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该多担心,那男人连那么凶猛的药效都能扛住回家来,还有什么人能伤了他啊。
……
同一时间,军营大楼办公室。
何美娇脸色苍白,曈昽颤抖,不停大声反驳,“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没有……没有做!”
一旁,是威严肃穆的贺军长,以及面色冷厉的陆战凛。
面对何美娇的抵死不承认,陆战凛不为所动,连眼尾余光都没往她身上多看一眼。
真正动气的人,反而是贺军长。
贺军长恨铁不成钢,低声喝止,“人证物证都在这里,证据确凿,事到临头哪里还有你抵赖的余地!”
何美娇从没见贺军长发这么大火,她的肩膀抖了抖,惊慌恐惧已经爬满了她的瞳孔,却还是在摇头 。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因为她清楚知道承认一切的后果 ,只有不承认,还能抵赖让贺军长心软维护她。
但是这一次,何美娇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贺军长不再听何美娇的废话,直接抬眼问陆战凛,“你什么意见。”
“脱下她的军装,把她赶出部队。”
陆战凛说的干脆利落,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子,不带一丝丝感情。
仅仅只是脱下军装,没有对何美娇追责,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然而陆战凛的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何美娇。
何美娇哗啦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扭头冲着陆战凛大喊,“陆战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第159章 脱下军装,离开部队
何美娇哪怕到了现在,也不觉得她是有错的。
她红着眼睛,用控诉的眼神看着陆战凛,哽咽着怒喊道,“陆战凛,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首都多好啊,有爷爷, 有同学,有大房子,还有好吃的餐厅……可是我为了你把那些东西全都放弃了!就为了你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都是为了你!可是你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还有那个卫生员……你说部队里需要医护人才,就为了你一句话,我想都不想的报名当了卫生员!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冬天多冷,我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手指都冻僵了,还长了冻疮!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长冻疮。”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还有那个楚月,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你连一个村妇都愿意娶 ,怎么就是看不上我呢?!”
何美娇的这番话里,充满着可笑又可悲。
别说陆战凛了,就连贺军长一个长辈听着都觉得荒唐。
如果说,何美娇只是说了前半部分,陆战凛能把她当成大小姐的任性,从耳边过去就过去了,完全不想理会。
可是何美娇竟然把楚月都拉扯出来,嘲笑楚月只是一个村妇,陆战凛的眉毛一下子皱在了一起,神情中流露出浓重的不悦。
何美娇不曾察觉这一切,还在不停的哭诉,宣泄她内心的委屈。
“当初在野战医院的时候,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床边,呵护备至的照顾你,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离开首都是为了你……到这里吃苦是为了你……陆战凛,我那么喜欢你 ,我一个女孩子做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那个楚月到底有什么好的!”
陆战凛的神情越来越难看,连贺军长都察觉了,他想提醒陆战凛委婉一点,再怎么说何美娇是女同志,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给首都的那位留点面子。
可是不等贺军长提醒,陆战凛已经冷冷出声 。
“你自以为是的一切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难道分不清楚吗?”
何美娇一下子愣住了,泪水挂在眼睛里,震惊的看着疾言厉色的陆战凛。
陆战凛冰冷讽刺的话语,残忍的戳破何美娇的虚伪 。
他道,“何美娇,你不要再自我感动了。你所谓的付出,仅仅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对我而言一文不值。感情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人的两情相悦,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还有——”
陆战凛眸色一沉,话音更冷,“部队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当兵是光荣的信仰。如果你不是为了心中的信仰做卫生员的,早就应该脱下身上的这身军装。何美娇,你配不上它!”
陆战凛贬低的不仅是何美娇的感情,甚至是她生而为人的资格。
何美娇的脸色一下子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里如同瞳孔震碎,无法相信这样无情的话语竟然是从陆战凛嘴巴里说出来的。
这个男人对她完全没有一丝丝的柔情可言,将她视作一只路边的蚂蚁都不如。
“陆战凛!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你陆战凛才配不上我何美娇!”
何美娇留下一声愤怒嘶吼,哗啦一下推开门,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
转眼间,办公室里陷入了安静,只剩下贺军长和陆战凛两个人。
陆战凛一动不动的看着贺军长。
贺军长知道他是在等一个回答,也是在等一个公道,毕竟何美娇昨天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过分了,连贺军长都护不住。
他颔首道,“就按照你说的。脱下军装,离开部队,让她回首都。”
陆战凛身姿笔挺,直挺挺敬礼。
他转身欲走,贺军长却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贺军长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陆战凛嘴唇上的伤口,“真没想到能从你小子嘴里听到‘两情相悦’四个字,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谈感情,这是开窍了?”
陆战凛自然想到了楚月,想到了昨夜的一切 ,眼神里冰冷的寒霜不知不觉融化。
他沉声,“向您学的。”
“你小子……”贺军长不怒反笑。
贺军长和贺夫人是部队里的模范夫妻,谁不想像他们这样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换成往常,如果贺军长听到陆战凛这番话,一定会好好嘲笑他有的学了,这一辈子的感情和夫妻生活,可不是那么轻松能学到,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出来的。
只可惜,今天的贺军长没心情跟陆战凛说这些话,中气十足的脸上多了一抹愁绪。
贺军长突然问道,“你媳妇今天在家?”
陆战凛一愣,顿了顿,回答道,“阿月在家。”
在贺军长陷入沉默之后,陆战凛看向了窗外,那个方向出去刚好是家属院,也不知道楚月现在醒了没,醒了的她会是生气还是羞赧,不知道她吃没吃到鸡蛋红糖水,不知道他加的红糖够不够……
……
大院。
“贺姨?!”
楚月诧异出声。
贺夫人走进院子的时候,楚月和陆元宝蹲在小菜地里除草,随着天气逐渐回暖,硬邦邦的黑土地里冒出了绿色的小芽,只可惜那些都不是农作物,而是野草。
不仅是除草,还要把养鸡留下的鸡粑粑混在其中,撒在角角落落,是纯天然的有机肥,可以让播种的种苗长得更好。
所以楚月和陆元宝身上多少有些脏兮兮的。
面对温柔慈爱的贺夫人,母子两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贺夫人倒是最从容淡定的一个,轻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是。”楚月摇头,立马招呼贺夫人进屋,同时说,“贺姨,麻烦你等一下 ,我洗一下手。”
总不能跟贺夫人见面第一次是牛粑粑气味,第二次是鸡粑粑气味,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楚月难得的不好意思。
她立马带着陆元宝进屋洗手,仔仔细细打了肥皂洗掉了手上的异味才出来。
第150章 遗忘,也是一种死亡
楚月手里拿着泡好的红糖茶,陆元宝则搬了一把凳子,送到贺夫人身边。
“贺奶奶,请坐。”
陆元宝大概知道楚月和贺夫人有大人的事情要说,所以放下凳子后马上跑出去了,到院子里挖坑,然后小土坑里放入楚月给他的种子。
贺夫人看着陆元宝的背影,满脸的欣慰和喜欢,幼小的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勾起内心的柔软。
楚月上次见贺夫人是在正月初一,前一次约定好,每隔十天或者半个月会来复诊,也就是针灸。
今天这个时间,刚刚好。
所以楚月不仅准备了红糖茶,连带着针灸的布袋和消毒的酒精灯都拿出来了。
她一边给贺夫人把脉,一边聊天,“贺姨,最近感觉还好吗?”
“最近好多了,你给的那个本子我每天照着练习,现在全都记住了。每天早上一次,晚上一次,身体都变好了,你看我是不是精神了一点?”
贺夫人的心情似乎不错,还能跟楚月说玩笑话。
生病治疗是一方面,病人的心情也是非常重要的,有时候心态开阔,反而能不药而愈。
楚月笑着说,“是,您看起来很精神。”
贺夫人温柔看着楚月,轻声问,“那阿月你呢?有没有烦心事?昨天休息的好吗?”
这一问……楚月的手从贺夫人把脉的手腕上拿下来,放到了一旁。
她应该想到的,何美娇昨天才做了那样的事情,贺夫人突然出现,不仅仅是复诊这么简单。
楚月微微皱眉,她担心贺夫人这次是来当说客的,毕竟何美娇爷爷和贺军长的关系是同袍战友,对老战友的孙女照顾有加,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何美娇能这么胆大妄为,跟她长久以来被保护的环境也是息息相关的。
贺夫人一看到楚月皱眉,立马知道她是想岔了,急忙解释。
“阿月,你别担心,我这次来不是要你原谅的。错了就是错了,美娇闯了这么大的祸,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负起她的责任,无论谁都不应该护着她。”
楚月听贺夫人这么说,皱起来的眉毛松开,静静听着贺夫人接下来的话。
贺夫人说道 ,“我和老头子商量过了,让美娇回去。”
楚月追问,“回首都?”
“对,回首都。美娇毕竟不是我的孩子,有些话我来说不合适,有人会教她的。”
贺夫人和贺军长最初的商定,只是送何美娇回首都,还不知道陆战凛提出“脱下军装”的处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