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悔不当初,她一拍脑门,“老天奶,你们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当时只是敷衍他而已!”
“你跟我们俩解释有什么用?这话还是留给你家那个大醋坛子听吧!”冯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嘴角咧到天上去,幸灾乐祸道,“以他的醋劲,这会儿怕是又跑到玄棘那里揍人了,姐姐且快些前去劝上一劝,否则明天寨子里又要传正夫痛打外室的风流逸事。”
这还真让冯青猜对了,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来办公室打报告,说田里种地的玄棘突然大小便失禁、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目前正送去祖豹那里急救呢。
刚才还幸灾乐祸的冯青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他爸了个根的!这个玄蜃报复心比她想得还要更加强烈啊!
她脑子里刚冒出来这句话,又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赶过来传讯,“玄棘在祖豹那里疯狂吐虫子,现在满院子都是他的呕吐物在乱爬,族长你还是莫要过去了,那里的画面实在太恶心了!”
能让从小见惯虫子,甚至还养虫子做蛊鬼的蝶族人都觉得恶心,那画面想必很美丽了,美到在场所有人光是想一想就脸色发绿。
李学白小声跟谢棠商量,“姐姐,我、我可从来没有说过玄蜃的坏话,我对二位白头偕老的祝福简直天地可鉴!”
冯青也急忙给自己找退路,“谢棠,你可千万要保护我们!我不想吐虫子啊啊啊!”
这次事情闹大了,谢棠回家吃到了罕见的闭门羹。
她推开房门进去,发现玄蜃正背对着她缝制手工裤衩。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去玄棘那里找茬了?”
玄蜃没看她,手上继续干活,嘴上酸溜溜道,“怎么?您这是心疼到找我算账来了?”
“我心疼他做什么?”谢棠转而坐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好脾气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啦,我只喜欢你一个。况且玄棘也没长在我的审美区间里,我不喜欢他那个类型。”
闻言玄蜃额头青筋直跳,气得活都干不下去了,抬眼瞪她,“那若是他长在你的审美区间内,你就要收他做外室,享受兄弟齐人之福是吧?”
谢棠被他逗笑了,“你这醋劲是真大,兄弟齐人之福这等虎狼之词你敢提、我都不敢听。”
外人都说玄蜃脾气糟糕,实际上他平时在她这里很是柔情似水的。
这会儿玄蜃发起脾气来,谢棠也不觉得他面目可憎,反而觉得这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漂亮脸蛋恼怒起来也是别具风情。
“这有什么不敢听的?”玄蜃被她气笑了,抬手将针线活扔到桌子上去,吓得好奇观望这边的阿蚕一股脑钻回炒鸡蛋饭山里。
“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很能干,干一个也是干、干两个也是干,对于我们能干的族长大人不过是顺手的事罢了!”
这会儿玄蜃发飙起来,倒是有几分两人陌生时的小甜椒状态了。
“宝贝,这就是你对我的初印象吗?”谢棠被他骂了一顿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爽爽的。
她不想跟他这样单纯吵来吵去,她想把吵这个字的翘舌音变成平舌音。
她从桌案上跳下来,握住他的手腕就往床榻的方向扯。
“谢棠!我在跟你说正事呢!你这是要做什么?”玄蜃柔弱无力极了,似乎努力想从她的桎梏中挣脱,却如何都挥不开她的手。
他这样任人摆布的模样跟当初随意将人当标枪甩的怪物简直不像一个人。
于是谢棠就知道这货多半又是在勾引她。
她真服了,他这每天的惊悚小节目简直跟他缝制的内衣一般一套又一套。
将人带到床边后,她一把将他扔到床榻上,接着就凑过去一边压着他亲吻,一边帮助兢兢业业工作的腰带从他的腰胯间解放。
“别……不要……混蛋!不解释清楚你给玄棘送花的事……你就莫要碰我!”这会儿女人的玩物他话都说得磕磕绊绊,家传手镯上的铃铛倒是叮叮啷啷响个不停。
谢棠觉得好笑,她一反常态地听话,如他所言暂时后撤放弃继续亲吻,也不再对他上下其手。
玄蜃等了几秒也没见她继续非礼自己,那原本用来推拒她的白皙爪子一时僵在那里腿也不是、拉也不是,只是咬着下唇眼巴巴地昂头看她。
“怎么不说话了?”谢棠凑过去,在他脸颊处落下一连串轻吻,“宝宝刚才骂得我好爽,再多骂两句好不好?”
闻言玄蜃脑子都转不过弯来,只能呆呆地望着她。
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谢棠眼里格外讨喜,弄得她更想欺负他。
谢棠眼疾手快地捏开他的嘴巴,迫使他打开城门迎接她的长驱直入。
哪怕玄蜃的脑子还想跟她闹会儿别扭,他的身体也扛不住谢棠的诱惑,被她亲得越来越配合,再也看不出一丁点气急败坏该有的反应。
双唇分开时,有暧昧的银丝还在依依不舍。
见他要追上来,谢棠的指腹抵住他的唇瓣,柔情似水的眸子注视着他湿漉漉的翠色狐狸眼,“玄蜃,其实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跟你做这样的事,你也是吧?”
玄蜃鬼迷日眼一阵,忽然又想起那个杀千刀的玄棘,当场变了脸色,“你是不是也对玄棘说过类似的话?”
“那花原本是要送给你的,只是机缘巧合被他截胡罢了。”谢棠循循善诱道,“若我真的在乎他,我进门第一件事就该与你计较你为何给他下蛊,对不对?”
玄蜃那塞满恋爱的脑子里空出小拇指指甲大小的面积思索一番,迟疑地点点头。
于是谢棠又说,“我既没有对你追责的打算,也没有为了这事对你做出一丝一毫的埋怨,足以证明他在我心里并没有你设想的那般重要,对不对?”
玄蜃仔细瞧她的脸,觉得她不像在开玩笑,于是又点点头。
“干嘛总是吃这些旁人的醋呢?我真的只爱你一个,”谢棠爱怜地触摸他手感极佳的肌肤,“灵魂上的热爱如果不够明显,我对你的生理性喜欢还不够突出吗?”
“以前很明显,现在不明显,”提起这个玄蜃就欲求不满,“现在早中晚三个时间段,你只有晚上才肯临幸我。”
他在谢棠的掌心里蹭蹭,“你能不能不上班,跟我在这间只有你我的小屋里待上三天三夜?”
第45章
关于自家族长被祸国妖虫缠得三天三夜没出房门这件事, 村里的人根本控制不住八卦的欲望,但是碍于铁血粉丝毒□□小芳的威亚,大家硬生生反人性地在公众场合憋到肚子疼也不敢说上半句。
但人的八卦心里与生俱来,是堵不住的。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憋坏了的村民居然破天荒地走街窜巷起来。
很多原本彼此陌生的村民嘴上嚷嚷着两家人几万年前都是一个地方的虫子, 一边理直气壮地走进彼此的家门去拜访远祖亲戚, 只为在小芳看不见的地方酣畅淋漓地聊上那么几句八卦:
“这个族长夫人真是太过分,一丁点都不懂得体恤族长的身体!万一她肾虚怎么办?我是族长的粉丝, 如果族长第四天还不出门我是要上门救人的!”
“嗐!你激动什么?我们族长夫人那浑身上下都是大补之物,以他的顶级蛊鬼之身,我们族长怕是一天比一天龙精虎猛呦!”
“族长猛起来玄蜃一个人能受得住吗?我家里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儿子, 我家愿为族长大人鞍前马后啊!”
“你不要命啦!族长夫人醋劲大得很,他亲哥还在祖豹那里躺着呢!你居然还敢惹他的晦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谢棠这家伙的魅力就是恐怖如斯, 哪怕毒夫玄蜃忮忌他人到了恶名远扬的程度, 还有人贼心不死想要给家人讨个外室的位置坐坐。
第三天的村办公室挤满了人, 谢棠的办公桌上被人密密麻麻铺满了奇形怪状的人物画像。
一大早跑来上班的冯青很是困惑,“村里这是横空出世一个天才画家, 所以你们特意来让欣赏村长一下对方的大作吗?”
“当然不是啦!”其中一位说,“我儿子他昨天刚满18周岁, 平日里是一个温柔贤惠还爱干家务活的处男,这画上的人就是他!”
这个人李学白看着眼熟,她问,“这美颜滤镜是不是开得太大了?我前天见到他时他可不长这副模样。”
那人狡辩道,“冯小姐讲话理太偏!您也说了那是前天的事情了,男大十八变,我儿昨天才刚蜕变成天仙!”
“滚一边去吧!”他旁边的人一屁股将人挤开, 蒲扇一样的大掌努力去点桌面上那张五大三粗的画像,“这是我儿二牛,族长是认得他的!族长吃腻了夫人那等山珍海味,偶尔吃点我儿这种带劲儿的野味不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阿媞听得直皱眉头,“你家之前还带头反抗棠棠族长,现在这又是要闹哪样?”
“以前都是误会,咱们双方也是不打不相识的欢喜冤家啦!”他笑容谄媚,“我家二牛脾气好人也忠诚,天下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适合当小三喽!”
“你这种话都能说出口?”冯青听得痛苦面具都戴上了,“你是想用儿子换免罪券吧?那是他们老欧洲的传统,咱们村里可不兴这套啊!”
如果这村里大家都是一样的穷,那他们也不着急。
但是现在他们每天又是免费做苦力去山上采药,又是到处给村民帮工建房子,眼看着从前那群不如他们的人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有滋有味,他们心里能不着急吗?
儿子给人当情郎算什么?这时代发达起来的风口要是错过,那可就是穷好几代人的大事了!
冯青读懂了他们的潜台词,心里不免更加鄙夷。
得亏这一代的族长谢棠是个女人,所以他们这些人纷纷过来塞儿子。
不然她看着这群人卖女求荣,怕是忍不住想每人揍上一拳的欲望。
从蝶族的历史来看,这里历代族长可都是男人,他们会不会收下这群人进贡的女儿?又会不会只是不给名分,私底下想怎样鱼肉对方都可以?
有岜莱跟玄棘的例子摆在那里,这些问题的答案真的好难猜哦。
好在跟以前的族长不一样,谢棠这人特专情,她不收这些杂七杂八的王八羔子。
冯青想起岜莱跟玄棘以前的事迹就反胃。
她让阿媞把人都赶出去以后,拿起笔洋洋洒洒给谢棠写了一封谏言,让耳聪目明的阿媞挑个方便的时间点送到谢棠屋里去。
玄蜃吃起醋来可不管异性还是同性,他都没让阿媞进房门,而是自己做起转运使臣的功能。
于是洗澡的时候,坐在浴桶里的谢棠就接到了这样一封冯青催婚的信。
信里面说最近寨子里人心浮动,不少人都盼着给她做小三,问她跟玄蜃什么时候能在村民的见证下结个婚,并且当众宣布以后全蝶寨都改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恋制度,省得那群人再打这种腌臜心思。
从小没离开过蝶寨的玄蜃跟半文盲差不多,他偷偷瞧了信纸几眼,也看不懂上面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但是他见谢棠表情严肃,于是也跟着紧张起来,“她们说了些什么?我可不可以知道呢?”
“不是什么大事。”谢棠在脑子里呼唤阿蚕过来,接着将信纸递过去让它放到桌子上。
于是阿蚕就叼着信纸慢吞吞地离开湿漉漉的浴桶,几字形朝着干燥的地方持之以恒地移动。
见她不愿意跟自己分享信的内容,玄蜃心头难免有几分难过,他低落地哦了一声,再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地给谢棠擦背。
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谢棠趴在浴桶边歪着头瞧他,“好啦,不逗你了。她们来信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闻言玄蜃先是愣了一下,显然他没能料到自己幻想已久的求婚场合居然是在他帮谢棠洗澡的时候。
见他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谢棠挑起眉毛故意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玄蜃生怕她反悔,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们待会儿就去挑上一个日期最临近的吉日,我一天都不想多等了!我要立刻嫁给你!”
给谢棠擦头发的时候,小男仆的绿眼珠还往旁边的蝶族日历上盯。
然后他说,“明天就是一个大好的日子!我们明天就结婚吧!”
“明天?”这次轮到谢棠愣了,“这日子是不是太急了?”
“这日子哪里急了?这日子好着呢!”玄蜃恨嫁恨到原地团团转,“明天白天准备婚礼,晚上正式结婚!这时间安排得富裕极了!”
两人当天夜里熬到凌晨三点也没睡觉,商量起结婚的相关事项来。
这蝶寨目前还一穷二白,两人的婚礼自然不能铺张浪费,要一切从简。
那些猪肉鱼肉就不要了,都用虫子肉代替。
至于宴请双方家长这件事上,谢棠没问玄蜃要不要邀请黄牛哥玄棘跟半死不活的爷爷岜莱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