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城门口就与陈江冉的马车分开的,已经到了目的地,而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互道珍重后都奔赴各自的前方去了。
而岳展他们此行来嵩阳城要去的地方是嵩阳书院。嵩阳书院在北地名声不亚于岳麓书院。它跟岳麓书院一样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出了很多文采斐然的人物。
因为嵩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以前多有战事发生,故而民风彪悍,习武之风盛行。就连嵩阳书院,这样北地一等一的学府里,小半数学子都走武举入仕的路子。而嵩阳书院出来的武将很多都闻名遐迩,可以说这里是本朝武将的摇篮。
一进入嵩阳书院的大门,就会感受到这里与岳麓书院的不同来。肉眼可见的就是基础设施上,这里有着更加专业,更大的练武场,打靶场,跑马场……武生的训练场地不一而足。
接下来他们要在嵩阳书院学习一段时间。这是游学的一种方式,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不同于走马观花式的游学,通过在其他书院交流学习,在不同夫子的教诲,在与北地学子交流中,使学问有所进益。
而真正开始在嵩阳书院交流学习,他们才真正感受到此地与岳麓书院的不同来。这里甭管是走武举路子的还是走文举路子的,只要你进入了这嵩阳书院,每天早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步10公里。
岳展是接受良好,甚至是欣然接受。身体的锻炼早就融入到他的血脉里了,像穿衣、吃饭一样,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这可苦了跟他一起来的学子。除了像秦文韬一样,有功夫基础的少少几个人,其余诸人跑完都跟蔫了的茄子一样。
他们这个样子也成功引起了嵩阳书院学子们的注意。这也难怪,除了神态上的疲态,他们着装上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这些不是他们自己书院的人。
“哈哈,快看,快看,又来了一群病猫!”一个穿着嵩阳书院学子服的少年见对面十几个少年这幅鬼样子不由的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指给同伴们看。
岳麓书院的学子们现在累的满腹辛苦语,无力张嘴言,只能由着对方笑话。
“哎呀,哪次不是这样,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就你还觉得新鲜呢!”另一个学子直接戳破了对方的面皮,显然他隐隐在这一群人中居首位。
被怼的少年也不生气,“你们听说了吗,我可听说他们还助北海县扫平了柳山寨呢,传言真不可信!他们要是能扫平柳山寨,我就能去摘了那石兴的项上人头。”那石兴是草原部落的首领。他们部落常年在大魏边境骚扰边境居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他们大魏皇帝都头疼不已的存在。
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他又指向另一处,“你看,那个少年,倒不像是跟他们一起的,倒像是咱们嵩阳书院的学子!!!”
其余少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很容易就找到了目标。只见一群弱鸡少年里,一个身高八尺,古铜色皮肤,浓眉大眼的少年仿佛鹤立鸡群一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气息平缓,脚下健步如飞。打眼一看根本看不出是刚刚跑了10公里路,只有额间的几滴汗水暴露了少年的运动量。
“岳展?”那怼人的少年,打眼一看就认出了最前面的少年,他仿若不敢置信的问道。
岳展听到有人叫他,偏头往右手边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嵩阳书院学子服的少年,见他认识自己,他也不由打量了一下对方,
“你是郭泰?”
一听岳展还能记住他的名字,他兴奋的脸面都有些涨红。快步走上前去,“竟然真是你,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记得,当日你说有缘再见,今日我们可不就是有缘嘛!”
郭泰听后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回身对自己的同伴们笑道,“还愣着干什么?都过来看看,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能拉开四石弓的岳展!”
说完他又转身对岳展继续道,“他们是我的同窗,上次我回来跟他们说,他们都不相信,说我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今日可得让他们瞧好了!走,咱们靶场上耍一番去!”他说着就要请岳展去靶场现身说法。
“哎,哎,哎,不着急,我这刚起来就被拉过来跑了10里路,现在肚子正在唱空城计呢!等我先祭了这五脏庙再说!”
郭泰这才想起来,确实,大家一大早刚起来运动了一番,现下可不都饿着嘛!他挠了挠头,为自己的失礼有些赧然,忙道,“怪我,忘了这茬了。你们第一天来肯定没来过我们嵩阳书院的食堂。我们书院的食堂那是这个。”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走,我带你们过去,保证让你们吃得扶着墙出来。哈哈哈!”
说着就在前面带路,引着岳展及诸位同窗就去食堂。这位也是个跑完10公里路一点都不累的,可怜岳麓书院的学子们,跑完这些路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前面带路的这位,腿莫不是迈步迈得要劈叉了,怎么走的这么快,等他们走到食堂的时候,先不说吃完扶不扶墙出来,反正他们是扶墙进去的,呜呜呜·······
等进了嵩阳书院的食堂,岳展发现难怪郭泰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实在是品类也太丰富了,大早上的,上到鸡鸭鱼肉,下到时兴的小吃,各色各样的点心,水果,真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郭泰为人颇为豪爽,朋友第一次来,他自然当仁不让的做了回东道主。他熟稔的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岳展尝了一口后,夹菜的手那就没停过。
先尝一口那颜色如玛瑙的红烧肉,看着肥瘦相间,果然入口即化。他边吃边点头,再吃一口回锅肉,口味独特,入口浓香。那干锅肥肠呢,更是肥而不腻,香辣美味。东坡肘子,软烂醇香,吃完回味无穷。再夹一筷子辣子鸡丁,棕红油亮,麻辣回甜。喝上一碗鱼汤,汤的肉质非常鲜嫩,汤酸鲜美。吃得岳展满嘴流油,一脸满足。有的人看美景会看得如痴如醉,岳展是吃得如痴如醉。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岳展看出郭泰是个不差钱的主,也是真打算请他们吃饭,他就没收住,一下吃了个十成饱。他倒是没什么,倒是一旁的郭泰和郭泰的同窗们,看岳展吃了那么多菜,配着十几个馍馍下肚,等一盆鱼汤又干完了才终于停下筷子。
他们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虽然知道不礼貌,可眼睛控制不住的总偷瞄他的肚子,别人的胃是胃,这人的胃莫非是个无底洞?咋就填不满呢?这是饕餮转世不成,下回可不能跟他一桌了,有他在的地方,别人连西北风都没得吃!
第101章 昔人风采 这箭射的好不好他们……
这箭射的好不好他们暂且不知, 光这饭量整个嵩阳书院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得亏是郭泰请客,他们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若是他们请客, 得让他吃成赤贫。
岳麓书院的学子倒是接受良好, 他们早就麻木了,岳展吃饭什么熊样他们门儿清。由着嵩阳书院的学子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切,真是没讲过世面儿。
酒足饭饱以后,岳展非常配合的跟着郭泰去靶场,这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总不能光吃不干吧, 不就是射几支箭嘛!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权当消化消化食儿了。结果是岳展不负众望的开了一把三石弓。精准的来了个十连射。为什么不是四石弓,因为他们靶场里压根就没有四石弓。能打开三石弓的就已经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已经把他们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岳麓书院的学子们与荣有焉, 凭你们有什么,我们有岳展!!!
有那不服气的, 他们就不信了, 这孙子真能拉开四石弓?今日决不能在家门口让人扫了威风。于是那胆子大的竟偷偷从他们山长屋里扛出了一把四石弓,据说是前朝名将的心爱之物。这把弓自来都被放在墙上当摆设,哪儿想到真的会有用它的一天。
等那弓箭到手, 岳展第一反应是当真是一把好弓, 虽然看得出来是有些年头的物件了,
看得出原主人对它的爱惜,闲暇时候应该常常拿下来擦拭。整个弓身被打理的一尘不染。
虽是一把四石弓, 但是这把弓极为轻巧, 柘木材质。柘木也分南柘木,北柘木。南柘木质地稀疏,欠缺弹性。这把应该是北柘木, 而且若是他猜的不错,这应该是秦岭大山里取材而成。
虽然历经沧桑,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弓,他搭箭一试,果然弹性十足。众人只以为他是试一试能否拉开,不意他竟然一下子拉满弓,在众人还没回神的功夫一下子射了出去……
嵩阳书院的山长做梦都没想到,他就一会儿没回去,家被偷了。等有学生偷偷告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不顾礼仪了,撒丫子跑回居所的正厅,一看果然弓没了。真是气煞他也,这帮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弓可是他的命根子,虽然他拉不开,但不妨碍他喜欢呀!没事的时候他就拿下来把玩,对它比对他的婆娘都亲。
他气得狠了,两边的眉头皱得都要连成个“人”字型了,不由跺了跺脚,赶紧又跑去靶场。
他紧赶慢赶,远远就见靶场那围着一堆人,正中有个少年,正在举起长弓,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的将军弓啊!他眼见它的弓被这个少年撑成了满月,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长箭破空斩向目标。
只听咚的一声,射中靶心,人群先是安静,而后爆发了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山长就停在那里,嘴里呐呐的发不出声来,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眼里随即涌现了一层薄薄的水幕。
不知谁发现了山长突然喊了一声,“糟了,山长来了,山长来了。大家快跑啊!”大家一听,顿时如鸟兽散。都知道他宝贝这把弓,这要是让他逮住了,不死也要扒层皮,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岳麓书院的学子也不知道大家要跑什么,但是人群都有从众效应,别人跑,他们也跟着跑了。只留下此刻还拿着长弓的岳展,和面上如丧考批般的郭泰。
他也想跑啊,但是他跑了岳展怎么办?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百里山长稳了稳情绪,缓步向他们走来。
郭泰看着阔步走来的山长,他心里早想跑的起飞,脚下却如扎了根一样,一动不动。让他独自面对山长的怒火吗?他可做不到!
等山长一靠近,他立马就承认道,“百里山长,是我没经过您的允许,偷拿了这把弓,跟岳展没关系,您罚就罚我自己就行,千万别罚他。”
岳展觑了一眼郭泰,不错,不错,这小子仗义啊。他看得出来这位山长在书院里淫威已久,没看个个吓得跟老鼠见猫一样嘛!郭泰自己腿抖的跟筛糠一样,还给他扛雷,就凭这一点,值得结交!!!
不过那唤名百里山长的老者,面上竟然一点都看不出生气,他静静的着看岳展,那眼神很悠远,岳展觉得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一样。
山长随后打发郭泰下去了,临走郭泰的小眼神还依依不舍的,像是生怕山长欺负了他的朋友,把山长看得颇为无奈,招招手让他赶紧退下。
“你叫岳展?”他刚刚听郭泰这样叫他。
“之前传言岳麓书院一少年开了四石弓,而且十发全中靶心,说的就是你吧?”
见岳展承认,他又继续说道,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前朝有一将军,唤名百里义康?”
“百里义康?那不就是前朝名将百里将军吗?传说他是前朝开四石弓的第一人!”提起百里义康,岳展当然熟悉,他在古代的小时候着实无聊,没有电视的生活,只能去看皮影戏,偷偷跑去茶馆听说书的讲各种传奇故事。讲起那前朝的故事,总也绕不过这位大将军去,所以他也算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百里将军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英雄,可惜他生错了年代,前朝主君荒淫无度,乱臣当道,最后落得将军百战死的结局,让人可惜可叹。
“我姓百里,单名一个衡字,百里义康正是我曾祖父。你手中的这把弓,乃是我祖上流传下来,我曾祖父用过,所以此弓也唤将军弓。”
岳展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百年前百里将军带兵出战所佩戴的弓呀!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毕竟能跟自己儿时的心目中的英雄共举一把弓,心里的激动不言而喻。他既然知道了这弓的来历,这不管怎么到了他手里,此刻都不适合再霸占着。他赶紧双手举着弓,弓身递给百里山长。
山长看着眼前这把长弓,心里也颇为感慨,他缓缓接过长弓,以手轻轻拂拭,
“其实说来不怕你笑话,虽然前朝杂记上记载我曾祖父能开四石弓,可我心里总是怀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野史夸大了。毕竟我也是习武出身,这开四石弓,人的单只手臂要拉动五百斤之数,这听起来已经超出人的身体极限了!
但我今日见了你,终于解惑了,我明白了,我曾祖真的开过四石弓。我自己做不到,不意味着别人做不到。
这么多年,它只能当个装饰,挂在墙上,太可惜了!都说宝剑配英雄,这把弓也应该重新找个新主人了,让它不至明珠蒙尘。今日老夫就将它转赠于你,望你将来用它保家卫国。”他说着就将长弓又递到岳展怀里。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岳展赶忙推拒。
“哎,年轻人,这把长弓老夫拉不开,于我只是个念想,不如物尽其用,你既然能拉开,就是这把弓的有缘人,想必我曾祖父在天有灵,也一定赞许我今日这个决定。”
听他这样说,岳展双手恭敬接过长弓,百里山长送出后,捋着胡须笑得开怀,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后生,在他身上似乎能看到当年曾祖父的影子。
一朝解开困扰他多年的疑惑,百里衡觉得今天最是畅快!他既钦佩曾祖父的本事,又觉得面前这个少年人了不得,不由感慨道,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呀!岳展,希望你将来执此弓,立封狼居胥之功!”
“先生,您说笑了,我以文举取仕,将来即便有幸入仕,也是居庙堂之上,上哪儿立这封狼居胥之功呀!”
百里山长听了也不恼,“哈哈,岳展,人这一生很长,千万不要把自己框住,未来你会面对无数的情形,也会有无限的可能,不要给自己的人生设限,别像我一样,被自己的认知框住了。”
岳展执弓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不过是去靶场练个箭,就被人送了一把好弓,而且是前朝名将百里义康用过的弓,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而对方就这么拱手相送,他感觉太受宠若惊了。
他也确实没有一把趁手的弓箭,一石两石的弓店里就有售卖的,而且价格也不贵。这种四石弓还得专门订做,若是材质精良,手艺精湛那就得花费上百两银子购置了。以前他手里的零花可不宽裕,更不用说买弓了。若不是这次发了笔小财,到现在还囊中羞涩呢!
同伴们看岳展不仅没有被责备,反而被山长送了一把好弓,都艳羡不已,不过谁让人家有本事呢!这个真是羡慕不来的。
嵩阳书院的学子却是眼红的不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弓的来历,这弓唤名将军弓,正儿八经的百里将军用过的长弓,乃是嵩阳书院的镇院之宝。
那偷弓的恨不能把自己的手剁了,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这平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让对方将嵩阳书院的镇院之宝给截胡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把弓可为岳展招了不少恨,嵩阳书院的学子也是暗戳戳想使坏,射箭比不了他,就想在别的地方给岳展个下马威,好叫他知道他们嵩阳书院也不是浪得虚名。于是岳展的交流学习生活开始逐渐“丰富”起来,这个就是后话了。因为与那相比,陈府现在更热闹一些。
第102章 老蚌生珠 陈府这边呢,陈仁诚……
陈府这边呢, 陈仁诚送走了喜得的爱子,又将长女除族,次女嫁人后, 家里空旷了不少。
向氏自向晚出嫁后, 心情低落了不少,每每想到自己女儿所嫁非人就痛彻心扉。那贱人的女儿倒是除族了,但是也解不了她心头之恨。她本来计划着趁她除族当天派人悄悄跟上,拍晕过去,将她卖到南方最低贱的暗娼子里去,谁曾想派去的人竟然跟丢了, 真是一群废物。
她此刻穿着如意云纹衫,坐在厅堂的座椅上, 低头欣赏着指甲上新涂的寇丹, 但是若是此时仔细端详,就会发现此时她的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她心里正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将那除族的继女给揪出来。跑得了和尚, 跑不了庙。她只要派人去嵩阳城秦氏的嫁妆庄子旁等着, 来个守株待兔不就行了。这一次,保管她插翅难飞。
还有那去岳麓书院求学的小崽子,以为跑到千里之外就安全了, 真是笑话, 离着长大还远呢, 放心,她一定不会让他看到自己长大的样子, 这点手段她还是有的, 不然也走不到这一步。不着急,慢慢来,一个一个来, 她女儿向晚所受的苦她一定要报应到他们姐弟身上,方解心头之恨……
正想着,身上又犯起了一阵恶心,她忙拿起帕子掩住口。最近这是第几次了,她以为是因为女儿嫁人她伤心的身体不适,可这症状越来越明显。正巧这一幕被回来的陈仁诚看到。他的眉头皱了皱,
“我看你最近身体不适,怎么没叫大夫来看看?”
“应该不碍事,叫什么大夫。”见她没当回事,陈仁诚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一向贤惠,在请大夫这件事上从来都是父母有点头疼脑热就连忙请人,到自己的时候怎么就不爱惜身体了?”随即不由分说,让林管事拿自己的帖子去请前太医院御医王太医。王大夫卸任御医以来,一直给些达官贵人看病,因为医术了得,等闲人家是请不到的。
“不用请王太医,我这只是身体一点小状况而已,何必去请王太医来?”
“夫人此言差矣,你打理整个陈府,劳苦功高,不过是请个小小的太医,还当不得吗?”
向氏听后面上先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而后满脸情意,眼神缱绻。
见他这样紧张自己,她心里颇为妥帖,这么看,上次那件事应该过去了,再说那都是嫁给他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当初跟那辛一啸也是被迫的,由不得她,后头她也没想要她夫君的命。
向氏心里这样劝慰自己,但她是真没想吗?让一个土匪去教训自己的夫君,去教训自己的继女,她内心深处肯定想到了最坏的结局,还假装自己有副菩萨心肠!
没等多久,林管事就带着大夫来了,只是向氏一眼看过去,那大夫却不是王太医,是个眼生的大夫,林管事上前解释,他去请王大夫的时候不巧,王大夫去给忠勇候府的老太君请平安脉了。他带来的这位小王大夫是王太医的侄儿,也是得了王太医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