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底下的人抓耳挠腮,江流昀微微皱眉:
“周崇正本就怀疑林知清,找一个与笛人症状相似的人丢到鉴心堂以及陆家去。”
“另外,将我前些日子的行程做成记录,送到周崇正手里,我有不在场的证明,周崇正判断过后,会放掉镇远侯府的。”
听了这话,下头的人豁然开朗。
可还没等人开口,外头的侍卫走了进来:“世子,有……有新发现。”
“什么发现?”江流昀言语之中没有任何意外,一片淡然。
侍卫压低身子,大气也不敢出,快速上前,拿出了薄薄的一张纸。
江流昀接过了那张纸,第一眼便看到了纸张最顶上的几个大字:
惊!镇远侯府世子江流昀的真命天女竟然是她?
他心中一跳,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哪来的?这东西哪来的?”
“具体来源无法考究,但现在满大街都是。”侍卫咽了咽口水。
“能搞出这种噱头的人,除了林知清还有谁?”江流昀的语气不算太好,他仅仅是问了一句,便直接往下看了过去。
接下来的内容与方才的大字根本没什么关系,可却更让江流昀心惊!
那是一首打油诗。
林氏从戎守边关,无端蒙冤陷泥潭。
叛国污名凭空至,原是侯爵使奸权。
镇远侯府暗有鬼,心虚欲把是非瞒。
强与孤女结姻契,人面兽心假仁贤。
忠奸黑白终须辨,莫教良善泪涟涟!
这时候打油诗字里行间都在控诉镇远侯府,指向性很强!
江流昀一开始只以为,这标题的内容为了他放出林知清与陆淮有染的消息进行反击。
可他没想到这张纸上的内容与他喜欢谁或不喜欢谁根本没有关系。
反而牵扯到了林从戎多年以前通敌叛国的往事!
而且,里面的内容分明是在说,林从戎是冤枉的,并且冤枉他的人就是镇远侯府。
更具体来说,这东西指向的不是江流昀,而是江云鹤!
“林知清如今为了脱困,竟如此不择手段!”江流昀的手微微一用力,那张纸立刻化成碎片:
“来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递去给我父亲!”
第270章 坦诚
镇远侯府被困,没能第一时间阻止这打油诗的传播。
在说书先生、乞丐等人的传播下,不出半天,这首打油诗便在盛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懂事的孩童们迅速就将这首打油诗挂在了嘴边。
大部分人一开始对这纸张有兴趣,都是从那句“江流昀的真命天女竟然是她”开始的。
作为大部分闺中小姐的倾慕对象,江流昀在盛京城的影响力确实很大。
并且,人们对八卦的热情是难以削减的。
而这,也是林知清引用那似是而非标题的真正用意。
扩大影响力!
相比直接将林从戎通敌叛国是假的这种瓜塞进百姓嘴里,先用一个似是而非的标题将人的好奇心勾起来,有利于消息的传播。
从前,作为5g冲浪选手,林知清没少看一些营销号。
她对那种标题党深恶痛绝。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穿越到大盛,还在这种时候发挥了营销号的精髓。
那宣纸上的内容和格式,则是借鉴了“报纸”的格式。
报纸有一个好处,那便是版式新颖,层次分明,比一般的书体量小,传播范围广。
林知清想在短时间之内将这件事传播开来,用报纸的形式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此时此刻,林家人的心中,都提着一口气,但他们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是林知清提前叮嘱过的,整个林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天色渐晚,林知清难得多用了些晚膳。
她早早回了舒清阁,遣退下人,支起了窗户。
静坐了一刻钟,窗户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不一会儿,陆淮的脸出现在了窗外。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子:“盯着林家的人比往常多了三倍,我瞧着不止林家,其他势力也有不少。”
陆淮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林知清则在窗户旁张望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有形迹可疑的人,这才关上了窗户。
“这么多人,你怎的还冒险前来?”林知清也坐了下来。
“你肯定忧心外头的消息,我怕你着急。”陆淮轻声说:
“阿清,你怎知我会来?”
林知清微微一笑:“如今除了林家,最关心我的便是你和南月了。”
“另外,我想你也很好奇那首打油诗。”
“打油诗是你传出去的?”陆淮直接问。
他微微皱眉。
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林知清点头,捕捉到了陆淮的表情:“你觉得我的做法不妥?”
“确有不妥。”陆淮抬头,紧紧盯着林知清:“你何苦瞒着我,此事交给我来做,比你们自己动手要好。”
“你……你不怀疑这件事的真伪?”林知清有些意外。
闻言,陆淮眉头紧皱:“这有什么好不相信的,江流昀做的某些事我实在想不通。”
“得知林伯父是被诬陷的,许多事倒是能连起来了。”
“况且,你不会做无用功。”
“在这个时候冒出这种事若只是为了掩盖御赐之物一事,风险太高,收益率太低了。”
陆淮是个很理性的人,凡事都以逻辑为支点在思考。
更重要的是,他对林知清的熟悉度很高,他不相信林知清会以这么大的事去压另一件事。
除非,这件事是真的。
抑或者,林知清一开始的目的,本来就是想借着江流昀他们将注意力放到御赐之物上,借力捅出通敌叛国一事。
她真正的目的,是为林从戎翻案。
“陆淮,你确实很聪明。”林知清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你回来之前,我去了一趟永清,得到了一些关于我父亲通敌叛国的线索。”
“但那个提供线索的人已经死了,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将凶手绳之以法。”
“这件事拖不得,若是继续这样拖下去,林家会被算计死,那我爹就无法洗清冤屈。”
“既然我找不到证据,那就将事情捅出来,只有捅出来,镇远侯府才会被转移注意力,说不准还会露出马脚。”
“我要趁着这个机会,找到证据,为我父亲翻案。”林知清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说完,她便盯着陆淮的眼睛。
陆淮轻笑一声:“阿清,你和盘托出,是不想让我掺和进来?”
没错,这确实是林知清的真实想法。
她不想牵扯无辜的人。
陆淮,也包括在内。
从林知清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陆淮干脆开口:
“你不用抱这样的心思,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
“无论是我,还是我姐姐,我父亲,他们始终站在林知清这一头。”
不是林家,而是林知清。
沉默了一会儿,林知清笑了:“这真是我近日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了。”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先谢谢你,替我自己,也替我父亲。”
少女澄澈的眼神如同一汪泉水,让陆淮移不开眼睛:
“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个,阿清,若此事了结,我有话想对你说。”
“砰!”
此话一出口,陆淮便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我也有话想对你说。”林知清的眼神分毫未动。
虽并未言明,但二人心中,已经产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陆淮轻咳一声,转而说起了正事:
“打油诗出现以后,我留意过了朝堂上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