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亲王听到手下的复命恨的左手猛的砸了一下桌子, 因这一动作扯动右肩。肩膀处又渗出点点血迹, 在月白色的外衫上似朵朵红梅。
手下也被主子不同往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跪下听罚。只听忠亲王怒喝道,
“你们干什么吃的, 盯一个孩子都盯不住,不仅在眼皮子底下跟丢了,更是逃出行宫外面去了。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本王自问待你们不薄,如今抓个孩子都抓不住,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可无论再如何生气,如何惩罚手下,结果已经无法改变。他必须接受一个事实:于行已经逃出生天了!
都说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他料想对方若是逃出去第一时间肯定会回都城,于是又派出精兵强将在通往都城的路上设置关卡拦截。
第二日辰时一到,忠亲王就忍着剧痛,带领群臣举行祈福大典。
典礼过程中,忠亲王需要向昊天大帝敬献玉璧、帛等,再行三跪九拜大礼,宣读玉碟内容,祈求上天庇佑。待他宣读完后再由礼官安排一堆繁文缛节的事务。
随着大典的慢慢进行,他的头上开始不断的往外冒虚汗,完成三跪九叩首已经很吃力了,更遑论还要宣读玉碟内容。好不容易读完玉碟,他的精力已然耗尽。
慢慢的眼前开始有重影,他的身形也止不住晃动了一下,为了能坚持完成祈福大典,他赶紧咬住自己唇,刺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就这样煎熬着,煎熬着,终于熬到了大典结束。此时他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只感觉一片冰凉。
离开众人视线后,回到室内忠亲王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亲信一看主子晕倒了,立刻乱作一团。如今是执掌权力的关键时刻,若不趁热打铁,恐有变数。可主子偏偏这个时候昏厥过去了,真是急死个人呐!
本来预计在泰山行宫进行完祈福大典他们就会即刻返回都城夺得大宝,看主子这个样子,为今之计也只能等主子醒了再做安排,看这病重的样子,就是醒了,一两天内也是无法启程了。
泰山行宫西北角的偏殿内
夜色已深,此时万籁俱寂,偏殿内也陷入一片死寂中。
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寂静中格外突兀。只见于行小心的从长柱中出来,借着照进屋内昏暗的月光,于行将长柱中的银钱拿了一些揣在怀里,也不知是哪位仁兄的藏宝地,如今他只能厚颜借来先用用,权当路上的盘缠了。心想若是有命活着再回来,他一定会将这处用财宝填满。
为什么选择这时候出来,因为经历了一天多的频繁搜寻后,他发现这处已经鲜少再来人搜寻了。
而几个时辰前最后一次有人来搜寻时他听到了那些人的私下交谈声,说他们主子在这里被三皇叔伤得不轻,大典结束后要在行宫养两日才能返回都城。一听这个于行意识到他要尽快回都城,最好能赶在忠亲王前抵达,他才有机会逆风翻盘。
他好容易等到半夜时分,此时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饥渴难耐,也晓得现在不是觅食的时候,得先逃出行宫保得小命要紧。可饿得头晕眼花,半点气力也无,爬墙估计也爬不上去,跑也跑不动,这样不得一逮一个准儿啊。若去行宫中的后厨寻吃的肯定不行,那里一定加派了人手,进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他悄悄打开房门,此时月光静静的照在院中。他借着月光在院中寻到几株能吃的野草就着院中的打上来的井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识别各种草木也是老圭教给他的,如今他才深知老圭教给他的东西多么珍贵。
勉强填饱肚子后,他摸摸自己怀里的小布兜,心下安定不少。这个布兜里有自己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物件。包括他易容所需的工具,有了它他才方便隐匿。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伙事好使扮相才可以扮得天衣无缝。
这也是老圭教他的,要随时备着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即便他这次是跟随皇祖父来泰山行宫祈福,他也没忘揣着自己的小布兜。如今有了这个,出去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他抬头看着如墨染般的夜色,此时应该是三更天了吧。这个时间最是人困马乏睡意最浓的时候,尤其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是人都会懈怠,这个时候逃出去的几率应该更大。
他记得进来的时候自己的方位是在泰山行宫的西北角。而行宫的出入的门是在正南位置。正门是别想出去了,要去那里要穿过大半个行宫,而且那里必定有重兵把手。
最可行的就是翻过离着这处偏殿不远的宫墙。他在院里的时候一直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发现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一队禁军夜巡经过这里。
所以他必须在半个时辰内翻过去,不然就会被禁军发现。等又一波夜巡的士兵刚刚走过,偏殿的大门就被人悄声推开了一道门缝。于行伸出头来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猫着腰溜到了宫墙下。
他打量着眼前高高的宫墙,如此高的宫墙要爬过去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这可难不倒于行,他攀爬的本事虽比上二哥但至少排第二。可真正开始爬他才发现这座行宫的宫墙砌好后应该经过抹灰、打磨等处理,表面整齐光滑,攀爬起来根本没有着力点。他尝试了几次都只是爬了一小段就呲溜滑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墩儿。
这样下去可不行,眼看着要到寅时了。若是再等下一波士兵巡查过去再想法儿翻过这道宫墙,天边估计要泛起鱼肚儿白了,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他抬眼看着此时的天色,内心焦急万分。正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视野里的一株槐树。从他这里望过去,那树被偏殿的院墙挡住了,只能看到树梢。这棵树应该是在他现在站的这条道路的尽头右拐处。虽然离着宫墙有一段距离,但是它的枝蔓已经延伸到宫墙附近。
不知道能不能借助这棵树爬过去呢?想到这里他立刻飞奔过去。果然在拐弯处看到一株槐树。这株槐树应该有些年岁了,它的树径很粗,得两人合抱才能围住,树上的分枝比成人大腿还粗。
他不由喜形于色,也不迟疑的手脚并用开始爬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爬到了树枝上。他站的这一枝并不是几个分枝里最粗的那一枝,也不是最长的那一枝,却是斜向宫墙的那一枝。
他慢慢的往前挪动身体,可越往前树枝越细,身体摇摆的幅度越大,再要往前时,脚下的树枝似是要承担不起他的重量了,从主干的分枝处传来“咔咔”的断裂声。可他这个位置离着宫墙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眼见他待的这一枝被他压得快要承受不住了,他立刻撤回到主干上去。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换一枝离着宫墙稍远点的树枝试试时,他听到远处传来禁军有节律的脚步声。他此时就站在路边的槐树上,若是禁军来到这里一定会发现的。因为他此刻身上穿的还是事发当天的一身赤色暗花缎蟒补广袖圆领袍,这个颜色在黑夜中尤为扎眼。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举目四望,躲又没地儿躲,只能拼一把往前冲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的看着宫墙,在脚尖儿触及到刚刚被他差点压断的枝上时,脚下生风的跑起来。借助树枝的弹力和自己的冲力,他如同一头豹子一样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成功跳到了对面的宫墙上。
在跳上去的一瞬,他赶紧双手把住宫墙,将整个身体悬于宫墙外。刚做好这一切,就听到巡视的禁军已经到了槐树下。
只听一个士兵说道,“咦,真奇怪,今天没有大风啊,这槐树枝头怎么晃动的这么厉害?”听同伴这样一说,其他士兵纷纷驻足抬头。
“好像是啊~”在众人的附和声中,有一个浑不在意的接话道,“真是大惊小怪,嫩瞧~这树的腰恁粗,在俺们老家,这岁数的都成了精儿了,在家时年年俺们都在树下供奉祭品,里面说不定住着槐仙儿呢!”
被他这么一说,其余的士兵感觉脊背发凉,汗毛直竖。半夜三更的听到这个,可真渗头皮哟!好巧不巧,这时候有一阵风吹来,感觉妖风习习~大家都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留这儿干嘛,谁想大半夜的跟槐仙儿唠嗑。等那脚步声听不到了,于行才又慢慢探出身来。
他现在庆幸的是得亏槐树担住了他,不然树枝掉落,这群士兵一定会起疑心,必要一探究竟。
等重新趴上宫墙,他才往墙外瞅去。刚刚他也没看真切,不敢冒然跳下去。等视野适应了,他才细细打量起来。这一打量不要紧,直接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低头目光所及竟是一处陡峭的山壁。得亏他没有第一时间跳下去。若是跳得远了,说不准就直接跳下悬崖了。
原来这处行宫是在泰山半山腰的的一处悬崖边依山而建。怪不得来的第一天他就发现南门附近的城墙都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越往里就没有士兵把守了,只有不间断的巡逻的禁军。因为陡峭的山壁是天然的防护,不用担心有人会攀上来对皇上不利,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经由这里爬下去。
好在经过一番打量,于行注意到山壁上有些许长出来的藤蔓或是树枝,石壁上也有天然的石楞,可以以此为着力点攀爬,慢慢爬下山去。
想到这里,他就开始借着微光向下攀爬,时间不等人,若是到了天亮再爬,他不确定会不会在攀爬的过程中被发现了,到时候被射成个筛子都是轻的。
攀爬的过程虽然艰辛,但对他来说,起码是一条生路。与生路相比,这点艰辛又算得了什么。
在爬到一半时他发现了一处山洞,他在山洞歇息了片刻。谁能想到这处石璧上还有个山洞呢!此时他的外衫早已磨得破烂不堪,脚下的鞋履也已经磨破了。可即便这样,若是遇着有心人,依然能从他外裳的式样里瞧出不凡来。未免被人瞧出破绽,他脱下外裳,藏进山洞一个隐蔽的角落,这才继续攀爬。
等他历尽千辛爬到山脚下时,都不用于行自己装扮,已经看着与乞丐无异了。混在乞丐堆里许还能跟人称兄道弟。
双脚踏在平地上,他才感觉自己真的活过来了,不过他的心还悬着呢,他知道忠亲王必然不会让他活着到都城。要隐秘而快速的回都城可不是易事。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泰山脚下别的不多就是庙多。他现在顶着的一张脸是自己易容过后的模样,谨慎起见还是选了个小庙进去休息休息,名曰休息,实则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供奉着些果子点心,他好沾沾仙人的福气拿来祭祭自己五脏庙。
半夜那点野草只能让他饿不死,又爬了半天,他已经饿到心慌手抖,刚刚易容时画眉毛手抖得险些都画不成了。
一进那小庙,就见不大的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五月时节,银杏树的树叶繁茂一片,层层叠叠的树叶下形成一片树荫。
在树荫下是一座香炉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炉中香早已燃尽,只留一缕青烟寂寥的飘在空中,院中连半个香客的影子都没有。
一进正殿就见一尊略显斑驳的佛像居于庙宇中间,供桌前落着些许灰尘,一个盘子里摆放着几枚干瘪的果子,另一个盘子上摆着几块糖糕。
于行一见有吃的也不挑拣,对着佛祖拜了拜,口中喊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祖莫要怪罪。”说完拿起一枚糖糕就着急往嘴里填。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原因,糖糕异常好吃。谁知刚吃到嗓子眼儿了他就闻到一股廉价的蒙汗药的味道,可糖糕入口即化,他根本止不住下咽的动作。刚刚饿得急了眼,这会儿闻到药味,他才警惕起来,这一留意就发现殿内还有几道呼吸声。
他心里骂娘,大意了,谁能想到佛祖面前的供奉也会被人做手脚。
吃进去的东西又吐不出来,他眼皮开始发沉。真是才脱离樊笼,又遭罗网。
在昏睡过去的前一刻他心里苦笑一声,老圭若是知道会不会被自己的愚笨气得活过来~
第310章 定不辱命 老圭的口头禅就是江……
老圭的口头禅就是江湖险恶。以前于行自觉学了一身本事, 小看了江湖,总是不耐他的唠叨。
如今发现学了一身本事又如何,没真正经历过江湖的洗礼, 一入江湖就翻船了~
许是吃的蒙汗药不多, 迷蒙间,于行听到有人说话,那声音极为陌生。
“老大,您看咱本想吊条大鱼,没想这吃食竟引来了个乌七八糟的小乞丐!”
“就是,真是晦气, 闻着身上都馊了~”另一个也附和道。这也不怪于行不爱干净,先是在柱子里待了那么久, 又为爬下山出了一身的汗, 身上自然跟腌渍了一样,远远一闻就闻到一股丐帮长老那味儿。
那被叫老大的人倒是没有应和两人, 在沉默了片刻后, 发出了一声瘆人的□□,“你们别看他浑身脏兮兮的,好好打量打量这男娃长的好样貌, 未必比那女娃赚的少, 咱们只需要找对了买家, 一样能卖得高价,赚他个盆满钵满啊!”
“可卖给谁啊?”
“你不记得了?上个月奉喜不是说延平伯想要个唇红齿白的小倌儿吗?最好是那种没调教过的, 耍得才尽兴!这个年岁刚刚好, 样貌也出挑,好好打扮一番,若是卖到那处至少也能得几百两银钱了。”
于行听到这里晦气的不行, 还以为是被忠亲王的人给逮住了,合着不是一伙人。他进的哪里是寺庙啊,分明就是一处拐子窝。
他也悔的不行,他自己吧,有个毛病,是个颜狗,每次易容对自己下手都不够狠,每次都手下留情不给自己往丑了化,这次好了,要被人家卖去当小倌儿了,他真是悔不当初。
还有那延平伯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于行记起来了,皇祖母让他背过京城世家家族的关系图谱。他记得里面就有那延平伯,皇祖母点评此人品行不良,好色成性,妻妾成群。只是未料他还有这等怪癖。
只是算算年龄他都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孙子外孙估计都绕膝了。真是个老不羞。
这时候一个声音满是谄媚的阿谀奉承道,“还是老大您慧眼识珠,我们跟着您才能喝上口肉汤。那这小子就不做掉了,我赶紧派人拉去京城,别让人家延平伯等着急了嘿嘿~”
于行听到这里,心里又由悔恨转而庆幸,得亏没画丑,不然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那被尊称老大的人回道,“孺子可教也,趁着延平伯如今还在兴头上,一准儿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跟奉喜说这次事成之后给他提两成银子。”
那手下听后呐呐的道,“两成?会不会太多?咱们累死累活的,又是寻摸又是运送的,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白得两成银子?”
“刚夸了你怎么又蠢上了,真是不禁夸!若是没有奉喜,你能打听到贵人们的喜好还是能把咱手里的货送到贵人面前?有了奉喜咱们的货不仅好出手,还能翻几倍的价钱,这个账你怎么不会算呢?
只是给他两成而已,咱维系好这个关系,以后才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语罢,手下们似是恍然大悟,齐齐一顿彩虹屁,直拍得那老大通身舒泰,朗笑连连。
至于于行,这些人只是绑了他的双手,并没有好好搜他的身。这样子还用着搜了?这么个小乞丐,穿着破烂不堪,身上哪里会有银钱。况且此时浑身都是臭汗,谁想沾他的衣裳。
等蒙汗药劲儿彻底过去时,于行发现自己已经在去往都城的马车上了。这个马车应该经过特殊改造过,他被塞到一处隐蔽的狭小空间里蜷缩着。
他此时已经清醒了,捆住他的绳索他其实是能解开的,但是既然马车也是去都城的方向,他何不将计就计,由着他们送去都城。他若是一个人去都城,不提路上忠亲王设置的重重阻碍,就是都城城门的关卡他要进去也非易事,因为他没有身份文牒。
而这种专做皮肉生意的,进出都城都有专门的门路,岂不是比他自己方便许多,还一分银钱也不用花。想通了这点,于行决定待在车上。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驾车的车夫应该是前世野猪托生的,不仅一路上横冲直撞,车轮子都要跑成风火轮了。这可害苦了马车里的于行了,他在车厢里头被撞得眩晕,外加颠簸,吐了不少黄水。
只是谁会管他的死活,他在这群人眼里不过是个物件而已,谁会关心物件舒不舒服。
虽然身上极度不舒服,但是车夫赶路的速度也着实够快,才不过三四日他们已经到了皇城根儿下。
于行在车厢的夹板内听着外面人声鼎沸,都城还跟他离开前一样热闹。只是如今这份热闹已不属于他。他刚刚经历亲人接连去世,耳目所至皆不能让他开怀。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似是到了城门口,只听马夫跟一个城门小吏熟稔的攀谈起来。
“李大哥,赶巧了不是,今儿一大早您就上值了?”
那被尊称李大哥的,声音中略带疲乏笑道,“不是一大早,昨儿晚上就在这守了一宿了。”
“您这样辛劳,守着咱都城的安全,俺们都仰仗您呢!”
那城门吏搜马车的功夫,马夫凑近小声说道,“俺还跟之前一样得进城拉人,马车里还带着些外地特色的糕点,味道特别好,俺们老大让俺晚点就送些到您府上,让您尝个新鲜。”
那城门吏了然,糕点嘛,必然是“贵重”的糕点,他应付公事一样搜查完,即刻给他放行。
跟于行想的一样,城门上果然有他们的人。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很轻易就进了城。
都城内车水马龙,车夫没有了发挥的空间,速度上慢了下来。于行试着将绑在自己手臂上的捆绳解开,又从自己的小布兜里拿出一根锥形的工具,在马车行驶到一处人声鼎沸处时,他用力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门板撬开,周遭嘈杂的声音刚好盖过了门板撬动的声音。
他赶紧活动活动蜷麻的四肢,趁着车夫一个不留神从左侧的车厢窗户跳了下去。
在触及地面的一瞬,他立刻撒丫子朝马车行进的反方向跑起来,许是跳的急了,他的腿抻了一下,跑起来一瘸一拐的。憋着一口气连跑了二里路才停下来。
见后面无人追来这才放下心来,靠在街角的一处墙边大口的喘息。待喘匀了,他闻到空气中飘来饭馆里饭菜的香味。那味钻到鼻子里就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旁边的包子铺的伙计也正在铺子口掀开蒸笼,露出里面白嫩嫩的小笼包来。他闻着那包子像是三鲜味道的,在家时他娘就常常给他调这种馅料。他深吸了一口气,这馅儿调的可比他娘亲差远了。他娘亲蒸出来的比这个更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