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内博不知道, 你还不知?她和维吉尔大人交好, 就那一顶金花冠,就是身份的象征,那是贵族给予的荣耀, 是旁人轻易不敢得罪的人。这般关系,她要是想让瑞内博他们出来,还用等到现在?”
也怪当时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能干,又这么快搭上了这么一条硬关系。
有的人也猜测维吉尔大人是不是和这个伊彼食堂的老板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这也只是猜测,谁也不敢说。
他现在劝女儿别老挑拨瑞内博去找伊彼的原因就在这。
如果伊彼真的是维吉尔大人的情人,那瑞内博再三用着青梅竹马和曾经的未婚夫的身份去找伊彼,可能他们一家都会被牵连。
“总之,这几天他在家你也别总是挑拨离间让他去找伊彼。等会他进来你嘴巴老实点。”尼罗卡将罐里肉酱一扫而空,起身擦了擦嘴,看了眼女儿埋头苦吃的样子,生怕女儿脑子不好使他特意提醒一句“对了!你和你的那几个小姐妹说归说,可别让瑞内博听见。”
艾斯提亚胡乱的塞了一口肉酱面,“我说什么了?我说。”
“维吉尔大人和伊彼之间的关系,你们小姑娘说说也就罢了,被有心人听到了,即便我卖了自己的老脸也不一定能救的了你。!”
艾斯提亚哼了一声,不以为意。
哪条法规,还不让人说话了。
瑞内博闷头提着桶进来。
艾斯提亚抱着盘子刚要嘲讽,脸上的表情都摆好了,就听到父亲咳嗽了一身,她的脸顿时拉长了,转身自己吃自己的。
作为父亲当然不愿意女儿和女婿闹僵了,至于之前送他们一家做了奴隶,尼罗卡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贪婪又不老实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毕竟他即便有心帮衬,也绝不愿意掏家底多养两个壮年男女。
于是,面对瑞内博还是如之前一般,叫女儿去给她丈夫弄点吃的。
牛肉酱是吃完了,但还有半屉包子。
艾斯提亚不愿意,那桌上半屉包子还不够吗?
这还不如不回来,她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现在是天天生气!
他到底是谁的父亲啊!
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艾斯提亚吃完饭,擦着嘴就要回屋。
瑞内博站在那低着头不知道什么表情。
尼罗卡在此刻突然后悔了,但为了孩子也只能这样了。
等瑞内博回村子里找村长预定明年的地,尼罗卡背着斜亚麻包去了陶坊。
艾斯提亚的小姐妹才找了过来。
都结了婚了,其中一个还抱着孩子,那孩子光溜溜的身上都带着黑色的灰泥……
艾斯提亚偶尔躲着伊彼食堂大门口贴着另一边走的时候,还见到过伊彼的妹妹。胖嘟嘟的干干净净的,还穿着干爽的小裙子。
和大街上跑来跑去光着屁股在地上打滚的埋汰娃子完全不一样。
那种鲜明的对比,让之前不以为意,但怀孕后的艾斯提亚默默的记在心里反复对比。
给了朋友的妹妹德本铜,让她去买炸鸡和麻辣鸭。
最近格外爱吃辣的。
虽然她还是不太喜欢伊彼,但真心承认这人手艺确实不错,她自己在家将手都差点炸出泡都没做出来炸鸡。
只不过不敢去店里只能找人代买,本以为新开的那家店能让她不用再躲躲藏藏的,结果……
她差点就要上门跟人家对骂。
炸鸡的面皮和面包一样,里面的鸡肉也不嫩,口感就像是嚼芦苇杆,肉里似乎只有盐……
难吃。
“哎,听说了没,伊彼食堂旁边的珠宝的铺子,他们家之前不是来了个姑娘吗,”抱着孩子的姑娘将孩子放地上。
艾斯提亚家是这一片平民区算是比较好的,毕竟是高级釉料师。
地面上是别人家没有的石板铺的干净的院子,没有鸡鸭没有羊,只有两盆洋甘菊在门两边。
不过再干净的院子,地面上也会有尘土和泥沙。
那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蛋上瞬间粘上了灰 ,紧接手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塞进嘴里……
艾斯提亚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忍着反胃转移注意力。
“……她啊,为了一个叙利亚的商人在家里闹呢。”
“这有什么新鲜事,我还瞧着她也在伊彼食堂端菜呢。”
“你们是不知道,这姑娘闹腾的要嫁给人家,但是那叙利亚商人身边突然多出来一姑娘。”
“是奴隶吧。”
带孩子的女人神秘一笑,“是妻子。”
…
“妻子!我……”少女她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突然抬头,“你从哪听到的,只是谣传吧!或者有哪个姑娘倒贴他,传出来的瞎话。”
“他亲口和我说的,我都去问了——”
突然少女将桌上的东西狠狠的砸在地上,她气急了“你去找他做什么!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我说,是他自己找我和我说他有妻子了!”不过老板娘话音刚落,她直接愣住了。
原因就是,她的妹妹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老板娘被看的愣住了,下意识的往后退,寻着什么就紧紧的攥在手里,她看着妹妹这番恨意浓浓的样子,她差点都要憋不住难过的红了眼眶。
她这般做不就是怕她遇到不好的人,要是远嫁,她被人折磨死了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找不到尸体在哪。
她做错了吗?!老板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于看着妹妹这个样子,顿时就心梗的厉害。
楼下的商铺和伊彼食堂差不多的面积,架子和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饰品。
镀金,铜,银,以及一些带着彩色釉料的金属饰品。
金饰倒是挺多的。
珠宝商老板在柜台后睡的昏天黑地。
呼噜声震天响。
陪着我的奴隶在我停顿在其中一件首饰旁就非常有眼色的停下来给我讲解饰品的材质和设计的图案象征的意义。
我看了一圈,只停下了三次。
一件是红髓石额饰,一件是一指宽的金釉彩镯子,最后一件,是一只戒指。
戒指上的屎壳郎……不对,该说是圣甲虫。
总之,戒指环是金色的,上面趴着一只黑漆漆的圣甲虫,说实在的,很难看。
我停下来的主要原因是,我刚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不过太快了我愣是没抓住。
大概是我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店员也和我认识,说起话来就带着一丝熟捻。
见我盯着看那丑兮兮的戒指就问“您是送人吗?”
我点了点头。
我看的大多都是中性饰品男女都能带,他摸不准我要送给谁,只小声道“不管送谁,我建议您不要买这个戒指。”
我挑眉看他。
奴隶看了眼呼噜声不停的主子暗想他这时候肯定不会醒,直接道“这东西是主子的朋友送过来摆卖的,我在这都有七八年了呢,一直没卖出去,想必您送出去,对方也不一定会喜欢。。”
奴隶见了不少贵族到店铺亲自挑选饰品,他当然知道哪些受欢迎哪些被人弃之如敝履。
我点了点头,看来我的审美没有出错,这东西确实难看。
刚想转身再看看,就听到楼上陶器摔裂的声音,砰的巨响,老板的呼噜声停顿,人还没怎么醒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看了一圈。
没有小贼。
珠宝都老老实实的挂着背着摆着。
老板这才拍胸口缓口气道“吓死了还以为抢东西的。”
几人同时往上看,连回过神的老板都感觉到是楼上的声音。
刚从柜台出来,手还没离开边角,侧楼梯噔噔噔的跑下来小姑娘。
紧接着是跑的鞋都掉了的光着脚的老板娘,大喊一声“给我拦住她!”
这姑娘的跑路路线恰巧在我旁边的过道,我比奴隶速度更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被这姑娘反手一爪子狠狠的挠了手背。
“嘶……”
我下意识的想要松手,这时候老板娘几大步喘着气跑过来,一把拉着少女的手,压低声音咬牙道“你难不成还要将事情闹大了,让所有人知道你看上人家人家却娶了别人!”
我头顶叮的一声亮了一盏灯泡,我捂着刺痛的手都没来的及看热闹,落在圣甲虫戒指上的视线越来越亮。
“……我就去,那又怎么样!……伊彼也被人抛弃了……”
我盯着戒指正在想上面刻什么,得仔细打听打听,有什么规定不能被触及,大祭司和维吉尔大人都要问一下。
说起来,杰涅德大人的妻子前些日子还来食堂了,也是我没想到这件事,要是想到了早就问了。
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己的家底子被人给掀开了。
“……”
老板娘通红的眼怜悯的看着我,不过下一秒怒目自己的妹妹“你闭嘴,掀开别人的伤疤,是母亲和我对你的教育吗?你简直太失礼了,这很伤人心。”
也还好,我是无所谓来着
妹妹梗着脖子,粗喘几声,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我,嘴巴动了动,但最终还是硬生生撇开头,“我就是去看一下,我就是问问他。”
“我喜欢他,我就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他喜欢我的话!”少女没忍住哭着道“他喜欢我他怎么就忍心这么对我!”
“我就是想问清楚!”姑娘哭的难过极了,手狠狠的擦着不停掉的眼泪,“我就是……”她咳嗽了好几声哭着喃喃道“我就是想问问……”
老板娘简直是被自己妹妹这一根筋的样子气死了,怎么这么轴,就算是问清楚了又怎么样,他娶妻这件事就是既定的事实,问了也改不了还平添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