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和我来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给您的宠物戴上嘴套。”
这个似乎不打算做自我介绍的正装男人说完,耐心的等着卫燃给贝利亚戴好了嘴套,这才带着他们走进机场,按部就班的安检过后,钻进了一间休息室里。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搭乘航班先去顿河畔的罗斯托夫”
这中年人自顾自的吃着免费提供的零食,含糊不清的说道,“等到了那里,会有人把你送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的。”
“它呢?”卫燃指了指蹲在身旁的狗子贝利亚。
“等到了罗斯托夫,我会给它暂时找个窝的。”那中年人想都不想的答道。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问,心安理得的听从对方的安排。
约莫着一个小时之后,这中年人带着卫燃和他的狗子登上了一趟航班,挤在经济舱的最后一排座位,在吵闹的噪音中赶到了边境城市罗斯托夫。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离开机场之前,这中年人便将他交给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并且将卫燃的要求口头嘱咐了一番。
“和我来吧”
那个大胡子男人更加的干脆,招呼着卫燃跟着他离开机场之后,径直钻进了一辆集装箱卡车的驾驶室。
“在您回来之前,我会照顾好您的宠物的。”
那卡车司机说完,还趁着等红灯的功夫,从驾驶室座椅后面的一个破包里翻出一根火腿肠咬开递给了蹲在卫燃脚边狗子。
明明口水都已经流出来的贝利亚却想都不想的转了个身,将后脑勺留给了那位卡车司机,同时将宽大的嘴巴搭在卫燃的腿上,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卫燃。
“吃吧”
卫燃话音未落,这鬼精鬼精的狗子便再次转过身,轻轻叼住了那位卡车司机递来的火腿肠。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那卡车司机赞叹了一句,在尝试着摸了摸贝利亚的狗头之后,这才踩下油门,驾驶着集装箱卡车穿过了亮起绿灯的十字路口。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这辆车子便开进了一个大院子,让卫燃没想到的是,他在这大院子的门口,还看到了个熟悉的招牌——“葡萄藤农产品公司”!
显然,卡尔普是找当初送他们飞机的那位大耳朵查布叔叔的渠道把他送进顿涅茨克的。
知道了是谁在帮自己,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在那位卡车司机的指引下,将狗子贝利亚拴在了这大院子最深处一辆停放了不知道多久的BMP1步战车的诱导轮上。
安顿好了狗子贝利亚,那大胡子司机却又带着卫燃钻进了一辆脏兮兮的越野车,随后指着院子里一支整装待发的车队说道,“先生,您自己开车跟着那支车队就好,他们就是去顿涅茨克的。”
说着,这大胡子又从兜里摸出个卫星电话以及一台GPS和配套的充电器递给了卫燃,“拿着这部卫星电话和GPS,无论您在顿涅茨克的任何地方,您需要回来的时候,拨打里面存的唯一一个号码,然后把您的位置告诉对方,就会有人把您带回来的。”
“贝利亚就麻烦你了”卫燃接过这两样电子设备说道。
“贝利亚?”
这大胡子愣了愣,“您的宠物叫贝利亚?真是个吓人的好名字。”
“谢谢你的夸奖”
卫燃说着启动了这辆日产越野车,跟着那支由十几辆卡玛斯卡车和几辆乌拉尔卡车组成的车队离开了这个大院子。
接下来的路因为没有导航,所以他除了知道一直在往北开,所以并不清楚路过了什么地方。
最坑的是,这辆报了一堆故障码的越野车唯一能动的表也就只有转速和时速表,其余的诸如里程表乃至中间的屏幕,全都是不能用的状态。
如此跟着车队一连开了差不多三四小时的时间,当正前方的夕阳被地平线挡住大半的时候,一直开在他前面的一辆越野车也停了下来,随后便有个人拎着个背包推门下来,跑过来敲了敲卫燃的车门。
等他降下车窗,外面的人却将背包先塞了进来,“这里已经是顿涅茨克了,我们接下来要去更危险的地方了,就不能带着您了。另外,包里的东西您最好随身带着,如果您需要向导的话,包里有张名片,您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
“好,麻...”
卫燃的客气话都没说出来,窗外的人却已经用袖子帮他擦干净了车门上那个被灰尘掩盖的,镰刀葡萄藤的标志,随后扭头跑回了他的车子,钻进车门里扬长而去。
“麻烦你了”
卫燃升起车窗的时候自顾自的补全了没说完的客气话,随后将车子往路边靠了靠,转而打开了对方刚刚递给自己的背包。
这个沉甸甸的背包里东西不多,但却足够重要,一件带有插板的防弹衣还有一顶头盔,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拉登哥哥同款的AKS74U和配套的PB4消音器,外加五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
除了这件武器,这包里却还放着一支装在枪套里的微声型的马卡洛夫手枪,这手枪的枪口上都还拧着消音器,配套的弹匣也同样准备了足足五个。
“都说了我不是来杀人的...”
卫燃最后抽出那张名片无奈的咧咧嘴,随后却老老实实的脱掉外套,将那件沉甸甸的防弹衣穿在了里面,至于那武器和头盔,他又不去前线,自然是不需要了。
没有急着移动位置,卫燃看着这座夕阳下的城市,这里不同于其他城市入夜后的灯光璀璨,目光所及之处,也略微的冷清了一些。
再次拿起包里那个名片看了一眼,卫燃却并没有打过去,反而先取出食盒里一直放着的一台从未用过的备用手机,慢悠悠的开机充上电之后,打开了导航软件。
借助导航软件,他也得以确定,自己目前正位于顿涅茨克东部的城区边缘,而金属本子提供的地址,却位于城区西北直线距离差不多15公里远的一个小村子里。
左右不是太远,他也就不再浪费时间,按照导航的指引,驾驶着车子准备穿城而过,顺便去城里买些吃的喝的。
真正进入顿涅茨克城区,除了偶尔能看到些似乎被炮击或者遭受过爆炸的建筑之外,其余的倒是和俄罗斯各地的小城市没有太大的区别。
随意的买了些吃的喝的装进后备箱里,他驾驶着车子离开了城区,随着车流开往了西北方向。
一路走,当他距离目的地只剩下最后不到五公里的时候,公路两侧已经只剩下了广袤的农田,这条并不算好走的泥泞土路上也再没有其他的车辆。而在这条路的正前方,在夕阳下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一个并不算大的村子。
看了看头顶的天色以及西边乌可烂的方向隐隐约约时不时传来的枪炮交火声,他也不由的再次提高了车速。
略显艰难的走完了这最后一点路程,当他把车子开到村口的时候却不由的犯了难,那金属本子虽然提供了地址,但却并没有提供联系人,而且那地址虽然包含了门牌号,但是很显然,在这样的小村子里,门牌号就是个毫无用处的摆设。
不仅如此,即便刚刚在村子外面,他都看到了农田里戳着一颗尚未爆炸的火箭弹,稍远点更有几栋被震的开裂甚至坍塌的房子,这些房子的不远处,还有几个已经积蓄了一片小水洼的弹坑。
稍作犹豫,他推开了车门,却是根本没有拿上那个装有武器的背包,反倒从城里买的那些吃喝中随意选了几样,远远的蹲下来,朝着两个正在草地上踢球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您好,先生。”
其中一个抱着球过来的小伙子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随后用肯定且带着一丝丝警惕的语气说道,“您不是村子里的人?”
“当然不是”
卫燃说着将手里拿着的两大瓶牛奶递给了他和他的同伴,“我是来这里找一个朋友的,可是我虽然有他的地址,但你们这个村子似乎并没有使用门牌号,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浪费时间带我找到地址对应的房子的话,可以帮我找个大人过来吗?无论如何,这两瓶牛奶就当作我们初次见面的礼物怎么样?”
“你在这里等一下”
抱着足球的小伙子和他的同伴对视了一眼,随后颇有契约精神的将他的足球主动“暂时抵押”到了卫燃的脚边,随后和他的玩伴各自抱着一瓶牛奶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不多时,一个穿着皮围裙,看样貌大概三十五六岁,身上还弥漫着机油味的男人拎着个油腻腻的扳手跑了过来。
“你好”
卫燃远远的便主动打了声招呼,“这是您孩子的足球吗?”
说完,他根本不等对方回答,便将脚边的足球轻轻踢了过去。
下意识的抬脚接住了这一球,那个手拿扳手的男人先将球踢给了身后的儿子,随后才问道,“我的孩子说你在找一个地址?”
“对”
卫燃点了点头,主动掏出来一包香烟,先自己点上一颗,随后将烟盒给对方让了让,“要来一颗吗?”
“怎么称呼?”这男人接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颗叼在嘴里点燃,随后将烟盒又还给了卫燃。
“维克多”
卫燃这次倒是没有编造假身份,甚至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伪装和遮掩,“你怎么称呼?”
“皮亚托夫,你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就好。”
那男人猛嘬了一口香烟,又看了看卫燃身后20多米外停着的那辆车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斟酌着问道,“维克多,你要找谁?”
卫燃摊摊手,“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皮亚托夫挑了挑眉毛,显然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个回答。
“我只知道个地址”
卫燃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在机场买的记事本翻开,将提前写在上面的地址给对方看了看,“你瞧,我只有这么个地址,但这个村子似乎并没有使用门牌号。”
“是他家...”
皮亚托夫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转而看着卫燃说道,“你不认识住在这个地址的人吗?”
“并不认识”
卫燃想了想,“但是,如果对方是个老人的话,我或许认识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皮亚托夫哑然失笑,“不可能,你才多大?”
“我说的是真的”
卫燃摊摊手,取出手机,将**亚政委的遗物照片给对方看了看,“我是个历史学者,这些东西是我在一处苏联游击队的营地里找到的,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这里,来这里也只是想看看这位**亚政委还有没有家人活着。”
“等等,你是那个华夏人维克多?”皮亚托夫像是突然认出了卫燃似的,连嗓门都抬高了一些。
“你认识我?”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
“我当然认识你!”
皮亚托夫的态度立刻热情了不少,“不止我认识,我们村子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你!快和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你想找的人,顺便和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第1297章 救火
并不算大的村子里,卫燃双手拎着在城里买来的各种吃喝,跟在那个名叫皮亚托夫的男人身后,一边往村子的另一头走着,一边听他介绍自己和这村子的渊源。
原来,就在当年自己发现了帝国大厦上的红旗照片并且上了新闻的时候,也是这里的战斗最为艰难的时候。
当时,一个名叫沃洛维克的小伙子在看完新闻的第二天开始,就比照着卫燃发现的那张照片,用了一周的时间,将其画在了他家的墙壁上来给村子里的人和驻扎在这里的战士们鼓劲儿。
遗憾的是,当卫燃问及那个名叫沃洛维克的年轻人的情况时,皮亚托夫却摇了摇头,并在一座已经坍塌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他死了”
同样帮忙拎着一包东西的皮亚托夫指着那栋房子残存的半面墙壁说道,“在他画好那幅画的第二个星期,就被对面打过来的炮弹炸塌了他的房子,他也被坍塌的房顶砸死了,就是那栋房子。”
循着对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卫燃不由叹了口气,那栋房子残存的墙壁上,尚且能看到残存的些许红色颜料。
跟着皮亚托夫继续迈开步子,后者带着他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而且我们的小天使玛尔塔也说她认识你,至少她经常说,她留学的时候曾经给你做过翻译,但是我们都不相信,她连和你的合影都没有。”
“玛尔塔?”卫燃愣了愣,“她之前是不是在招核留学?”
“你真的认识她?”皮亚托夫诧异的转身看着卫燃,“我们都以为她在说大话呢”。
“认识,她确实给我做过日语翻译。”卫燃错愕的追问道,“所以玛尔塔是你们村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