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几坨纸顺风刮到了路边,其中两张沾到了阳阳阳和他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手里的糖葫芦上……
那女的不聊酸诗时,就是个小辣椒,追着那辆车去骂,没骂到,吃了一嘴车尾气,气得冒烟,把沾了大鼻涕纸的糖葫芦往阳阳阳手里一塞,人气跑了。
目睹整个过程的一大一小相视一眼,小孩砸吧下小嘴,“咯咯哒叔叔,阳阳阳装相儿。”
换那么多对象,都是被人家甩的吧?
老祖小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进屋把手里的冰糖葫芦往回来开会的爸爸手里一塞,把小胡悲催的经历嘎巴溜脆地学了一遍,“阳阳阳叔叔好惨,哈哈哈哈。”
人家惨,你还笑。戴豫边听边把闺女的糖葫芦吃了,还不忘吐槽小孩的起名水平,“阳阳阳,听着像糖尿病三个加号。”
紧跟着小丫头进屋的胡新一,耷拉着大眼皮,“别是梅毒三个加号就行,我要求不高。”
“你作风不好。”老祖早就把二姨奶的小广告研究明白了,梅毒是啥病她也知道。“你得吃进口特药。”
小胡把销假回来,办公室多了个碎嘴子小孩也列在了他的人生倒霉事项之一。
今晚不用加班,戴豫终于能睡家里的大床。快有半个月没回家了,看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家,戴警官英俊的面容露出一抹极为复杂的神情。
小孩被风吹散的头发跟脸上没擦干净的糖霜沾到一起,正皱着眉头往下拽发丝,听父亲轻声道:“你妈妈明天该出差回来了。”
“太好了,终于有人给我洗澡了。”小孩对白婉不那么排斥了,她是所有人里最会洗澡的。
“爸爸,二姨爷说得对,学习再好,不如会一门好手艺,会洗澡就是好手艺。”
“小坏蛋,还会说话点你爸呢。咱东北小孩冬天不用天天洗澡,风太硬,空气又干燥,你们皮肤敏感,洗澡太勤反而容易导致角质层变薄,生皮肤病。还有,你二姨爷说的也不全对,手艺是很重要,但爸爸认识许多车零件干成八级工的大师傅,现在没活干,都搁大马路上挂牌修水暖呢。还是得好好学习,在大学里学手艺,将来才有好出路。”
唠唠叨叨的老父亲鸡完娃,去厨房烧水,见灶台上擦得能晃出人影的水壶目光又是一顿。
学渣小戴不可能被鸡,摇着小手,“我会破案就行了,破案攒功德,学习不攒功德。”
他爸给她泼冷水,“从现在开始到年底,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抓小偷,不是你强项,你攒不了几个功德。”
小孩十分自信,“能攒。”尸体会自动送上门的。
被爸爸洗了个烫死娃的脸,洗头连鼻孔也一起灌水洗了,小孩被折腾掉半条命,躺在床上胖手合十做祈祷状,“那个女人快回来吧。”
戴豫想了想,跟女儿商量:“二姨奶家冬天太冷了,大人怎么都能对付,你一个小孩还是别跟着一起遭罪了。何况咱还有自己家,爸爸加班顾不上你,让你妈妈回来住好不好?”
念白从被窝爬起来,点了点小脑袋,“好,二姨奶家的大被太沉了,我都被压得做噩梦,吃不到锅包肉了。”
戴豫还以为要跟女儿磨上一会儿嘴皮子,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小孩心思真浅,最大的噩梦竟是吃不上锅包肉。
他高兴早了,他的小公主哪有心思浅。
蹭蹭蹭爬到他脑袋上,居高临下地审问的方式十分特别,“爸爸,我都猜出你的意思了,你就是想让她回来住。哼,人生得意须尽欢。”
说完又爬回自己的被窝,背对着大人躲在被子里嘀嘀咕咕,“画本子里说双修上瘾,爸爸肯定还想和那个女人双修。”
听力很好,偏巧也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的戴豫:“…………”
爸爸晚上睡没睡好小孩不知道,反正她睡得很好。
醒来见那个女人竟然回来了,正跟爸爸在客厅整理行李。厨房里有热气,小孩闻到牛奶特有的香甜。
白婉坐了一晚上火车,在南站下车,过个马路就能见到女儿,当然毫不犹豫过来了。
见小家伙穿着秋衣秋裤站在卧室门口呆呆看着她,白婉心里好笑,小家伙只在刚起床脑袋迷糊时有点从前的影子,一恢复正常,大人没点精神头根本降不住她。
“国外的麦片便宜,我给你带回来很多,冷牛奶泡麦片好吃,不过现在冬天,你们小朋友肠胃弱,就用热牛奶给你泡麦片,马上就能吃了。”
念白呆呆地点头。
“牛奶太烫了,需要凉一凉,过来试一试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
小孩听话地走上前。
国外的基础生活物品,比如衣服之类的很便宜,虽然要换算汇率,但她在那边打工挣的是美元。挑喜欢的把女儿一年四季要上身的衣服全买了,一直能穿到五岁。
谭城冬天难过,白婉给女儿买了长款,短款好几件羽绒服。挑了一件白色长款的递给戴豫,“你帮她穿上试试。”又找了一件黑色成人款羽绒服递过去,“顺便买给你的,这一年照顾女儿辛苦了。”
念白刚起床的脑雾状态终于消除了,大眼睛恢复了神采,在父母脸上转来转去。
她聪明地什么也没说。
戴豫接过羽绒服,关心道:“买这么多衣服,不得刷上几十万个盘子,你受累了。
白婉瞪了他一眼,“刷那么多盘子,我还拿不拿画笔了?我是运气好,卖了一幅画给画廊,衣服是卖画换来的。”
白婉离婚后,只带走了贴身物品和所有的绘画工具。戴豫都快忘了,她在绘画上的天赋有多高,可女儿出生后,她基本没怎么拾过画笔。
这么一看,让她走出家庭,对她本身而言,确实得到了很好的滋养。
念白只有眼睛最像母亲,五官轮廓跟父亲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换上同款亲子羽绒服,倍儿精神。
娃是懂礼貌的娃,跟白婉道了一声谢,“谢谢妈妈,你辛苦了。”
不等老母亲感动得热泪盈眶,既讲礼貌又实诚的小娃,真诚地发表了见解,“比起衣服,我更喜欢那个豆豆。”
豆豆是MM豆,五颜六色装了一大包,幸亏现在天气冷,要不行李丢这么长时间,早在箱子里化成五彩巧克力湖了。
白婉这个后悔,没事买啥糖呢,她家小公主吃糖都快吃成胖墩公主了。
扔几个豆豆进热牛奶,就变成更好喝的巧克力奶,配上玉米麦片,小娃这一餐吃得那是相当满意。
吃完饭,找出二姨奶用钩针给钩的毛线小挎包,逗逗装上豆豆愉快地跟爸爸上班了。一人发一颗巧克力豆犒劳大家的辛苦。
又是一个大礼拜。可能是老祖MM豆带来的好运气,在外面察访半天的刑警们收到统一发送的传呼。
“据可靠消息,主犯已逃到豫省,全体休假半天。”
当然是好消息,本来这是铁路公安该管的案子,帮兄弟单位忙了这么多天,人逃了,还要继续追怎么地?轮到豫省公安发扬兄弟情谊去吧。
老祖上午是在严大爷办公室混的,还跟他分享了几颗MM豆。边吃边问胖大爷,“人生得意要尽欢吗?”
“必须的。”老严发完传呼,放下电话,对着小孩笑成了弥勒佛,“今天不算太冷,下午跟严大爷看甲A,咱们尽欢去。”
小孩歪着脑袋,啧啧两声,“严大爷,你徇私,你放假是为了看球。”
老严嗔怪,“瞎说什么大实话,去不去?”
“去。”不但自己去,还叫了好朋友陆可乐一起。
老严的老婆是浑江湾体育场的经理,给老伴安排了好座位,在包厢下面。
包厢就不进了,他是公安局副局长,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身份敏感,大庭广众下还是低调点好。
今年足球联赛正式职业化,赛制赛程相比以往更加专业。从五月开始搞积分赛,比到现在十一月,还剩两场比赛,排名相近的有三只球队,分别来自滨城,首都,还有南方的羊城。
谭城也有甲A球队,但今年成绩不理想,本省的兄弟城市滨城是卫冕冠军,今年还有冲冠希望。这么关键的比赛,专门把场地挪到了十强赛的赛场。
能容纳两万人的体育场座无虚席,除了谭城人,有好多滨城人通程400公里来看自家球队比赛。
比赛的另一方球队,京城的球迷也来了好多。甚至还有羊城人不远万里来现场看竞争对
手比赛。
两个小娃羽绒大衣外面罩上滨城的蓝色队服,来得有点早,还跑上面包房玩了一圈。
下来时,逗逗要跟好朋友分享MM豆,掀开蓝色足球服往小包包一掏,“怎么少了4颗?”
父母要她控糖,MM豆只给装40粒,分给叔叔大爷一些,应该还剩20粒,怎么只有16粒?”
陆可乐十分嫌弃,“戴逗逗,你别数啦,你的手刚刚摸护栏了,灰都沾到巧克力豆上了,我不吃,吃了要拉肚子。”
“不吃拉倒。”
“孩子们,接着。”老严去给两小孩淘了两个喇叭,“一会儿进球就使劲吹。”
小孩没吹上,不是滨城球队表现不好,连念白这种见过大世面的,觉得二十个人争抢一个球的游戏很无聊的修仙界小崽,在球场火热气氛的带动下都看激动了。
滨城配合默契,中场直传,前锋起脚,率先将球射进球网,俩小孩举起喇叭正要吹,就听旁边涌起此起彼伏的国骂“傻——B——”
咋回事?俩小孩放下喇叭循声望去。
他们坐的位置既好又不好,旁边坐了好几百个穿绿色队服的首都球迷,再旁边是穿红色球服的羊城球迷。
看比赛的乐趣就在抒发情绪,蓉城人爱喊“雄起”,滨城的解说爱骂“喃脑的有包”,京城国骂也十分出名。
小孩不懂,现场还有一些伪球迷也不懂,立即反击,“山——炮——”
俩小孩不看球了,一起踏上座椅,掐着小腰跟着大家一起骂。
首都队先输掉一球,如果追不上来,就要掉到第三,争冠无望,急了,几百个人喊出几千人的音量,“傻——B——”
山炮不行,没有对方有攻击力。
数量庞大的滨城球迷开喊,“喃脑的有包——”
这句也不行,用滨城口音喊十分有喜感,不适合对喷,而且谭城兄弟姐妹里只有逗逗老祖学滨城话最地道。
隔壁巨大声的“傻—B——”一出,立即歇菜。
逗逗耳朵尖现学了一个,吹起小喇叭,小奶音率先出击,“我顶你个肺——”
撸起袖子跟着一起骂的老严在后头指挥,“不行,字太多。”
那只能上老朋友了,逗逗大喊,“西八——”
这个行,尾音有穿透力,西八响遍全场。
京城球迷一脸问号,啥呀这是?不懂。
有懂的告诉说这是韩语。
远道而来的球迷朋友们更迷糊,你们是外国人吗?骂人还用外语?还行不行了?
正等着对方接招,就听上面包房传来一声惊叫,“老张你怎么了?来人啊,救命!”
第42章 貂儿
惊叫声掩盖在首都队进球后全场的叹息声中。
对方前锋中场起脚,一记超远世界波,足球直塞球门远角。
太提气了,首都球迷不国骂了,在看台上群魔乱舞,疯狂呐喊。
老严气得直跺脚,“防守漏人了,11号你他妈中午没吃饭吗?腿比面条还软,不能踢换我上。宝贝,别扯大爷,让大爷气会儿。”
“来了!”老祖眼中有火流星爆发,天道显灵来了!
小孩耳聪目明,不光念白听到了,陆可乐也听到了,“严大爷,快来,上面有人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