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拂袖而去,带着决绝,没有半分留恋,徒留卢初静在那沉默良久。
第二天纳妾的日子,卢氏果然办得漂漂亮亮。众人看着竹影光头上戴的头面,手上的首饰,光这些就值百两银子多了,更不用说身上这一身衣衫~听说都是卢氏赐的,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面上都盛赞卢氏大度。
卢初静看着打扮得跟个天仙下凡一样的竹影,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不过她肯定没错,她绝不低头。
红烛燃了一半时,新郎官岳承霄走路略显晃悠的迈进了新房。他今晚高兴多喝了两杯,有些醉态,所以行动上有些鲁莽,多少有点不怜香惜玉。竹影到底是个姑娘家,初尝云雨,哪里受的住这般孟浪,自然发出了声,那声音轻轻软软,无端惹人疼惜,又带着似是撒娇的妩媚。
光听声音就知道有多旖旎了,更别提一帘之隔坐着的卢氏。她此刻脸色苍白,双目失神,双手紧握,似一尊佛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良久,她觉得脖颈处的衣襟有些湿意,一摸,脸上竟不知何时已浸满了泪水~
不提岳承霄跟卢初静如何过招,过完年,吃了好友纳妾的酒席,岳展就要回京城了。转过年来的二月里就是会试了,算算日子,距离会试竟不到一年两个月了。
这意味着这次离开,得明年考完会试才能归家。他心里万般不舍,尤其于行一听他要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岳展的腿就是不松开,仿佛是为了表达不满,他还把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蹭到了他身上。
看着往自己怀里拱得跟小猪一样的于行,岳展更不想走了。
还是岳知语先看不下去了,将于行硬抱了来,抱着于行,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怜惜道,“我们于行从小就没怎么哭过,你看看你把他弄得。”
一句话,把岳展的离愁瞬间冲散了,瞧瞧~这可是如假包换的亲爹,那心可是偏的没边儿了。他还以为他爹是觉得这么耽搁下去不是个事儿,帮他把于行支走呢!合着这是心疼他小儿子掉金豆豆呀!
京城凉快,他还是赶紧上路,去京城待着去吧。不过即便亲爹伤他千百次,他依然记得爹交代的任务,在马屁股两边各挂着一个鸡笼子,笼里分放着两只斗鸡。
知道邓老喜爱斗鸡,岳知语这段日子没少带着于行出去相鸡,精挑细选了两只,让岳展一起送给他远在京城的知己。本来他还要写一封信来着,他可有太多的话要跟这位神交说了,可是怕露了自己没文化的底,思来想去,硬是摁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忍住了没写。
林氏此时也是双眼微红,但是还不忘嘱咐“展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遇到那喜欢的女子,就跟家里来信,都说先成家后立业,你不知道,娶妻光三书六礼就要走大半年呢!”这次孩子走的匆忙,若是不着急,倒是有几家可以相看相看。
“真是妇人之见,别听你娘的,男儿若是遇贵人,当先立业后成家。”岳知语忍不住插嘴道。
“你自己就是个现成例子,要是先立业后成家,你到现还打光棍儿呢!”四十多岁的人了,至今都没立什么业,得亏早成婚了,孩子们争气,还老子扬眉吐气了。
岳知语辩解道,“我又没遇到贵人相助,我年轻的时候若是能拜邓老先生为师,说不得我现在也成就了一番伟业了。”只是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林氏白了他一眼,拍拍儿子肩上的折痕,温声嘱咐道,“别听你爹的,良人也难得,若是遇到合心意的,千万别错过。”
临行前听了一耳朵爹娘打的嘴官司,岳展才骑着他新得的马儿,快马疾驰而去。飞燕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长途奔波了,就让它留在山清水秀的岳麓书院养老吧。
路上自然又是一番风餐露宿,星夜赶路。好在在系统里他平日里也不少吃苦,比这更难走的路,更冷的夜,更大的风雨、雪霜,他早都经历了不记得多少次了,这点奔波的劳累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只是路上有美景却无美食,有烤鸡却无美酒,当真遗憾。
这天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晌午了。他早上就没吃饭,想着赶到京城大吃一顿。
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许久,又实在嘴馋陈江冉做过的蟹酿橙,馋的他不知不觉就牵着马儿就走到了千味楼附近。
可等他到了千味楼所在的大街上,远远就瞧见酒楼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大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93章 惩治来犯 等他凑过去一看,就……
等他凑过去一看, 就见地上躺着一个颧骨有些高的中年男人,他嘴角有些白沫,嘴唇发紫, 闭着双眼,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旁边跪坐着一个比他年纪小一些的长得尖嘴猴腮的瘦矮青年,此刻这男子正义愤填膺的叫嚷道,“千味楼吃死人了,我哥哥在千味楼吃了饭,刚出门口就口吐白沫倒地而亡,肯定是他家的菜有问题, 大家评评理~这光天化日之下毒死人,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这样的酒楼还敢不敢吃了?”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 有的点头称是, 若是这样,这酒楼确实是个黑店。有的说可以报官, 谁对谁错由官府定夺。有的则没有说话, 在一旁作壁上观,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总之不管官府出不出面,若是千味楼不出来好好将此事料理好, 今天的风波足以让它关门闭店。毕竟, 谁也不敢去一家随时会吃死人的饭馆用饭的。
千味楼的店小二是个十四五岁、有着麦色皮肤的长脸少年, 见这情形,也是急的不行, 他是千味楼刚开业时雇的伙计, 店里生意兴隆,他的月钱也多,这不, 年前刚领了月钱,东家是个善心人,还奖了他一贯钱,五十斤细面,十斤羊肉,他们家这才过了第一个丰年。
过了年要来上工的时候,临走爹娘还嘱咐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东家是个好人,咱可不能偷奸耍滑,现在这个世道,这么好的东家可不好找。
可店刚开两天就出了这事。他见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想着兴许是诈死呢,于是大着胆子走过去,蹲下将食指颤颤巍巍的放在那人的鼻下,当真是一丝气息也无。
吓得他瞬时收回手,手忙脚乱的跑回酒楼跟东家回禀去了。围观群众一看店小二的反应,多年的吃瓜经验让他们心下了然,那躺在地上的人肯定是死得透透的了,看把那小二吓得,脸色煞白,哆嗦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这么劲爆的大事不得留下看看接下来如何发展,于是那本来要去吃饭的,买东西的都不走了。人越聚越多,看着似要把这条繁华的大街堵起来了。
岳展本要挤进去查看一番,可他牵着个马,只能站在外围,刚想找个地方先把马拴上,就见陈江冉已经稳步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锦,以玉簪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那人看她出来,指着她,面露悲切的对众人道,“就是她,她就是这个酒楼的东家,是她害死我哥的。”他话音一落,周围人对着陈江冉指指点点的声音便不绝于耳。
大家虽然都是普通老百姓,但都有一个共通点:仇富。能开这么大的酒楼,肯定是有钱人无疑了。有钱人都不是啥好东西,自然对陈江冉没有半分好感。
她本人似是对周遭释放的恶意足充耳不闻,从容的提着药箱就朝地上躺着的那人走去。
刚刚她在楼上细细打量过躺着的人,确实一动不动。但是若是真是像店小二说的人已经死了,脸色应该是蜡黄。虽然他此刻嘴唇发紫,但仔细看他双颊还有些红润。这其中必有蹊跷。她听师父说过江湖上也有人练龟息功,所以心下就拿定了主意。
“你要干什么?”跪在旁边哭丧的青年见她一边蹲下一边放下药箱观察,立刻一脸警惕的看向陈江冉。
“干什么?当然是要救人了。我是华佗第三十六代传人,学得一手生死人,肉白骨之术,如今你哥哥还没死透,拼尽我的本事或许可以救他,怎么,你不想救活你哥哥吗?”
“我~我哪有,你~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再说,就凭你?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说的自己跟大仙儿似的,别是忽悠人吧!”
“那你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看我如何妙手回春,救活你大兄弟。”陈江冉冷声道。手下动作不停的开始诊治起来,大家也好奇这华佗的徒孙到底要如何医治呀,都一眼不错的盯着她的动作。
只见她“咔嚓~咔嚓”一顿操作,就从上到下依次将地上躺着的人的两肩关节,肘关节,腕关节,髋关节,膝关节,脚踝关节等等一一脱位。
光听着声音,就知道有多疼了,众人都不自觉的抖了抖,看不出,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子出手咋这么狠哩!
最后她还没忘了将对方的下巴脱位。只见那人的嘴巴被迫张的大大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活了?竟然真活了?”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句惊叹。
“这只是回光返照,若是想将他彻底从阎王爷那拉回来,还得再加把劲儿。”她一边拿出药箱里的一个小包一边对众人解释道。
那旁边的青年此刻着急的开始擦汗了,但是碍于周围围观人太多,她又说的冠冕堂皇的,他不好打断她“救人”。正愁怎么办呢!就见对方已经打开小包,露出里面一排长针来。
这些长针根根长约六寸,整齐的排列着。只见她素手取出一支,阳光下长针折射出冷光,似是冒着凛凛寒气。
躺着的那人看着那针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浑身都脱臼了,想动却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啊啊~啊啊”的叫着,待那针插入身体,他更是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可那女子仿佛没听到一般,只一根接一根的插下去。足足插了三十根,直将那躺着的汉子插得跟只刺猬一样才罢手。待插完针,那汉子浑身疼得冷汗连连。
此时刚过完年,大街上的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哈出一口气,都能看到白雾,站一会儿脚都能冻僵了。大家就看着还没一刻钟,那躺着的汉子在这样冷的天竟生生出了一身的汗。虽然身上没动作,可脸皱得跟一朵菊花儿似的,表情里写满了痛苦,眼角都疼得沁出泪水,似是受着极刑。
嗓子早已经喊哑了,因为被卸了下巴,所以嘴巴还被迫张着,发出拉风箱的声音,又像是鸭子的叫唤声,在冬日的午后,听着着实瘆人。
尤其此时,万籁俱寂,围观的人俱是被这女子的狠厉震住了,都禁了声,这声音便格外刺耳了。
大家都不傻,已经觉出味来了,合着这俩兄弟做了个局,想赖店家是黑店,以此讹诈店家。这老板娘来了个将计就计,以救人为名,行惩戒之实呢!
虽说这一对兄弟做的不地道,也算罪有应得,不过这女子也真是铁石心肠。若是换做普通女子,听着这么瘆人的声音,早就放人了。可人家愣是眉毛都没皱一下,就站在旁边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于是围观的人在心里都给陈江冉打了个深深的烙印:这姑奶奶是个母大虫呀~轻易可招惹不起哟~
又过了足有半刻钟,那女子才慢悠悠的将针一根一根拔出来,放入药箱中。又活动了一下手腕,才“咔嚓~咔嚓”将那人全身各处关节归位。
“成了,这就治好啦。若是回去后觉得哪里还不舒服,还没治好,尽可以再来,我免费再给他诊治一番,也不费什么事。”
谁还敢来呀那站在一旁的弟弟赶忙扶起哥哥,此刻那哥哥哭得双眼红肿,活像被人糟蹋了一样,又好笑,又可怜。
他们刚转身,那女子双唇轻启,似吐着信子的毒蛇,阴冷的声音又传来,
“虽然我免费诊治,不过也是有前提的,你们可别不能再出去说我千味楼吃死人呀,归根结底,是你兄弟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没发育,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恩将仇报,那少不得我要追回我的诊金纹银百两,毕竟我可是将人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诸位都是见证。”她一伸手臂,指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对,对,我们都是见证。”岳展带头先回应了一声,随后人群里大家都跟着附和起来。陈江冉听到岳展的声音,眼睛一亮,寻声望去与岳展隔着众人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那兄弟俩当场吓得,一个搀着另一个灰溜溜的跑了,此时只恨跑起来太慢,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立时飞的越远越好~
等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岳展才上前朗声笑道,“真是真人不露相,看不出来你还有隐藏的技能。”
“哪里是什么隐藏技能,不过是学易容术的时候师父教的。易容术里面学问可多着呢,像我师父这种真正的易容大师,不仅能通过缩骨改变身高,通过口技改变声音。所以他若想躲起来,没有人能找到他。”她之所以对身体骨骼了如指掌,皆是因为学缩骨的时候练成的,但是用她师父的话来说,还没有练到家。
“那怎么还会针灸了?”
“还不是因为当年在山寨我奶娘受了很严重的鞭伤,这些年身体一直没好利索,我就学了针灸给她舒筋活络之用。今天这两个贼子把我气得狠了,原只想卸了他的关节,可怎么想都觉得太便宜他了。不是喜欢扮死人吗?我一气之下就将他扎成了个刺猬,好让他记忆再深刻一点。”她说着手里还比划着刚刚扎人的姿势,真是好不痛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朝岳展赧然一笑。
原来她也有这样调皮的时候,看着比往日添了鲜活~可爱~
看着岳展还牵着马,马上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上也风尘仆仆的,显然是刚返京。
她转过头来,对着岳展了然轻笑,“你刚回来?”
“对,想吃你做的蟹酿橙了。”
“这有何难,你要是想吃满汉全席我都能给你做出来。”她莞尔一笑,调皮的回道。许是今天心情畅快,她说话也带着俏皮。他听了心里忽然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眉宇间闪过一丝喜悦,原来自己对她来说很重要,她竟想用满汉全席招待他。
不想下一句竟是,“你上次回家走得匆忙,我还未好好答谢你帮小远入太学呢!可巧今日你来了,想吃什么随便点。”
听得这一句,他眼角一抽,合着自作多情了不是。
第194章 君子一诺 由着陈江冉将他引到……
由着陈江冉将他引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没等一会儿就上来热气腾腾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看着饭菜的分量也是深谙他饭量大, 怕他吃不饱啊!
此时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上叙旧,立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没一炷香的功夫, 桌上饭菜已经所剩无几了。
摸着鼓起来的肚子, 岳展觉得出来这些天,还是这一顿吃得畅快,满足啊。酒足饭饱之后岳展问起了陈江冉的师父。
他对她这位师父实在是好奇的紧,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让她救了呢?
陈江冉也没隐瞒,“当时我见着师父的时候他潦倒得跟个乞丐一样,饿得奄奄一息了, 我跟奶兄将他捡回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救活。现在想想, 他那样有本事的人, 应该是存了死志,故意要将自己饿死的。是我打乱了他的计划。我猜师父当时肯定想还了我的诊金再死, 他是最不想欠别人的人。”
“他现在还在嵩阳城吗?”岳展又问。
只听陈江冉语气里难掩失落, “离开了,我想让他来京城方便照顾,被他推脱了, 嵩阳城的冬天特别冷, 他两个月前来信说他打算南下住一段时间。我还给他去信推荐你们桐江府呢, 那里人杰地灵,是个休养的好去处。算算时间, 他若是去那里也应该快到了。”
他这个师父确实怪异的紧, 一身本事却蜗居在嵩阳城,就凭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江湖上也应该有个名号的。可作为徒弟竟然也不知。岳展猜测不是真的隐士就是有仇人, 所以隐姓埋名了。只是到底是哪种就不得而知了,现在看着她那师父对她还不错,只能静观其变了。
等他从千味楼回到师父住处时,日头已经西斜了。师父刚好在家,见着两只斗鸡,眼睛立时放光,浑身上下冒着喜悦的泡泡。抱着斗鸡笼子不撒手,阿蛮也不是勇武,也不是不够厉害,而是每次斗完他都得按着岳展说的,让它最少休息个五六天。这五六天属实难捱,现在好了,自己有这么多强将,隔一天就可以去斗它一场,想想怎么能不令人欢欣鼓舞呢!
桐江府济阳县
一个普通的午后,街边小商小贩的吆喝声,车马声,路人的交谈声不绝于耳。就是在这样一个嘈杂的环境里,一个穿着一身破衣的乞丐,草鞋整整齐齐摆放在脚边,正躺在街边草席子上,睡大觉哩~大大的毡帽盖住了整张脸。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闻着打着旋儿的鼾声~
街角上玩闹的小童们见他鼾声大作,不禁产生了逗弄的心思。
他们每个人都从路边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将那草放在老乞丐的光着的脚底板处挠痒痒。直挠得老汉儿朝里翻了个身,帽子掉落下来露出一张古稀的脸庞。
有那大胆的小童又将狗尾巴草放到他的鼻下挠痒痒,直挠得老汉儿睡着睡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他要醒,吓得小童们四散而逃。只留下一个小童拿着狗尾巴草在那愣着哩。
之前盖着帽子,没看到他的白发,没想到他这么老了,足可以当他太爷爷了。爹爹教过他“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结果他作为始作俑者,扰了人清修,属实不对,所以纠结的站在那里,想要道歉又生怕这老汉要揍他。
正愣神的功夫,那老汉突然睁开了眼,黑白瞳仁睁开的瞬间,哪里有半分睡意,吓得那小童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你哭什么?我可没打你。”老汉儿笑呵呵的说道,因为一笑,脸上的褶子更多了。
他哭得跟只花脸猫儿一样,上气不接下气,“我伤心~我~那些好大侄儿,大外甥们,竟然这时候跑得比猴儿都快,都是叛徒,我心疼我过年发的压岁钱哩~一群没良心的~呜呜~一点江湖义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