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智勇笑着点点头:“行行行,我明白了。你们杜所长说得没错。”
他站起身,打开会议室的门,对外面喊了一声:“张英山,过来!”
“是!”
刘智勇说:“他就是你的搭档,你们俩一起盯,掩护身份是兄妹,还是夫别的什么,你们自己商量。”
“夫妻吧,”王雪娇坦然把刘智勇没好意思说的话,说了出来:“我跟他长得不像,口音也不一样,就算是远房兄妹还得盘一盘亲戚关系,一问一个穿帮。就算有人半夜摸进房间来看,分房睡的夫妻也是有的。”
刘智勇原本担心王雪娇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跟陌生男人扮夫妻会害羞,没想到她竟一点都不在乎,落落大方,心里不由对她更加满意,他有一个美好的想法,这么好的人留在派出所可惜了,还得是在我们市局,才能发挥她的能力。
最后,刘智勇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俩就去讨论一下具体细节吧。”
“有!”王雪娇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好奇:“如果我真不答应,打算换谁上呐?”
刘智勇指了指张英山:“他,还有钱刚。”
王雪娇的头上缓缓浮起一个问号:“钱刚?”
张英山平静地说:“我可以负责掌勺,钱刚打下手。”
“哦”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刘智勇起身:“你们俩聊,我还有一个会。”
“慢走~”
会议室里就剩下两人,王雪娇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嗯,我们先设定一下我们的身份吧。”张英山拿出两张纸,递给王雪娇,其中一张是空白,一张上面已经写了很多字,内容是张英山的身份。
他叫吕建国,这样连生日也好设定,不容易忘记。
小学文化,不爱说话,与妻子是在绿藤市认识并结婚的。
“你家设的这么细?”王雪娇指着“吕建国”的老家,“你不怕画师就是那个村的人?”
“这个村子里确实有一个叫吕建国的人,跟我年纪差不多,那个村在一条山脉里,很长,很陡峭崎岖,山里稍微平一点的地方,可能就有一户,或两户人家,同一个自然村的人,都不一定见过。”
王雪娇照着他给的格式,为自己设计了一套人物小传。
高中文化,来绿藤市找工作时,遇到小流氓,被吕建国救了,英雄救美,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父母不同意,遂私奔!
这样她就可以合理的不告诉别人自己老家、全名,少一个漏馅的理由。
王雪娇的口音相当混乱,她大学舍友一个东北人,一个北京人,一个天津人,再加上她看过两百多集的粤语版包青天,一千多集的闽南语布袋戏,还有短视频里的“劳资蜀道山”和“天菩萨”的洗礼。
别人听她说话,只能确定她不是本地人,但无法确定她到底是哪里人。
“可以,还有一些细节要完善。”张英山检查了一下王雪娇的人设,两人讨论了一下英雄救美的细节,像这么重大的事情,两人肯定记忆深刻,当时是什么季节、涉事三人各自穿了什么衣服、谁说过什么、谁干了什么,都得对得上。
看着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王雪娇就开始头疼:“哎光是背书,效果不好,还得是有视觉效果,才深刻,也不会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张英山思考片刻,同意了王雪娇的想法。
两人一同去了刑警队办公室,找到钱刚,张英山把他的想法跟钱刚说了,钱刚欣然同意。
他站起身,看着王雪娇:“那我要开始调戏你了。”
“快快快!来吧~”王雪娇摩拳擦掌,满脸兴奋。
钱刚笑得全身发抖:“不儿,哥们儿,你你你你你别这样,我害怕”
细节定了,王雪娇和张英山各自回家拿行李。
“被子?局里都不给你们配吗?”王建国看着卷了被褥枕头,仿佛要搬家的王雪娇,大为不解。
郑月珍的半个身子埋在大橱里,给王雪娇翻找着“半旧不新”的床单、被套和枕巾:“偶尔跟别人合用一次两次还行,这次要住几个月呢,当然是用自己的好,干净,舒服。”
王建国翻出自己在南方买的大号行李箱,检视了一遍,要把行李箱放回去:“掉了一块皮。”
“掉了好!掉了好!就它!”王雪娇迫不及待地将行李箱接过来,擦擦干净,把生活用品都放了进去。
王雪娇对打包行李颇有心得,行李箱里给她结结实实地塞满了。
然后,她单手拎了一下:“……”
仿佛,有点,太重了,更糟的是这个款式的行李箱只有两个轮子,只能倾斜着拖行,算了,凑合吧,就当锻炼。
郑月珍还企图给她塞电热毯、毛衣,毛裤、毛袜,王雪娇连连拒绝:“塞不下了。”
郑月珍忧愁地站在几乎要爆开的行李箱前:“你要冻死了怎么办?”
“哪里就冻死了!我带了这么多床被子!”
“起来的时候不冷吗?现在才十二月,马上一月了,寒流更多”郑月珍的表情,好像王雪娇企图穿着吊带裙奔向西伯利亚大雪原。
王建国看不下去:“女儿都这么大了,自己有数。”
“有个屁的数!她都没住过校,哪会照顾自己。”郑月珍小声嘀咕。
王雪娇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被触动,搂着她的肩膀,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我可是你的女儿,你一个人在外七年,功成名就回来了,我也可以!”
“切,一个小培训,就功成名就了,别期待那么高,给自己太大压力。”郑月珍抱了抱她,“你都”
她想说:“你工作这么辛苦,都瘦了。”
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蹲点,一动不动,还吃得挺好,就算是亲妈,也不能无视客观事实。
郑月珍沉痛表示:“你们这个培训班,有跑操拉练的吧,你好好跑跑,不要偷懒。”
看她的模样,仿佛在说“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楼下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王雪娇探头往下一望,是张英山骑着三轮车如约来接她了。
王建国也跟着伸头,一脸嫌弃:“这个男的怎么也这么多行李。”
王雪娇:“搞性别歧视是不对的,男人也要精致些。”
王建国还是很不满:“大冷天,你们就不能叫个面包车吗?”
“这不是没有嘛。”
“你们没有,爸爸有!爸爸出钱行了吧!你们这小三轮车,装了行李就满了,你跟着跑啊?!”
说着,王建国就要CALL认识的面包车司机,被王雪娇阻止了。
她觉得不应该从自己家里走,得找一个什么出租屋做为出发点,不然,如果司机说漏嘴,让“画师”及其幻影保镖团摸到这里,打听她和张英山的事情,那也是个麻烦。
“我们还有别的安排,我自己一会儿跟他联系吧,钱也不用你付,局里会管的。”王雪娇看了一眼CALL机号码,便要拎起行李箱和另外一个大包往楼下走,箱子和大包却被王建国夺去了。
“爸爸还是有点力气的,不用你拿!”王建国一手一个,稳稳当当地往下走,连郑月珍也跟了下来,她看着王雪娇的行李被装上三轮车,眼里满是不舍,轻声问了一句:“过年能回来吗?”
“不知道呀,目前的课是排到了三月底不知道具体的安排呢,我们是警察的培训课嘛,可能节假日的观念没这么强,毕竟坏人在过节期间也是不休息的。”王雪娇笑着跳上三轮车,坐在边沿上,向着郑月珍和王建国挥手告别。
郑月珍心里酸酸的,她倚在王建国身上:“以前娇娇刚出生的时候我一走七年,也没这么想她她现在都这么大了,是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怎么反而舍不得了呢?”
王建国揽着妻子的肩膀,轻轻拍拍:“那个时候,你们刚认识,还不熟,现在认识十一年了,感情是不一样的。娇娇只是去培训三个月,又不是不回来了。”
“嗯”郑月珍转过身,快步走进楼道里,她可不想让那个讨厌老太看到她流眼泪的样子。
张英山也赞同叫个面包车,那个小区离这里挺远的,大概要骑一个小时,在寒风吹一个小时,不是好主意。
两人找了一个外地租户比较多的小区门口,王雪娇CALL来了司机,等待面包车的时候,王雪娇收到了一条消息:“姐姐,我是金花,我在印刷厂门口等你。”
王雪娇知道金花已经放出来了,不过她以为金花已经带着她的一千块回老家,没想到还在绿藤市。
她很抱歉地对张英山说:“金花找我,我得去看看。”
“金花?”张英山想起了涉案人员里的那个未成年姑娘,眉头微皱:“我陪你去吧,她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
“犯事的都在里面,除非小黄他们审问水平有问题,把真正的首脑给错放了。”
张英山还是很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找人陪你去吧,悄悄地跟着。”
嗯,小心点也没问题,王雪娇临时找了市局里的一个同事,请他在暗中盯着,要是金花是真正的幕后大BOSS,安排了一群枪手,把王雪娇打成筛子,好歹有人知道是什么情况。
快接近印刷厂的时候,王雪娇小心观察了一圈,周围的人都很正常,这里没有什么高楼,狙击手也不太容易隐藏。
她深吸一口气,怕什么,反正我是穿越来的,已经算比别人多活了一回,赚了!
王雪娇快步走向印刷厂,一转过弯,就看到小金花站在门口,瑟缩着身子,一会儿跺脚,一会儿搓手,不时往手上呵呵气,不时向左右张望。
见到王雪娇,她快步跑过来:“姐姐!”
王雪娇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你怎么不去店里等呀,还暖和一点。”
“我怕你找不到我,就走了。”
“走,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等。”
王雪娇带着金花去前方的百货商场里,外侧能吹着风的地方,有一排木头长条椅,上面坐了好几个人。
往里走,有一个避风的凹口,椅子是加了软垫的靠背椅,还配有小茶桌,空无一人。
小金花心里纳闷:“这里看起来更舒服,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那不正好?”王雪娇大步往里走,挑了一个靠墙的桌子。
很快,空无一人的原因就出现了,一个服务员站在他们面前:“这边要消费才能坐。外面的不要钱。”
王雪娇伸手要来菜单,上面没什么东西:
茶:五角
牛奶:一块
果珍:三块
咖啡:五块
王雪娇指着咖啡:“是现磨的吗?”
服务员骄傲的说:“我们这的是外国进口的!”
“什么牌子?”
不出所料,高贵的雀巢三合一。
王雪娇多年不喝植脂末了,问道:“有不是三合一的吗?黑咖啡有吗。”
服务员摇头:“就这个。”
王雪娇点点头,把菜单递给小金花:“你要喝什么,姐姐请你。”
“我有钱,我请你。”小金花难得硬气起来,看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又颓了:“怎么这么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