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要感谢姐姐,当初鼓励我迈出这一步,那时我虽下定了决心,但你的话无疑是推了我一把。”孟云蕙喝了一口酒,望向外面的人来人往,“这还不够,我此生想做的事儿还有很多,只要我性命不止,我的前路便也不止!”
“好,姐姐永远支持你,多好啊,我们孟家姐妹最终都走上了自己想走的路,”孟云禾也饮了一口酒,“只可惜了孟云枝和孟云苓,终是走不出这红尘迷障。”
“大姐姐近来没那么闹腾了。”孟云蕙垂下眼,“母亲一直未曾放弃她,还经常去看她,尽管大姐姐叫母亲极其失望,但那母女之情却是永远割断不了的。原先大姐姐在府上状若疯妇,逢人便又抓又挠的,这老太太一病倒,大姐姐大抵是没了老太太这个倚靠,性子倒是安静了许多。只是她在赵家做下的孽委实可恨,母亲说大姐姐终是罪无可恕,她这辈子恐怕也只能闭门思过了。”
“母亲是个公道人。”孟云禾说,“老太太一不管事,如今孟家倒是风平浪静了不少,孟云枝也是被老太太养坏了的,光教她做个名门淑女,琴棋书画,却不教她为人为心,导致她只是看起来富贵端正,实则是个草包。如今大伯在父亲的劝阻下终是搬进了孟家,兄弟感情重修于好,父亲对母亲也比之前好了,一切都慢慢好转了起来。”
“但母亲却不怎么理会父亲,许是年轻时候被父亲伤透了心吧。母亲倒是时常叫许姨娘前去陪伴,如今府上也没旁人了,柳姨娘一向是个心思多的,母亲与她也合不来。我瞧着母亲也不孤独,这冬日刚过,不少人依旧生计艰难,前几日母亲还带着许姨娘去给城外的乞丐施粥呢,我瞧着许姨娘也在渐渐从那大宅院里迈出来了。”孟云蕙朝孟云禾眨眨眼睛,“父亲还谢我,说是我为他保住了官儿,我又哪是为他了,当初我抛头露面之时他还心有犹豫,那时我便没管他,后来他感激我,我差点就把这只是个意外的话说出来了!”
“现在咱们孟家的女子都是为自己开心。”孟云禾端起酒杯,双颊已染上了红晕,她浅笑嫣嫣地说,“正该如此,他们老爷们又有什么了不得了,叫咱们女人偏生围着他们转!这时代对女子不公,可我们要自个儿将腰杆儿挺直!而且说实在的,父亲虽保住了官职,可他这辈子怕是要止步于此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当初他对三老爷的行为不加约束,只想着怎么做好自己的官儿,终是会有一日尝到这苦果。”
“说到三老爷那个败家子,前几日倒是有一桩有意思的事儿,三老爷被逐出家后,过了一段潇洒日子。”孟云蕙冷笑,“可他向来奢靡惯了,又怎甘心去过苦日子,不出两个月,已经将钱银败光,哭着来求孟家。但父亲已下了死命令,说一个子儿都不许给他,三老爷在孟家门口哭嚎了一整日,父亲就是心硬如铁不给开门,最后还是老太太得了信儿,但她病的起不来身,便叫身边嬷嬷去给三老爷送了钱银,三老爷拿了钱银,一句都没提来看老太太,脚底抹油似的笑着跑了!”
“惯子如杀子。”孟云禾也跟着冷笑起来,“温姨娘对孟云苓,老太太对三老爷,不都是如此吗?”
“正是。”孟云蕙点点头,“现在孟家虽好吃好喝的供着老太太,也请了大夫在家常住着,但父亲却不允再给老太太银子了。以前父亲孝顺,老太太手里头从不曾短缺了银两,但这么多年她也没什么积蓄,那白花花的钱银都补贴了三房,都给了三房去祸害那些可怜女子。听说她这次送出去给三老爷的,除了银两便是她自个儿存了许多年的首饰,可见真没什么钱了,依照三老爷的性子,过不多久这银两又会被挥霍光的,老太太总也没本事供着他一辈子。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偏生是这副模样,三老爷虽没做过什么大恶,但他纵容着三太太和儿子作恶,只顾着自己享福,也委实可憎。”
“只要父亲下定了决心便好,老太太那里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总也不能看顾三老爷一辈子。”孟云禾又喝了一口酒,脑袋已有些发沉,“听说下月孟云苓就出嫁了,她虽可恶,但此次嫁的偏远,日后咱们也见不到她了,我还是备上一份厚礼给她送过去吧。”
“嗯,我也要备上一份礼,我现在和她已没了姐妹情谊。”孟云蕙也喝了一口酒,“希望日后她能改过自新,过好她的往日余生,从此前路茫茫,便要看自个儿的造化了。”
“她终是个大祸害,如此嫁出去了也好。”孟云禾叹了口气,脑袋愈发的发沉,“父亲为她选的这门亲事其实也妙,只要她日后本分着,的确不愁没好日子过。”
“三姐姐,你是不是醉了?”孟云蕙察觉出异样,感到好笑,“你怎的酒量如此差?我还一点儿事都没有呢!”
“那可不行。”孟云禾最醉醺醺地站起身子,“我确实一直,又菜又爱玩!你也要喝醉才成,做个酒仙,云游于九天之外,这样才能写出来好诗!”
“三姐姐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词儿了,有时候我觉得三姐姐好似来自于另一个地方,很多想法都是这时代女子所未有的,若不是三姐姐,我也成不了现在的我。”孟云蕙直接举起酒壶,豪爽饮尽,“我也想试试醉后写诗的感觉,可我酒量实在是太好了,总也不醉!”
“你就别...凡尔赛了!”
孟云禾咯咯直笑,她想去拿桌上的酒杯,却在此时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下,看着孟云蕙慌张来扶她的面容,她却跌进了一个染着松香味儿的怀抱。
孟云禾抬起头,正好对上司鹤霄那张昳丽却又不失英朗的面容,男子眼神温柔,抱她的动作也极其轻柔:“怎么白日里就喝起来了?你酒量这般差,现下岂不是丢脸了?”
“你管我啊。”孟云禾此时有些醉醺醺的,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这时候你不在上班吗,怎么有空来寻我?”
司鹤霄眉头一皱,费解道:“何为上班?”
“没什么,你不懂。”孟云禾也搂住司鹤霄的脖子,有点儿贪婪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松香,“你不懂的事儿多了。”
孟云蕙在一旁瞧着尴尬,便笑笑说:“你们夫妻俩亲近着,我就先走了,三姐姐,你可得好好练练酒量,不求跟我棋逢对手,好歹也得弄个半斤八两吧!”
“孟五姑娘先莫要走,”司鹤霄低头瞧了孟云禾一眼,“云禾瞧着是醉了,但现下有一桩子事还是要你知晓的。就在方才,传来消息,说孟四姑娘从庄子里跑出去了。”
孟云禾登时酒醒了一大半,也顾不得嗅闻司鹤霄了,瞪大眼睛看向司鹤霄:“你说什么?孟云苓跑了?”
“正是。”司鹤霄点点头,“而且...”
他瞧了孟云蕙一眼,似是有什么不好张口。
孟云蕙也意识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不好之事,她站直身子,以手扶着桌案:“小公爷,你说便是,我受得起。”
“温姨娘...死了。”司鹤霄缓缓说。
孟云蕙身子一晃,幸而扶着桌案才稳住了身形。
第44章
芥蒂
“以前孟四姑娘也想着逃走, 但都被守卫发现了,此时孟四姑娘婚事在即,孟二老爷更是加派了人手好生看守着她。大概她也知晓, 此时若再不逃走,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和温姨娘故意制造出骚乱,想要趁乱逃走,可还是被护院们发现了。温姨娘将孟四姑娘推出去,自己用身子拦着那些护院, 可护院们都身强体壮, 又怎是她能拦的了的?最终她自己撞上了其中一个护院的刀刃, 鲜血横流, 毕竟温姨娘也是个主子, 她的死叫那些人一时手足无措,便没顾得上管顾孟四姑娘, 叫她逃走了。”
“她终是...”孟云蕙脸上慢慢浮起一丝惨笑, 这笑却比哭都难看, “为她这个最爱的女儿,付出了性命的代价。那孟云苓作何反应,她停留了吗?”
“没有。”司鹤霄摇摇头, “她应也听到了动静, 却根本没有回头, 后来不知窝藏去了哪里, 等到护院们搜寻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五妹妹...”孟云禾抬起手, 轻轻落在孟云蕙肩上, “你...”
“三姐姐,我没事。”孟云蕙勉力挤出一个笑容, “当日我为何极力反对她们,以致于被孟云苓划伤了脸...”
孟云蕙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因为我早知,任她们行事发展下去,终会有这么一日,但我阻拦不了。”
“孟云苓早已疯癫魔怔,又哪是你我这些常人能够阻拦的?”孟云禾叹了口气,看向司鹤霄,“父亲知晓此事了吗?”
司鹤霄点点头:“知晓了,下朝后我与孟二老爷一同出宫门,你家下人便慌张着来报告此事,孟二老爷现下已经赶回去处理了。他听闻此事极为震怒,说不必再找孟云苓,这便将她从孟家除名,日后她是死是活都跟孟家再无干系。”
“如此也好。”孟云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行事疯癫,连自己亲娘的死活都能不在乎,这世间的一切之于她而言不过都是垫脚石罢了。她这种性子,迟早惹出大祸,现在切断了干系也好。”
孟云禾点点头:“你说得对,五妹妹,你也赶紧回孟家吧...”
“嗯。”孟云蕙点点头,“总归是我亲娘,我去送她最后一程。”
孟云蕙走后,孟云禾将司语舟叫出来,也跟司鹤霄一起回了家。回去后,孟云禾却一直还是心事重重的,司鹤霄看出来,在用过晚膳后叫司语舟先行去就寝,他自己却来了孟云禾这里。
孟云禾此时已经卸了妆,穿着领口绣柳叶纹的素白寝衣,一头乌发垂落下来,房中烛火摇曳,大抵是今日喝了酒的缘故,女子脸颊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粉红。
司鹤霄突然就觉得心跳加快了一拍。
尽管二人已是夫妻,但司鹤霄却还是唯恐唐突了她,再离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唤了一声:“云禾。”
孟云禾恍然一惊,回过头来,眸色在烛火摇曳下软成了一汪春水,配着双颊那桃花云雾般的柔粉,有了不大同于以往的别样风情。
“鹤霄,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孟云禾站起身,想到今日自己撒的酒疯,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今日,我...有些唐突了。”
“唐突了?”司鹤霄挑起眉,“唐突了谁?我?”
“罢了,就别再说这桩子事了。”孟云禾倒是坦然,“我不好意思。”
“嗯。”
司鹤霄想到今日怀中的软玉温香,不敢再回忆那种感觉,如今室内有些淡淡的芬香,不知是香炉的残香还是女子身上的香味。
“我这时候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别样目的。”司鹤霄说 ,“云禾,我只是瞧着你今日心事重重的模样,当着舟哥儿的面又不好问你,所以现在过来问问你。”
“我只是有些唏嘘罢了,虽这温姨娘与我没什么关系,但以前未出阁的时候在孟家总也瞧见她,如今这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孟云禾叹了口气,“这世人的选择百般不同,不论选择何种,最后都是要承担相应后果的。”
“嗯。”司鹤霄坐下来,离得孟云禾有段子距离,“温姨娘并不值得同情,云禾,你是怕你那逃走的四妹妹惹出祸端吧?”
孟云禾诧异地看了司鹤霄一眼,见他也脱去了外衫,穿着一身家常绸缎薄衫,领口还敞开着,露出里头一片健美的胸膛,孟云禾忙低下头,若无其事地说:“还是你懂我,我了解孟云苓的性子,她一定会惹出事儿来的,现如今父亲也是不再管她了,但这并不是好事情,还不如想方设法将她抓回来,我有一种预感,她在外头定会惹是生非的。”
司鹤霄也似是瞧出了孟云禾的慌乱,不知为何,他心里头突然有了些小小的窃喜:“总归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云禾,我一定会护好你和舟哥儿的,你且将心放回肚子里便是。”
“我又哪个不知晓你的本事了?”孟云禾叹口气,“但孟家的事已是麻烦了你不小,我不想给你添那么多麻烦,你虽看起来风光,但在这朝堂之上也身处不易。国公府家大业大的,有的是人盯着,若是家宅不宁势必会牵扯到朝堂之事,我不能给你帮忙也就罢了,若是还没休止地给你添麻烦...”
“你我夫妻一体,本就谈不上什么麻烦。”司鹤霄说,心里刚升起的那点窃喜又落了下去,“云禾,我们成婚已经快两年了,可你言语之间依旧是和我这么生分,我...”
孟云禾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司鹤霄,她听出了男子声音里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委屈。
“我有点儿伤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孟云禾慌忙摆手否认 ,“你娶我时,孟家虽不显贵,勉强也算是清流之家,可是现在却成了你的拖累。正所谓祸起萧墙,我怕我家之祸牵连到你...”
司鹤霄已是不想再听,他不明白为何她能永远这般冷静,还是她今日醉酒之时的模样憨直可爱些,其他时候她好像总是在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看不着她对他到底有没有真情。
司鹤霄突然有些惧怕,她无疑是一个好妻子,对舟哥儿也是全心全意,更是全心全意为国公府着想,但若是换一个人...换成赵淮书,换成其他男子,他相信她也会这么对他们。
她是一个顶顶好的女子,只是这好并不是他所独有的。
司鹤霄站起身子,勉强笑着:“云禾,这些话不必再说了,我早就说过,我不怕你拖累,你也不会是我的拖累。不若你早些休息吧,皇宫里下了帖子,过几日还要去参加春日宴呢。”
孟云禾又不傻,岂会瞧不出他的情绪,看着男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她也不知哪儿生出了一股子劲。
“我知道你恼我不在意,但你便无事瞒着我吗?你为何前几年都不叫舟哥儿出门,为何处处都限制着他,你从来没给我解释过。”
孟云禾话出口后便后悔了,她本来已打定了主意,叫这事儿永远烂在肚子里的,这时候不知为何还是没控制住地冲动了。
司语舟本就是司鹤霄的儿子,虽然她与司语舟现在感情很好,但他们父子毕竟是有她所没有的血脉相连,便是司鹤霄真要瞒着她一些事儿,她也没道理去质问他。
她今日真是晕了脑袋,口无遮拦,虽说这件事确实一直横亘在她心头,但她委实是莽撞了。
司鹤霄回头,看了她一眼,张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强自忍下了。
“你歇息吧,我先走了。”
他匆忙离去的背影透着几多凌乱,孟云禾深吸了一口气,也还好他没再说什么,不然这事儿真不知怎么收场了。司语舟的身份肯定还有存疑之处,那大抵涉及到司语舟的亲娘,也是司鹤霄的一块心病吧。
他对她事无巨细地满足,她却还肆无忌惮地揭他旧日的伤疤。
往后,她再也不会提及这件事了,就算有事儿瞒着她又如何,总之她与司语舟之间的真情是真的。
没几日,就到了皇宫里举办的春日宴。
这春日宴是皇宫一年一度的宴会,一年当中也只有这一日,诸位臣子才会带着他们的亲眷入宫与皇家同乐。皇帝也不用上朝,与臣下一同赏花喝酒,也显示出对臣子的信重笼络。去年的春日宴司鹤霄还没回来,也没人给孟云禾发请帖,所以孟云禾没去,今年司鹤霄身为天子近臣,自然是要前去的,孟云禾正巧也很好奇,她还没见过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呢。
头两日,国公府捎来贵妃娘娘的口信,说贵妃娘娘要孟云禾带着五妹妹孟云蕙一同进宫,贵妃娘娘想见见孟云蕙。孟云禾虽不知这位贵妃想做什么,但她总归是司鹤霄的姑母,总也不能做出什么不利用孟云蕙的事情来,因而前一日,孟云禾就叫孟云蕙来了国公府住下,好在第二日叫着她一同赴宴。
一大早丫鬟们就为孟云禾、孟云蕙打扮开来,银屏和绣朱知晓自家主子要进宫面圣,表现的比孟云禾还要紧张,孟云禾鲜少起这般早,如人偶一般被她们摆弄着,却还有些迷迷瞪瞪的不太清醒,等打扮好了,她还是有些困倦。
“大奶奶,您抓紧打起精神来,一会儿可不要这副样子才好。”银屏极其紧张,“若是在万岁和皇后娘娘面前,您这副样子怕是要受到责罚了。”
孟云禾也知晓事情轻重,努力打起精神来,自打那日后,司鹤霄总也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她,她也自觉尴尬,更不会主动去找司鹤霄,可今日两人一起进宫,有些事儿可注定是避不开的了。
孟云禾身为司鹤霄之妻,也是二品诰命夫人,今日穿的也是正规场合需得穿的命妇服,孟云禾头戴花钗彩冠,身穿绫罗大袖衫,披着金绣云霞帔,霞帔上坠着金玉坠子,脚踏金绣花纹履,这一大套下来可当真是繁赘,但远远望过去便觉得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反观孟云蕙就打扮的简单多了,孟云蕙平日里打扮的就极其素净,今日觉得要进宫见贵妃娘娘才穿的隆重了些,孟云蕙穿着古烟纹碧霞长衫和银灰撒花绸子马面裙,头上只簪了支玉兰点翠步摇,少女脸上的疤痕几乎是瞧不见了,那地方就宛若碧水上的一道涟漪般微微淡淡,反而为孟云蕙增添了一抹玉兰花般的清香柔软。
这时司鹤霄和司语舟也已收拾齐整,孟云蕙瞧着司鹤霄投向孟云禾的眼神,会心一笑,默契地自个儿单独乘了一辆马车。
第45章
在意
孟云禾还未来得及阻止, 孟云蕙便钻进了后面一辆马车里,孟云禾看了司鹤霄一眼,勉力笑着说:“五妹妹今日头一回进宫, 想必诸般都不熟悉,你与舟哥儿同乘, 我和五妹妹坐一辆车。”
孟云禾说着便要上后面那辆马车,却被司鹤霄在刹那间擒住了手腕,男子眼神晦暗不明,声音听起来带着丝喑哑:“云禾, 你是在刻意躲着我吗?”
“夫君想多了。”
孟云禾怯生生地望着他, 却瞧见他虽说身姿挺拔, 穿戴齐整, 可这神色却瞧起来有些憔悴, 孟云禾还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平日里凡是见他, 总是意气风发, 神采飞扬的, 又几时有过这种样子?
难道,是因为她?
孟云禾心里一软,声音也温柔了下来:“夫君, 我只是怕五妹妹一人惶恐, 你神色怎的这般憔悴, 是不是染病了?”
“可能近来太忙了。”
司鹤霄高大的身子倚靠在孟云禾身上, 宽厚的手掌在阔大的衣袖掩映下与孟云禾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