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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是江省的省会,发展也算不错,从南城医院出来就有便捷的公交车。
程以时在南城气象站工作,单位分配的单人宿舍就在气象站对面,从医院门口坐公交车五站就能到。
公交车是定时定点发车,程以时一行人到的时候,站牌那里已经有不少人等了。
看着这堆人,程以时不免有些头疼。
滴滴——
一辆小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没等多久,一个穿黑色皮衣的寸发男人夹着一个公文包跑了下来。
“辞哥。”寸发男人热情地朝蒋彦辞挥手。
程以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是来找蒋彦辞的。
“胡波,林知年的一朋友。”蒋彦辞似乎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沉声给她说明了一下,“他在南城出差,正好有车,借用一下。”
车?程以时想到了些什么。
“公交车太挤。”蒋彦辞又补了一句,“你刚出院,不舒服。”
程以时:“……哦。”
事实证明,私家车就是比公交车舒服,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借用了别人的车,程以时本来还想留胡波吃个饭,但是胡波说还有事,程以时也没再坚持。
送走胡波,程以时带着儿子丈夫往家走,正好碰到住在她楼上的同事。
同事看到她,先是惊喜,但是很快又是一脸纠。
程以时看出有事,直接问:“出什么事了?”
第6章
同事也是个直性子,也没推三阻四,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前不久南城气象站最近有个“播音员”的岗位空了下来,气象站考虑到各方面原因,最终决定将这个名额给到站里公开竞选。
公开竞选的考试内容也简单,就需要自行写一份天气解说词然后再读一遍。
此事一出,气象站里不少人都跃跃欲试,原因也简单,播音员的职位工资要比一般的文职要多个十几块出来。
十几块的差距摆在当前,别说其他人,就是程以时自个也动了心,毅然报了名。
而同事说的所谓让她纠结的事,就是跟这个事有关系。
程以时这人属于那种不做就算了,要做就得做到最好,既然报名参与了这场竞选,可没少熬夜请教前辈修改那份解说词。
解说词是一版又一版的改了,剩下两版难以取舍,就找了两三个同事商量,商量以后带着其中一版去参加了比赛。
另一版解说词没被选中,却同事要走了说回家学习,结果那位同事把解说词带回家后,正好被她的小姑子看到…
“小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还是单位把解说词公布了出来她才知道她小姑子干的事情,说起来也就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同事边说边叹了口气。
在她看来,小于是后辈,小时也是后辈,同事们都在一个单位,她是真不想看到,这两个人闹矛盾。
程以时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些什么。
关于被抄袭解说词这件事,那本小说中倒是也提了一嘴。
说是同事于春纺的小姑子用了她那一份解说词,在晋升考试的时候表现不错。那小姑娘又害怕抄袭的事被人揭穿,于是在程以时人在医院昏迷着的时候,来到医院又是道歉又是赔礼。
蒋彦明本就是个贪婪的人,道歉的东西一收,哪里还去计较什么抄袭不抄袭的事,于是这件事情就算是不了了之,没了后来。
…
程以时在医院还想着这事,后来一直等不到人上门道歉,原本还想着没蒋彦明在里面胡搅蛮缠,这事或许不会发生,不曾想这件事还是发生了,而且似乎跟那本书中写的还不太一样。
“赵姐,春纺姐那边什么想法?”程以时决定先问对面的想法。
程以时的同事赵一梅,也就是她口中的赵姐摊摊手,还是叹气:“小于也没办法,她小姑子一贯得家里宠爱,任性得要命,出了这种事情还能怎么办,最后还是小于得出面跟你谈谈。”
至于谈什么,也算是心照不宣,无非就是想从私底下堵住程以时的嘴。
程以时岂会听不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当下就觉得有些郁闷,这是把她当成用钱就能打发的那类人了。
让于春纺来谈…于春纺在那一家中的处境也确实一言难尽,程以时这么一想,倒是有些纠结。
赵一梅见状,又叹了一声。
于春纺老实本分,程以时刚来气象站的时候一个人怪可怜的,于春纺更是不少关心照应她,这回于春纺的小姑子敢做出这种事,又怎知不是仗着以往的情分觉得程以时不会计较做出来的?
想到有这种可能的情况,赵一梅不太放心,赶紧对她说:“就算是亲兄弟俩还明着算账呢,这件事可不小,你可千万别心软。”
程以时闻言,一时失笑,轻声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赵一梅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放心多了,这才有闲心关注到站在一旁的英俊男人以及他怀中软萌的小团子,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刚才光忙着说话了,你就是小时的丈夫吧。”
蒋彦辞抽出一只手伸出,沉声道:“您好,我是蒋彦辞,小时的丈夫。”
“你好你好。”赵一梅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又看他人长得高又俊朗,笑容越发灿烂。
而被蒋彦辞抱在怀里的小团子见他爸爸跟人打了招呼,也迫不及待地奶声奶气地跟赵一梅打招呼,软乎乎地喊:“阿姨,你好。”
赵一梅听他一喊,又见小家伙圆圆滚滚的白嫩笑脸,乐呵地说:“你好你好,你就是舟舟吧!”
蒋行舟忙不迭地点头,那模样像是生怕晚了一步就有人抢了他的名字似的。
程以时无奈摇头。
“舟舟可真可爱。”赵一梅是越发地喜欢这个小可爱了,温柔一笑,“等过两天,让你妈妈爸爸带你上阿姨玩,阿姨给你包饺子吃。”
蒋行舟开心地点点头。
…
南城气象站的家属院一共有六栋小楼,每栋五层每层两户。
本来按照分房的原则,程以时是得住另外的单身宿舍的,但是当时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单身宿舍没空出来床位,只能让程以时住到了家属楼里。
程以时的房子在三楼,坐北朝南,很简单的两室一厅的格局。
蒋彦辞用钥匙开门,干净又整洁的房间就出现在了眼前,他迟疑了片刻,心道:原来这就是她一个人生活的地方。
“愣什么,快进去啊。”程以时不清楚他在发什么呆,用手指戳了戳人。
蒋行舟则是另寻他法,仗着人小腿短的“优势”,从蒋彦辞旁边钻了进去。
蒋彦辞被儿子这么一打搅,再也没心思去想别的,拔/出钥匙,又把路让出来。
程以时没在意,径直往屋里走。
医院住了半个多月,还多出来个书中的事,说不烦恼那是假的,这会儿回到这里,她才觉得放松了许多。
脑子一困,身体也跟着困,程以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蒋行舟在房间里风风火火跑了一圈,又跑回客厅,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小嘴就被蒋彦辞捂了个严严实实。
“…唔唔。”小家伙挣扎着。
蒋彦辞也没捂实,瞥了一眼躺沙发上睡着的人,思索一番,干脆抱着儿子去了厨房里面。
等到了厨房,他才松开手。
“妈妈在外面睡着了,我们不可以去打扰妈妈,知道吗?”
蒋行舟乖巧点头。
蒋彦辞见他点头,面色松了些,勾了勾嘴角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蒋行舟被他一问,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奶呼呼地说:“爸爸,今晚我能跟妈妈一起睡吗?”
蒋彦辞:…
第7章
这一觉,程以时睡得很安心,没有做梦,没有惊醒,没有烦心的事,一夜安眠到天亮。
不知不觉,东方既白。
不同于别的单位,南城气象站主要负责监控南城的天气情况,单位里头最忙的时候就在早上和晚上。
早上七点,家属楼里不少职工都准备着出门上班。
程以时醒来的时候,阳光正斜照,穿过纱窗,在房间的墙壁上留下影子。
“妈妈,你醒啦。”视线里出来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只见蒋行舟穿着素色的睡衣坐在床尾,黑水晶一样的眼睛又黑又亮,倏地又像头小牛爬了过来,径直往程以时怀里一钻。
程以时心中一软,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蒋行舟歪头无辜眨眼,逗得程以时忍俊不禁。
小家伙乖乖巧巧被捏着脸,嘴巴却不忘记嘟嘟囔囔地告状:“妈妈,爸爸昨天晚上真的是太调皮了。”
哦?
她听到了什么?蒋彦辞?调皮?程以时有点想笑,也来了点兴趣。
“爸爸怎么调皮了?”
“我跟爸爸说我要跟妈妈一起睡觉,爸爸却说我是大孩子了要一个人睡。”蒋行舟边说边坐起来,鼓着嘴巴,看起来气呼呼的。
程以时也没想到是这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对于昨天的事,不用说也知道,最后把她从沙发上放到床上,连带着给她擦脸擦手的人肯定是蒋彦辞。
昨天才折腾了蒋彦辞一番,现在就说他…
程以时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不过转头见小家伙气鼓鼓的模样,她什么愧疚都没有了,立刻做出严肃的表情,跟小家伙同仇敌忾起来,说道:“就是就是,爸爸怎么这么调皮,明明我们舟舟还是个小宝宝,当然可以跟妈妈睡。”
小家伙连连点头,把头往她身上靠了靠,继续为自己争取福利,软乎乎地问:“那妈妈,舟舟以后都可以跟你一起睡觉吗?”
程以时对于儿子甜甜的撒娇,那当然是有求必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