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我带你去看宝贝!”
说完就引着曹佾来到另一处房舍的后面,那里又建了一个池子还没‘添料’。
之前不知道沼气池能不能行,唐奕只拿一个池子来做试验。现在那盏灯已经亮了,别的池子也就可以添料了。
曹佾走近一看,差点没熏个跟头!只见那池中都是人畜的屎尿、残羹剩饭之类的恶心东西,简直就是臭气熏天。
“这……这……这也太臭了!”
唐奕嘿嘿一笑,“嫌臭啊,刚刚不还夸咱的灯好吗?”
曹佾惊道:“那琉璃灯烧的就是这东西?”
“也不算,正确的说,沼气灯点的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臭气’。”
“臭气?臭气也能点灯?”
“没错!这些废料加水,在密封和一定的温度下,会生出类似沼泽瘴气的东西,所以叫沼气。而屋里的灯烧的就是这个。”
曹福插话道:“大郎这一池子用的粪料可不少。”
言外之意是,上哪弄那么多粪去?田间用肥都不够。
唐奕一摆手,“不怕,等过上几天,万物复苏,什么猪草,稻草,苇杆,麦杆都可以代替粪便。而且出气量比粪便一点不差,积肥量更大!”
“积肥!?”曹福眼前一亮,他以为这玩意是耗肥,原来能积肥。
“对,积肥!这池子除了点灯,也可以用来烧火,而且还可以积肥。等这一池子反应完,剩下的就是上好的肥料。”
“那这一池可用多久?”
“大概三个月吧!考虑到工艺简陋,肯定有所流失,但是只用来点灯的话,三个月应该没问题。”
曹福闻言心中一喜,给曹佾递了一个眼神。
曹佾会心一笑,转脸对唐奕道:“大郎……咱们来做笔生意吧……”
……
唐奕闻言也笑了……
揶揄道:“两百贯不贵吧……”
第97章 樊楼背后的主人
两百贯,乍听之下当真是不便宜。
但是,花上两百贯,之后可保三个月之久的耗费,且再投入的成本几乎为零,那这两百贯应该说算是便宜的了,绝对是一门可以做的生意。
不说别人,单是京中那些豪门大户,每月光点蜡的耗费就是一笔不小的银钱,让他们花上几百贯,换上这既没烟气,又比蜡烛亮堂数倍的沼气灯,绝对抢着换!
唐奕对曹佾想合伙儿来做这生意的提议,也不无不可。
一是,沼气池的技术十分复杂,涉及到的匠人太多,他初来乍到,掌控起来不太容易。
二是,他最近……名声不太好……还是少出去得瑟为妙。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唐奕缺钱!
他从邓州带入京城七千贯,再加上范仲淹募集来的一万贯,几乎都铺到了书院的建设上。邓州那边又因放贷果农,今年能支援京城这边的数目也不大。所以,别看唐奕现在和樊楼叫的挺欢,其实就是个花架子……急需开辟新生意来补贴。
“全套器具成本是多少?”既然定下来要合作,曹佾自然得问问这里面有多大的利。
“这一套都下来,得一百贯的耗费吧。”
“一百贯!”
曹福眼中金光闪闪,这一套卖给京里的大户三百贯都没问题,他却是忘了,刚刚唐奕要两百贯,他还闲贵呢……
“主要是牛皮管子和灯头上的那个铜件花费比较大。”
曹福一怔,在他看来,这一套里面,也就那个琉璃罩子算是值钱玩意,那皮管比琉璃罩子还值钱?
唐奕把那皮管的作工一说,曹福不禁乍舌,这么说来,还真不便宜。
“不过,这两样东西主要就是耗在工时上,要是有专门的匠人分工合作,倒是能把成本再降下来。”
光那一个引射管和活门儿,就耗了董权七天的时间。
这里唐奕不得不赞叹大宋的手艺人当真是了得,上面的螺纹都是董权一点一点用刻刀雕出来的。而且,和泥头儿装在一起居然严丝合缝,和后世车床车出来的构件一样精密。
“有啊!”曹福叫道:“皮具铺子、金银店,咱曹府都有!”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如果匠人做熟了,成本还能降下来不少。”
……
曹佾看唐奕不禁暗叹……
年后,他曾去范府拜会,与范仲淹、尹洙聊过一次。当时尹洙曾说起唐大郎的一套为商之道,当时曹佾还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看来……当真如此!
当时,尹洙言唐奕曾说,世上最赚钱的生意是垄断。
曹佾还觉得这小子有点大言不惭,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垄断的生意给你做?果酒澄清,去苦味的法门,算是一门垄断生意,但是,早晚也得让人学了去。到那时你还怎么垄断?
可是,现在来看,果酒还没丢,唐大郎手里却有了另一门垄断的生意。而且,在曹佾不知道果酒有多大利润的情况下,他认为,这沼气灯比果酒还赚钱。
沼气灯这门生意,在曹佾看来,绝对是门大生意,光汴京就能让他们大赚一笔。
试想一下,汴京号称治民百万,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官宦贵族、豪门大户装了沼气灯,那这得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一套灯就赚两百多贯,一百套是多少钱?一千套是多少钱?这可是几十万贯的利润啊!
……
又和唐奕敲定了一些细节,曹佾算是心满意足下地了望河坡。
“今天这趟来的不亏啊!”
下山路上,曹福一脸憧憬……
“咱们送了范公一个回山,却因此交好了唐子浩。只这一门生意,五个回山都挣回来了!”
曹佾也觉这回山送得太值了,原本只是为了博一个名声,外加向官家卖个好儿,没想到,反倒挣回来好几个。
曹佾一声赞叹,“若不是官家让咱来当合事佬,还遇不上这好生意。”
说完,就全身一僵……
官家让咱来的……
来当合事佬儿的……
坏了!
官家让咱来,好像是有正事要办的……
……
曹佾调头就往山上走,这怎么把正事都给忘了。
“都怪你!谈什么生意?生意什么时候谈不成?害得某差点误了官家大事!”曹佾开始埋怨曹福。
而曹福也是一脸懵逼……
这事儿怪不着我吧?
……
曹国舅去而复返,唐奕还有点没闹明白,这位‘仙长’……要干嘛?
“光顾着看这沼气灯,把正事都给忘了。”
“正事?”
唐奕一想也对哈,光顾着装灯,倒也忘了问,曹大仙没事儿跑回山来干嘛?
“有人让我来做个说客,化解一下大郎与樊楼之间的矛盾。”曹佾倒也光棍,直接交了底。
唐奕眉头一皱,“那人很显贵吧?”
“贵不可言!但不便露面,大郎可以不用问了。”
“是樊楼背后的主家?”
“不是!”
哦……唐奕点点头,“那就是当今官家呗,有啥不能说的。”
“你……”
曹佾眼珠子差点没突出来。
“你怎么知道?”
唐奕摊手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不是樊楼背后之人,又能请得动国舅爷,还关心我这小酒坊的,除了官家,就没别人了。”
“……”曹佾无语了。
“官家是何意思?不忍心看樊楼被我打下神坛?”
噗!!曹佾直接就喷了!
都说这小子狂,但也没这么个狂法吧?
“官家是怕你那小酒坊扛不住,让樊楼给打趴下了,坏了邓州一方百姓的生计!”
“哦……”唐奕了然点头。
“那你回去告诉官家,谢谢他老人家关心,小子很感激。另外,也转告他老人家,让他放心,一个樊楼还拦不住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老人家?官家也能这么叫?而且,官家今天还不满四十,正当年好吧?
但是,这时候曹佾也没心思和他纠结这些无用之功。
唉……悠然一叹,他觉得有必要和唐大郎好好说道一番这樊楼的底韵……
“大郎可知道樊楼背后是谁在掌控?”
“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却是猜得差不多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