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样,老康的事成了,孙权变成孙十万了。”王雪娇做了个鬼脸。
王雪娇靠在他身上,仰头望天:“多好的天气,明天适合晒鱼干……我要跟你说个故事,就这附近,有个岛,现在岛上的人应该还是捕渔为业,我那个时候,已经是海滨度假胜地了,最有名的就是潜水下去看鱼群,没几个人当渔民,都在挣旅游业的钱,生意可好啦。然后出了一个意外,三年旅游业都非常萧条,第四年,事情结束了,立马有人兴冲冲的去了,说三年没有人打扰,鱼群一定特别兴旺,绝对好看。结果,去了以后气死了,后说鱼少得可怜。”
“为什么?”
“因为三年没有游客,旅游业做不下去啦,当地人又重操旧业,当渔民了呗,习惯了以前的高收入,只挣刚好够吃的钱哪里受得了,于是下手比原来当渔民的时候还要狠,尽量多捞快捞。”
王雪娇看着渐渐收尽最后一丝光线的海平线,觉得手里的香槟已经失去了装饰作用,无意识地将杯子举起,仰头喝干。
“诶……”张英山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你说你不……唔……”
王雪娇勾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上他的嘴角,把自己嘴里的香槟酒都渡到他的口中。
张英山惊讶地睁大眼睛,迷迷糊糊地全盘接下。
“我没喝啊,就尝尝味道。”王雪娇笑嘻嘻地放开他。
张英山看着她狡黠的笑容,亮如星子一般的眼睛,他下意识贴近王雪娇的脸,还想再亲一亲,却被意外打断。
“啪哒,啪哒”。
通向顶层的铁皮台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二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出现甲板上,他们分散开,有人走向船边的大号探照灯,打开开关,并进行调试。
有人打开密封桶,拿出枪和火箭炮,检查子弹。
这些人训练有素,行动有序,丝毫不乱。
王雪娇看着他们利落的动作和熟练的走位,对张英山说:“有他们在,就算有海盗来,我们也可以当春晚看,我只坐过海盗船,还没见过真海盗呢。啊~海盗~”
她轻声唱了起来:“……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船还在不在,别让我所有的等待,变成一片空白。”
“黎明,不是张国荣。”张英山一本正经地说。
王雪娇笑着看向他:“你看过《满汉全席》啊?”
“嗯,我赶上了,是个很有意思的电影。”张英山一手拉着她,一手拿着相机,“我们下去吧,起风了,小心伤口,回去披件衣服。”
王雪娇最后遗憾地转头看了甲板一眼:“这大张旗鼓的阵仗,今天晚上大概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
·
深夜,王雪娇听见模糊的“嘭、嘭、嘭”。
“啊……谁在放烟花……”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忽然大脑一激灵,不是烟花,是火箭筒!!!
上班的时候,闹铃响后,她起码要在床上扭他个五分钟再起来。
现在有热闹可看,一秒从床上跳起来,蹬上拖鞋,左手抓浴袍,右手抓相机,五秒之内就已经到了楼梯间。
“哇啦哇啦哇啦……”
“呱啦呱啦呱啦……”
在顶层甲板值守的人聚在一处,指着某个方向。
洪春艳先上来,厉声对他们喊了几句英语,意思是:“回到岗位。”
这些手持武器的男人们立刻重新回到他们自己原本的站位。
十秒钟后,王雪娇也到了,她穿着拖鞋,裹着浴巾,手拿相机,眼睛瞪得像铜铃:“怎么了?怎么了?!”
“那边有船被劫持。”洪春艳指向海上一艘灯火通明的船,在船边上有,几只随波摇晃的小船,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小船主动贴近大船,只能是海盗了。
“所以……你们这是在……替天行道?”王雪娇疑惑道。
虽然不是不可能,只是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意外。
“那是我们同行。”阿兰也来了。
王雪娇想了想:“赌船啊。”
“对。”
孔雀公主号缓缓向那艘船靠近。
探照灯将海面照得一片通明,只见船身上有几个大洞,虽然没下沉,不过看样子是打坏了里面的发动机,船走不了了。
王雪娇问道:“我一会儿可以上船吗?”
“可以呀。”
王雪娇赶紧拉着刚上来的张英山又往房间跑:“我得换身能见人的衣服!”
海盗也很懵,他们难得遇上赌船上的安保人员走神,让他们有机可趁,从锚链上爬上了如此豪华的大船。
结果,刚把赌客们关进一个房间,刚搜了十几个人的口袋,就遇到了炮火袭击。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遇到哪个国家的海军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哪有海军对着被劫的游轮开火的啊!
仔细瞧瞧,真的不是海军,但船顶层的甲板上站了一圈人,人均扛着火箭筒。
不喊话,也不打旗语,连个无线电信号都没有,就这么“轰轰轰”。
他们猜测“孔雀公主”号是这艘船的姐妹船,同一个老板的。
赌船被轰了几发之后,海盗们哪里还敢继续在船上待着,纷纷回撤,有着急的人,连顺着原路滑回去都等不及,直接一头跳进海里,生怕跳迟了被火箭筒轰成渣。
两艘船差不多高,船员们灵活地利用绳子跳到对面的船上,再搭上踏板,请老板过去。
老板,指的是船长。
阿兰行事低调,不爱抛头露面,也不爱放狠话,否则也不会在监狱里待了那么久,也无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可怜巴巴,委委屈屈,想嫁入豪门却被夫家愚弄,最终激情杀人的倒霉蛋。
王雪娇无所谓低调,要是能高调到惊动了国际刑警,跟中国警方一沟通,把她抓了押回中国受审,那最好了,省得她还得想办法怎么偷溜回中国。
多么悲伤的故事,中国人,要偷溜回中国。
王雪娇走过踏板,看见这艘船的硬件条件比孔雀公主号要强,更加金碧辉煌,在大厅的正中有着巨大的旋转楼梯、还有三层楼高的大吊灯,再搭配上墙纸、桌椅等等细节,简直像欧洲某个王宫。
从桌上剩下来的食物看,吃得也相当不错,服务员也不是印度人,而是一水儿白种人,看身材气质,大概是东欧那一带的,男男女女都年轻漂亮,他们被堵在另一个房间里。
海盗们打算先抢赌客,再抢工作人员,哪怕是便宜的银戒指,他们也要。
赌客们被关在一扇厚实的胡桃木门的后面。
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四五十的,还有一些看起来一脸憨厚,特别老实的。
看脸,有百分之六十是东亚脸,百分之二十是东南亚脸,剩下的还有一些欧美白人、南亚人,具体王雪娇也认不出来是哪个国家的。
孔雀公主号的船长来,是为了慰问,顺便给自己船打广告的:
论硬件条件,我们不如这艘月光女神号。
但是,你们上赌船,主要目的是为了赌。
赢钱靠运气,能把赢来的钱带走,还是要靠实力。
我们孔雀公主号,行在公海,如入无人之境,什么海盗水匪,统统不敢招惹我们。
下船后,还可以增选保镖服务,如果需要,也可以代为海外置业、代为海外汇款,提供从赢钱到花钱的一条龙服务。
船长微笑:“现在各位所乘的月光女神号,已经无法继续航行了。但不会沉下去,各位是想上孔雀公主号,还是留在这艘船上继续等救援?”
会上公海赌船的人,都不敢把身份公开,哪还敢留在船上等救援,所有人都同意换船,就连船长都不打算与船共存亡。
王雪娇看着跑得比赌客还要快的船长:“这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他们是来挣工资的,毫无骑士精神。”最后一个走上跳板的男人听见了王雪娇的声音,面无表情地回应。
他的脸长得很泰国,王雪娇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的中文说得真好。”
“我的祖父是中国人。”
“真巧,我的祖父也是。”王雪娇笑道。
现在被打坏的赌船上只剩下十几个毫无背景家世,只是来打工的船员还在,其他人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孔雀公主号上。
船长对安排意外出现的客人似乎驾轻就熟,为所有人分配房间,并且告诉他们可以下船的地点,并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这些赌客出手就是十几万、几十万,这次能让他们觉得安全可靠还贴心,下一次,他们就会继续选择孔雀公主号。
王雪娇高冷地坐在一旁,她和张英山一起在观察这些赌客,并致力于记住他们的脸。
赌,必然会带来另一些问题。
正经人走正经路子得到的钱,哪舍得这么花,只有钱不是从正路来的,知道不赶紧花完说不定哪天就被没收充公,才会花得这么着急。
这些客人有一个算一个,身上绝对没有干净的。
能记一个是一个。
客人们的房间很快全部被分配完毕,分配钥匙的时候,王雪娇起身挽着张英山离开。
她嘴欠欠的来了一句:“晚安各位,希望你们在我的船上享受美好的夜晚。”
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忽然有人快步追上来:“你是这艘船的老板吗?”
这是一个东亚人的脸,说的也是标准普通话,就连王雪娇都听不出他有任何一点口音。
王雪娇没有正面回答他:“你有什么事?”
“我有一个公文包找不到了,请问您的人有没有在月光女神号上看到?”
“刚才他们发现了很多东西,不过,不方便让你亲自去找。”
月光女神号上遗落了好多钱包、通讯器、首饰之类的私人物品,要是让他跑进去找他的公文包,他找着找着,顺走了几件,或者看哪个顺眼,就说那个东西是自己的,那岂不是要乱了套。
王雪娇继续说:“船员会对所有找到的遗失物品拍照,编号,如果到时候你发现哪一个包是你的,你可以过来认领。”
看得出,他很着急,但是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也没办法。
他沮丧地打算回去,王雪娇问道:“你在哪个房间?你的公文包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如果只有那一个是你说的那种,我会直接通知你。”
“谢谢,是棕色的,单扣,推拉式的锁,我住在505房间,我叫贺阳。”
王雪娇:“中国人?”
“不,我是澳大利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