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嫣嫣一阵忙碌,见王彦的脸色好了一些,才放下心来。
这时她让下人们先退下,自己看了片刻之后,也准备离开,但就在她转身时,王彦却忽然把她拉住,一扯就抱到了怀中。
许嫣嫣一时间心慌意乱,但王彦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看着她道:“嫣嫣,终究还是要委屈你了~”
两人间心意相通,许嫣嫣一瞬间就明白了王彦的意思,其实以他的聪慧,以及从李贞丽、李香君那里听来的故事,她早就有心里准备,也从未奢望过什么。
她闻语,不禁将头埋入王彦胸口,羞声说道:“妻呀~妾呀~无所谓,只要能与王大哥在一起,嫣嫣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中国古代是个实实在在的男权社会,有过青楼背景的女子,结局往往都十分悲惨,秦淮八艳之中,只有柳如是嫁人为妻,其她几人都是小妾。
号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主角陈圆圆,也只是做了吴大将军的小妾,可见吴大将军对陈圆圆的喜爱,还不及六旬老翁钱谦益对柳如是的爱,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介女流把关献呢?
王彦听了许嫣嫣的话语,将她抱紧,半响过后,一个翻身,便把她娇小的身躯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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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恩科取士
清晨王彦睁开,只觉头疼得厉害,他慢慢坐起身,但许嫣嫣已经不在身边。
这时他回想昨夜之事,对许嫣嫣一直克制的他,居然终于突破了最后一步,坐实了夫妻之实。
一年前王彦离开粤地时,许嫣嫣那时未满十五岁,没有行笄礼,算是古代的未成年,王彦那时克制是应该的,现在许嫣嫣已经十六,以两人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其实很自然。
这时,王彦站起身来,披上'外套,向屋外走去,他刚打开屋门,许嫣嫣却端着茶杯迎面过来。
她看见王彦眼,脸上立刻变得通红,显然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她忙将茶杯递给王彦,慌张道:“王~王大哥,左阁老那边派人来请了,我这就让杏儿过来为王大哥洗漱~”
说完许嫣嫣便落荒而逃,头上步摇来回晃个不停,直到跑到拐角,她才停下脚步,双手捧着发烫的小脸,躲入自己的房间。
王彦接过茶杯,看见她的背影,不禁尴尬的笑了笑,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便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然后等丫鬟帮他梳洗,为他穿好官袍,戴官帽,便在卫士的护送下,前往行宫。
这一次,朝臣们商议的是商税改革,朝廷现在穷的叮当响,又不能再去加农税,只能在商税上采取突破,改三十税一为十税一,但阻力空前强大。
王彦几次发言,都有德高望重的老臣出来反对,他见吵下去并没有什么结果,而且他离开广州太久,对于广州商业发展到什么程度,并不了解,所以决定先去看看广州商业,再来想想对策。
王彦在行宫里商量了一个上午,便借口有其他事务处理,回府换了一身行装,带着许嫣嫣,去查看广州商业的情况。
南宋时金人搜山检海抓赵构,高宗皇帝为了笼络人心,被金人追得四处逃窜,科举依然不停,南明为了笼络人才,隆武帝在移驾的途中,也向各地发出了开设恩科的诏命,此时广州城内,科举的气氛开始浓厚起来。
此次恩科与往年不同,以前应试的世子,都要在自己的家乡参与考试,但现在大明的国土大片沦丧,许多跟随朝廷南渡的北地士子,以及江南的士子都只能异乡参考。
王朝聘带来的三十多名王家子弟,其中也有不少人,要在广州参加考试。就在王彦出门之前,便看见几名王家子弟在家中,朝着北面衡阳的方向遥拜,祈求祖坟冒青烟。
这时王彦与许嫣嫣走到街上,历经战争不久的广州城,因为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整个大明控制的区域内,所有货物都会运到这里来进行贸易,所以迅速恢复了生机。
王彦与许嫣嫣在城内慢慢闲逛,本来是要考察商业恢复的情况,结果却把注意放到了来赶考的士子身上。
城内文昌帝君祠,孔庙里都聚集了大量的士子,他们过来烧香参拜,祈求神仙和祖师爷的保佑,从万人考场中杀出一条血路,高中榜首。
看着人山人海的人群,王彦不禁回想起了他当初赶考时,不也是这样一副场景么。有了昨夜之事,许嫣嫣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两人一起转了一圈,立马就更加亲近起来,她笑道:“王大哥以前也是这般模样么?”王彦苦着脸道:“娘子该改口了,等父亲、母亲到了广州,我便将你娶过门,虽然不是做妻,但我会像疼爱妻子一样待嫣嫣~”
许嫣嫣脸色羞红,王彦见此,微微笑道:“当初我与族兄赶考之时,大伯带着我们,可是把家乡所有的神仙都拜了一遍。”
“那有用吗?”许嫣嫣小声道:“相公结果就中了举人么?”
王彦无奈的摇摇头,“结果你相公名落孙山,族兄他们也因为道路阻隔未能成行。看来这种事,神仙终归靠不住,还得自己用功才行。”
许嫣嫣轻轻一笑,“相公今年如果参加科举,肯定会中个状元。”
“娘子若是男儿,不是探花也是解元~”
这时两人又到了一座寺庙前,据说以前有个书生在寺庙求了一签,老和尚说他必然高中,结果书生果然中了进士甲等,从此这个朝霞寺就火了起来。
果然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一个不起眼的寺庙,一样门庭若市,香烟缭绕。
两人在人山人海中穿梭,却苦了暗中保卫他们的亲卫,他们每个都紧张无比,深怕国公和许娘子会出什么意外。
这时寺庙里已经排起了烧香的长队,许嫣嫣也烧了香,捐了香火钱,还想求上一签。
王彦对此没有所谓,儒家说怪力乱神,王彦是信也行,不信也行。
许嫣嫣跪在团铺上,诚心祈祷,有些紧张的握着那乌黑油亮的签筒,抖了半天,才抖下一根签来。
她脸上一喜,赶紧如获至宝似的捡起来,拿着签出去,到外间的老和尚处解签。
王彦站在许嫣嫣身后,她坐下来把她的签递上去,老和尚看了她和王彦一眼,皱眉道:“求什么的?”许嫣嫣脸颊绯红,小声道:“大师,奴家求子。”
王彦问语,眉头一挑,像他这样的年纪,还没有一儿半女,确实已经说不过去,看许嫣嫣都急起来,他觉得他该努力。老和尚把签收过来看了看,却闭目沉吟不语,许嫣嫣见此心里有些担心起来,以为抽到了什么不好的签文,王彦见她模样,于是催促问道:“老和尚,是什么解法?”老和尚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半响后才说道:“观音送贵子,将来继乾坤,风起云飞扬,扰动天下兵。”
王彦闻语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和尚,问道:“你认识我?”
一旁许嫣嫣见王彦忽然变脸,亦是一惊,老和尚怯怯的指了指隐藏在人群中的亲卫,没有隐瞒,老实的说道:“广州城内,脸上有疤,年不及而立,便服出行又有这么多武士换装护卫,只有当朝楚国公也。”
王彦回头看了看人群中的亲卫,确实与周围的书生格格不入,于是放开老和尚,“即知我身份,再敢胡说八道,必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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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商税改革
日子过得很快,渐渐的九月一晃而过,进入十月,从九月中旬的省府乡试之后,广州城内科举的气氛没有降下去,反而更加浓厚起来。
隆武二年,依然是风起云涌,不断变化的一年,朝廷迁往广州之后,因为闽中之变,造成南明内部的巨大震荡,逐渐稳定下来。
隆武帝有南阳旧人何腾蛟,江西万元吉,以及王彦,三大督抚的支持,实力远强于鲁、桂二藩。
虽说前往肇庆的使者传回消息,桂王果然没有退位桂藩,并且从新迁入桂林,但无论桂藩还是鲁藩,都表示会派遣使者,来广州商议南明今后的时局发展,以及决定皇帝与两位监国之间的关系。
王彦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之类,依然每日忙的不可开交,原本许诺许嫣嫣,等父母一到,便与她行礼,结果也因为朝廷之事,始终无法办理。
此时在行宫之中,隆武皇帝与王彦等大臣,依然再进行激烈的商议,而问题的根本,还是老问题,朝廷没钱。
南明现在的祸根,是从太祖时就埋了下来,太祖出身寒门,在农民起义中起家,最后做了皇帝,开创了大明基业,太祖的出身背景和经历,决定了他的治国方略。
大明在农商之间的态度,以及万历以来皇帝廷杖朝臣越发厉害,使得文官与皇帝离心离德,间接又造成了士绅对于朝廷的漠不关心,也就决定了现在朝廷财政的窘迫。
在明代商人地位很低,商贾虽然有钱,但没有势力,所以想方设法与能够掌握舆论与未来朝政的读书人紧密结合在一起。
一些商人通过与读书人联姻,资助读书人,投入巨大的投资培养举人进士,贿赂官僚,或者官僚干脆自己寻找代理人从事收益巨大的工商业,使得万历以来,官商勾结已成常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明的俸禄,少得可怜,基本无法满足官员的开销,大商贾为了在朝廷获得代言人,官僚阶层为了能够获得利益,很快打成了一片。
在大明内部,东林党与江南大商贾结合,形成一大势力,浙党与走私海商结合,又是一大势力。
此两股势力的形成,一个为江南士绅说好话,反对征收商税,一个为走私集团说话,反对开海。
至于晋商,也想在朝中寻找代言人,但山西一地,文化远远比上人文荟萃的江南,能够中进士入朝做官的人实在少的可怜,自然无法在朝中形成代言人,因而他们在明末直接走私出口,暗通蒙古满洲,背叛大明,支持外族入主中原。
崇祯末年,大明历经两百七十余年的发展之后,各种问题已经积重难返,大地主靠捐个功名或者考个功名的方式来避税,自耕农和小地主则将田地投献给举人进士,再加上皇室、勋贵、官僚地主的巧取豪夺,能为朝廷提供赋税的自耕农就越来越少。
这时国家却因为满清的军事压力,不得不加税,而在商税与农税之间,东林自然为江南说话,朝中西北的官员少,自然争不过东林,使朝廷无法开源,只能再加征农税。
明朝的情况,就成了一边是交税的自耕农却越来越少,另一边税赋越来越重,其结果就是仅存的自耕农也因为负担越来越大,纷纷破产成为流民,从此陷入了恶性循环,乃至社会崩坏。
这是王彦从崇祯年间所总结的经验教训,他站到大殿中央向皇帝行礼道:“陛下,眼下的情况,在加农税,无疑重蹈覆辙,臣以为商税改革势在必行!”
王彦说完,新入阁的顾元镜,便反对道:“陛下,大明二百七十年来,商税历来如此,祖宗之法,不可改,眼下加收商税,只能是与民夺利,失去民心。”
王彦入之粤后,顾元镜被边'缘化,实权基本落入苏观生手中,本来已经失势,但他在广州保卫战时,站在了拥唐派一边,加之朝廷现象官员奇缺,他因此得以入阁掌权。
顾元镜在广东为官多年,与广南商贾士绅有密切的联系,自然反对加税之举。
这近一个月来,王彦已经摸清了广州成内商业的情报,联络了一批商人,使他改革的思路日渐清晰起来。
江南士绅与东林党的短视,结果使得江南被清兵蹂躏,经济民生凋敝,少交了十多年的税,但最后不仅什么便宜没站到,反而家产被清兵抢了个精光。
开明的商贾和士绅对此肯定必须反思,从新寻找能够保护他们利益的代言人,王彦便准备乘虚而入,他虽然主张加税,但本质却是为了商业更为长久良性的发展。
在他的改革之下,开明的商人和士绅自然会集结到他的身后,但那些一心只顾自身利益,贪得无厌,不想为朝廷出一分力的奸商劣绅,也要被无情的铲除。
顾元镜说完,王彦从官袍之中,拿出一本奏折出来,呈给隆武帝道:“陛下,这是天地会密探抄录的清廷江南总督逆贼洪承畴,写给虏首多尔衮的一份建议平定天下的奏报,其中有一条,令臣大为恐惧,洪逆建议虏酋,削除大明宗室禄田,将大明宗藩的土地,赐给耕种之民,以此来收拢民心。此前北虏已有减轻赋税,按着万历年间的标准来征田税的政令,现在又用土地来收买人心,陛下,诸位臣公,我朝再加田税,才是人心丧尽啊~”
土地问题是明朝最大的问题之一,中国历史上每一次改朝换代,也基本都是一次土地的再分配。
清廷入关之后,圈地、投充,夺取大量的明朝官田、民田是实足的暴政,但随着清廷征服区域的扩大,以及大量汉人被屠杀,时间到了入关之后的第三年,困扰明朝的人多地少的问题,在清廷这边却变成了地多人少,土地问题立马解决了。
隆武帝看着折子,脸色一阵阴沉,大明的藩王占了多少地他知道,清廷现在把藩王一杀,将土地给百姓耕种的话,那情况就真的不妙了。
这时隆武帝将奏折交给左懋第,让几位大学士传阅,然后说道:“洪逆为北虏献的这条策略,真是用心险恶,农税之事,就依王卿之言,绝不再加。卿家再说说关于商税的变革之法,今天众爱卿必须将大致方略,定下来。”
洪承畴给清廷的奏折,让隆武帝感到急迫起来,让他感觉到时间拖的越久,他光复河山的希望,就会越加渺茫。
顾元镜等反对加收商税的官员见此,不再出言,而王彦则说道:“陛下,臣的改革策略,除了调整税率,严查漏税之外,还要鼓励商业,首先就是要减少税收种类,化繁为简,其次裁撤关卡,防止官吏盘剥,使货物便于流通,最后对于纳税较多的商人,应该给以地位上的奖励,废除商人只能穿布衣的法令。”
《农政全书.卷四》谓洪武十四年:“上加意重本抑末,下令农民之家许穿紬纱绢布,商贾之家只许穿布。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紬纱。”也就是说,商人穿丝绸衣服都是犯法的,只能穿布衣。
这条法律基本名存实亡,没有人遵行,但王彦提出乃废止,却是给商人一个信号,朝廷将要改变重农抑商的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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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君臣对谈
行宫中,既然皇帝已经定下了调子,那众臣不管立场上是否支持,都得制定出一个大致的方略。
皇帝见几位大学士,商议了一天,天色渐晚,遂即宣布退朝,明日再来拿出具体措施,颁布执行。
太监庞天寿遂即唱道:“退朝~”
王彦与众臣躬身往店外退去,这时隆武帝沉思半响,在王彦即将退出大殿之时,隆武却忽然开口道:“王卿且留下来,朕还有事要与卿家商议!”
王彦闻语停下,然后随着隆武一起移步偏殿,整个过程之中,隆武一直不发一言,以王彦对皇帝的了解,他知道,皇帝显然被洪承畴写给多尔衮的奏章激怒了。
这份奏折,王彦是通过隐藏在洪承畴身边的天地会密探侯方域处获得,王彦初看奏折,也是如隆武皇帝一般大怒。
天下间的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心思可言,粮食就是古代的人心,特别是北地的百姓,生活比较困苦,又被满清给杀怕了,清廷给点好处,就会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