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呆在深渊里,不发疯的样子,很可怜。
像是被所有人抛弃,独自舔舐伤口,独自消化来自四面八方的甚至是亲人的恶意。
“景然哥哥,你救过我,你也是我的宝。”
少女轻柔甜腻的声音,让周景然回过神。
他手掌下意识用力掐了掐,带着某种惩罚意味,“所以,你有几个宝?”
时夕抬头,柔顺的长发从脸侧滑落,她眸色映着五彩斑斓的光,格外明亮,“当然只有你啊。”
这话说得,是一点都不心虚。
周景然嘴角微微斜勾,下一秒,低头朝她靠近,裹着冷香的呼吸轻洒过来。
他噙住她的柔软,攻势十分明显。
不远处的卡座,言司廷蓦地起身。
身旁的男子将他拽住,“你干什么去?周景然在呢,你想找明时夕报仇也要看时机啊!”
卡座里几个,都是言司廷的好友,了解他和明时夕之间的仇怨。
见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还以为他是想去揍明时夕。
男子继续劝说,“你忘了每次和她硬碰硬都会倒霉吗?再说你爷爷也不让你和她来往啊,你小心又要吃你爷爷的家法……”
言司廷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看到那两人唇齿相接的模样,只想……一酒瓶砸过去!
他操起酒瓶要走,顿时吓得几个人全都来拉他。
“哥你清醒一下,人家明时夕都绝症了,你不报仇,她也会自己死掉。”
“对对对,别冲动!”
言司廷瞪他们,“什么屁话,都是谣言,她活蹦乱跳的!”
朋友七嘴八舌,“她亲口说的,三天后手术,凶多吉少!”
言司廷不耐烦地推开他们,“滚滚滚!谁死她都不会死!”
这会儿众人都看出点什么来了。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一句话让言司廷胸腔里燃烧的火焰砰地一声炸开。
星火灼烫着他的大脑。
他紧紧握着酒瓶,无力反驳些什么。
喜不喜欢他不清楚。
但他在意她。
很在意!!
他爷爷三番四次警告他别和她纠缠,可是他做不到。
言司廷将酒瓶摔一边,哐当的声响过后,他朝着那边的卡座走去,余下一众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去,我们错过什么了?”
“到底怎么爱上的啊……”
“咳咳,其实我也爱明大小姐……”
“滚!”
时夕在周景然近乎野蛮的掠夺里,连呼吸都难以保持,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系统:“言司廷恨意值-50%,恨意值清零。”
恍惚间,时夕听到系统的声音。
随即她感觉胳膊落入一只有力的手掌中。
那只手掌一用力——
天旋地转,她轻呼一声,视线里出现眀师俞冷若冰霜的面容。
刺激……
“哥、哥?”
她的嗓音比平时更加娇和甜。
“都要手术了,还有心情在这里胡来?”
眀师俞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嗓音,压制着汹涌的怒意。
他箍在时夕腰间的手,也如同铁链一般,蓦地收紧。
周景然还坐在沙发里,抬起眼睫看他,随后视线又落在另一侧。
他最后看向时夕,嘴角的弧度不觉压平。
说得是挺甜,但偏偏鬼话连篇。
时夕没看他,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的眀师俞。
言司廷停下脚步,不似往日那般张扬,气质沉敛了一些。
他望着眀师俞的动作,心里了然,眀师俞对她,绝对不是兄妹的情意。
卡座的气氛恍若凝固。
钱宜已经隐身快要变成一根柱子。
而时夕好似没察觉低压一般,回道,“就是因为要手术,才出来放松啊,爸爸说给我两个小时的。”
言司廷皱眉,“到底是什么手术?”
时夕:“他们说我胸部长了几个瘤子,恶性。”
她话落,几双眼睛看向她心口。
言司廷上前,有种想要上手研究的冲动,“肿瘤?这么突然?”
眀师俞带着时夕后退一步,随后把她打横抱起,不容她抗拒,“送你回医院。”
言司廷没跟着。
他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嘲讽道,“都说周公子被她泡到手了,现在看来是真的啊。”
周景然径直给自己倒一杯酒,“怎么,她没泡你,你心里不平衡?”
“她是没泡我,但她上了我。”
“哦,十分钟你也炫耀?”
言司廷嗤笑,转身往外走,丢下一句,“那是她的极限,不是我的。”
周景然攥紧酒杯,眼里笑意全无。
第200章 病娇大小姐32 报警!!
眀师俞动作不算温柔, 将时夕塞到后座。
他刚上车,手机就响了。
说是要马上出国处理一批滞留的货物。
等他挂电话后,时夕笑问, “那哥哥不能陪我手术了?”
眀师俞颔首,看似风轻云淡地说,“顺利的话, 你手术前一天我能回来。”
但他们都清楚, 眀师俞这次突发的行程是明正宏故意而为之。
明正宏怕他坏事,想把他先弄走。
“哥哥放心去吧, 我到时候让钱宜直播给你看,保准让你见我最后——”
“别胡说。”他厉声打断时夕的话。
她今晚这么高调,关注她手术的人也很多。
关注的人越多,想要暗中做手脚就更加艰难。
明正宏现在怕是要气得不行。
时夕主动挽住他胳膊,像哄小孩子一样, “好的哥哥,我不说了。”
眀师俞因为她亲昵的动作, 眼底漾起一丝涟漪。
说话声音低了低,“你可以留着钱宜, 但别什么都信。”
“好哦。”她顺从地点头,还关心地问他,“哥哥准备好怎么脱身了吗?”
眀师俞沉默。
她语气显得失落,“哦,哥哥不信任我, 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才开口, “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是这个道理。
她仿佛被说服了,“好吧。”
车厢里安静下来。
时夕抬头看他,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眀师俞看着前方,脸部被车窗外透进来的霓虹灯勾勒出完美而冰冷的线条。
高挺鼻梁上的小痣若隐若现。
“你想听什么?”
说着,他侧目看她。
“都行,哥哥说什么我都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