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昀,你给我听好了,再来招惹我,再给仁善堂找麻烦,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苏婉是这时候走进来的。
见到这一幕,她连忙跑过来,“晏时夕!你住手!”
时夕看向她,倒是停手了。
不过她还老神在在地坐在苏青昀身上,一只手揪着他的领口。
早在刚才的单方面殴打中,她把他的衣衫扯得乱七八糟。
他本就是长得一副不辨雄雌的俊美模样,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虽然狼狈,但依旧有种被凌虐的破碎美感。
时夕啧了一声,对上他喷火似的眼眸,她随手摸一把他的脸,俯视着他说道,“这次看在婉儿的份上,先放过你,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苏青昀听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不顾她还是女的,猛然一用力,将时夕掀翻在地。
两人的位置对调!
但也就那么一瞬,阿九就朝苏青昀出手,将他踢开后,把时夕抱了起来。
等时夕站稳后,阿九还悠然自在地给她整理凌乱的衣服,掸走尘埃。
时夕两眼发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二哥,你没事吧?”
苏婉走到苏青昀身前,扶着他,又冷冷瞪时夕,“让人扔你臭鸡蛋的是我,你别牵连我哥!”
她戴着一张半透明的面纱,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愤怒。
时夕迎着她的目光,大脑飞快转动。
这个世界里,她要化解恨意值的两人,分别是苏婉和丝月。
那天晏家派人到药铺接原主的时候,苏婉和丝月都在。
苏婉已过及笄,苏家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她不愿意,她来是想逼原主和她私奔。
而丝月是借着来取药的名义,来帮楼里的姑娘问诊的。
两人正好撞上,都觉得原主是个负心汉,骗钱骗感情。
这也就罢了,原主还被晏家揭穿是女儿身份。
这下苏婉气得够呛。
后来苏婉应该调查过原主身份,才会在她新婚之日安排人砸鸡蛋。
原主的观念有些特别。
成长环境使然,她对谁都没有多少真心,她明明厌恶羡仙楼这样的地方,但是却又会给羞于问诊的姑娘免费送药。
她身上有种羡仙楼里无数恩客都有的劣性。
姑娘跟她谈感情,她也能回应,实际上并不放心上。
每一天都是得过且过。
她也从来没想过当回女子。
直到晏家来找她……
时夕平静看着苏婉,开口道,“今天是苏青昀找我麻烦,是他把我带来这里,还让人给丝月下了药。”
一码归一码,原主的债,是要还的,但苏青昀的罪责,也要算清楚。
时夕这么一说,苏婉就立刻明白了。
无非是她二哥想要断掉她的念想,今天给她安排这一出戏,想让她亲眼目睹时小夕和丝月亲密……
可是二哥根本不知道,时小夕是个姑娘!
苏青昀手背擦拭着刺痛的嘴角,他瞥一眼手上的血丝,却问,“什么臭鸡蛋?”
苏婉眼神闪烁,“二哥,走吧,先回家再说。”
时小夕被晏家带走后,她就交代在场的人都别宣扬这事。
她一直觉得丢脸,自然也没跟苏青昀说……
苏青昀视线转到时夕身上,目光如锥,“你不叫时小夕?”
他其实有些恍惚,平平无奇的时小夕,怎么身上藏着这么多秘密?
苏婉嗫嚅:“二哥,我早该跟你说的,她叫晏时夕,是女子……”
苏青昀:“所以,你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火速同意那门亲事是因为知道她是女的?”
苏婉一言难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她二哥为了让她对晏时夕死心,竟然强行安排她和丝月……这简直是胡闹!
苏婉又补充一句,“她是晏家的小姐,如今已经嫁给镇北侯。”
她的意思是让二哥别闹得太难看。
苏青昀沉默,耳边似有雷鸣。
她不仅是个女的,还嫁人了。
不管是哪一点,都让他很不爽。
厢房的门没关,这里的动静也早就将其他人吸引过来。
但时夕最先看到的是大步走来的……萧霁。
她下意识立正站好,看向阿九。
阿九无辜地摇头,然后对萧霁低调地行礼。
时夕没想到萧霁会来,她本来打算今天借机会好好在这里耍一下。
柳菲儿的死,似乎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晏家那边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时夕不想悄无声息死在侯府里,当然要走出来找找其他出路。
“夫君……”她小声喊了句,从刚才的嚣张跋扈,变得小鸟依人,温柔似水。
萧霁身上只是穿着简单的玄色衣袍,内敛稳重,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冷冽,无差别地镇压所有人。
低沉浑厚的嗓音听不出是不是有怒意,“回去再说。”
时夕颔首,又连忙说,“我想带一个人走,可以吗?”
萧霁也不问是谁,“嗯。”
时夕连忙朝阿九打眼色,然后紧跟着萧霁的步伐离开。
“真的是镇北侯啊……”
“他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他新婚的夫人也在。”
“不会就是那位吧?”
闲碎的话语在人群里响起。
萧霁来得匆忙,也走得迅速。
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那道身影,纤瘦柔弱,三千青丝散落,拂过粉腮。
她抬眸的瞬间,艳似桃花,周围的一切仿佛黯然失色。
无数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其中一道视线如有实质,让时夕难以忽略。
她微微抬头,看向二楼某个厢房的窗户。
因为珠帘的遮掩,她只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
时夕知道主线剧情,自然清楚这羡仙楼背后的主子,其实是九王爷。
——
萧霁是骑马来的。
他将时夕拎上马后,将她拢在怀里,一言不发就策马离开。
时夕被颠得有些受不了,她仰头看向男人,“夫夫君能能不能慢慢一点点~”
一句话被颠得不成样。
萧霁恍若未闻,薄唇抿成线,严肃又冷厉。
她今天实在是莽撞了,该吃点教训。
不过马速倒是慢下来了。
等回到侯府,时夕双腿发颤,是被萧霁扛着回到飞鸢阁的。
“夫君,你是不是生气了?”
时夕双脚落地后,拽着他的袖子问。
他这身衣衫有点像练功时穿的,哑光质感的苎麻布短褐,交叠的前襟夸张地展示出他强壮的胸廓。
萧霁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拽别人袖子。
他拂开她,严肃警告,“没有,但你也不准再有下回。”
时夕追问,“我到底哪儿做错了?”
“你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
“不知道。”
“那你好好想想。”
见她又要来拽袖子,萧霁后退,并且用对待下属士兵那般冷硬地口吻命令。
“你就在这儿站着,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