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弹簧刀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那个黑锅看起来相当的凶悍。
王雪娇一转头,发现两个警察叔叔,一个手持盾牌,一个抓着拖把,正准备悄咪咪地靠过来。
两人发现王雪娇望过来,正义凛然:“不要打了啊!有什么事,跟我们讲!打死人要负法律责任的。”
她用黑锅指着小偷的脑袋,一脸委屈:“他偷了好多钱!还持刀要捅我,我好害怕啊。”
小偷看见有警察过来,转身就跑,被摁住肩膀,他一刀捅向警察,民警没想到他的左臂被打断了,竟然还这么凶悍,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刀子向自己的小腹扎下去。
只听“叮”一声,攻击再次被黑锅挡住。
“你竟然敢袭警!”这是小偷听见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外两个被学生暴揍的小偷,也被送到七牌楼派出所来了。
他们看着被女人单追的同伙竟然是被抬起救护车的,内心波澜起伏,又开始庆幸自己没选中间那条道。
两人不约而同在心头刻上一行字:最毒妇人心。
刚开始值班民警觉得手挥黑锅的王雪娇太过凶悍,他的心头也曾浮起过这行字。
直到他差点被捅了一刀,而王雪娇救了他,现在他看王雪娇和她的那口锅,简直发着金灿灿的圣光。
这哪里是小店老板娘,这是战争女神雅典娜!
这是一个没什么难度的偷窃案,事实交待清楚,就是连警察都觉得很无语。
本来,他们压根没想坐下,想偷完了就走的。
但是其中一个闻着桌上的菜太香了,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就算发现了,也不能就认定是他们干的,便坐下来,真的打算点菜。
本来保持低调就行了,他们还被王雪娇的大翻勺表演吸引,不小心碰到她的背了。
如果她没有翻车,就不会恼羞成怒,朱教练也不会顾及她的面子,想赶紧结账走人,也不会发现钱包被偷。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办案民警把朱教练钱包里的涉案金额一数,三千块。
“三千块是个什么概念?不会是今天我把他们送进来,明天他们就出来了吧?”这种事王雪娇见过不止一次。
民警翻了法条,说按照现行法律,这属于金额较大,估计得三年以上。
王雪娇看着那两个贼,心想:你们运气真不错,要是一年以后再偷,那可就是从重、从快、从严的第二次严打了,偷三万块钱就枪毙的光辉岁月。
两人大呼冤枉,说自己偷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么大,以为就几十块钱。
“以为”如果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
人民警察没有听信他们的鬼话,按规定移交了。
朱老师拿着失而复得的钱包,十分感动,掏出一张五十块钱来感谢王雪娇。
王雪娇收下了五十,又掏口袋摸出四十,找给他:“是他们平白撞了我一下,我才敢确定肯定是他们,严格来说,是那份扒全素帮你把钱找回来的。你付它的钱就行了。”
做完笔录,王雪娇和张英山便回到丫丫小吃店。
小偷小摸么,哪个年月没有,没有放在心上的价值。
某处房间内。
“狼哥,我们都找了,莫爷实在是太能藏了,我们都把绿藤市翻遍了,实在是找不着。他有没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啊?”
肥狼看着战战兢兢的手下,翻了一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让你们找莫爷了?!他当年可是江阴情报站的站长!他想躲,你能找的到?”
“可是您说”
“我是让你们找余小姐在哪儿!找到了吗!”肥狼觉得自己的手下个个都是傻逼,等将来有了钱,得招几个脑子好使的大学生。
手下赶紧回答:“找到了,她跟那个小白脸住在一起。就在夏老师家对面。”
“哦?几栋几楼几零几?”
“没有几零几,整栋都是她的。”
肥狼肃然起敬:“是别墅?!余小姐真是有实力啊!”
“不是,那个,不是别墅,就是一个小平房,前店后屋,叫丫丫小吃店。”
肥狼眉头紧皱:“她的身份不是很高吗?怎么还要开小吃店?再查!妈的,该不是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两小时后。
“狼哥,有三个人在那个小吃店里偷东西,其中一个被余小姐打进医院了。”
肥狼皱眉:“余小姐呢?”
“已经跟那个小白脸回去了。”
现在肥狼越发确定自己的手下是傻逼了:“就这事,也值得跟我说?我是让你们查她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这破事能说明什么?啊?说明她能打啊?”
手下被训得根本不敢吭声,只能弯腰弓背,屏息凝神。
第二天一早,王雪娇从市局那里得到消息,那三个人在看守所里死了,对外报的是“自然死亡”。
“不能是被我打的吧!”王雪娇震惊,她知道被打伤的人会内脏缓慢出血,要是救护人员没注意到,那就真的会死人。
她对打死小偷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内疚,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往他的身体上招呼,都打的是胳膊,按现在的医疗条件,没道理胳膊断了会死人吧?
张英山正把她晾好的鸭子取下来,听见王雪娇正在反思自己,他开口道:“跟你没有关系,他们在偷那个教练的钱包之前,去了一个包工头家,除了钱之外,还偷到了一些包工头跟那位洪某某之间往来的证据。”
“哦~哦哦!行,我懂了。”王雪娇恍然大悟。
“他们命该如此,如果再等半年,就能等到他落马了。”张英山看着鸭子,问道,“这鸭子,你是打算留着自己吃,还是给你爸妈?”
“自己吃吧,这事没完之前,我不想跟他们接触,省得给他们惹麻烦。”
“什么?全死了!”肥狼震惊地站起来。
“是的,而且对外宣称的是自然死亡。”
肥狼深呼吸几下,以按住激动无比的心情,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卧槽,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一天!才一天!得罪了她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有人帮她瞒着!真是手眼通天啊!!!”
他双眼放光,说话的声音都仿佛是从胸膛里共鸣出来的:“抱上这条大腿,我要发财了!”
转念一想,自己这帮傻逼手下,别不小心惹到金主妈妈头上了,他猛然瞪向手下:“传话下去,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千万不要得罪余小姐,知道吗!”
“是!”
第42章
为了讨好大小姐,不让大小姐烦心,肥狼专门安排手下,在大小姐在的丫丫小吃店附近,以及“那个小白脸”天天要去的菜市场巡逻。
要是看见道上以三只手出名的熟脸,他们就会进行“劝离”。
有新来不懂事的贼,在挨过几顿老拳之后,也乖巧懂事了许多。
以前菜场里的小偷日均四五个,摊主也不敢说,看到快要偷着了,就大声要求顾客先付钱再翻菜。
有的顾客反应极快,马上捂包。
有的顾客跟摊主扯皮:我还没买呢,凭什么要我付钱。
等小偷得手走了,摊主才敢说实话,那个时候悔之晚矣。
很快,江湖中就传说“威尼斯水岸”一带有人罩着,千万别去触霉头。
连着七牌楼派出所的民警们都十分开心,按理说,快过年的时候,是小偷小摸重灾区,贼也想干一票大的回家过年。
以往周日大集上,十件盗窃案起步,这回连周日在路边摆的大集都没有群众报案。
巡逻民警也没有发现任何熟脸。
“难道,他们转性了?”七牌楼派出所的同志们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没有案子就是好事,每次偷个五块十块,都要出警,就算抓了,也不够立案标准,连行拘的标准都不够,他们也很心累。
他们不知道自己做对了什么,便按自己这几天的习惯继续。
有人坚持天天吃一个苹果、有人坚持在家倒立五分钟再来上班,有人进门要先跨左脚,如果跨了右脚,一定要宣称自己已经下班了,然后再重新跨左脚进来
被王雪娇救下的民警小牛,琢磨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才会如此幸运,最后他找到了原因:一定前一天下午,在王雪娇那里买了炸串。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也要天天坚持买炸串,一串十串都是心意。
一串小幸运,十串大幸运~
此时的王雪娇,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黑白两道上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她还在等电话。
等了几天,也没动静,王雪娇也不着急,是肥狼求她,不是她求肥狼。
趁着这段时间,王雪娇向莫正祥认真研究“余小姐”的人设,以及学习自己遇事应该是个什么反应。
莫正祥的思路与此前张英山提的差不多,或者说,张英山的思路,本来就是脱胎于这些在刀光剑影中杀出来的真实案例。
“伪装跟演员相似,又不完全一样,演戏不通过可以重拍,伪装不通过就会没命。你伪装的身份,最好不要偏离你自己的本性太多,不然在你自己不注意的小动作上会出问题。”
莫正祥给她说了几个翻车的故事,比如某个冒充法国本地农民的德国人,方言已经努力学得很好,那个地方的人有个习惯,遇到搞不定的事情需要祈祷的时候,不求神念佛,而是数数,“76”这个数字,他们发音跟所有地方不同。
狱卒在他的牢房旁边放了一把火,他从一开始数,数到七十六的时候,发音跟本地农民一模一样。
然后,狱卒通知他“你可以走了”的时候,他翻车了。
因为“你可以走了”是用德语念的。
王雪娇笑起来,真是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许多年后,有中国学生去国外留学,偷懒选修中文,老师不允许他们选,他们就假装自己是其他的亚裔。对于这些“亚裔”,老师就一招,他们进门的时候,用中文对他们说一句“把门关上”。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余小姐”没有这个人,完全是莫正祥编出来的,他是当初余先生身边最忠诚的战士,莫正祥给了王雪娇这个身份,王雪娇就可以随便发挥。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王雪娇这个在法制社会里长大的姑娘,会过于心慈手软,不像那种不把人当人的高端天龙人。
“我觉得问题不大,以我这样高贵的身份,应该不需要我亲自下令杀人,我想干什么,就随心所欲好了。我也没有那么纯善啦,放心。”
其他动作礼仪更不重要,她的人设就是在富贵乡里长大的傲慢大小姐,谁敢挑她的礼仪?
敢说她端红酒杯的姿势不对,说她喝完咖啡不擦掉杯子上的口红印,下一分钟就人头落地。
要学的东西不少,短时间之内只能学个皮毛,莫正祥让她想办法去学学看珠宝,大小姐可以不懂赚钱用的毒品,总不能连奢侈享受的珠宝都不认识吧,要是让人用水晶当成钻石,用玻璃当成翡翠给骗了,那不是滑天下之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