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是说,你不吃醋吗?还守在这?”
张英山叹了口气:“谁让我喜欢她呢还有她每个月给我的五万块、时不时送的名表、豪车、别墅在欧洲、美国,我们出门就有直升机上次去蒙古办事,整个蒙古的海军编队送我们出境。”
助理羡慕的双眼放光,他沉思片刻:“兄弟,你看我还有机会吗?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兄弟们分担一点压力,要是你们痛得受不了了,我可以”
从房间里又传出程明风的一声痛叫。
助理深吸一口气:“我哎,到底有多痛啊?可以打麻药吗?麻药钱我可以自己出。”
第87章
有独立的化妆间就是好,余小姐化妆的时候是化妆间,不化妆的时候就是餐厅包间,小炉子一点,小涮锅一架,小调料一摆。
剧组的盒饭?狗都不吃!
轩辕狗剩乖乖蹲在王雪娇身边,等着王雪娇给它用清汤锅煮的牛骨头。
“哎,张英山,你们刚才到底去干什么了?”钱刚的眼睛一会儿看着张英山,一会儿看着王雪娇,手上的筷子像埋伏在草丛里的猛兽,准备随时出击。
“去套话。”张英山夹了一块红方豆腐乳,耐心地在调料碟里把它夹得细碎,放在王雪娇面前,又把王雪娇面前的调料碟拿到自己面前,里面有一块随意夹了三四筷子的豆腐乳,继续耐心的一点一点戳成糊糊。
钱刚挤眉弄眼:“是吗?我怎么听着不是那么回事?”
“你听见什么了?”
“余小姐勾搭新欢,小白脸惨遭抛弃,抱狗上门被拒门外,人与狗悲坐阶前,垂泪无言。”
张英山怔了一下,对王雪娇说:“看来真的是传开了,这话肯定是别人说的,钱刚没这么有文采。”
钱刚:“哎,你什么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韩帆的手如离弦之箭,挑起一大块煮好的牛肉,夹回自己碗里,飞快抹了一把蘸料,就进嘴了。
钱刚:“靠,手真快,烫死你!”
“呼呼呼不烫呼呼呼”韩帆大张着嘴,不住的往外呼气。
王雪娇把从程明风说的内容给大家共享了一下:“如果他在境内只是帮走私文物的做鉴定这似乎不犯法?魏正明,别光顾着吃啊,你说呢?”
魏正明的眼睛死盯着锅里刚刚放下去的牛肉片:“要看他跟这个走私团伙到底有多少利益捆绑,如果他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做个鉴定,那谁也不能说他什么,就像你演的内容,你去找大学化学教授问怎么制毒,教授也是无罪的。”
“就他跟张平那亲热的样子,我才不相信他只是做个普通鉴定,至少也得是白纸扇的身份。”
魏正明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得有证据。”
被曾局派来协助王雪娇卧底的几个人,张英山负责帮王雪娇查漏补缺,钱刚负责从三教九流那里打听消息,韩帆负责武力和抓人,魏正明则是负责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避免他们下手没轻没重,造成立功了还得挨骂,抓人了但是做检讨,破案了但是被开除之类的悲剧。
当然,这是他以为的。
曾局看好他,是因为他有做假的技术:他把成绩册上的59给改成了69,由于没钱买现成的消字灵,那玩意儿还是他自己配的。
以及帮好几个同班同学冒充家长签字,变化多样,要不是第二天就开家长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穿帮。
王雪娇冒充余小姐,也许,会有用上的一天。
已经改邪归正的魏正明曾经最担心的就是王雪娇,她刚当警察没多久,各种法律条文都不熟,又总是跟歹徒走那么近,万一歹徒提议要杀几个人做为入伙的投名状,她该怎么办。
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歹徒们都积极向王雪娇靠拢,有罪行是真自爆,有案子是真想拉她一起参加,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余小姐是真还是假。
毕竟余小姐一不高兴就杀人,手上人命多过牛毛,连人肉都敢吃,哪有卧底条子的作风这么狂暴粗野,要是条子都这样了,这国内的行业生态也太差了,工作根本没法推进落实
魏正明把现有的情况梳理了一遍:“只要能达成交易,张平是肯定能按下来的。程明风跟张平肯定有勾结,如果以现在的证据来说,他可能会最多关个几天,甚至连关都不用关。”
“说不定他才是大老板,张平是给他打工的。”韩帆开口。
魏正明摇头:“大老板手上不会只有一条道,没有必要自己亲自跟一根线,如果他觉得张平不可靠,那他会自己找买家,而不是委托给张平。所以,张平肯定是真正的老板。”
王雪娇把做底汤的牛骨头捞出来,扔到轩辕狗剩的钢精饭盆里,钱刚伸头看了一眼,轩辕狗剩惊恐地叼着饭盆,拖到了王雪娇的身边。
“我就看看,又不吃你的!”钱刚恼怒。
韩帆拍着腿大笑:“哈哈哈,明天影视城的狗见到你都要绕道走!”
“要是狗剩能闻出文物藏在哪里就好了。”王雪娇捧着碗,盯着狗剩,“你吃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做事!”
“呜???”轩辕狗剩歪着头看她。
王雪娇摸摸它的头:“乖,吃饭,随便说说。”
由于程明风枪伤不下火线,剧组进度喜人,甚至会比预计时间提前杀青。
不过,老天似乎在嫉妒何敬辰的工作效率,它,下雨了。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地流。
连下五天的雨了,整个影视城,连着附近的丘陵与农家,都好像被一层朦胧烟云笼罩着。
这是北方人向往的“烟雨江南”,是南方人比谁内裤袜子多的不开心日子。
何敬辰尽量把室内戏都往前挪,一天之内,王雪娇早上还跟程明风温柔缱绻,上午就冲着他的遗像冷笑,下午打死了跟着自己吃里扒外的小弟,晚上,这小弟就诈尸了,王雪娇才刚刚笼络他,说“跟着我干干好,将来有我的,就有你的。”
精神是分裂的,服装和妆造也要不断的换。
王雪娇本来就不是爱逛街的人,连换五身衣服,对她来说是令人烦燥的事情。
《黑色牡丹花》是现代都市剧,下雨虽然对拍摄造成不便,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
隔壁的《大漠三千里》剧组直接歇了,大漠的雨,下得李元昊的皇宫里漏水,地上的沙子粘得像海滩,这像话吗!
所以,张平理直气壮地放了剧组所有人的假,但还有挂着商州牌照的车往剧组运送道具。
在没有夜戏的一个黄昏,张平找上王雪娇:
“余小姐,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您那里怎么样?有没有有兴趣的买家?”
“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什么了?”王雪娇很好奇,是做好假的鉴定证明了,还是找到假专家了?
张平将王雪娇请到那三层小楼,王雪娇终于有幸进入了地下室,那天晚上有三个人从这里面跳出来,直接导致了寸草不生,鸡犬不留事件。
地下室里都是各种古代风格的瓶瓶罐罐,都是金属质地。
“怎么没一件瓷器?张导不喜欢?”王雪娇伸手去弹了弹其中一个小博山炉,手指上立马被染上一层绿色。
张平笑道:“瓷器太难运啦,往地上一摔,就是白辛苦,不如金属。”
“啧,我还想自己买点呢,但是我家那里的条件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去了,也是生锈的命,只能用瓷的。”
张平忙不迭地说:“有有有,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量给您弄来。”
“哥窑、汝窑的我都喜欢,上回我在故宫珍宝馆里看到一件汝窑的花瓶,觉得很不错,你能弄来吗?”王雪娇问道。
“故宫啊,没问题,就是要点时间。”张平满口答应。
现在从博物馆里弄东西简直太简单了,马王堆的素纱襌衣就是在博物馆里丢的。
张平热情介绍:“屋子里的这些其实都是赝品,用来转移注意力的。”
“看出来了,真的铜锈也不能这么容易掉。”王雪娇搓了搓手指,“搞这么多,你这是搞梅花分瓣计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是这次要出手的货太贵重了,我也不会这么下本钱。”
自从上次的缉私外包故事之后,王雪娇从缉私警那里学习了很多走私的知识。
居然不需要知识,九十年代走私,就是一个字:莽!
火车没有安检,佛头放在夹包里就上火车了。
在港深之间卖菜的小贩筐子里想装啥就装啥,只要背得动,什么瓶子罐子,往菜叶子底下一放,就轻松带出关了。
走大货要用船运,有钱的搞快艇,缉私警看得见,追不着。
没钱的用渔船,把文物用防水布一包,沉在水中,吊在渔船下面,缉私警就那么几个人,也不能每一艘渔船都拦下来查一查。
看得出来,张平确实为了卖这个舞马银壶很努力了。
“哦,你说的做准备,是这个准备啊还没证明它的价值,就先惦记着怎么运出去,是不是操心的太早了一点?”王雪娇不以为然。
张平自信地拿出报纸,报纸上刊登了一个豆腐块大小的新闻,说某博物馆库房失窃,警方正在调查云云。
“不是刚丢吧,怎么才报出来?”
“前面他们藏着掖着,只敢偷偷找,不敢报,我把舞马银壶的仿制品卖得到处都是,让他们上一级的人看见了,哈哈哈。”张平对此十分得意。
文物贩子非常喜欢新闻,报纸上说哪里发现了古墓,他们就去哪里收购,报纸上说哪个博物馆发生失窃,立马就有无数仿品出现,个个都自称是从那个博物馆里弄出来的货。
对他们来说,新闻就是指路的明灯,证明货品真伪的鉴定专家。
张平将报纸小心收好:“再说,买古董,买的不就是那么一个想法么,觉得它是,不是也是,觉得它不是,是也不是要是图一个保值增值,那就更简单了,从苏富比拍卖行转一圈,全天下都知道它的身价。”
“所以,这里的全是假货,真的呢?”王雪娇问道。
张平笑道:“真货当然是见到真佛才拿出来,不然放在这里,让下面人毛手毛脚碰坏了怎么办?”
“有道理,那个壶,你打算开价多少?”
“五百万美元。”张平伸出一只手。
王雪娇笑出声:“要是在苏富比卖这价还差不多,地头价还要五百万?”
“我这是孤品!”张平急了。
王雪娇摇摇头:“孤品也不是这么卖的,这东西都没有完整的流转身世证明。”
也就是这东西的上一个主人、上上个主人、上上上个主人是谁,没能身世证明,就卖不出惊天高价。
“最低不能低于四百五十万!”张平也不愿意再让步,他坚定地对王雪娇说:“要是实在卖不上价,就算了。这只银壶不是没人要,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多认识一些人,拓宽一下客户群体。”
“好,我帮你问问。”
从地下室出来,雨下得更大了,外面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在等着,张平为王雪娇打开车门:“地上不好走,余小姐请上车。”
一共就这么八百米的路,搞一辆车,颇有前几年东边岛国泡沫经济时期,人均土豪的气质。
他愿意拍马屁,王雪娇也不跟他客气,径直上车。
车没有停在剧组的旅馆,而是程明风住的旅馆外面,助理已经守在外面多时了,见车停下,他撑着伞,一溜小跑着过来给王雪娇开车门,迎她下来。
“怎么是来这?”王雪娇没动。
助理一脸谄媚的笑容:“程先生有话想跟您说。”
“让他到我那里去说。”王雪娇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