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润的汝頭仍有些娇媚,傲然而立。
数日不见,又长大了不少。
但一想到顾明鹤方才吃过,梁誉便妒火攻心,气急败坏地一把抓住。
指腹碾着汝頭,将它扯得更翹了。
“不——唔!”楚常欢话音未落,就已被他按在窗壁上,用力吻了下来。
前襟被扯散,什么也遮不住了。
楚常欢被吻得喘不过气,只觉他要捏坏自己,便哼哼唧唧地恳求道:“王、王爷,别再……明鹤快回……”
几乎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雪地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梁誉方肯放过他,为他整理好衣襟后打开窗扇,纵身一跃,消失在细雪纷飞的夜色里。
楚常欢两脚虚软,嘴也被吻得通红,他赶忙关上窗,折回桌前坐定。
绯云盈腮,更添几许风情。
“咯吱——”
房门应声而开,楚常欢心虚地颔首,把玩着手指。
顾明鹤端来一碟定胜糕,并一碗笋油鲜芋羹:“厨房知道你夜里饿,早早就备上了,趁热吃罢。”
楚常欢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块糕点,顾明鹤端详着他,见他双唇微微红肿,面上尤挂春意,连前襟的衣料也隆了起来。
尖尖的,比方才离去时还要挺。
顾明鹤忽然开口:“欢欢,自己玩过?”
楚常欢塞了一嘴的甜糕,疑惑道:“什么?”
顾明鹤笑了笑,道:“先吃东西,别噎着了。”
因夜里等候太久,楚常欢这会子还未吃完糕点和羹汤就困得睁不开眼了,顾明鹤当即取来漱盂和温茶水,令他漱了口便抱他上床睡觉,夜里也没再折腾。
入冬之后,新雪不止。
仅过去了一夜,临潢府的积雪又深了几寸,辰初时分,寝室就已被雪光照亮。
迷迷糊糊间,楚常欢依稀察觉出自己被一股温热包裹了。
他下意识抬手抓向身侧,却扑了个空。
那热意源源不断地将他吞噬,直教他爽利。
良久,楚常欢睁开眼,越过隆起的孕肚朝下瞧去,竟见顾明鹤正伏着,咬其势。
他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毛锻左衽窄袖袍,正是北狄从四品以上官吏入朝时所着的官袍。
而撑在楚常欢腿上的一双手则微微发凉,想来是刚退了朝,冒着风雪赶回府上所致。
虽然顾明鹤从前惯爱用这种法子唤醒自己,但久未如此,楚常欢难免有些不适应,红着脸去摸他的脑袋,呢喃道:“明鹤……”
顾明鹤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却没松嘴。
齿尖极轻地划过,令楚常欢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楚常欢还是忍不住撒娇:“明鹤,别用牙齿……”
顾明鹤逗了他一番,便让他彻底纾解,旋即咽下浊物,对他道:“你如今身子大了,不宜再行房事,若是想要,就同我说,我会好生伺候你的。”
楚常欢赧然点头:“嗯……”
待梳洗更衣,用过早膳后,宫内来人宣旨,道是太后今日将在宣和宫为邺朝梁王殿下接风洗尘,特邀百官及家眷赴宴。
顾明鹤不动声色地回绝了宣旨的宦臣:“雪天路滑,吾妻临盆在即,不宜出门走动,还请大人回禀太后,今日的洗尘宴,我与夫人就不去了。”
那宦臣笑道:“太后念及夫人有身子,特备了驷马琉角长舆来接夫人,纵是雪天也不怕。”
萧太后摆明了要把楚常欢推出去——
倘若梁誉在席间指认楚常欢便是他身怀六甲的王妃,恐怕会很难收场。
可这时,楚常欢却道:“我去。”
顾明鹤蹙眉:“欢欢?”
楚常欢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别拂了太后的好意。”
巳正,百官陆陆续续来到了宣和宫。
北狄风俗有别于中原,歌舞器乐亦有不同。
宣和宫是北狄王室用以款待贵客之所,主殿宽敞,两侧均设八张黄梨木条桌,以便宾客落座。
梁誉对殿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杯中的马奶酒早已由热转凉,他却连碰也没碰,目光越过灵动漫舞的舞姬,直勾勾凝在对面那张宴席上。
这里虽是北狄王廷,但楚常欢仍穿着汉人的衣袍,纵然身怀六甲,依旧神采飘逸、秀色夺人。
远远瞧去,他比从前要丰.腴许多,脸上也多了些生机。
顾明鹤剥一瓣橘肉喂给他,楚常欢乖乖张嘴,嚼咽之后,又主动凑近,示意夫君再喂他一次。
梁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舞姬和乐陈列,挥动水袖,堪堪挡住了梁誉的视线。
待她们散开,就见顾明鹤用指腹去揩楚常欢嘴角的橘汁,也不知附耳说了句什么,竟把楚常欢逗笑了。
梁誉紧咬齿关,眼里盈满了妒火。
——他的王妃,揣着他的孩子,正在和别的男人亲昵说笑!
楚常欢又吃了一颗葡萄,目光掠来,不经意对上梁誉的视线,心口登时一凛。
顾明鹤若有所觉,循着他的目光瞧过去,那个与自己有夺妻之恨的男人正毫不避讳地盯着楚常欢。
顾明鹤就势揽住楚常欢腰,笑说道:“果子涨肚,但不顶饿,你别贪嘴,否则晚会儿又吃不下饭了。”
楚常欢一改方才的喜悦,轻轻点了点头。
各揣心机的两个男人彼此凝视一眼,转瞬便挪开了目光。
萧太后坐于上首,早已将席间的暗流纳入眼底。
待管乐弦音停止,众舞姬都退至殿外了,宫婢们适才陆陆续续呈来菜肴,每桌各温一壶辛烈灼舌的热酒。
未几,萧太后命众人用膳,顾明鹤捡几味楚常欢爱吃的菜,一一布在他的碗里。
楚常欢默默吃饭,忽然,他听见萧太后开口道:“昨日梁王在徵政殿向哀家提及了王妃的事,哀家倒是有心帮忙,可就是不知何时才能寻到王妃,让你们夫妻团聚。”
梁誉正要开口,顾明鹤竟先他一步道:“王妃是个哑女,被人掳走后口不能言,无法呼救,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是否安好。”
他先发制人,点明王妃是个哑女,纵然梁誉有心指认楚常欢就是他要找的人,这会儿也开不了口。
果然,此言一出,梁誉色变,半晌方缓缓启齿:“荆妻已有七个月的身孕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寻找他们……母子。”
顾明鹤心中有恨,面上却笑得坦然,举杯敬他道:“那就祝王爷得偿所愿。”
楚常欢埋头进食,仿佛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
方才他在饭前吃了太多果子,渐渐有了排泄的念头,便放下牙著,对顾明鹤低语道:“明鹤,我要去小解。”
顾明鹤也放下了牙著:“我陪你。”
“不必了。”楚常欢道,“你若离席,太后会不高兴的,我让宫婢陪着便是。”
顾明鹤犹豫几息,而后应道:“那你小心些,别跑远了。”
楚常欢起身,一手撑在腰际一手扶着宫婢,缓步离席。
殿外风雪交加,比不得殿内暖意融融,甫一出来,宫婢立马替他披上斗篷,连兜帽也拉了上来。
楚常欢沿着游廊往前行去,小解后便转至一处僻静之地,小坐了片刻。
宫婢小心翼翼地催促他返回殿内,楚常欢道:“殿中人多,太过嘈杂,我心口闷,歇一歇再回去。”
宫婢不敢再劝,只能陪他在这里挨冻。
正这时,一道紫色身影自左面游廊走出,楚常欢愣住,趁宫婢没发现之前开口道:“我有些渴了,你去给我端一杯羊乳茶来。”
待宫婢离开后,他迅速起身,扶着腰朝左面游廊走去。
廊子里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灰,梁誉见他走得急,恐他脚滑摔倒,忙快步赶来,拉住他的手道:“仔细脚下,当心摔了。”
楚常欢左顾右看,见眼下无人,便道:“你来做什么?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梁誉道:“发现了又如何?”
冷不丁的,脑海里盘旋着顾明鹤的话,若被人发现,他们便要落个“通.奸”的罪名。
见他为难,梁誉没再多问,而是说道:“你走后,球球有好几日都不肯吃东西,整天趴在你床上,盼着你回来。”
楚常欢鼻尖一酸:“此前一直是姜芜在照顾它,没有我,球球也能过得很好。”
梁誉道:“我这次来北狄,没打算带你走。”
这句话着实出乎楚常欢的意料,他诧异地抬头,看了梁誉一眼。
梁誉道,“你身子大了,不能再奔波,待生下孩子后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楚常欢垂眸,淡淡地道:“那日在雁门关我没跟你走,以后也不会跟你走。”
梁誉罕见地没有生气,而是耐心说道:“顾明鹤用妖术操控你,迷了你的心智,甚至抹掉你的记忆,让你忘了曾在侯府受过的折辱。
“常欢,九黎巫祝此番也随我来临潢府了,她有法子帮你恢复记忆。”
话毕,梁誉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倾倒一枚药丸塞进他手里:“你若想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今晚就把这枚药溶于水,喂给顾明鹤喝下,待他昏睡之后,我自会来接你。”
楚常欢胸口莫名一紧,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盯着手心里的药丸看了许久,转而还给梁誉:“明鹤待我很好,这就足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我不想知道。”
梁誉一怔:“常欢……”
楚常欢道:“王爷,以后别来找我了。”
梁誉不甘心地抓住他的手:“可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楚常欢眼眶一热,正欲开口,忽闻身后有人沉声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楚常欢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梁誉抓得更紧,掌心猝然塞进来一粒药丸,他不得不小心藏妥。