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嘛,本就没什么感情,只要敦多布多尔济不做什么叫她恶心的事情,丹卿也不想过于拘束他,他们就保持如今这样合作的关系,就够了。
三日后,丹卿亲自将胤禛和胤禟送上了归途。
她一直送到了十几里外,最终还是胤禛主动停下,叫她回头。
“如今准噶尔已定,就算噶尔丹还活着,也翻不起什么大波浪了,汗阿玛必然会再次北巡与蒙古诸部会盟,我估摸着便是明年不来,最多也就是后年,”
胤禛哄道,“如今已经是十月,兴许再过半年就又有机会相见了呢?这次我定然要求汗阿带我同来,咱们约好了围场上见。”
丹卿虽不舍,也知道该道别了。
她与胤禛和胤禟拥抱道别,祝福他们一路平安。
好在当初康熙留在归化城的清兵还在,正好护送他们回去,倒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
又叮嘱了一遍要常写信后,丹卿终于肯放他们上马。
她站在路边,目送他们远去,一直到队伍变成了天边的黑点,才缓缓叹了一口气。
到如今,她是真的孑然一人了。
但是她的亲人们已经尽力给了她最大的保障,她一定会一直好好的。
又过了几日,敦多布多尔济终于回来了。
丹卿忙着安顿这些日子前来投靠的牧民,没有亲自去迎,而是叫安泰替她走一趟,将敦多布多尔济带回公主府里。
丹卿给公主府的前殿取名静宜堂,平日里就在这儿与下属商议正事,离开了胤禛,头几日她有些忙乱,到如今却也是都梳理的差不多了。
“传信回京里,让镶黄旗那百户包衣明年开春之前迁过来,告诉他们来晚了赶不及种地,我可不管他们吃什么。”
丹卿吩咐道,“城东这一片单给他们划出来居住,租赁或购买都可以,公主府钱庄依旧可以给他们提供借款,但利息不能与之前一样,该怎么收就怎么收。”
她开钱庄也不是为了做慈善,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之前给汉民们最低的利息既是感念他们的追随,也是因为知道他们是真的没钱,为了能让他们安稳留下,她愿意贴补一些。
而这些镶黄旗的包衣却是康熙早就划给她的奴才,按理来说,他们该主动跟随前来,可到如今,她已经嫁过来半年有余,却是无一人来投,她自然也不会再客气。
他们存心观望想坐收渔利,那自该付出更多的代价,这才公平。
同时,原本被划在城外牧场的蒙古人,也派人来请见,希望冬日里能入城居住。
他们是习惯了住帐篷,可并不代表他们就非得住帐篷不可。
冬日的寒风和白雪是能压塌帐篷的,如果有温暖的房屋可以住,他们也想租赁。
归化城里,公主府占据城北,汉民们住城西,城东是给满人包衣留着的,城南倒是还有一片空余的房屋正在建设。
丹卿叫来了李繁问过了施工进度,差不多再有半月就能交房,便点头应下了蒙古人的请求。
这群蒙古人虽是逃避战乱而来,但他们有牛羊傍身,自然也不缺钱财,王相卿趁机叫人前去收购,等贩卖回京城,又能赚一笔。
丹卿不在乎这点小钱,叫他收购的时候加些银钱多要几头种羊,来年好将官营的牧场建起来。
敦多布多尔济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蒙古人的代表出去,他便顺口问起是来做什么的。
丹卿也不瞒着他,将蒙古人想要进城居住的事情跟他说了,敦多布多尔济沉默了片刻,然后感慨道:“不过数月,我回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走到了另一个地方一样,都不敢认了。”
“建城不就是这样,一天一个模样,”
丹卿放下手中的文书,起身走到敦多布多尔济身边闻了闻,然后捂着鼻子跳开,“你快回寝殿去洗洗澡吧,也不知多久没收拾了,都馊了!”
敦多布多尔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却非要丹卿陪他一起回去。
丹卿瞧着这会儿也没别的事,便应下了,与敦
多布多尔济一起往后面走,一路上敦多布多尔济略夸张的夸着公主府里的一砖一瓦,逗得丹卿咯咯直笑。
“你可是在京城里待过的人,如何还能这般惊奇?”
丹卿笑道,“这公主府再好,还能比宫里好?”
“那不一样,”
敦多布多尔济强调道,“京城里再好,也跟我没什么干系,而这里却是我们的家,我自是看着哪哪都更好些。”
这话却是说得丹卿更开心些,等敦多布多尔济被阿满扒光了按在浴桶里的时候,她没避出去,而是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着他沐浴。
许是因为常年骑射的缘故,丹卿总觉得敦多布多尔济整个人都比京城里的养尊处优的男人们更宽厚些,那露在水面上的紧实臂膀,看着就充满了雄性的力量。
阿满倒了一桶水在敦多布多尔济的头上,瞬间将他浇成了落汤鸡,然而丹卿却觉得,他这湿发的模样,好像更显出几分侵略性来。
此时她突然感觉胤禟之前说过的话也不是没道理,食色性也,谁都不是圣人,为何要隐藏本性呢?
待到搓洗干净后,敦多布多尔济直条条的从浴桶里站起来,毫不避讳的模样让丹卿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还是略震撼。
主要是有人刚刚一直盯着她看,所以现在已经蓄势待发了。
好在丹卿从不让侍女服侍敦多布多尔济,不然只怕要吓坏了那些小姑娘。
阿满动作很利落的避开那处将敦多布多尔济身上的水擦干,正准备换了干巾来给他擦头发,敦多布多尔济已经按捺不住往丹卿这边走了过来。
丹卿挥手叫阿满退下,然后开始上下打量她的额驸。
他好似比上次见到的时候黑了些,但肌肉依旧鲜明而健壮,无论是臂膀、胸膛还是腰腹,都几乎没有一丝赘肉,再往下——
算了,再往下就不能播了。
敦多布多尔济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就是要在丹卿面前展示他的身体,他需要来自妻子的仰慕,这能让他更加自傲。
“这处伤,是不是之前没有?”
丹卿拉他坐下,伸手去摸他肩膀上的一处疤痕,看起来还有些泛红,应该是新伤。
“车凌巴勒在这儿闹了个没脸,回去之后肯定要闹腾的,不过他也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敦多布多尔济无所谓的说着,手已经搂上丹卿的腰,“我刚瞧着咱们归化城和公主府,心里便算是有了着落,今后还得仰仗公主帮我,今日便让我好好伺候公主如何?”
丹卿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你倒是大方,我还没答应呢,你先将利息给付了,就不怕我反悔?”
“这草原上,没有男人能比我强,”
敦多布多尔济骄傲道,“公主已经得了最好的,难道还能看得上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羔羊?”
丹卿这才笑了,用力将他推到在藤制的躺椅上。
“那我得先验验货才行,”
她依旧坚定的要抢夺主导权,“不许动,举起手来。”
敦多布多尔济笑着配合,很快二人就交缠在了一处。
门外,安太医端着备好的药过来,送到禾苗的手中。
“这是公主之前吩咐准备的药,等会儿让公主喝了。”
禾苗跟安太医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知道这是什么,她算了算日子,摇头道:“估计不成,再过两日就是公主的信期了。”
“无妨,这药本就是滋补的,固本培元之用,”
安太医说道,“这事儿急不得,得看天意,不过公主身体康健,必能得偿所愿的。”
……
或许是赶路累坏了,敦多布多尔济事后就在躺椅上睡了,丹卿则是披了中衣出来,回到自己的浴房擦洗了一番,才喝了禾苗端过来的药。
她如今已满十八,到了可以受孕的年纪,这继承人还是早些来的好。
若是今年就能有了,明年孩子出生,待也养到十八岁,就可以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孩子,那时她也不过三十七岁,还是大好年华,可以尽情的出去游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而许是受了刺激的缘故,当天夜里丹卿就来了月事。
大半夜的折腾着换衣裳换床单,丹卿只觉得心烦,恨如今时代落后,那月事带子里的棉花絮得再紧实也不好用。
她是想改良一下,可这里又哪里能找到塑料呢?
“禾苗,你下次逢那带子的时候,在最下面垫一张油纸试试。”
既然油纸伞能防水,那也应该能有用吧?
“可不成,油纸那么硬,用起来还不得磨破了?”
禾苗拿了驱寒补血的汤药来给丹卿喝,笑着摇头,“奴才都是选了最柔软的布料,絮的也是最好的棉花,可不敢胡乱糊弄。”
她家公主一身肌肤养得如缎子一般细滑,别说是腿根最柔软的地方,便是手脚,也禁不起油纸摩擦。
丹卿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如玉一般的胳膊,觉得禾苗说的有些道理。
算了,她是娇生惯养惯了的,麻烦就麻烦些吧。
侍女们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丹卿又躺了下来,这次却是睡不着了。
敦多布多尔济的归来对她来说本应该是好事,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有些不安。
就好像是原本只属于她的领地里突然多了一只猛兽,虽然他暂时没表现出任何敌意,但她依旧难消警惕之心。
所以,还是得赶紧要个孩子啊——
不然真要是哪一日突然闹翻,她再想要孩子,他也未必愿意配合了。
胡思乱想了半宿,丹卿第二日理所当然的没能起来床。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然后就是又一次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得换新的。
“等会儿给洗衣房每个人都赏一两银子,这几日估计还要辛苦她们。”
丹卿吩咐道。
她之前月事一向和顺,从来没这么大量过,想来估计还是昨日在浴房里闹得太过之故。
“以后每个月信期将至之前记得提醒我离他远点。”
丹卿又道。
禾苗应下,又说叫安太医进来给她诊诊脉,丹卿并不避讳,点头答应了。
安太医把过脉后道:“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劳累所致,以后每月算好日子,信期之前还是得好好休息。”
丹卿觉得十分有理,伸手给他点了个赞,然后问起城中医馆的事情。
她的陪嫁里除了安太医之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医士,在宫里的时候,尚没有给主子们诊脉的资格,平日里多给宫女太监们看病。
原本跟来之后也该留在公主府里伺候,但丹卿见他们还年轻,便叫他们往城里的医馆去坐堂,一来好好带带那些民间的大夫,二来也熟悉一下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