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浓烈的感情,也经不起怀疑与时间。
就算是毛拉,死后被人栽赃已经与魔鬼达成协议,他也不可能做到托梦全城,为自己鸣冤。
“听起来很是防不胜防啊?那就是随时贴身保护?”王雪娇脑中闪过《赌神》的经典场景:BGM起,四个保镖跟着赌神的车子一通慢跑,车停下,车门开,赌神慢慢从车里走出来,赌神一抬头,是毛拉的脸。
王雪娇想了想:“听起来,需要本地公安局安排人轮流跟着他了?”
“在隐患没有解决之前,也只能暂时这样了,我已经通知几个便衣明天跟着他一起出发。”
王雪娇又问:“他们是哪来的?是跟我一起来的吗?”
“不是。”
王雪娇使用“李代桃僵”之计,把第二辆车上的海洛因转了四包到第一辆车上,让第一辆车上刚刚完成训练的专业人才被缉毒警一锅端之后,他们不得不启用了此前已经完成培训的狂信徒。
原本这些狂信徒的任务是潜伏下来,等到开春的时候,与六十名结束培训的精英联手搞一票大的。
提前用也无所谓,就算全部死了被抓了,也没有问题。
反正这些狂信徒只是七天就完成的便宜货而已,就算是在腌渍界,也只是比“跳水泡菜”稍稍高级一点点。
眼睛一眨,又能“生产”出一批来。
王雪娇:“领头的呢?在哪?”
领头的人,在土耳其,不过归根溯源,只能说……灯塔不愧是灯塔,天下纷乱,它独占八成,它的爹兼小弟英国,再占一成,剩下各位老牌资本主义帝国共分一成。
在国内的领头人,是在喀什,但是这个人身份太低,并不知道国内的领头人是谁,只有一回在开会的小屋外面听过那个人说话。
这些便宜货色手里的武器也很便宜,只有匕首和土制炸弹。
制枪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
首先,无缝钢管要用钱买,而且不便宜。
如果用普通的有缝钢管,开不了几枪,它是要炸膛的。
炸弹就不一样了,随便一个瓶子罐子,加点化肥加点白糖就能手搓出来一个。
质量怎么样不好说,反正包炸就行了呗,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毕竟连王雪娇自己都做过一个勉强凑合能炸的玻璃炸弹,这事确实不需要什么太高深的化学物理知识。
王雪娇问道:“他们就没有什么有出息的备用方案吗?他们总不能就这么天天蹲守在路上吧……一天蹲不着蹲一天,一年蹲不着蹲一年,蹲到毛拉他老人家蒙主宠召,去了天国,他们也要抢先抹了脖子吗,蹲在毛拉去天国的路上谋杀他。”
“那不会,自杀上不了天国,只会下火狱。”
“哈,还挺讲究。”王雪娇不由想起了传说中,来俊臣所设诏狱中的十种大枷,最后三种是: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
不知道这些极端狂信徒们被绑上这种枷,还能不能觉得是真神的考验,宁愿死扛,也不愿意一死以求解脱。
哎,也就是想想,酷刑之下,必有冤狱。
这就是夏厅不允许汉东省使用大记忆恢复术的原因。
帖木尔继续说:“毛拉明天上午要去跟紫草提炼工厂的人见面,他们也有可能会在那个时候动手。”
“啊?他还管工业?”王雪娇愣了一下,她知道有公司请道士为服务器开光,请神父给服务器洒圣水,不知道毛拉也有这项业务。
毛拉同志是去给工厂做背书的。
给汉人工厂工作,算不算是背弃了伊斯玛利亚?
算不算跟异教徒勾勾搭搭?
一句话:是不是违背了教义?可不可以去工厂工作?
最懂教义的毛拉都去了,还跟工厂的人相谈甚欢,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谁敢说自己比毛拉更懂?
……所以,如果毛拉和工厂的人一起炸了,就可以说他们是被真神惩罚,下了火狱。
物理上打击了,精神上也打击了。
双赢。
他们要炸的地方还挺多,包括学校、集市、民居、长途车站……
“摊子铺这么大啊。”王雪娇托着腮。
他们的人很分散,警力也会分散。
穿越而来的王雪娇知道他们这是什么行为,可是上层至今还没有给下定义,现在不可能动用武警部队,就只能靠公安过日子。
以现在公安的人手,实在不够用。
多少地方的派出所,整个所里就三四个民警。
而且那些人可是真敢炸派出所的,炸了还不止一个。
这个七天速成班里出来的小喽罗不可能知道全部,光他知道的就已经有这么多,何况他不知道的。
现在整个地区分局的人都被安排上活了,所有人都有活,每人守一个地方。
群众也都动员起来了,一旦发现异常就汇报。
“工厂那边我盯着。”王雪娇说,“那里空旷,不相干的群众少,相对好控制。”
“你?你行不行啊?炸工厂可不是单兵作战,他们一定会用炸弹袭击的,太危险了。”帖木尔有些犹豫,他只知道王雪娇一枪爆了一个人的头。
除此之外,并不知道王雪娇还有什么丰功伟迹。
王雪娇以精准分辨出谁是炸弹狂魔,谁是去围观的普通人吗?
这可不像炸掉雪山狂信徒培训基地,雪堆之下埋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无辜的。
情报员的信息并不相通,如果他能从寸克俭那里得知“余梦雪”在金三角代表什么,从陈永平那里得知“雪女士”在奎达和金新月代表什么,他就不会怀疑王雪娇的实力。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保持胜率,就让所有跟她往来过的帮派份子相信她是大地母神在地上的代行者了。
她那邪门的胜率,吊打“雪风号”,与“石首鱼号”并驾齐驱。
寸克俭在金三角的所有客户,屋里都摆着王雪娇的雕像和小香炉,连寸克俭有时候都会无意识哼上两句猛虎帮的“圣歌”。
王雪娇摇头晃脑:“嘻嘻~知道哇~我跟炸弹袭击可熟了呢~”
她可是在狂信徒培训基地经过专业的、系统的培训。
就这些头脑简单的人,只会跟着培训内容做。
王雪娇在短暂的几天时间内,已经在心里暗暗吐槽过那些蠢货很多次了。
最常吐槽的一句是:“白痴,这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稍微偏一点就行了啊,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难怪给人说两句就当上狂信徒了,确实蠢得厉害。”
就算她是个“聋哑”人,她,王雪娇,也绝对算是他们狂信徒培训班里最优秀的学员。
那些“老师”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可以教她了。
虽然帖木尔对王雪娇的实力将信将疑,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人手实在不足。
只能寄望于上层快点定调子。
抓人需要证据,反恐只需要名单,平叛只需要坐标。
最后确定王雪娇和张英山去紫草提炼工厂,如果需要支援,随时汇报。
阿里是外国人,但是他表示想要为反恐出一份力,主要还有一点私人恩怨在里面,他讨厌瞎解读经典的异端,更讨厌乱杀人的狂信徒。
他希望中国能为他的祖国做个好榜样。
中国可是巴基斯坦最粗的大腿。
要是连这么大的国家都镇不住异端,那他的祖国未来会更加艰难。
他要求去人最多,最杂的集市上帮忙,帖木尔同意了。
等所有细节讨论完毕,天已经亮了。
今天是主麻日,一天只在下午做一次礼拜。
毛拉早上九点走出门,身边有三个打扮成普通民众的民警跟在他身边。
路过早市,早市上的人们满脸欢喜,互道“主麻吉庆”,看见毛拉,他们热情打招呼。
乍一看,天下大同,一团和气,人与人之间相处无比和谐。
谁能想到里面还混了几个刺客。
只不过刺客实在没有机会出手。
这里的小贩太多了,一大早,小贩们就收到民警通知,说这几天可能有人要来这搞破坏,具体哪天不知道,希望他们发现异常就报告。
小贩们的摊子是他们全家吃饭的指望,总不能因为害怕,就永远不出摊。那不被炸死,也要被饿死。
谁敢动他们的摊子,就是要跟他们拼命。
所有小贩除了吆喝、招呼客人,就是瞪大了眼睛,在人群里寻找哪个被诅咒的魔鬼想炸他家的生意。
只怕炸弹掏出来,还没跑出几步,就会被人按住了。
工厂所需要的设备都已经到位,今天要进行正式投料,对生产线进行第一次的试运行。
除了参与这个项目的各级负责人、未来的工厂领导之外,还有不少围观的周围居民。
他们都知道这个工厂要招工,听起来工资也不错,但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个工厂就是吃人的牢笼,进去以后,每天要从天黑干到天黑,要一刻不停的工作,也不被允许做礼拜,连家人也见不到。
那个工资就是骗他们的,到最后根本拿不到钱,告到哪里都没有用。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们给的工资太高啦……
连缅北都有人觉得自己能在那里赚到快钱、大钱。
这个工厂是有地区领导和毛拉背书的地方,怎么就不能是真的呢?
万一呢?
别人都来,我不来,我不就亏了嘛。
于是,这些人是来谨慎围观的。
虽然也不知道能围观出个什么来,不过,大抵态度就好像姑娘问男人“你到底爱我不爱我”,食客问老板“你们店的菜好不好吃啊”一样,就是求个心安。
要是看着就不靠谱,那就算了。
要是感觉还行,那就先伸出试探的jiojio~反正不能别人赚了,我没赚。
这个工厂是以前一个粮库改建的,地方够大,够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