道:“咋能这么干?咱们都是靠山吃山的人,他们咋敢把山往秃了烧?”
黄大娘和魏奶奶也气的不行,黄大娘就想起她原来的老村了:“当初黄屯发尸瘟,就是这闹得!”
她气儿子没跟她提,不然她能带着屯里所有干不了重活的老娘们上梁子沟骂街去。
魏奶奶拉住她:“你看你,就是怕你这样,大壮才没敢跟你说!”
林星火也劝:“大队长气的不得了,要不是秋收更要紧,咱们早就要说法了。”
兔狲从外面跑进来,林星火一把给接到怀里揽着,边还转移黄大娘的注意力:“大娘,黄屯闹尸瘟跟烧山有啥关系?”
黄大娘就把几十年前的旧事告诉给大家听。
原来的黄屯穷啊,跟不咸屯这些依山而建的村落不同,它就是山上,后头紧挨着的就是深山老林子。黄屯的人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山民,无论南北,山民在哪里都格外穷困艰难些。黄屯这个村子的年头也不长,本来是一些躲避战乱的人逃到这里落脚的,后来山民们靠着山珍换点钱过日子,起房子生儿育女,这样也就渐渐成了个屯子,好歹安安生生的过了三十来年。
可就在二十五年前,刚土改完,有山民在往粱山上捡到颗金珠子。事情坏就从这里坏的。
黄大娘比划:“那座山不高,但雪很厚。附近的人叫它‘魍魉山’,还有叫‘黄粱山’的,你们听听这名,又是魑魅魍魉,又是黄粱美梦的,能是啥好地方?但真打听起来谁也不知道这山上发生过啥事,反正打我小时候,爹娘就说不让挨近那山,我们兄弟姐妹哪天往那山的方向跑的多了,都得挨烧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