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事与愿违,怡姐儿的事就是应证,为了家人的福祉,她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再泄露梦里的天机。好在岳展也没有再多问她关于梦里的事,这让她心里松了口气。待到怡姐儿迹遇变好,她更觉得是因为她打定主意咬紧牙关的福报,自此更是对那梦更是三缄其口,再没对第三人提过。
再说怡姐儿这天正在店里忙,没成想娘竟然从外面走进来了,她这一年进步颇大,店里经营的井井有条,红红火火,她娘不像以前三不五时就好来一趟,现在一个月里也就来个两三回。这不,昨儿个她娘刚来了,今儿个咋又来了?
只见她穿了身淡紫色的长裙,眼角眉梢虽然从容不迫,但行走间裙角扬起泄露了她急切的心情。
“娘,你怎滴又来了?这么不放心我?”她刚放下手里准备要归置的货品,她娘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说着也不等闺女回应,拉起她的手臂就往后院领。
他们家这处铺子前面是门面,后面是一处小院,左右两边各一排后罩房,
被牵着的岳怡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娘今儿这是怎么了,没等她想明白,她娘就领她来了后院一处角落,又四周望望都没有人,才小声跟她说,
“岳辛他家里来提亲了,我跟你爹还没应下来,这不是来问问你的意思。”
“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做主,爹娘决定就是,女儿都听爹娘的”。
“咱家不是那不开明的人家,你大姐二姐的婚事也都是自己点头同意才嫁的,虽然你俩这事外面有些风言风语,但若是你不愿意,咱家也不是为了那谣言就填进闺女的人家。”
岳怡儿被她娘这两句话说的眼角微湿,摇着她娘的袖子撒娇道,“娘,您跟爹真好。”能不好吗?多的是那样的人家,甭管儿子有没有出息,女儿们的婚事都是给儿子铺路的,换筹码用的,更何况他们这种死磕科举一途的家庭。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觉得挺好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为人怎样我心里最清楚,家里人口也简单,没有污七八糟的事,家境也殷实,最重要的是嫁给他离着娘家近。”
林氏一听,抚着女儿鬓边的碎发,给她挽上去,欣慰的说,“难为你想的明白,岳辛自小上咱家串门的次数比你俩姐夫加起来都勤快,真是在我跟你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虽说跟你弟一样跳脱,但是是个好孩子。把你托付给他我们也放心,不像…”
她欲言又止,岳怡儿接过她的话继续道,“不像那岳承周一样,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唉,你说你三姐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个狼子野心的人。”
“娘,你这可就说错了,要我说我三姐是个鼎鼎有福的人,你看这还没成婚,就发现了这所嫁非所托,若是婚后再发现他的狐狸尾巴,就悔之晚矣。”
闺女的话立刻点醒了林氏,可不是嘛,是她着相了,这要是成婚了她姑娘卧榻之侧天天睡着这么个狼子野心的,保不齐哪天让害了都不一定。这么一想,她在心里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若是你三姐能跟你一样这样想就好了。现在你的婚事定下,我跟你爹就放了一半的心了,就是你三姐的婚事~~唉。”她重重的叹口气,做父母的就是这样,几个孩子里哪怕只有一个遇到点难处都不会开怀,个个都是心头肉,个个都能牵动全部的心绪。
“娘,你莫要忧愁三姐的婚事,得到未必是福,失去未必是祸。人生各有渡口,各有各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分,说不定她的缘分就在路上了。”
四姐儿安慰人确实有一套,从铺子里回来林氏的心情好了很多,跟岳知语说了四姐儿自个儿是愿意这门婚事的,随第二天回了媒婆的话他们收下了媒婆带来的纳彩礼,也就是应下了这门婚事。不过还要合八字,过文定,下了聘书才代表着双方正式缔结婚约……
第60章 兄弟变姐夫 等岳展知道的时候……
等岳展知道的时候, 正赶上岳辛跟着父亲来下聘书。
他看到好兄弟笑得跟孔雀开屏似的跟在他父亲身后,等看到岳展笑得更开心了。他贼兮兮的走到岳展身边,拍着他的肩膀, 一副老大哥的样,
“展弟,以后咱们就亲上加亲了。”
“展弟?我比你大好吧!”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带着三分骄傲的说道,“我以后可是你姐夫了,自然你就是弟弟了。”
“是啊, 我拿你当兄弟,结果你想当我姐夫。”一句话噎的岳辛半晌说不出话。
“那个, 那个, 那个我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那前几天谣言四起的时候你的情深喂了狗了?”
“真不怨我, 我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好不容易才将我爹磨来了。”
“合着你们家不愿意?”他眉头微微皱起。
“不不不,愿意,愿意, 非常愿意。”其实岳展也能理解岳辛父亲, 他肯定是想给儿子挑个得力的岳家, 他们家怎么看都不是上选,这里面岳辛的功夫肯定占大头。想到这他也不打算为难好兄弟了, 不过该有的警告还是有的。
“这当我姐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要是让我知道哪一个姐夫欺负我姐,我保管打的他亲爹都不认识。”说着还在岳辛面前展示了展示他最近更结实的肱二头肌,想以此威吓威吓他。结果一回身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岳辛眼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得, 人跟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岳辛看到他健美的身材,满眼冒着羡慕的泡泡,哪还记得他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话,他又不会欺负他姐,岳展说的那些话让他直接左耳进右耳出了,就是没过脑子。
头上戴着紧箍咒而不自知的岳辛,此刻并不知道这几句话的份量,等他日后阴差阳错被揍成猪头才后悔没把岳展这几句话奉为圣圭,这是后话了。
岳辛跟岳怡儿婚书既成,但是婚期还要再拖一拖,一则三姐儿的婚事悬而未决,自来长幼有序,岳知语想着等三姐儿成了婚再送四姐儿出嫁。二则四姐儿才17,年岁不算大,夫妻俩想让女儿在娘家多留一些日子,毕竟成了婚就要操持家事,柴米油盐样样都要管,哪里有当女儿时快活,这样单纯快活的日子能得一天是一天。
岳辛他爹倒也不介意,甚至觉得晚点也挺好,岳辛明年也要下场考童生试了,成婚前专心科考也好,别因为娶妻后耽于儿女情长而误了科举就不美了。
于是两家一拍即合,并这个订婚消息散播出去。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毕竟人家婚事都订了,这事儿的性质就成了人家的小儿女情趣了,别人那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等这些事情尘埃落定,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日子滑到了6月梅雨季节。虽然这天天空下着小雨,并没有阻挡岳知语的脚步,岳展刚收拾好行李,就被他爹打包扔进了岳麓书院。
实在是他在家待的人神共愤了,天天晚上早睡,白日里睡到日晒三杆才慢悠悠的起床,这作息岳知语都没眼看,这是要考院试的节奏吗?照这样下去,这懒货要是能考上院试他能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给人当尿盆。
就连岳展的爷爷都看不下去了,在他旁边唠叨,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等等一串儿的励志名言,然而收效甚微。对于儿子的决定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只是他们不知道岳展的日子可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惬意哟!他这段日子快被系统操练死了,也不知道系统是不是看不惯他考完这段时间休息,从府试考完以后系统的课程难度又上了一个档次。
光一个小小的器械室,里面的兵器本就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系统还必得让他练得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才算合格。于是他天天晚上在系统里操练着:今儿耍大刀,明个挥长剑,后个举斧头。用系统的话说要让他过得丰富多彩,不能将时间死磕一种器械技能,那多没意思,那样他出去多丢他系统的脸啊!
他练的恍恍惚惚,有时候想若是哪天时运不济考不上功名,街头卖艺除了表演胸口碎大石,他这十八般武艺好赖不济还能混口饭吃。
不过他神游天外的时间可不多,系统三不五时的就会放进来个武师傅,美其名曰教导,实则总是单方面KO他。
他这些年别的本事不算,抗揍的本事那是学的一等一的好。不要小看了这抗揍能力,他需要一个人有躲避攻击的能力,对危险的提前感知力,敏锐的观察力,这都是在一次次的暴揍中历练出来的。
别看他身形现在是个大块头的壮士,躲起打来他灵巧的跟脱了毛的猴子似的,动作柔韧又矫健,蹿上蹿下的好不灵活,打到最后那武师傅也没落好,回回自己也累的跟狗一样气喘吁吁。
一旁观战的系统简直没眼看了,这也太能跑了,这要是不是受课时限制,这猴儿能在系统里蹿一天不带停的!
“让你们切磋,你倒是交手啊!冲呀!打呀!”
“哎~哎~你倒是有点血性呀!你这逃什么啊?”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听系统这兴奋的语气,就跟看街头卖艺表演一样,看不过瘾,还要指教一番。
岳展气的肝疼,也不惯它这臭毛病,扯着嗓子骂道,“你这个一肚子坏水,没安好心的家伙!!!你让我打,你没看到他拿着长剑吗?你没听过刀剑无眼吗?这一戳戳出个窟窿,你能救我?我就只有一条命好吧,你能耐,你来啊,我要是不能跑,我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这些年他也总结出来了逃生第一技能就是撒丫子跑的能力,遇到那危险,扯开□□跑就完了。想想前世憋屈的死法,不由怒气更胜,
“我上一世过劳死,你怨我身体不好,要我强身健体。这一世托你的福,倒是让我练就强健体魄了,可你这系统里险象环生,我能活到现在属实算是命大的了。”
“你的意思是我害你啦?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外面的世界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暗藏汹涌,你现在在系统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练就一身本事未来才能面对多少未知风险都能立于不败之地。我正是对你有亏欠,才会全方位、多角度、立体化的打造你,不然我至于这么殚精竭虑操练你吗?再说跟外面比起来,系统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好不好。”系统说完就陷入了自闭模式,今日不想再说话ing~~~
世外桃源?如果这里算是世外桃源的话,岳展对这个词也是刷新了认知了。只是系统再也不回应他了,估计今天气的狠了,这小性子的家伙,怼完就跑,胜之不武!!!
等岳展从系统里出来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下他现在的智力值:86分。他用手大力的揉了揉眼睛,又细细看了一眼,咦,不对呀!明明他进系统的时候看到他的智力分数已经到87分了,怎么累死累活上了好几个时辰的课以后还少了1分呢?
在系统里上了这么多年课,头一次见还能倒扣分?哼,这小心眼的系统,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刷新了他的认知下限。真是宁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这小人报仇都是当场报。
“喂,为什么要扣我1分啊!”
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和系统面板里一串冰冷的文字:
藐视系统,根据系统规则扣1分。
“这不公平,就兴你怼我,不兴我回怼你?怎么扣分都是你有理,你的系统你说了算呗。”他早就忘了是自己先开骂的。
回应他的是系统面板里又一串文字:
藐视系统,根据系统规则再扣1分。
眨眼间,智力值就由原来的87分,成了85分。看得岳展心痛到欲哭无泪。2分看上去不多,可越到后面升值越难。2分真的能,难倒英雄汉,真的是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提升上去的,就因为口嗨没了,没了。
唉,能有什么办法呢,他都上了这贼船了,只能当软脚虾,以后再也不敢招惹这祖宗了。自认倒霉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不是。
于是他只能委曲求全,做小伏低地道,“好系统,哥哥~~”
一声哥哥唤出来就见那屏幕上85的5在闪烁,不好,又要扣分,要遭啊,
“哦,不是哥哥,是弟弟,”眼见那字数还在闪,他一咬牙,一跺脚,捂脸大喊一声,
“是侄儿,侄儿不是故意的,没理解您的苦衷,乱发脾气,以后我改,改还不行吗?这分数可千万千万别再降了。”这次那个5真不闪了,看样是安抚住这祖宗了,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惹这祖宗干嘛?
以前没签契约前自己是祖宗,这些年换过来了,换他做小伏低了。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哼,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攒够100分,谁画的大饼也不吃了。
第61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系统里被……
在系统里被教训到就差跪下喊爹的某人, 回到岳麓书院读书时那戾气简直无处发泄。正赶上这射御课,可算让他找到排解内心苦闷的方法了。
谁知今天这仅有的一节射箭课,靶场却要被清场, 因为要临时征用来与其他书院切磋之用。他们由参与者被迫变成了围观的观众。至于这参赛的选手嘛, 个个都是大有来头,而且不止有各大书院的学子还有声名赫赫的武馆学子们。
至于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射御好手,还是有些缘由的。
因为秦夫子为武将时的名气就大,他孙儿又传说能百步穿杨,更在书院大比时露了身手,方山书院落败之后, 苦于颜面丢失就想出了一招,他们放出风去说那秦文韬是射箭奇才, 败给他可不丢人。可这一传十, 十传百,传着传着就成了那秦文韬是大魏朝前后二百年无出其右的神射手, 当世无双。
这路人听听也就罢了, 但有那射箭好手岂能罢休,凭什么他就是二百年无出其右的天才,他有三头六臂不成?真是吹牛吹到天上去了。都跃跃欲试, 要与他一比高下, 这让秦文韬不胜其扰。
一次两次还好, 次数多了,他可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 谁有那么多精力应付这时不时上门的挑衅, 他决定闭门谢客。
但他越不出手,找他比试的人就越多,而他不出手也激怒了一些武人。武人好斗, 他们千里迢迢的赶来,依文人规矩下帖子切磋本事,他不应下那就是侮辱人,瞧不起人。
见那秦文韬愣是不应战,有那气不过的,秉着此仇当场不报非君子的原则,他们就决定趁着秦文韬跟同窗下山游玩的时候,悄悄尾随他,然后哥儿几个非得暴揍一顿才能解了这心头之恨。
可怜那秦文韬,他虽是射箭水平一流,但是因为从小天资聪颖家族很早就安排他以后文举出仕,所以拳脚功夫只能算一般,又双拳难敌四手,最后的结果是真让人暴揍了一顿。
而且这武生还忒不讲究,一边揍还一边问,“你应不应战?你应不应战?不应战就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应下为止。”
气得他要当场去世。不过他现在想立时去世都是奢望,这武生下手可真疼啊,专挑让人痛感强烈的地方打,明面上还看不出伤,让他告状无门,一看就是深谙此道。
他被揍的没办法了,没奈何只得应下了这比试。谁知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没多久功夫大家都知道了这里要有一场比试,那善射羿的各路人马纷纷前来,都要与这“秦无双”一决高下,真是好不热闹。
只见所有参加比试的少年们一字排开,他们的穿着各不相同,代表着来自不同的书院和武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嘛,谁得第一难说,各花入各眼。但是比武则不一样,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他们今天来就是要争出个子丑寅卯来。
等所有的参赛者都站定,这次比赛的主角秦文韬才姗姗来迟。大家一看秦文韬来了,这赛场立刻热闹起来。
他仿佛没有收到外界的影响,走的不疾不徐,但岳展细细观察发现他的左腿走起来有些跛,尽管肉眼看不太出来,但是逃不过岳展这些年练下的敏锐观察力。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常年练习射箭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射箭虽然靠的是双手,一手搭弓,一手搭箭,看似跟双腿没有多少关系,腿只是起支撑作用。但实际上在射靶的时候会非常影响准头,因为他的平衡感破坏了,这种长久练习才有的对目标的感觉也受到了影响。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会射出好的成绩呢?
不止岳展还有一个人发现了秦文韬的异常,那就是他的爷爷秦夫子。这孙子可以说他一手带大的,他丁点儿变化都逃不掉他的法眼。
岳展紧随秦夫子之后向秦文韬走去,待走近,听到了两人说话声,
“文韬,你的腿怎么了?”
“爷爷,我,我,”他欲言又止。秦夫子恨铁不成钢的道,
“都这个时候你还我我我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照实说,这腿怎么回事?”
“前几天我下山,被那几个非要与我比试射箭的小子揍的,我奈何不得,只能接了这比试。”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他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这种事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没想到好几天了,这腿走起来还疼。现在我连平时一半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怎么办,祖父?我这次恐怕要给岳麓书院丢人了。”他沮丧的低下头,跟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两只手搅在一起,有些无措的看着自己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